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北京市政府发布“贯彻落实国务院关于坚决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文件的通知”,内容包括自即日起同一购房家庭只能在该市新购买一套商品住房。
　　如此严厉的打压政策可谓多年以来前所未有,加之央行宣布再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收紧的调控意图已趋明显。
　　作为调控重点的房地产市场心理预期随之发生显著变化,有实体经济晴雨表之称的资本市场率先反映这种变化。4月19日,沪深股市大幅下挫,当日收盘深成指暴跌6.22%,上证综指暴跌4.79%,创去年9月以来最大跌幅且一举击穿3000点关口,其中房地产板块更是暴跌7.54%,板块内31只股票跌停,过百只股票价格全部下跌,板块总市值一日之内损失超过700亿元。在其领跌下,相关银行、建筑材料、工程机械等板块相互“感染”、相继“跳水”。
　　这种房地产与金融两部门相互恶化的情形,不由让人联想起此前的国际金融危机。在很长时期内,中国之所以屡屡“侥幸”免于金融危机的主要原因,在于维持严格的金融管制以及银行捆绑国家信用,是一种低水平的、静态的稳定,而这种“稳定”迟早会被不得不发的市场化改革所打破。
　　只有在统一大市场中,现代经济最核心的资源——资金才能不受限制地流向投资收益最高的部门,并在这一过程中实现资源有效配置,但伴随全球金融自由化潮流而频繁发生的金融动荡则反复说明,金融自由化的过程往往也是系统性风险递增的过程,而至于如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应对效率与安全可能的抵牾,眼下尚无万全之策。
　　4月19日出演的“黑色星期一”极为精准地标示出中国市场化改革所处的阶段。具体来说就是:一方面,在房产、信贷、股票等基础性市场,政策依然是起决定性作用的重要变量;另一方面,在这些基础性市场之间,因资金流动而形成的市场化联动机制已见雏形。
　　随之而来已露端倪的系统性风险已经成为考验政府调控能力的最大难题。因为这一难题,政府面对房价狂飚,既不可坐视资产泡沫膨胀或破灭,并对整体经济形成重创,也不可贸然行事以至市场反应过度,最终导致更坏的影响。
　　这实在是一个知易行难的典型命题,更不用说,中国新兴加转轨的市场特征极大增加了问题的复杂性和敏感性。以A股市场为例,其一以贯之的大起大落充分表明市场内在稳定机制严重不足。2007年时,A股总体估值水平大幅偏离业绩等基本面支撑,2008年时,在中国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相对较小的情况下,年底沪深300指数又较上年底暴跌65.96%,在全球主要股指中跌幅仅次于俄罗斯RTS指数。
　　当然,若以乐观的眼光来看,系统性风险诊治之难、为害之剧可以倒逼政府监管水平、调控水平与时俱进,例如正在进行的房地产调控。可以想象,倘若继续任由房价“越调越涨”至崩盘的地步,因系统性风险而来的所谓“黑色星期几”,恐怕就真的要衍化为“失落的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