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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族,现居乌鲁木齐,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第一页》《兽部落》《逆美人》,小说集《十三狼》,长篇小说《狼苍穹》等。有作品在美国、土耳其、韩国、台湾等地出版。
我先前曾去过几次阿合奇,那时天天盯着柯尔克孜族人纵马在山野间奔驰,然后又沉迷于他们的游牧故事,却不知道阿合奇是世界上的驯鹰发源地,以至于后来知道了,仍觉得帕米尔高原像一只悠长的手臂,阿合奇是被这只手臂甩得远之又远的偏僻之地。为了弥补遗憾,我决定再走一趟阿合奇,去看看一只鹰是如何从幼鹰被驯服成猎鹰的。柯尔克孜族有一句諺语,准备好马鞍子的人,永远不怕路远。驯鹰已经在我眼前幻化出了迷人的光影,此次再去并不算晚。
三天后,到了阿合奇的阿合塔那村。
虽然知道已经在帕米尔高原,却感觉到帕米尔仍很遥远,看一眼高耸于蓝天的雪山,便又想起柯尔克攻人常说的一句话:远去的是眼睛,留下的是心灵。我到了这里便不再往前也不再往高处走了,等我看完驯鹰的全过程,近的也就远了,远的也就近了。
我要找的是驯鹰人依布拉音,他在阿合塔那村声名显赫,用村里人的话说,他是驯鹰最厉害的人。到了他家大门外喊了好几声,却发现他不在家,同行的一位朋友几经打听才知道,今天村里人要举行一次猎鹰的捕猎活动,有几十只猎鹰要参加。他用急切的眼光看着我,要不要去看一下?遇上这样的活动当然要看,于是我们的车子匆忙驶出了村子。走不远向一位柯尔克孜族老人打听,他用手一指村北边的山洼说:“那边,山不大的地方,大家在放鹰。”我们便又急忙开车过去,等转过一个小山头,看见有一群人骑在马上,每个人肩上都立着一只猎鹰。我一阵欣喜,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人们还没有放鹰,过一会儿便能看到猎鹰捕猎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捕猎开始了。人们揭去猎鹰的眼罩,一只只猎鹰便如出弦的箭一般飞出。山洼并不开阔,因为几十只猎鹰在疾飞,一时间便觉得它们占据了天空,并有将大地覆于翅下的气势。很快,猎鹰在半空中飞出漂亮的弧线,像刀子一样向发现的目标一一刺了过去。如此多的猎鹰,不会选一个目标——有的猎物在远处,有的猎物在近处,顷刻间它们便飞向四面八方。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们爬上一个小山头,看见一只猎鹰在追赶一只黄羊。黄羊很恐惧,撒开四蹄往河谷跑去,猎鹰几次扑下去,都因为黄羊体形太大,加之速度又快而无法把利爪抓入黄羊的眼睛中去。很快,黄羊跑进了河谷对面的树林里,猎鹰发出一声尖厉的嘶鸣,无可奈何地飞回主人的肩头。另一只猎鹰则盯上了一只山鸡,山鸡想藏入一片草丛躲过杀身之祸,但猎鹰早就看穿了它的意图,俯冲下去用翅膀拍打草丛,山鸡惊慌失措地飞起来逃走,但它哪里能比得上猎鹰的速度,猎鹰展开双翅将它覆盖起来,一瞬间,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在了掌心。猎鹰用力把山鸡按倒在地上,一股尘灰升起,山鸡在做最后的挣扎,间或有羽毛在乱飞。但很快,山鸡的眼睛被猎鹰啄瞎,紧接着脑袋也被啄破,它“呜呜呜”的叫几声,便一动不动了。
所有的猎鹰都已飞散,四周不见它们的身影。在这看似沉寂的山洼中,其实隐藏着不少鸟兽,我们看不到,只有猎鹰的眼睛能够将其锁定,并迅速飞扑过去。山洼之外的世界更为宽阔,此时不见身影的猎鹰都已飞到山洼背后。
我们下山,又近距离欣赏到了一只猎鹰捕猎的一幕。一只猎鹰发现我们身旁的草丛中有猎物,身子闪出一团黑影,张开翅膀飞了过来。草丛中躲藏着一只兔子,意识到被猎鹰发现后便起身窜逃,猎鹰鸣叫一声向狂奔的兔子扑去,短短的一瞬间,兔子便被猎鹰的一双利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兔子用全力想挣脱猎鹰,但猎鹰不会给它机会,用两只爪子按住兔子的颈部和身体,使兔子无法再动弹。很快,猎鹰伸出尖利的喙向兔子的头啄去,“啪”的一声兔子的脑袋便被啄烂。主人为了防止猎鹰吃兔子身上的肉,赶过来从鹰爪下把兔子提起,猎鹰嘶鸣了一声,飞回主人肩头。
这一幕看得我们惊心动魄!刚才的几十只猎鹰放出去,每一只猎鹰盯上的猎物都不一样,所以它们捕获的方法和捕获猎物时的情景也不一样,但不论猎鹰遇上怎样的猎物,它们早已被主人训练得十分娴熟的扑、抓、啄等动作运用自如,在短短一瞬便可把猎物捕获。
“刚才的鹰是依布拉音的!”同行的朋友一声惊呼,他认识依布拉音,看那只猎鹰飞回依布
拉音肩头,便断定它是依布拉音的鹰。等依布拉音走到我们身边,同行的朋友向他打一声招呼,依布拉音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同行的朋友急了,对他说:“我们来之前打过电话……”他的意思是想让依布拉音知道,来之前一切都联系好了,我们要去他家做客。依布拉音看见我同行的朋友急了,突然笑了:“我心里记着哩,知道今天朋友来哩;没结过婚的羊(意为小羊)有哩,就看你有没有肚子;睡觉的房子也有哩,就看你住多长时间?”呵,他欢迎人的方式如此独特,让人觉得这个柯尔克孜族驯鹰人很有意思。
他骑马带我们往他家走,一路上,石砾被他的马踩得咣哧咣哧响。他为了让我们能跟上,让马走得很慢,但他在马背上一直看着远处,不说一句话。他马鞍子右侧安装了一个小铁架,鹰在他的胳膊上,而他的胳膊刚好放在铁架上。后来我才知道,马鞍子上的铁架只能放人架鹰的胳膊,既使再累,也不能把鹰放上去,因为鹰一离开主人的胳膊,就和主人生疏了。这就是柯尔克孜族男人和鹰的关系。我曾听人说,一个柯尔克孜男人在一生中如果办成了三件事,他便幸福无比:结婚时娶漂亮女人,中年骑矫健的马,老了放好猎鹰。依布拉音今年六十多岁了,看得出他很幸福,一定是把人生的三大事都漂漂亮亮地给办了。
我们正往前走着,一个人骑马赶了上来,用柯语对依布拉音着急地说着一件事。我听不懂柯语,问朋友后才知道,一只野鸡跑了,是这个人的猎鹰没抓牢,让它跑进了树林里。依布拉音把自己的猎鹰举起,用手抚摸着它的羽毛,嘴里喃喃自语。朋友悄悄告诉我,他在对猎鹰说话呢,他说,一只野鸡跑了……他让它去把野鸡抓回来。他的鹰有这个本事,所以这个人才来找他帮忙。原来是这样啊!经过刚才的一番捕猎,这个山洼里的飞禽走兽被猎鹰捕的捕,吓的吓,这会儿都见不到任何踪迹了,而要把一只逃脱并隐藏的野鸡捕获,确实需要一只非同凡响的猎鹰才能办到。依布拉音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别人的请求,可见他对自己的猎鹰很有把握。
他抚摸了一会儿鹰,在它背部轻轻一拍,它便飞走了。它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嘶鸣,向山洼的另一边俯飞下去。可以断定,它在空中已断定或发现了那只野鸡的藏身之地。依布拉音不慌不忙地下马坐在一块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半张折叠的《新疆日报》,撕下一角从容地卷着莫合烟。他卷得很慢,头一直低着。将烟卷好点燃后,他低着头慢慢地抽。一支莫合烟从开始卷到抽完,他用了十几分钟,他抽完后才抬起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他的鹰回来了。它缓缓落在他的胳膊上,喉咙间在蠕动,似乎在吃什么东西。依布拉音哈哈地笑着说:“我的朋友好,鹰给他帮忙了,他给了鹰一只鸡腿。”噢,它刚才在咽野鸡肉呢!它飞去和飞回的情景并没有什么惊奇,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它无比轻松又惊心动魄地完成了一次捕猎。这时,朋友提醒我注意依布拉音猎鹰的腿,它的腿比别的猎鹰的腿要粗很多,我觉得它如此有神力,凭借的就是两条与众不同的腿。在后来我知道依布拉音的这只猎鹰的名字叫克斯勒唐·吐尔汗,意思是“红色的猎鹰”。有人说它的腿上有红毛,但直到我离开时也没有看到。
我们跟着依布拉音出了山洼,一场集体捕猎已经结束,有的猎鹰捕到了猎物,有的没有捕到,但每个人都要带自己的猎鹰回家去。他们骑马跑远后,我看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几十匹马在山谷中踩得尘土飞扬,骑在马上的人起起落落,犹如一只只鹰在飞翔。
我先前曾去过几次阿合奇,那时天天盯着柯尔克孜族人纵马在山野间奔驰,然后又沉迷于他们的游牧故事,却不知道阿合奇是世界上的驯鹰发源地,以至于后来知道了,仍觉得帕米尔高原像一只悠长的手臂,阿合奇是被这只手臂甩得远之又远的偏僻之地。为了弥补遗憾,我决定再走一趟阿合奇,去看看一只鹰是如何从幼鹰被驯服成猎鹰的。柯尔克孜族有一句諺语,准备好马鞍子的人,永远不怕路远。驯鹰已经在我眼前幻化出了迷人的光影,此次再去并不算晚。
三天后,到了阿合奇的阿合塔那村。
虽然知道已经在帕米尔高原,却感觉到帕米尔仍很遥远,看一眼高耸于蓝天的雪山,便又想起柯尔克攻人常说的一句话:远去的是眼睛,留下的是心灵。我到了这里便不再往前也不再往高处走了,等我看完驯鹰的全过程,近的也就远了,远的也就近了。
我要找的是驯鹰人依布拉音,他在阿合塔那村声名显赫,用村里人的话说,他是驯鹰最厉害的人。到了他家大门外喊了好几声,却发现他不在家,同行的一位朋友几经打听才知道,今天村里人要举行一次猎鹰的捕猎活动,有几十只猎鹰要参加。他用急切的眼光看着我,要不要去看一下?遇上这样的活动当然要看,于是我们的车子匆忙驶出了村子。走不远向一位柯尔克孜族老人打听,他用手一指村北边的山洼说:“那边,山不大的地方,大家在放鹰。”我们便又急忙开车过去,等转过一个小山头,看见有一群人骑在马上,每个人肩上都立着一只猎鹰。我一阵欣喜,看来今天的运气不错,人们还没有放鹰,过一会儿便能看到猎鹰捕猎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捕猎开始了。人们揭去猎鹰的眼罩,一只只猎鹰便如出弦的箭一般飞出。山洼并不开阔,因为几十只猎鹰在疾飞,一时间便觉得它们占据了天空,并有将大地覆于翅下的气势。很快,猎鹰在半空中飞出漂亮的弧线,像刀子一样向发现的目标一一刺了过去。如此多的猎鹰,不会选一个目标——有的猎物在远处,有的猎物在近处,顷刻间它们便飞向四面八方。
为了看得更清楚,我们爬上一个小山头,看见一只猎鹰在追赶一只黄羊。黄羊很恐惧,撒开四蹄往河谷跑去,猎鹰几次扑下去,都因为黄羊体形太大,加之速度又快而无法把利爪抓入黄羊的眼睛中去。很快,黄羊跑进了河谷对面的树林里,猎鹰发出一声尖厉的嘶鸣,无可奈何地飞回主人的肩头。另一只猎鹰则盯上了一只山鸡,山鸡想藏入一片草丛躲过杀身之祸,但猎鹰早就看穿了它的意图,俯冲下去用翅膀拍打草丛,山鸡惊慌失措地飞起来逃走,但它哪里能比得上猎鹰的速度,猎鹰展开双翅将它覆盖起来,一瞬间,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握在了掌心。猎鹰用力把山鸡按倒在地上,一股尘灰升起,山鸡在做最后的挣扎,间或有羽毛在乱飞。但很快,山鸡的眼睛被猎鹰啄瞎,紧接着脑袋也被啄破,它“呜呜呜”的叫几声,便一动不动了。
所有的猎鹰都已飞散,四周不见它们的身影。在这看似沉寂的山洼中,其实隐藏着不少鸟兽,我们看不到,只有猎鹰的眼睛能够将其锁定,并迅速飞扑过去。山洼之外的世界更为宽阔,此时不见身影的猎鹰都已飞到山洼背后。
我们下山,又近距离欣赏到了一只猎鹰捕猎的一幕。一只猎鹰发现我们身旁的草丛中有猎物,身子闪出一团黑影,张开翅膀飞了过来。草丛中躲藏着一只兔子,意识到被猎鹰发现后便起身窜逃,猎鹰鸣叫一声向狂奔的兔子扑去,短短的一瞬间,兔子便被猎鹰的一双利爪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兔子用全力想挣脱猎鹰,但猎鹰不会给它机会,用两只爪子按住兔子的颈部和身体,使兔子无法再动弹。很快,猎鹰伸出尖利的喙向兔子的头啄去,“啪”的一声兔子的脑袋便被啄烂。主人为了防止猎鹰吃兔子身上的肉,赶过来从鹰爪下把兔子提起,猎鹰嘶鸣了一声,飞回主人肩头。
这一幕看得我们惊心动魄!刚才的几十只猎鹰放出去,每一只猎鹰盯上的猎物都不一样,所以它们捕获的方法和捕获猎物时的情景也不一样,但不论猎鹰遇上怎样的猎物,它们早已被主人训练得十分娴熟的扑、抓、啄等动作运用自如,在短短一瞬便可把猎物捕获。
“刚才的鹰是依布拉音的!”同行的朋友一声惊呼,他认识依布拉音,看那只猎鹰飞回依布
拉音肩头,便断定它是依布拉音的鹰。等依布拉音走到我们身边,同行的朋友向他打一声招呼,依布拉音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们,一句话也不说。同行的朋友急了,对他说:“我们来之前打过电话……”他的意思是想让依布拉音知道,来之前一切都联系好了,我们要去他家做客。依布拉音看见我同行的朋友急了,突然笑了:“我心里记着哩,知道今天朋友来哩;没结过婚的羊(意为小羊)有哩,就看你有没有肚子;睡觉的房子也有哩,就看你住多长时间?”呵,他欢迎人的方式如此独特,让人觉得这个柯尔克孜族驯鹰人很有意思。
他骑马带我们往他家走,一路上,石砾被他的马踩得咣哧咣哧响。他为了让我们能跟上,让马走得很慢,但他在马背上一直看着远处,不说一句话。他马鞍子右侧安装了一个小铁架,鹰在他的胳膊上,而他的胳膊刚好放在铁架上。后来我才知道,马鞍子上的铁架只能放人架鹰的胳膊,既使再累,也不能把鹰放上去,因为鹰一离开主人的胳膊,就和主人生疏了。这就是柯尔克孜族男人和鹰的关系。我曾听人说,一个柯尔克孜男人在一生中如果办成了三件事,他便幸福无比:结婚时娶漂亮女人,中年骑矫健的马,老了放好猎鹰。依布拉音今年六十多岁了,看得出他很幸福,一定是把人生的三大事都漂漂亮亮地给办了。
我们正往前走着,一个人骑马赶了上来,用柯语对依布拉音着急地说着一件事。我听不懂柯语,问朋友后才知道,一只野鸡跑了,是这个人的猎鹰没抓牢,让它跑进了树林里。依布拉音把自己的猎鹰举起,用手抚摸着它的羽毛,嘴里喃喃自语。朋友悄悄告诉我,他在对猎鹰说话呢,他说,一只野鸡跑了……他让它去把野鸡抓回来。他的鹰有这个本事,所以这个人才来找他帮忙。原来是这样啊!经过刚才的一番捕猎,这个山洼里的飞禽走兽被猎鹰捕的捕,吓的吓,这会儿都见不到任何踪迹了,而要把一只逃脱并隐藏的野鸡捕获,确实需要一只非同凡响的猎鹰才能办到。依布拉音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别人的请求,可见他对自己的猎鹰很有把握。
他抚摸了一会儿鹰,在它背部轻轻一拍,它便飞走了。它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嘶鸣,向山洼的另一边俯飞下去。可以断定,它在空中已断定或发现了那只野鸡的藏身之地。依布拉音不慌不忙地下马坐在一块石头上,从口袋里掏出半张折叠的《新疆日报》,撕下一角从容地卷着莫合烟。他卷得很慢,头一直低着。将烟卷好点燃后,他低着头慢慢地抽。一支莫合烟从开始卷到抽完,他用了十几分钟,他抽完后才抬起头,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他的鹰回来了。它缓缓落在他的胳膊上,喉咙间在蠕动,似乎在吃什么东西。依布拉音哈哈地笑着说:“我的朋友好,鹰给他帮忙了,他给了鹰一只鸡腿。”噢,它刚才在咽野鸡肉呢!它飞去和飞回的情景并没有什么惊奇,但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它无比轻松又惊心动魄地完成了一次捕猎。这时,朋友提醒我注意依布拉音猎鹰的腿,它的腿比别的猎鹰的腿要粗很多,我觉得它如此有神力,凭借的就是两条与众不同的腿。在后来我知道依布拉音的这只猎鹰的名字叫克斯勒唐·吐尔汗,意思是“红色的猎鹰”。有人说它的腿上有红毛,但直到我离开时也没有看到。
我们跟着依布拉音出了山洼,一场集体捕猎已经结束,有的猎鹰捕到了猎物,有的没有捕到,但每个人都要带自己的猎鹰回家去。他们骑马跑远后,我看到了让人惊心动魄的一幕——几十匹马在山谷中踩得尘土飞扬,骑在马上的人起起落落,犹如一只只鹰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