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怒杀黑中介,逃跑的越南新娘回不去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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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的他卑微地漂在杭州,成为蚁族一员。当他鼓起勇气向喜欢的女孩表白时,却遭拒绝:“在城市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都给不起,拿什么言爱。”情感受挫的他在非法涉外婚介的劝说下亲赴越南,挑选了一名“物超所值”的越南新娘,没想却被骗得精光,绝望的他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爆发……
  小蚁族有家难回,梦想总被雨打风吹去
  2012年的除夕,从杭州赶回丽水县过年的张宇刚一进门,就碰上到了他最不想碰上的事情。姑姑张晓云提着两瓶酒正在跟父亲张晓天说话。看见儿子回来,张晓天招呼他说:“你姑说今年你堂弟就毕业了,想托你带他到杭州去找份像样的工作。”张宇一愣,却不敢面露难色,只好对姑姑称定会帮忙想想办法。
  这天,张家的年夜饭吃得特别热闹,亲戚们对从杭州回来的张宇表现出了极大的赞许和羡慕,这让父亲满面红光,一旁默不做声的张宇却食不甘味,一个盘旋在他心中许久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张宇1984年出生于浙江丽水庆元县一户普通农家。辛苦了一辈子的父母希望孩子能考上大学,走出山区。张宇也很争气,2001年被浙江机电职业技术学院计算机专业录取。虽不是名校,却也让张家人高兴不已。
  大学四年,张父靠在工地扛沙、做搬运供儿子读书。2005年3月,临近毕业,张宇开始找工作。父亲打来电话嘱咐:一定要在杭州扎根!回想父母的艰辛付出,张宇也觉得应在大城市好好闯荡一番。他放弃了两家县级市国企的聘请,选择了杭州一家软件外包私企,做了一名程序员。
  “我儿子留在了杭州当软件工程师啦!”得知消息的父亲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亲朋好友。大家纷纷以张宇为榜样,教育自家的孩子要像张宇一样到大城市去生活。
  但实际上,留在杭州的张宇很快感觉到了生活的不如意。
  他所在的公司位于杭州的中心地段,最普通的房子月租都在两千元以上,他区区两三千元的工资连合租都不够。为住房发愁的张宇被他的同事带到附近一个小区,眼前的房子让他惊呆了:一套120平方米的房子被房东改装成了6间房,每间房10平方米左右,有独立的卫生间。房东介绍说,这叫胶囊房,月租400元,可以月付。一听价格,张宇当即把钱交给房东,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一张床,一个电脑桌,一个简易无纺布衣柜……房子虽小,但总算有了安身之地。除去房租,他只能吃公司楼下8元一份的盒饭。出门挤公交或地铁。偶尔参加同事AA制聚餐,基本每月无结余。而父亲总是在电话里对他寄予厚望:争气点,爹妈指着你早一日将我们接到杭州去!为此,张宇只能独自咽下苦闷,不断给自己打气。
  半年后的一天,母亲胰腺炎发作需要紧急手术,父亲要他赶紧汇2000元钱。可张宇卡里只有800元,他心急火燎,却发现偌大的杭州连个能帮忙的朋友都找不到。无奈,他只好求公司财务预支了第二个月的工资。这件事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更让他感慨的是,2011年圣诞节,高中同学袁志刚到杭州来找他玩,他惊讶地发现,毕业后选择回县城生活的袁志刚过得一点也不差。他在县里事业单位工作,虽然收入比他少一点,但过得很安逸,年初花8万元买了一套单位集资房,准备装修好就和女友结婚。
  看着一脸满足的袁志刚,张宇也萌生了一个想法:放弃大城市,回到县城生活。
  这个想法他一直不敢跟父母提,直到这次回家过年。待亲戚们走后,他鼓起勇气对父亲说:“爸,杭州生活压力太大,我想回县里找个工作。”张晓天一听就火了:“什么叫压力大,一家人好不容易把你供出来,就是为了你在外面混出个样来!”父亲的愤怒在张宇的意料之中。他解释道:“大城市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只能租住10平方的胶囊房里,冬天冷,夏天热……”父亲没想到儿子过得这么惨,但他还是无法接受:“年轻人吃点苦是应该的。你现在一个月收入是我全年的收入,怎么会过不好?”母亲也劝他:“多少亲戚羡慕我们家啊,再难都要在外面混下去。”
  回家的想法就这样被父母强烈地镇压了。春节假期结束后,张宇沮丧地回到了杭州。
  爱情被拒,娶个越南新娘好安身
  半个多月后,张宇收到了父母从老家寄来的一个大包裹。里面是一床电热毯和老家的土特产。父亲打来电话告诉他,“一个人在外打拼,要照顾好自己。垫上电热毯,冬天就不怕冷了。这些土特产送给领导,和他们搞好关系。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是父母能做的,我们会尽心尽力。”这份千里之外的拳拳之心,让他只能继续强迫自己留下来。
  2012年3月的一天,一个同学给张宇打来电话,说丽水县要招公务员,他如果感兴趣可以试试。几经犹豫,他给父亲打电话说想辞职回家备考。得知儿子还想着回家,父亲更生气了:“我不想再听到你这样荒唐的想法!一个风风光光走出来的大学生,怎么能回到小地方来混日子呢?”
  父亲撂下电话,母亲分析说,儿子是不是因为没有在城里找到媳妇,而没有打拼的动力,无法安心在城里待下来呢?张晓天觉得非常有道理,农村有句俗话,没媳妇就没有家。他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儿子,让他在当地找个媳妇,把根扎下来。
  父亲的话让张宇也深有感触,漂泊的孤独感确实是他一直想回家的主要原因,如果有女友陪伴,也许会给自己带来奋发的力量。
  他开始托同事帮忙介绍女友,同时也注册了几个同城交友论坛。同事陆续给他介绍了几个,他也加了几个杭州女网友,可当女方听说张宇来自农村,无房无车,收入不到5000后,果断拒绝了进一步的交往。当第五次被心仪的女孩拒绝后,张宇忍不住质问道:“虽然条件一般,但我会努力去改变,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没想到女孩回复:“如果把男人比喻成股票,在这个浮躁的社会,女孩子们已经没有了等待一只潜力股的勇气。在城市一间属于自己的小窝都给不起,拿什么言爱。”
  女孩的话深深刺痛了张宇。但仔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现实呢。几年来,他节衣缩食,存款不到5万,虽然他的月薪涨到了4000元,但杭州中心城区的房价却从每平方1万涨到了3万。他也只能继续住在胶囊房里面,吃廉价的盒饭。   8月的一天,就在他准备退出论坛的时候,一则涉外婚介的广告吸引了他:“只需3万元,赴越南亲自挑选美丽贤惠的新娘回家!”
  3万元能选新娘?好奇的张宇忍不住按照广告上留的电话联系上对方。
  对方开门见山地说:“我叫周宝强,从事中越婚介多年,越南女人对男人要求低,只要男人健康、品行端正,有相对稳定的工作,收入2000元以上就可以。”这话一下抓住了张宇失落的心,他来了兴趣:“越南女孩不会中文,结婚之后怎么交流呢?”周宝强不慌不忙地解释说:“越南文化和中国文化相当接近,很多越南女孩从小就学习中文,因为嫁到中国是当地大多数未婚女子的第一选择。而我介绍的新娘都是大专以上学历,娶个高知老婆是很合算的!”
  原本只是好奇而试着了解,而周宝强句句话说到了张宇的心坎上。自己被父母强迫在大城市过着苦闷的蚁族生活,经济状况和生活条件一时难以有起色。与其等着被城里女孩的高标准选夫条款所淘汰,为什么不试试越南新娘呢?
  第二天,张宇按照周宝强给的地址上门面谈,发现他的中介所开在一个旧居民楼里面,面积不到20平方米。张宇心中有些打鼓。“你有正规的营业执照吗?”周宝强似乎料到他会提这个问题,说道:“我国目前是不允许涉外婚介存在的,那些说自己有正规营业执照的中介都是骗人的。我本人娶的就是越南新娘,所以想把老婆家乡优秀美丽的女孩推荐给大家。整个费用3.8万元,分两次收取。赴越南前收取3000元辛苦费,不成功不退也不再收费,作为相亲过程中的开支,如果选中了,就给3万元作为给女方父母的彩礼钱。如果一次看不上,我还会安排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结婚为止。整个过程食宿和往返路费自理。”说完拿出一本厚厚的影集放到桌子上,“你看,这些都是我手上的成功案例。”张宇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张张幸福的结婚照。
  张宇心中虽有顾虑,但想想就算找不到合适的,也就损失3000元,就当去越南玩一趟也不亏。于是,两人约定好,张宇回去办护照,下个月去越南。
  越南新娘逃婚,一怒之下杀中介
  张宇办好单身证明和护照后,2012年8月15日,按照事先约定的一家酒店见到了周宝强和他的越南老婆黎良容。她果真是年轻貌美,在周宝强的身边说着不太流利的汉语,在一旁帮忙解答张宇的疑问。瞬间释然的张宇立马签下合同,交付了3000元定金,并约定9月前往黎良容的老家越南永隆省兴利县新兴乡。
  张宇向公司请了年假,并告诉父母说单位组织去越南旅游。他没有说出真相,是想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9月5日,一行人到达永隆兴利县新兴乡。来到黎良容家,他们交给他一份名册让他熟悉,名册上对每个女子的家庭情况、文化程度等等备注都十分清晰。当天下午,在当地一家酒店,几名越南男子带了名册上的24名女子让张宇一一挑选。周宝强介绍说,几名男子是越南中介。最后,他相中了21岁貌美如花且会写简单中文的女孩阮秋学。
  第二日一早,周宝强将张宇和阮秋学带到了永隆省省立医院,要张宇交2000元,说要给阮秋学做身体检查。张宇觉得这笔收费事先没有说明,提出拒绝。周宝强笑笑说,这是自愿项目,不强求,但如果回去后发现新娘有什么遗传病类的,我们是不会负责的。听周这么一说,张宇心里一紧,大钱都花了,如果为了这点小钱出点问题,那就太划不来了。他赶紧掏出2000元塞到周宝强手中。
  下午,周宝强拿着一份体检报告交给张宇说:“恭喜你,你的新娘很健康。”张宇一抬头,看见漂亮的阮秋学对他腼腆一笑,顿时心里美滋滋的。第二天,周宝强按照流程将相关证件送交了中国驻胡志明市领事馆。随后几天,张宇和越南新娘感情进展非常迅速。在阮秋学的要求下,张宇给她先后买了5000多元的首饰。虽然花得有些心疼,但想想新娘不要车不要房,他的心态就变平和了。
  一周后,张宇拿到了中国驻越南大使馆和越南外交部联合出具的《婚姻状况认证书》。他只要带着他的“新娘”回到杭州省民政厅办理最后的手续就行了。
  当晚,张宇高兴地给父母打了一个电话。“这次回去,我会给你们带个最好的礼物,以后我会好好留在杭州打拼的。”父母听出了儿子的弦外之音,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儿子找的是个越南新娘。
  由于相亲成功,张宇按合同将3万元交给周宝强。周宝强夫妇当天就回国了,张宇独自留在越南。9月13日,他和新娘按照风俗在当地举行了婚礼。谁知婚礼的当晚,阮秋学竟出现了腹痛。心急如焚的张宇将她送到了县医院,但检查后,医生却说查不出腹痛的原因,但阮秋学却痛得呼天抢地。张宇此时没了退路,只得带着她去永隆省立医院。其间岳母在他面前天天以泪洗面,向他索要钱财交各种名目的医疗费。因为不懂越语,他只能将钱交到他们手里待办。一个星期的住院费、医药费以及请新娘家人吃饭等费用,他花费了1万多元。好在他的假期将结束时,阮秋学的腹痛也好了。他们定好了当日回国内的车。
  经过一路折腾,张宇用光了5万元积蓄,还有信用卡透支的3万元,但总算能把新娘娶回家了。路上,他设想着将妻子带回父母看时他们的惊喜,还想着重新租个好点的房子……新娘阮秋学善解人意地给他递上一瓶矿泉水,喝完水后,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车穿过中越边境时,他才醒了过来,突然发现身边的阮秋学竟然不见了!难道自己被骗了?他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旅游签证的时间已满,他不能返回越南。怎么办?惊慌失措的张宇连忙拨打周宝强的电话,谁知周宝强却说:“我只能保证你娶亲的合法性,至于你妻子失踪,我可没法负责呀!”此时张宇意识到,如果和周宝强闹翻了,很可能是人财两空。于是他立马说:“我们合同中约定,你有责任免费帮我再找一个越南新娘!”可周宝强却说:“我们无法确认她是不是逃婚,即使是她逃婚,我们也是免中介费用,其他费用你还是要支付的!”
  9月26日,回到杭州的张宇找周宝强讨说法,但每次周宝强都闪烁其词。人财两空的张宇一边向周宝强迫讨损失,一边向各相关部门寻求帮助,但他在越南期间花费的8万多元又将找谁赔偿呢?想到自己在杭州的不易,想到父母培养自己的艰辛,想到新娘的逃跑,想到周宝强玩世不恭的狡辩,张宇又是愤怒又是绝望。
  这时,他接到父母电话,母亲再次入院,急需3000元住院押金。可他除了一屁股债,一分钱都不剩了。这一刻,他感到是周宝强将自己拖入了更深的绝境。只有杀了他才能解自己的心头恨1
  10月7日,张宇打电话给周宝强,提出愿意再次前往越南重新找个老婆。于是约好见面地点。下午四点,看到远远走来的周宝强,张宇趁其不备,突然用事先准备好的凿子向他头部、胸部、腹部挥去……后经法医鉴定,周宝强因为胸腹部开放性损伤致大出血死亡。
  第二天,张宇走进杭州市公安局投案自首。得知儿子杀人的真相后,张家父母十分痛苦:“如果不是逼着孩子留在杭州,也许这事就不会发生了……”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的审理当中。
  友情提醒:国务院办公厅1994年颁发了《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涉外婚姻介绍管理的通知》,其中明令禁止任何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从事涉外婚姻介绍业务,设立涉外婚姻介绍机构。此外,按照现行政策,外国人未经许可不得在中国就业或居留,也不可能取得我国常住居民户口,更无法享受到国内居民相关福利政策。因此,不要受到一些非法中介的蒙骗,盲目前往越南等国家娶亲,以免遭受重大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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