祖母的厨房、吴非与“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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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玻璃屋里,屋里温暖如春,阳光透过玻璃天花板恣意挥洒。桌几、窗台、墙边放着大小不一的盆栽,点上了几滴苍翠,与桌面上铺的红格子桌布相映成趣。绿和红让人想起西方的圣诞节,这里的装潢也是西式的,确切地说,吹拂的是美式田园风。放眼望去,玻璃屋与餐厅外屋一墙之隔,墙上的白漆格格窗大敞着,亦如美国人热情、开朗的情怀。墨绿的吊扇旁,低垂的吊灯下、吧台的后面、洋酒瓶映出的客人身影、脚下木地板咯吱吱的声音,与餐厅里舒缓的音乐一起弥漫。似曾相识的一幕,经常在美国的电影里见到,故事的发端就在小镇上最受欢迎的这家餐厅里,而我有幸今天成了戏中人。
  最In的美国味儿,卖的不只是西餐
  石雀胡同的“祖母的厨房”并不是吴非夫妇开的第一家店。时光倒回2003年,“祖母的厨房”第一家店在朝阳区秀水南街甲11号开张;2004年,东三环中路建外SOHO有了第二家“祖母的厨房”;2005年,第三家店开在南池子,后因租房合同到期,房东不再续约,南池子店于2012年偃旗息鼓;2007年,北新桥石雀胡同有了“祖母的厨房”;2008年,吴非夫妇在五道口购物中心5楼16号开了第五家店。
  纵观“祖母的厨房”在北京发展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一家餐厅一步一步的成长。如今“祖母的厨房”已然成为一个品牌,并成为网友评选的京城50家最受欢迎餐厅之一,这和吴非夫妇9年坚持不懈的努力分不开。不过老板吴非说,他年轻的时候可从没想过做餐饮这一行。
  2003年,北京第一家“祖母的厨房”开张了,就在秀水南街甲11号。餐厅主打“家庭”理念,要知道这种理念十分超前,在2003年的北京西餐业绝无仅有。后来,吴非专门请了亚利桑那州的厨师,亚利桑那州与德州紧邻,均属美国南部四大州,保证菜品口味与美国家庭吃的一般无二。
  “如果您的孩子要去美国留学,可以先在我这儿尝一尝,吃得惯就去,吃不惯那就多带几瓶老干妈。”吴非说,“现在你如果去美国南部一个家庭做客,他们招待你的基本就是我们这些菜。”餐厅地道的美国菜得到了在京美国人的认可,一些久居美国的华人来到“祖母的厨房”,也表示餐厅菜品特别地道,尤其是brunch 早午餐。杨振宁在秀水老店吃完后,还建议祖母的厨房开到加州去。美国总统奥巴马访华时,他的几位保镖天天都在这里吃,吃了三天,最后走时和餐厅里员工合影,并给每个员工赠送了一枚纪念章作纪念。
  吴非的一位海归朋友在“祖母的厨房”用餐过后,激动地说:“吃了这顿饭,我终于找到年轻时在美国上学吃食堂的感觉了!”吴非一脸愕然,说:“嘿,我这怎么变食堂了。”朋友赶紧解释:“你不知道,我那个大学是慈善性质的,食堂的饭,都是大学旁边的美国大爷大妈帮着做的,那味儿最正了!”吴非深有感慨地说:“开店将近10年,你会发现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来店里吃饭,中国越来越开放,西餐文化逐渐被大家接受、喜欢,我相信‘祖母的厨房’前途一片光明。”
  说到菜品口味儿之In,不得不提吴非秉承美国人的不妥协精神。2012年12月,北京纪事杂志社美食品评团在“祖母的厨房”秀水店举行了美食品评活动。活动当中,一位品评员向老板吴非提出:为何炒米饭的米有些硬?吴非说在美国,美国人并不真正了解如何做米饭,他们掌握不好米和水的比例。吴非在国外时,一次去一位外国朋友家做客。那位朋友为表示对他的尊重,知道中国人爱吃米,特意做米饭招待他。可当吴非看到这位老外做米饭的一瞬间,顿时汗了一地。但见那位老外将生米直接倒进煮开的沸水里,好似北京人吃涮羊肉。可见老外们不懂中国人焖米饭的真知妙谛,做出来的米饭都有点生。吴非为了保证餐厅口味儿的纯正,米饭做得带着西方人做米饭的缺憾,也传递着西方人对米的理解。所以吴非并不推荐中国客人点炒米饭这道菜,他建议中国客人点黑椒牛柳炒意大利面,“那道菜更对国人胃口,有个北京哥们儿吃了大赞之后冠名美式炸酱面”。从这冰山一角,我们可管窥吴非,并没有为了挣钱一味地迎合消费者的口味需求,他在传递西餐的文化,而载体,一盘简单的炒米饭就做到了。
  像家一样,客人都是朋友
  采访之中,吴非一直强调“家”这个概念。不论是店里温馨舒适的装潢、美国家庭的盛馔,抑或服务员亲切周到的服务,无不透着“家”的氛围。当然,这些都是微观的、具象的。从宏观上来讲,吴非经营策略的核心,也是“家”理念。在“祖母的厨房”声名在外之后,很多投资人找到吴非,说我给你钱,你在北京做大做强,开他十几家、几十家店,保证开一家赚一家。吴非看到餐饮业的有些企业发展得很快,店面如雨后春笋似的开,当店面一家家地立出来,饭菜质量、服务水准却一家不如一家。老板们无所谓,牌子砸就砸了,钱赚到手就行。但这不是吴非想要的,我能感觉出他对餐饮业充满了希冀和情意,他说起饮食文化滔滔不绝,不论东西。最终他也没有急功近利地去搞加盟、搞连锁。他说“祖母的厨房”发展该像家一样,一个家庭可以儿孙满堂、子孙遍地,但家族的最初,一定是由一个小家庭繁衍而来的。吴非现在就经营这样一个“小家庭”,它像一棵树,树根一定要扎好,树干一定要长好,这样才有枝繁叶茂的一天。吴非认为,“培养企业就像种无公害蔬菜,产量虽低点,生长慢点,但它健康啊!”
  有像家一样的餐厅,就有像家人一样的顾客。“祖母的厨房”有很多忠实的顾客,譬如有一对情侣是在北新桥店求的婚,婚后年年都来这里过纪念日。每到这一天,吴非就问一声,他俩今天来了吗?店长说来了,吴非听了也特高兴。在建外SOHO店,曾经有一位西班牙老爷子,天天中午来吃午餐。吴非估计他在建外SOHO开公司的,观察了他两年。老爷子天天中午只要一个菜——法式酿鸡胸,一吃就是两年!以致最后他进了餐厅,一坐在那儿,服务员就直接给上法式酿鸡胸了。不知道为什么,老爷子就作兴这口儿,他每天中午兴高采烈地来,他旁边的秘书却像吃了黄连一样苦着脸,这秘书不知道把餐厅里的菜吃了多少遍了。
  在北新桥店还有一位客人,喜欢吃完饭后静静地看书。吴非一看,这小孩儿挺好学啊,过去聊了几句,发现也姓吴,是台湾同胞,到北京学中医来了。这之后突然有一天,吴非脖子落枕,连爬都爬不起来了。他突然想起有个学中医的客人,不如打电话问问他吧。打了电话后,那人就来了,他掏出针来要给吴非针灸。吴非立时制止,说你要干吗?你还是学生呢,可不能瞎扎啊。那人说:“大哥你放心,我针灸是家里祖传的,在台湾已经从医十几年了。只是我父亲希望我认祖归宗,再来大陆将中医系统地学一学。”那人说完在吴非手上两个穴位一扎,他脖子立马就能动了。之后再补了一次针,吴非的脖子就神奇地好了。后来吴非和这位台湾的顾客成了好朋友。
  像这样的好朋友,吴非夫妇还有很多很多,他把“祖母的厨房”打造出家的味道,如今这个大家庭的成员越来越多,大家欢声笑语,在吴非夫妇的餐厅,彼此享受着“家”的感觉,等待着祖母在厨房里做出下一顿美味的佳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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