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打绿:比较跟别人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很记得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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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有很多年轻人是很渴望被关注,我们则是属于不渴望被关注的一群人。我们对于关注的角度就是先把自己的本分做好了。每一天可以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会比渴望被关注这样的事情更值得骄傲。”青峰一身线条明朗的偏中性服饰,端坐在北京建外Soho太平洋咖啡底层的长条沙发上,若有所思地拼凑出上面一段话,而紧紧夹在他周围的四位队友此时也显得格外心有灵犀,不再随处插科打诨。整个这一幕可能是苏打绿北京媒体见面会上唯一称得上气氛严肃的一刻。
  在这个互联网资讯如洪水猛兽,冲浪好手、黑客及宅男形象们大彰其道的时代,我想很少有内地的都市青年会对这支台湾的独立流行组合感到陌生。即便是只闻其名而不闻其声的尴尬,那也说明近些年来以苏打绿为典型气质代表的年轻乐团,正在以一种突飞猛进的速度为主流乐坛所接纳。那么在这里把每个人物再例行公事地介绍一番,似乎就有点多此一举了。然而这终究是一阵沁人心脾的“绿”,就误似夏天苏打汽水的泡沫般明快纯净,他们与大红大紫并非刻意地保持着距离,而我宁愿相信,这是出于他们的本性使然。 发群采开始前,他们很有礼貌地邀请到场媒体一一作番自我介绍,末了,鼓手小威忍不住一开场就发挥点他擅长互动的幽默天赋,很配合地戏称自己为“《苏打绿家庭周刊》”的编辑,并“专门做一些居家活动的小事题”。起初僵硬而拘束的气氛逐渐被这些礼尚往来的玩笑给溶解了,尔后他们便慢慢开始流露出那种校园乐队所富有的健康特质融洽、直率、诙谐以及敏感善思,类似一瓶刚刚起盖的蒸馏矿泉水,透明而不掩饰,新鲜话题有如细巧气泡,升腾,上涌,最后欢快地外溢。然而这种略带童真的壁垒也并不是无懈可击,如今与深处唱片公司重重呵护(这个词太温和客气了,莫不如说是保护)之下的苏打绿面对面接触,谈话却总被限制在稍具精致错觉的舒适度之内,那如同隔着硕大的玻璃幕墙去正视一个人。他们所信奉的自然,或许已被训练得过于机警,而他们所讲述的碧海蓝天与登高踏青的故事,仿佛早已蒙上了一层审视的薄雾。一切都取决于你的眼光,和你所驻立的位置,现在的苏打绿拥有了阅历的资本,在不经意的轻松之下,他们显然还有更华丽的目标在等候……
  “如果有一个凌驾于词和曲之上的想法,我就会互相迁就。在几米的《地下铁》音乐剧里面,我与诗人夏宇合作,她会先写好诗,我再谱曲。但有些时候,我一边写曲,词就跟着出来了。”青峰这段看似干瘪无味的解释(针对某记者的提问,我以为深究一个唱作人如何进行创作的方法并无多大价值)却弦外有音地点拨出了一丝生活哲理。这种顺其自然地浮于事件表面的松弛机制,或许就是吸引苏打绿每一个性格各异的分子成员能够聚合一处,磨合出化学反应的奇妙原因吧。
  结束时,有人追问青峰对自己现在的一头灰白染发作何感想——“很清澈啊,越白越清澈,不是吗?”他的回答里憋足了一股孩子式的自信。
  
  (主唱:青峰 吉他:冡凯 木吉他:阿福 贝司:馨仪 鼓:小威 键盘:阿龚)
  Q:北展剧场的那场演唱会,看大家的造型似乎都很视觉系,比如青峰现在的灰白发型……但你们的大部分音乐又有一种阳光向上的朴质气息,这两者不矛盾吗?
  青峰:其实还好,我觉得我写的歌也没有那么阳光,大部分是抒发个人情感的。写歌的初衷一开始不会是因为别人,一定是为自己的情绪找到一个出口,或者希望表达一些自己希望表达的事情,我们会用歌曲的方式去呈现。所以给别人什么样的感觉真是因人而异。所以你先听,有些歌你会觉得很悲伤,而有些则有一些淡淡的喜悦。
  Q:据说青峰近期感觉写自己的歌已经写得太多,而有更想帮别的歌手创作一些作品的念头?
  馨仪:(很惊愕)他一直在帮别人写歌的啊。
  青峰:其实我一直觉得让别人来诠释自己的作品会有一种不一样的乐趣。我写自己的东西,现在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饱和的状态了,所以想暂时休息一下,然后希望以前的一些作品能有一个比较好的归宿,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比较好的歌手来诠释它们。像最近萧敬腾唱我的歌,就是一个蛮不错的尝试。对我来说,我的很多作品,我并不一定是它的最佳诠释者。
  Q:在苏打绿这个大家庭里面,在与人相处的方面,你们每个人在性格上的优点和缺点都各有什么?
  小威:我们有个最大的缺点,就是非常的不严肃。没有办法严肃得起来,尤其是你要我们讨论一个很严肃的话题的时候(青峰在一旁插嘴,你好严肃哦),就是怎么样都会搞笑啊,没办法。
  阿福:我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搞笑吧,比如说刚才从休息的饭店到这边来,一路上就直在讲一些很好笑的事情。我们在私底下其实也会互相逗啊,会玩一些类似大冒险的游戏(小威打断他,剪刀石头布,输了就要罚跑步)。
  小威:其实这个个性的优点和缺点,比如……啊,阿福这个人最喜欢健忘(这个动词用法引得众人发笑),就是说他常常会忘东西,然后家凯的话,就是……你自己讲(指家凯),然后馨仪的话,就是……你自己讲(指馨仪)。我个性上的缺点的话应该就是(众人异口同声地抢先作答:嗦)害羞、内向,生活上面要比较保守一点(青峰:你哪里害羞内向呐)。
  阿福:像他们说我健忘,但他们有一个优点,就是会帮我捡东西,所以我都没有掉过什么东西,他们都会帮我留着——呃,你的东西在这里
  家凯:这样有回答到你的问题吗?
  (我说“是的”,众人又一片爆笑)
  青峰:你确定有回答到了?!
  阿福:对啊,我都没有记得自己有在讲什么。
  青峰:(作总结状)虽然我们有一些缺点,但我们的优点就是会互补,刚好他少的我有,我少的他有。
  家凯:刚好小威比较胖一点,青峰就比较瘦一点。
  小威:哇,这是你这几天来唯一讲过的一个比较好笑的事情。
  青峰,不好意思,我们的缺点就是会自己跟自己聊起来。
  Q:在一起巡演叫,你们做过的最奢侈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阿福:按摩
  青峰:对,在北京做按摩好奢侈。因为我们大家的腰啊,背啊,都有问题啊。小威打鼓都打到腰受伤了(小威现在又有新伤了),像家凯在台上有一首歌,他会一直转圈圈的,他每次会先喝一点酒,转圈圈跌倒后身上就会有一点黑青,有很多跌打损伤的地方。
  Q:从一支学生乐队,逐步地走向成熟,整个过程当中,你们认为最关键的一点是依靠什么?
  小威:依靠我们民主的老板(林韦哲老师)。
  青峰:我怎么觉得我们有一种从成熟到越来越幼稚的趋势?
  小威:成熟?呃……我们还没有熟勒
  家凯:可能是靠音乐吧,从我们一开始聚在一起,出了专辑,到现在,我们改变的可能是乐器上的音乐技巧,在诠释我们自己的东西上会有进步,但在对于音乐的热情上还是一样的。
  Q:还是会因为有一些特别的机缘之类的吧?
  青峰:我们六个人可以凑到一起,还有遇到韦哲老师,到现在想起来就会很感动啊。因为这些的难得,才会去珍惜和努力,而不是摆出一副敷衍的样子。我们比较跟别人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我们一直很记得这一点。
  Q:我霸了新单曲“爱人”(台湾版叫“爱人动物”)的MV,你们选择了电影《朱诺》的许多画面片段作背景,是因为觉得影片本身很契合你们歌 曲的意境?
  青峰:其实你该问他们为什么选择了我们(的歌)。“爱人”是那部电影的主题曲,当初《朱诺》的电影商很喜欢我们的歌,就找我们洽谈,问有没有什么新专辑的计划,看可不可以合作。我们提供了一些新歌,他就非常喜欢“爱人”,觉得蛮适合的。虽然这首歌的歌词有点悲伤,而《朱诺》是要比较诙谐一点,但里面有一些探讨的本质是差不多的。一开始影片中的女主角只是和那个男孩上床,却没有实际的感情,但是当她有那个小孩之后,才发现其实她找到了生命中的那个男生。”爱人”里面也是在形容一些人一开始只是基于一些外表或者外在的因素在一起,但可不可以发展为情人,或者发展为亲人那种,或者最后是以分手收场都不一定,其实这两者都是在讨论情人之间关系的一些变化,其实都蛮契合的。
  Q:问一个很多年轻在的在校乐迷们可能会关心的问题。你们是如何平衡好玩乐队和高学历之间的关系的呢?尤其青峰在本科修的还是双学位
  青峰:那就请研究生们回答啦。
  阿福:就像我和教授还有同学的关系都很好,我会把我们的专辑送给他们,这样他们就会比较关注你,知道你在忙什么,从而提供一些方便的考试复习资料给你。我的教授不是那种比较古板的类型,都会比较照顾我。
  馨仪:我的情况是现在学业只剩下论文要交,但之前的话是上课的时候专心,玩这边的时候也专心。
  Q:那你们会逃课吗?
  罄仪:没有呃。我把学业的时间延长了,比如本来是念两年的,我可以延长到念四年。这样,学校这边就要显得轻松一点。青峰:其实我们把上课还蛮摆在前面的,像阿龚(键盘手)这次就是因为要上课才没有来。公司也蛮尊重我们的,逐渐随着我们当中一些人的毕业,我想情况就会稍微好一点啊。以前我们六个人都会把各自的课表先塞给公司那边,他们在剩下都没有课的时间才会来安排活动。
  阿福:所以我劝大家一定要去上课,因为平时你都在表演啊,但上课又可以转换为另一种心情,就算是在休息吧。关于苏打绿你可能还不知道的点点滴滴
  A 乐队自评最能代表其整体气质的歌曲是“空气中的视听与幻觉”。
  理由:歌词里面直接有“苏打绿”几个字出现 同时它也是乐队的第一张单曲,所以很有代表性(用青峰的话说叫“花了很多心思”)。
  B “其实每一首歌都是宝贝。”
  理由:每一首歌都是一种心血结晶——“我们都是很认真地在面对自己的人生,所以希望最后呈现出的一定要有一个交代,最怕的就是有遗憾。”青峰如是感叹。
  C 青峰并不忌讳对自己极为特殊的男声唱腔作评价。
  理由:“它天生就是这样的,或许会有很多人觉得这样的声音和别人不一样。很奇怪,正面和负面的评价都会有,但这就是我妈妈给我的声音,我生下来就这样。这是一个我天生俱来的本质,我应该好好珍惜。”
  D 苏打绿的小情调≠“小资”情调
  理由:听他们的歌很适合去海边,或者当一个人需要一些流浪的时光——“很生活,很周遭的,却并非总是那么优雅”。青峰自曝自己一个人在家打扫房间的时候,听乐队的歌会蛮有一股舒服的味道。
  E 力量最大的原来是馨仪!
  理由:小威虽然看起来最结实,却自认为算“虚胖”。所以每逢乐队集体行动,有东西需要搬运时,重任便交给了虽为女子之身但据称“内力”十分高深的馨仪,外表看起来沉默寡言且脾气很好的家凯也常常成为众人在这方面的“欺负”对象。青峰调侃乐队在创作上有“打架”情况出现时,其他人往往要看看馨仪的脸色:“‘打架’的事情你要问馨仪,她都不动口,直接动手,弹指之间就可以置我们于死地。”(这番话当然是一个玩笑啦,不可相信!)阿福则觉得这点和馨仪的牡羊座个性有关。
  F 小威为什么那么有口才?
  理由:从小听相声长大,而且会讲相声。曾经半夜时分听节目睡着,还从梦中偷笑,把同屋的青峰给吓到。
  G 其实张悬更有诗人气质。
  理由:“她写的歌和她实际生活的方式都比较像诗人,而我们就要比较平凡一点。”
  H 希望台湾音乐环境需要改变的一点是提倡乐迷们去付费看演唱会。
  理由:以前在台湾开演唱会的机会比现在少,因为现场和CD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所以应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花钱去看现场。
  I 最期望能在国家音乐厅里开场演唱会。
  理由:尽管一般人觉得那种场合更适合(或者说只适合)古典音乐,但青峰相信把苏打绿放在那种氛围里面,或许会更有一些冲击力。其他场地备选项诸如,雪梨歌剧院、卡内基音乐厅、大峡谷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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