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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我们探讨的是水吉原矿胎釉建盏纹饰。添加化工材料建盏纹饰形成机理与原矿差异较大,另篇进行探讨。所谓化工材料包含两方面:一是人工合成材料;二是通过人工方法从自然界中提取的材料。烧制建盏的过程中影响纹饰因素主要有胎、釉、温度、气氛、器型五方面。胎、釉是内因,温度、气氛及器型是外因。
一、胎的影响:胎对精美纹饰形成有很好促进作用。
建盏纹饰晶膜主要由铁的氧化物组成,晶膜中铁的氧化物变化从胎到釉内再到釉面,最后形成晶膜纹饰。胎的粗细、密实度、含铁量对这一变化有重要影响。宋代建盏胎、釉的成分:
(1)粗细:指胎颗粒大小。宋代建盏胎颗粒较粗,约60目,颗粒呈锐角,颗粒间有空隙,在升温过程脱氧反应生成的氧气易把铁的氧化物通过空隙带到胎表或融化到釉内,6Fe O =4Fe O +O ↑,我们常看到老盏胎表有颗粒状似芝麻的黑点主要是四氧化三铁颗粒(图一:胎芝麻粒黑点)。胎与釉结合部呈银白色带状金属膜是析晶的晶膜(图二:胎与釉结合部带状金属膜)。
釉覆盖的胎中析出的铁与釉中的铁混合增加了釉中铁的含量,为后续的析晶打下基础。如果胎较细,颗粒间空隙就会太小,影响胎中的铁氧化物析出到胎表或釉内,不能有效增加釉内铁氧化物含量、从而影响析晶和纹饰形成。
粗胎对形成清晰、立体的纹饰有较好促进作用,但是塑性差,拉大坯成型难,烧制到高温易变形、起痘,降低成品率,经过不断实践总结,原矿胎粗细控制在60-65目为佳,烧出的纹饰才可能清晰、立体,晶膜似有根深入釉中。现代压膜建盏的胎为保障成型、提高生产率,一般在80目左右,故烧制出建盏清晰度、立体感、完美度欠佳。
(2)密实度:同样品质及颗粒粗细的胎其密实度主要与制作工艺和拉坯技术相关。密实度高,变形小,起痘、缩釉概率低,纹饰匀称度好,提高了建盏精美纹饰可能性。
手工拉坯比压膜坯密实度高。宋代全部为手工制坯,现代建盏压膜没有采用封闭增加压强措施,故密度小,如用60目黏土压坯不易成型,而手工拉坯是在旋转的泥坯上不断施以压力,泥坯外面的细浆在手外力作用下充填入坯体的空隙内,类似震倒器震动水泥浆的效果,大大提高密实度,故同一泥料、同样器型、同样尺寸手工拉坯建盏比机械压膜建盏重约30%。值得注意的是坯的粗细与密实度配合非常重要,如果坯过细(80目以上)采用手工拉坯将影响坯中的铁氧化物析出,影响纹饰的精美度,如果坯较粗(60目以下)采用压膜不易成型。
(3)含铁量:建盏原料胎含铁量主要是三氧化二铁(Fe O ),晶膜纹饰由铁氧化物形成,是从胎开始一层一层生长出来的,因此好的盏纹饰清晰、立体、深根釉中。宋代建盏的胎含铁量约8%,含铁量高对形成晶膜纹饰有很大帮助,但并非越高越好,过高增加胎变形度,降低耐温性,坯体易气泡、增加烧成难度,成品率降低;过低对晶膜形成没有帮助,纹饰形成只能依赖釉中的铁,故清晰度、立体感受到影响。经过长期实践总结,胎土中Fe O 含量8%左右较好。
二、釉的影响:釉对精美纹饰形成起决定性作用。
釉是形成纹饰最重要的因素,主要与釉的厚度,草木灰配比及釉中的含铁量相关(宋代建盏釉的成份见表一)。
(1)釉的厚度:同种釉施釉厚度对建盏底色、纹饰及烧制难度产生巨大影响。釉过薄釉中铁含量少,且在高温熔融状态下釉内部流动性小,难以产生有效液相分离形成铁氧化物包裹团,从而无法很好析晶产生晶膜,即无法形成精美纹饰。同时釉层纵向没有各种液相变化层级空间,造成釉色主要由烧制温度决定,釉色单一,成酱黑色或柿红色等,釉表面无法形成一定厚度玻璃相釉膜,釉色不透亮滋润,整体缺乏温润立体美感。釉如果过厚亦会造成无法克服的缺陷,建盏大约在1280℃-1330℃范围才能烧制出精美的纹饰,这是釉的性质决定的,虽然不同配方的釉及烧制不同的纹饰烧成温度有一定变化,但共同特点必须高温烧成。高温时建盏釉流动性大,釉厚盏外侧釉容易流下粘底,内侧釉流下造成底釉过厚,上下釉层厚度不均,而烧制过程中釉内的物理、化学变化及析晶温度与釉的厚度流动性相关,釉越厚需要的温度越高,造成上部析晶多,斑纹过密,下部析晶少,斑纹过稀或无斑纹,严重影响纹饰的均衡度、精美度。
烧制建盏釉厚度以外侧釉流动形成明显釉埂或釉珠,不粘底为宜。但需注意的是烧制不同的纹饰同种釉烧成温度和气氛会有所差异,可适当调整釉厚度,例如同种釉烧油滴纹饰比烧兔毫纹饰可厚些,因为烧兔毫比油滴温度高,而釉的流动性是随温度升高而变大的。
(2)草木灰:不同草木灰成分见表二。
宋代建盏釉主要以当地釉石磨成粉后添加一定比例草木灰,有的为提高釉中含铁量添加少量当地黏土。草木灰在釉中主要作用是助熔,降低建盏烧制始熔点温度,增加烧成温度范围,促进釉内液相分离形成,有利于随温度逐步升高把铁氧化物携带到釉表,增加析晶的物质含量,从而达到形成晶膜和精美纹饰的目的。但是提高烧制温度范围对建盏的烧成温度曲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铁的氧化物从釉内到釉面,然后浮萍机理聚集,再到冷却析晶需特定的温度气氛条件,而三氧化二铁本身是强溶剂,控制不好易沉入釉中,不能达到很好的析晶效果,对建盏纹饰形成产生影响,故根据烧制什么纹饰选择草木灰成分及配比显得十分重要。草木灰配置改变,烧制的温度曲线和气氛必须进行相应调整。
(3)含铁量:含铁量高是建盏形成千变万化精美纹饰的基础。烧制前建盏铁基本以三氧化二铁形式存在于胎釉中,烧制过程釉中含铁量会随着胎中部分铁氧化物的析出而有所增加。釉中铁含量高对最终析晶是很有益处的,但自然界中水吉高温釉矿石含Fe O 能达6%以上已经很高了,这也正是水吉建盏成为黑釉瓷代表的关键原因。提高釉中铁含量宋代常添加少量当地制坯的黏土,适量尚可,偏多虽能析晶丰富,但同时会改变釉的性能,影响晶膜玻化度,易起痘、产生缩釉现象等。现代建盏有的为促使晶膜形成往往在釉中添加铁红(主要成分三氧化二铁),但加入的铁红与原矿釉中的三氧化二铁难以完全融合,析晶时产生偏析现象,结果使晶膜玻化及稳定性差,容易氧化生成铁锈,长期使用此类建盏对身体健康造成傷害。 三、温度的影响:温度对建盏底色及晶膜纹饰形态起主要作用。
在胎、釉确定情况下,首先影响胎、釉产生物理化学变化的条件是温度,温度是促使建盏晶膜纹饰形成的必要条件。
(1)温度对胎的影响:随着烧制温度升高到约1100℃以上时,胎中的三氧化二铁开始变化,即6Fe O 4Fe O +O ↑胎中Fe O 颗粒呈铁黑色,此时胎由褐黄色向淡黑色变化,随着温度继续升高胎中均匀分布的Fe O 含量不断增加,胎逐渐变成了铁黑色,即形成所谓的铁胎。有的烧成温度已达釉流动点温度之上的建盏露胎处成褐色是因为烧制后期氧化造成的,即空气进入窑炉较多与胎表铁氧化物反应形成褐色4Fe O +O →6Fe O (褐色),而进入窑炉的氧气难以侵入胎内部,故胎内仍为铁黑色(图三:胎表褐色、胎内铁黑色)。建盏的胎为当地黏土制成,实际性质为陶土、收缩率大,温度越高越易变形、爆粒起痘等,而建盏精美纹饰必须在高温环境中形成,这本身就是矛盾,因此实践中掌握胎的成分比例结构、与烧制温度平衡点尤其重要,通过烧制温度曲线的调整可消弱起痘和变形度。
(2)温度对釉的影响:釉是形成晶膜纹饰最重要的因素,温度对釉的作用过程经历四个阶段。一是始熔点温度即釉开始熔化温度、大约1160℃;二是半球点温度,因表面张力作用釉熔化但不流动的温度,大约1210℃;三是流动温度即温度升高粘度减小釉开始流动的温度,又可细分为可塑流动温度,大约1230℃,液态流动温度,大约1260℃;四是烧成温度即建盏成品温度,大约1280℃-1350℃,釉的配方不同始熔点、半球点温度差异较大,而流动温度差异较小,配方不同烧成温度和所需气氛差异较大。水吉原矿釉在烧成温度范围就釉的底色而言随温度升高大体是沿着酱黑色、茶叶末色(特殊温度及气氛才能形成)、黑色、青黑色、柿红色、紫金色过渡,形成精美油滴、兔毫等晶膜纹饰温度基本是在黑色到青黑色温度范围,大约1285℃-1305℃,当然釉的配方、烧制曲线以及气氛不同会有10℃左右的偏差。油滴形成的温度在液态流动点附近较窄的范围内且对气氛有较高的要求,故宋代龙窰在烧制温度、气氛都难以把控的情况下精美油滴建盏稀少。兔毫温度在液态流动点之上,釉表铁氧化物包裹团随釉向下流动即形成兔毫,兔毫的粗细、长短与温度和气氛密切相关。各种晶膜纹饰形成机理在另外章节中阐述。
四、气氛的影响:气氛对晶膜纹饰精美度起主要作用。
建盏烧制过程中温度曲线重要,但温度节点的气氛更为重要,气氛主要是在高温阶段对建盏造成影响,直接影响到晶膜析晶、玻化度以及晶膜纹饰的颜色。
(1)气氛对胎的影响:随温度升高胎内和胎表面部分Fe O 转化为Fe O ,使胎开始变黑6Fe O 4Fe O +O ↑但大部分仍以Fe O 的形式存在,Fe O 颜色为黏土本色,如果高温阶段还原气氛浓,气氛更多作用于胎表面使胎表Fe O 更多转化为铁黑色Fe O 、即3Fe O ﹢CO→2Fe O +CO 使建盏露胎处更黑。
(2)气氛对晶膜的影响:影响析晶铁氧化物的含量和晶膜颜色。前期升温过程釉各种变化产生的铁氧化物在釉中是半沉半浮的,一氧化碳与釉表三氧化二铁反应使更多的铁氧化物漂浮至釉表,为冷却过程析晶提供更多的物质保障。
影响晶膜的颜色。建盏晶膜的颜色主要由晶膜中Fe O 与Fe O 比例决定,晶膜有三种基本颜色,当晶膜中Fe O >Fe O 时,晶膜呈褐色,烧制时采用氧化焰或弱还原焰。当Fe O >Fe O 时晶膜呈银白色,烧制时必须采用强还原气氛,银油滴、银兔毫都是在强还原焰下烧出的,Fe O 是磁铁的主要成分,故银色晶膜盏比褐色晶膜的盏磁性吸力更强。当Fe O =Fe O 时,晶膜呈金色,与黄金颜色一致有明显的金属光泽。这种晶膜是人为无法完全把控的,析晶过程晶膜中两种铁氧化物含量是动态变化,冷却凝固那一刻两者基本相等是极其之难的,故从古至今真正金色纹饰建盏十分罕见。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黄庭坚“兔褐金丝宝盏,松风蟹眼鲜汤”,把金褐色的兔毫盏视为珍宝(图四:宋代局部金色纹饰盏标本)。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析晶过程晶膜大小、厚薄、釉内结构差异等原因造成气氛作用在不同晶膜点,形成效果的差异性出现多种色彩的晶膜,加之褐色、金色、银色三种基本颜色有许多过渡色,从而形成五彩缤纷的彩色建盏,彩色建盏是仅次于曜变盏的珍贵品种(图五:宋代彩色盏标本)。
还应注意的是还原气氛强会对釉面及晶膜表面造成一定伤害,要通过调整温度曲线及保温时间进行修复。
五、器型的影响:器型对纹饰的精美度有一定影响。
建盏釉高温流动性大,不同器型通过影响釉的流动程度对建盏纹饰产生影响。宋代建盏从沿口到腹部衔接大体分为四大类,即撇口盏、敞口盏、束口盏、敛口盏。撇口盏沿口有一定斜坡度,釉受到更大的支撑,高温釉流动阻力大,纹饰容易达到口沿部,形成充分覆盖的纹饰,提高整体精美度(图六:撇口盏纹饰到沿口);敞口盏,特别是口沿较为竖直的敞口盏(如盅杯型),高温时受釉重力影响大,釉流动阻力小,造成沿口段釉薄甚至无釉,故形不成晶膜,纹饰整体精美度受影响(图七:敞口盏沿口纹饰少); 束口盏和敛口盏釉的流动阻力介于撇口盏与敞口盏之间,控制好温度曲线和气氛能获得较为充分的纹饰效果(图八:束口盏精美纹饰)。
总之,建盏纹饰的形成及精美度受胎、釉内因和温度、气氛、器型外因影响,胎对纹饰形成及精美度有很好促进作用;釉对纹饰形成及精美度起决定性作用;温度对建盏底色和晶膜形态起主要作用;气氛对晶膜颜色起主要作用;器型对建盏整体纹饰精美度起促进作用。
作者简介:苏必松,武夷山大宋建盏俱乐部和"不为"品牌建盏创设人,武夷学院客座教授,经济师、项目管理师。一九八九年与建盏结缘后潜心研究建盏二十八载,对建盏的各种器型,纹饰形成机理以及真伪鉴别等均有深入研究。应邀在上海、北京、厦门、杭州等开展建盏专题讲座三十余场,博得广泛好评。目前,苏必松正勤奋耕耘,拟将平生所学及研究成果撰写为《建盏鉴赏》一书出版,各项工作有序进行中,尽快与建盏愛好者见面。
一、胎的影响:胎对精美纹饰形成有很好促进作用。
建盏纹饰晶膜主要由铁的氧化物组成,晶膜中铁的氧化物变化从胎到釉内再到釉面,最后形成晶膜纹饰。胎的粗细、密实度、含铁量对这一变化有重要影响。宋代建盏胎、釉的成分:
(1)粗细:指胎颗粒大小。宋代建盏胎颗粒较粗,约60目,颗粒呈锐角,颗粒间有空隙,在升温过程脱氧反应生成的氧气易把铁的氧化物通过空隙带到胎表或融化到釉内,6Fe O =4Fe O +O ↑,我们常看到老盏胎表有颗粒状似芝麻的黑点主要是四氧化三铁颗粒(图一:胎芝麻粒黑点)。胎与釉结合部呈银白色带状金属膜是析晶的晶膜(图二:胎与釉结合部带状金属膜)。
釉覆盖的胎中析出的铁与釉中的铁混合增加了釉中铁的含量,为后续的析晶打下基础。如果胎较细,颗粒间空隙就会太小,影响胎中的铁氧化物析出到胎表或釉内,不能有效增加釉内铁氧化物含量、从而影响析晶和纹饰形成。
粗胎对形成清晰、立体的纹饰有较好促进作用,但是塑性差,拉大坯成型难,烧制到高温易变形、起痘,降低成品率,经过不断实践总结,原矿胎粗细控制在60-65目为佳,烧出的纹饰才可能清晰、立体,晶膜似有根深入釉中。现代压膜建盏的胎为保障成型、提高生产率,一般在80目左右,故烧制出建盏清晰度、立体感、完美度欠佳。
(2)密实度:同样品质及颗粒粗细的胎其密实度主要与制作工艺和拉坯技术相关。密实度高,变形小,起痘、缩釉概率低,纹饰匀称度好,提高了建盏精美纹饰可能性。
手工拉坯比压膜坯密实度高。宋代全部为手工制坯,现代建盏压膜没有采用封闭增加压强措施,故密度小,如用60目黏土压坯不易成型,而手工拉坯是在旋转的泥坯上不断施以压力,泥坯外面的细浆在手外力作用下充填入坯体的空隙内,类似震倒器震动水泥浆的效果,大大提高密实度,故同一泥料、同样器型、同样尺寸手工拉坯建盏比机械压膜建盏重约30%。值得注意的是坯的粗细与密实度配合非常重要,如果坯过细(80目以上)采用手工拉坯将影响坯中的铁氧化物析出,影响纹饰的精美度,如果坯较粗(60目以下)采用压膜不易成型。
(3)含铁量:建盏原料胎含铁量主要是三氧化二铁(Fe O ),晶膜纹饰由铁氧化物形成,是从胎开始一层一层生长出来的,因此好的盏纹饰清晰、立体、深根釉中。宋代建盏的胎含铁量约8%,含铁量高对形成晶膜纹饰有很大帮助,但并非越高越好,过高增加胎变形度,降低耐温性,坯体易气泡、增加烧成难度,成品率降低;过低对晶膜形成没有帮助,纹饰形成只能依赖釉中的铁,故清晰度、立体感受到影响。经过长期实践总结,胎土中Fe O 含量8%左右较好。
二、釉的影响:釉对精美纹饰形成起决定性作用。
釉是形成纹饰最重要的因素,主要与釉的厚度,草木灰配比及釉中的含铁量相关(宋代建盏釉的成份见表一)。
(1)釉的厚度:同种釉施釉厚度对建盏底色、纹饰及烧制难度产生巨大影响。釉过薄釉中铁含量少,且在高温熔融状态下釉内部流动性小,难以产生有效液相分离形成铁氧化物包裹团,从而无法很好析晶产生晶膜,即无法形成精美纹饰。同时釉层纵向没有各种液相变化层级空间,造成釉色主要由烧制温度决定,釉色单一,成酱黑色或柿红色等,釉表面无法形成一定厚度玻璃相釉膜,釉色不透亮滋润,整体缺乏温润立体美感。釉如果过厚亦会造成无法克服的缺陷,建盏大约在1280℃-1330℃范围才能烧制出精美的纹饰,这是釉的性质决定的,虽然不同配方的釉及烧制不同的纹饰烧成温度有一定变化,但共同特点必须高温烧成。高温时建盏釉流动性大,釉厚盏外侧釉容易流下粘底,内侧釉流下造成底釉过厚,上下釉层厚度不均,而烧制过程中釉内的物理、化学变化及析晶温度与釉的厚度流动性相关,釉越厚需要的温度越高,造成上部析晶多,斑纹过密,下部析晶少,斑纹过稀或无斑纹,严重影响纹饰的均衡度、精美度。
烧制建盏釉厚度以外侧釉流动形成明显釉埂或釉珠,不粘底为宜。但需注意的是烧制不同的纹饰同种釉烧成温度和气氛会有所差异,可适当调整釉厚度,例如同种釉烧油滴纹饰比烧兔毫纹饰可厚些,因为烧兔毫比油滴温度高,而釉的流动性是随温度升高而变大的。
(2)草木灰:不同草木灰成分见表二。
宋代建盏釉主要以当地釉石磨成粉后添加一定比例草木灰,有的为提高釉中含铁量添加少量当地黏土。草木灰在釉中主要作用是助熔,降低建盏烧制始熔点温度,增加烧成温度范围,促进釉内液相分离形成,有利于随温度逐步升高把铁氧化物携带到釉表,增加析晶的物质含量,从而达到形成晶膜和精美纹饰的目的。但是提高烧制温度范围对建盏的烧成温度曲线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为铁的氧化物从釉内到釉面,然后浮萍机理聚集,再到冷却析晶需特定的温度气氛条件,而三氧化二铁本身是强溶剂,控制不好易沉入釉中,不能达到很好的析晶效果,对建盏纹饰形成产生影响,故根据烧制什么纹饰选择草木灰成分及配比显得十分重要。草木灰配置改变,烧制的温度曲线和气氛必须进行相应调整。
(3)含铁量:含铁量高是建盏形成千变万化精美纹饰的基础。烧制前建盏铁基本以三氧化二铁形式存在于胎釉中,烧制过程釉中含铁量会随着胎中部分铁氧化物的析出而有所增加。釉中铁含量高对最终析晶是很有益处的,但自然界中水吉高温釉矿石含Fe O 能达6%以上已经很高了,这也正是水吉建盏成为黑釉瓷代表的关键原因。提高釉中铁含量宋代常添加少量当地制坯的黏土,适量尚可,偏多虽能析晶丰富,但同时会改变釉的性能,影响晶膜玻化度,易起痘、产生缩釉现象等。现代建盏有的为促使晶膜形成往往在釉中添加铁红(主要成分三氧化二铁),但加入的铁红与原矿釉中的三氧化二铁难以完全融合,析晶时产生偏析现象,结果使晶膜玻化及稳定性差,容易氧化生成铁锈,长期使用此类建盏对身体健康造成傷害。 三、温度的影响:温度对建盏底色及晶膜纹饰形态起主要作用。
在胎、釉确定情况下,首先影响胎、釉产生物理化学变化的条件是温度,温度是促使建盏晶膜纹饰形成的必要条件。
(1)温度对胎的影响:随着烧制温度升高到约1100℃以上时,胎中的三氧化二铁开始变化,即6Fe O 4Fe O +O ↑胎中Fe O 颗粒呈铁黑色,此时胎由褐黄色向淡黑色变化,随着温度继续升高胎中均匀分布的Fe O 含量不断增加,胎逐渐变成了铁黑色,即形成所谓的铁胎。有的烧成温度已达釉流动点温度之上的建盏露胎处成褐色是因为烧制后期氧化造成的,即空气进入窑炉较多与胎表铁氧化物反应形成褐色4Fe O +O →6Fe O (褐色),而进入窑炉的氧气难以侵入胎内部,故胎内仍为铁黑色(图三:胎表褐色、胎内铁黑色)。建盏的胎为当地黏土制成,实际性质为陶土、收缩率大,温度越高越易变形、爆粒起痘等,而建盏精美纹饰必须在高温环境中形成,这本身就是矛盾,因此实践中掌握胎的成分比例结构、与烧制温度平衡点尤其重要,通过烧制温度曲线的调整可消弱起痘和变形度。
(2)温度对釉的影响:釉是形成晶膜纹饰最重要的因素,温度对釉的作用过程经历四个阶段。一是始熔点温度即釉开始熔化温度、大约1160℃;二是半球点温度,因表面张力作用釉熔化但不流动的温度,大约1210℃;三是流动温度即温度升高粘度减小釉开始流动的温度,又可细分为可塑流动温度,大约1230℃,液态流动温度,大约1260℃;四是烧成温度即建盏成品温度,大约1280℃-1350℃,釉的配方不同始熔点、半球点温度差异较大,而流动温度差异较小,配方不同烧成温度和所需气氛差异较大。水吉原矿釉在烧成温度范围就釉的底色而言随温度升高大体是沿着酱黑色、茶叶末色(特殊温度及气氛才能形成)、黑色、青黑色、柿红色、紫金色过渡,形成精美油滴、兔毫等晶膜纹饰温度基本是在黑色到青黑色温度范围,大约1285℃-1305℃,当然釉的配方、烧制曲线以及气氛不同会有10℃左右的偏差。油滴形成的温度在液态流动点附近较窄的范围内且对气氛有较高的要求,故宋代龙窰在烧制温度、气氛都难以把控的情况下精美油滴建盏稀少。兔毫温度在液态流动点之上,釉表铁氧化物包裹团随釉向下流动即形成兔毫,兔毫的粗细、长短与温度和气氛密切相关。各种晶膜纹饰形成机理在另外章节中阐述。
四、气氛的影响:气氛对晶膜纹饰精美度起主要作用。
建盏烧制过程中温度曲线重要,但温度节点的气氛更为重要,气氛主要是在高温阶段对建盏造成影响,直接影响到晶膜析晶、玻化度以及晶膜纹饰的颜色。
(1)气氛对胎的影响:随温度升高胎内和胎表面部分Fe O 转化为Fe O ,使胎开始变黑6Fe O 4Fe O +O ↑但大部分仍以Fe O 的形式存在,Fe O 颜色为黏土本色,如果高温阶段还原气氛浓,气氛更多作用于胎表面使胎表Fe O 更多转化为铁黑色Fe O 、即3Fe O ﹢CO→2Fe O +CO 使建盏露胎处更黑。
(2)气氛对晶膜的影响:影响析晶铁氧化物的含量和晶膜颜色。前期升温过程釉各种变化产生的铁氧化物在釉中是半沉半浮的,一氧化碳与釉表三氧化二铁反应使更多的铁氧化物漂浮至釉表,为冷却过程析晶提供更多的物质保障。
影响晶膜的颜色。建盏晶膜的颜色主要由晶膜中Fe O 与Fe O 比例决定,晶膜有三种基本颜色,当晶膜中Fe O >Fe O 时,晶膜呈褐色,烧制时采用氧化焰或弱还原焰。当Fe O >Fe O 时晶膜呈银白色,烧制时必须采用强还原气氛,银油滴、银兔毫都是在强还原焰下烧出的,Fe O 是磁铁的主要成分,故银色晶膜盏比褐色晶膜的盏磁性吸力更强。当Fe O =Fe O 时,晶膜呈金色,与黄金颜色一致有明显的金属光泽。这种晶膜是人为无法完全把控的,析晶过程晶膜中两种铁氧化物含量是动态变化,冷却凝固那一刻两者基本相等是极其之难的,故从古至今真正金色纹饰建盏十分罕见。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黄庭坚“兔褐金丝宝盏,松风蟹眼鲜汤”,把金褐色的兔毫盏视为珍宝(图四:宋代局部金色纹饰盏标本)。
值得注意的是由于析晶过程晶膜大小、厚薄、釉内结构差异等原因造成气氛作用在不同晶膜点,形成效果的差异性出现多种色彩的晶膜,加之褐色、金色、银色三种基本颜色有许多过渡色,从而形成五彩缤纷的彩色建盏,彩色建盏是仅次于曜变盏的珍贵品种(图五:宋代彩色盏标本)。
还应注意的是还原气氛强会对釉面及晶膜表面造成一定伤害,要通过调整温度曲线及保温时间进行修复。
五、器型的影响:器型对纹饰的精美度有一定影响。
建盏釉高温流动性大,不同器型通过影响釉的流动程度对建盏纹饰产生影响。宋代建盏从沿口到腹部衔接大体分为四大类,即撇口盏、敞口盏、束口盏、敛口盏。撇口盏沿口有一定斜坡度,釉受到更大的支撑,高温釉流动阻力大,纹饰容易达到口沿部,形成充分覆盖的纹饰,提高整体精美度(图六:撇口盏纹饰到沿口);敞口盏,特别是口沿较为竖直的敞口盏(如盅杯型),高温时受釉重力影响大,釉流动阻力小,造成沿口段釉薄甚至无釉,故形不成晶膜,纹饰整体精美度受影响(图七:敞口盏沿口纹饰少); 束口盏和敛口盏釉的流动阻力介于撇口盏与敞口盏之间,控制好温度曲线和气氛能获得较为充分的纹饰效果(图八:束口盏精美纹饰)。
总之,建盏纹饰的形成及精美度受胎、釉内因和温度、气氛、器型外因影响,胎对纹饰形成及精美度有很好促进作用;釉对纹饰形成及精美度起决定性作用;温度对建盏底色和晶膜形态起主要作用;气氛对晶膜颜色起主要作用;器型对建盏整体纹饰精美度起促进作用。
作者简介:苏必松,武夷山大宋建盏俱乐部和"不为"品牌建盏创设人,武夷学院客座教授,经济师、项目管理师。一九八九年与建盏结缘后潜心研究建盏二十八载,对建盏的各种器型,纹饰形成机理以及真伪鉴别等均有深入研究。应邀在上海、北京、厦门、杭州等开展建盏专题讲座三十余场,博得广泛好评。目前,苏必松正勤奋耕耘,拟将平生所学及研究成果撰写为《建盏鉴赏》一书出版,各项工作有序进行中,尽快与建盏愛好者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