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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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冬天沉默,唱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歌,也在冬天幻想,期待春天来到融化琥珀……
  森铁街
  初升高三,我被开除寝籍。
  夏末的午后,阳光依然在窗外肆虐。靠窗的女生皱着眉头把英语卷子上的括弧一个个填满,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敲击键盘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就这样毫无声息地在校园上空溜走。放学的钟声穿过闷热的空气钻进同学们的耳朵,班级像是一锅热水终于在良久的压抑之下不安地沸腾起来。同学们摩肩接踵地冲向食堂,而我只能回寝室打包行李然后默默滚蛋。
  很快,教学楼冷却了下来。我拖着沉重的步伐迈下一阶阶楼梯,年老斑驳的墙壁上散落着午后的阳光,我不知道它们的温度是冰冷还是灼烫。
  太阳把苍穹涂上橙黄色泽,校园高大的杨树在清风里窃窃私语,几朵云恍恍惚惚地飘过天际。
  我把床铺上的薄毯和沾满汗渍的床垫卷进皮箱,写字桌上的散文和小说被我一本本随意地铺在皮箱顶部。我拉上皮箱迟钝的拉链,长长地舒了口气。
  我一只脚踏出寝室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转过头,只看到空气里浮动着的灰尘和窗台上那盆默默无闻的仙人掌。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这个时候能出来宽慰我的人根本不可能存在。我走近窗台,双手轻轻捧起仙人掌,然后不疾不徐地把它丢到楼下。
  花盆碎裂,闷响之后,世界更加寂静。
  出了校门,我径直走到54路公交的站牌下面。站牌依偎着一棵庞大的枫树,枫树偶尔会降落几片墨绿色的手掌状的树叶,树叶落到地面的声响被我细致地记在心里。
  就像我铭记这个世界对我深深的敌意的力度。不疾不徐,但却掷地有声的力度。
  54路载着我和我的疲惫沿着小城的对角线几近穿越了整个小城。森铁街北巷巷末的大院是我的新住处,房东是个脊背微驼的老爷爷,他在自己的院子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月季。我拽着死沉的皮箱走进大院的时候,他坐在藤椅上拿着蒲扇指着我说,你个臭小子可终于来了。
  说起来,我和老爷爷还有点亲戚,他是我姑妈家的表姐的爷爷,所以我一直随着表姐叫他爷爷。自他退休之时,就在小城最偏僻的森铁街买下了一个大院,过起了栽花培草的生活。姑父姑妈曾经想让他搬到市里住,但被他拒绝了。
  走进老爷爷宽敞明亮的大瓦房,看到了两个和我一般大的同学。客厅里,他们安静地坐在一个圆桌旁,男生在用一支墨蓝色的钢笔声色端正地写着一本字帖,女生则对着一道三角函数题目苦思冥想。看到我,他们两个一齐冲着我露出和煦的微笑。
  宝字盖
  繁星点缀在飘渺银河,墨色的树影幽然地映在卧室冰凉的水泥地面,时间兀地放慢行进速度,黑夜被窗外旋转的风拉扯得无限冗长。
  高中以来,除了寝室和几十里之外的家,我还没有在其他地方住过。黑暗似乎卷进了我的胸腔,它幻化成翻腾不止的浪潮一下下击打着我的困意,我的生物钟被严重干扰。
  我起身到沙发上找到我的书包翻出我的随身听,我把耳机塞进耳蜗的时候,那个男生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吵醒了他。
  他侧着身子手支着头说,我有周杰伦的磁带你听吗?
  我蹑手蹑脚爬上床说,你快睡觉,我只是学一会儿英语而已。
  他一把扯过我的耳机说,那我也学英语。
  后来我了解到,他叫宋漠,比我矮一级,在森铁附近的松华中学念。他姐姐叫宋怡雅,那个数学一塌糊涂的短发女生就是,她也在松华念,和我同年级。
  后来,我们三个就在同一时间出门上学了。宋漠和宋怡雅只需要穿过两条街便可到达学校,而我需要坐公交颠簸将近半个小时。他们两个上学时刻是根据到达松华中学所需的时间而计算的,我同他们一并出发当然是要迟到。
  我双手插兜戴着耳机不以为意地走进班级的时候,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放听力了。有时候她忍气吞声继续她手里的事情,有时候她忍无可忍冲着我吼说不准戴耳机进班级不准穿破牛仔裤。
  无论她怎么样,我都不理她。无视和沉默一直都是最有力量的反击。
  高秦坐在我后面,他总是用中性笔尖戳我的后背让我把音乐调小点声。无中生有真的是他的看家本领,我同桌都没听到我耳机里的声音,他却可以听到。
  倘若我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的中性笔抢过来飞进班级最后面的垃圾桶。
  每当我跟宋漠讲这些的时候,他都会拍手叫好,他说他从小到大被欺负一次没反击过。我说,适当的容忍要有,适当的反击固然也要有。
  宋怡雅总是过来告诉我不要教她弟弟打架,我说我没有在教你弟弟打架,我是在教你弟弟man。
  宋怡雅说,这个难度有点大,你还是先给我讲数学题吧。
  我说,我为什么要给你讲数学题?
  怡雅说,因为你摊上我了,这个是缘分。
  我想了想,拿起她的中性笔在草纸上画了一个三角形,说,那么我们先来看这道题。
  安信禾,宋漠,宋怡雅。
  一个宝字盖把我们拢在一起,然后紧紧地罩在我们的上空。我们曾经几乎无处遁形的青春终于有了安身之处。
  仙人掌
  秋末,太阳陨落的时间提早了许些,北方上空覆盖着风吹不散的冷气。青灰的飞鸟时而连成一条直线消失在暗淡的地平线,时而遮挡一片迷茫的天。
  我揣着古老的随身听,李志声线模糊地唱着《下雨》,厚重的黄叶琐碎了一地。我在冰凉的雨里,拾起我曾经丢弃的仙人掌。
  它固执地把根扎进楼底的花坛,和那些妖艳的花朵争相汲取土壤中珍贵的养分。
  我把它轻轻挖出来,带回森铁。到院子的时候,我笑着跟爷爷说,我给你的月季们带来了一个伙伴,它们都带刺的,也算是亲戚。
  爷爷笑了,没说什么。他总是这样冲着我微笑却什么也不说。
  雨滴落在瓦房铁质的房盖上,响成一首旋律紊乱的歌。口中呼出去的气体,遇到这样的秋色,惶恐着缩成一个个小水滴,并且从此有了模棱两可的色泽。   我站在房檐下望了望西山,它孤独地卧在世界尽头,沉默寡言。
  我从卫生间扯了条毛巾盖到头上,宋怡雅如往常一样在那里做着一道道难得不留一点情面的数学题。
  宋漠站在窗前,字帖被他丢在圆桌上,那只灌了墨蓝色钢笔水的英雄不知道去了哪里。他跟我说他不知道他爸妈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快了。
  他说,你怎么知道?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他的瞳孔缩放了一下,样子漠然。
  爷爷和我说,宋漠的爸妈原来是开腌制品厂的,前段时间由于某些环节出了问题致使一些消费者食物中毒,然后厂子就倒闭了。宋漠的爸妈去外地避风头,把宋漠和宋怡雅暂时交给爷爷照顾。
  爷爷是个善良的老人,也是个难得的好邻居。
  我跟宋漠说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宋漠面无表情地说我根本什么都体会不到。我知道他是在说我站着说话不腰疼。
  冬天很快就来了。萧索的世界不容一星半点温暖置身休息,爷爷的月季花被搬进了温室,却还是逃不开凋谢的宿命。
  爷爷说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再次开放,我望了望被搁置在角落里的那盆仙人掌说,可是它却永远也等不到绽放的那一天。
  爷爷点燃了他的烟斗,拍了拍我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或许我们都不喜欢冬天,飘雪固然美丽,但那都是寒冷的预言。
  那灯火
  晚修过后,我背上书包走出学校。狰狞的晚风在身后空旷的操场猎猎作响,几盏灯火隐隐地在远处闪烁,说不定风再大一些,它们就会全然消亡,寒冷永远不会管它们有多么谄媚。
  我缩手缩脚地往公交站牌那里走,看来班主任不让我穿破牛仔裤是有道理的。耳机里依然播放着我最爱的音乐,可是此时我却无法用心欣赏。
  安信禾——
  一条嘹亮的声线刺破浓稠的黑夜穿过我的耳机。
  我激动地叫起来,小漠,怎么是你?这么冷出来干什么?
  宋漠明朗地说,我来接你啊!
  我看着他在几近凝固的空气中变化的嘴型,感动得久久说不出话。
  宋漠说,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走!
  我说,好。不过小漠你走错方向了。
  宋漠说,没错!你跟着我就好啦!
  我跟上宋漠。他在我前面飞快地走。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的感动良久不散。不过宋漠越来越偏离正确的回家方向了。
  我说,宋漠,应该是我带着你走吧?
  宋漠偏过头对我说,是吗?
  我疑惑地看着他。当然是这样,我当然要比他要熟悉这里。
  一阵寒风攻城略地般地吹过来,视线就这样措不及防地模糊起来。我突然感到我的脖颈被人钝击一下。
  是宋漠,没错。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我的眼睛是在向他说,你打我?
  又是一拳。宋漠毫不犹豫地。
  我攥紧拳头。
  宋漠眼睛里散射着蓝绿色的光芒。又是一拳。
  我忍无可忍,就像我跟从前的那个宋漠说过的,容忍后的反击是一定要有的。
  可是没等我这样做,宋漠的身后就出现了一伙人,他们不容置喙地把我按倒在地。
  我的头,我的膝盖,我的肩膀……一阵阵疼痛。但是这些疼痛一点都不尖锐。我真正疼的,是那个时刻不忘跳动的位置。
  我躺在地上,感觉到头上有一股暖流在汩汩流淌。我想,到底有多久没有下雪了呢?只是入冬的时候下了那么一场而已,直到现在。世界真的太肮脏了,我需要一场洁白的雪将其死死掩盖,我不管寒冷了。
  我眼睁睁看到深冬的冷光,掠走世界最后一抹温存。风似乎在嘲笑,我的虚弱。没什么话能够说出口,这样一个人在干瘪的青春思考,思考为什么黑夜很快就会过去我也还是会流泪。我细数着自己飘渺的步伐,我一步步走向前方未知的荒原,我看到寒冷的火焰将我吞噬。我怀疑我是不是自己,是不是真的来过这个虚无的世界。
  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一场毫无顾忌的雪,和一双不会远眺的双眼。因为我真的怕了那锋锐的孤独,和说过此生陪伴最后却也离开了的微光。
  绘冬春
  我家在距离小城八十里的一个小村庄,爸爸妈妈当了半辈子农民,却突发奇想想要经商。
  他向我家邻居老高借了一大笔钱倒卖大蒜大白菜胡萝卜芹菜这些个农副产品。
  年初的时候,他们结识了一个大客户,这个大客户在小城里开了一家腌制品厂,需要大量的大蒜大白菜。可是在爸妈第一次倒给他们家一批原料之后他家就出了一个很大的事故。
  客户找上家门的时候,爸妈他们逃了。
  我一直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逃,我不相信大蒜大白菜原本会有问题,我觉得一定是腌制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
  爸妈一逃,老高慌了神,老高一慌神,他儿子高秦也跟着坐立不安。
  高秦开始处处为难我,尽管我们有十多年的交情。他在我床垫底下塞烟头,然后我被学校赶出寝室。他走到宋漠跟前说,就是他,他爸妈卖给你家厂子有问题的原材料。
  我说,宋漠,你要相信我。
  我说,怡雅,你得听我解释。
  可是到头来只有残损的风在听我解释。
  那么,我该如何捱过这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季节呢?
  我塞上耳机,随身听嗞嗞拉拉地播放着消沉的音乐。随身听被宋漠砸得快下岗了。
  井北模糊地唱着:你在冬天沉默/唱一首名不见经传的歌/也在冬天幻想/期待春天来到融化琥珀/不会再说/有什么人陪你叹花凋落/你只身留在冬天里/会不会开出春的颜色。
  我抱起我的仙人掌拉着我的皮箱逆着黄昏瑟缩的流光走出大院。爷爷并没有挽留我,或许现在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骗取同情,骗取住所,骗取温暖。
  爷爷叫我到他家住,或许只是看在姑妈的面子上。
  天色晚了,夕阳在颓败的地平线上燃烧成了一缕深红的灰烬,一架飞机无声地划过头顶苍白的天空,驶向另一片老气横秋的荒芜。
  我想此刻我应该先去吃一碗面条,多加点儿辣椒。然后我要给爸爸妈妈打一个电话,问他们现在到底在哪?是不是在家?有没有想我挂念我?
  我也想在寂寥的冬绘出一个春,好安安静静地在那里面呆上一会儿。
  编辑/广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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