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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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之后,他们让我到北京郊区一个县里的中学做历史教师,我没有去报到。我在北京游荡了一段时间,暂时也找不到相应的工作,就回家去呆了一段日子。
  我去看了我奶奶和我堂姐,见了面,我堂姐就跟我絮絮不休,她说她腰疼,夜里躺在板床上常常疼得醒过来;她说她的小卖店生意很糟,退休金不够花;她说她夜里总是做梦,“脑子里轰轰响,一排排线梭子在眼前转个不停,总是转啊转啊转啊……可烦死我了,它就是不停,它就是不停!我真是无处可逃,它总要把我转死才罢休啊!”
  我奶奶又老又呆,她满脸皱纹,精瘦的腿杆上黑褐色的皮肤起了一层鳞片,一挠,皮屑纷纷掉下来。她蜷缩在那张破旧的藤床上,头上稀疏的白发在阳光里闪亮,眯缝着浑浊的眼睛,很茫然地打量我。
  “奶奶,你不记得了吗?这是卫婉,我伯父家那个小囡!”堂姐在她耳边大嚷。
  我奶奶很木然地看着我,说:“是小三子的媳妇吗?”
  “唉——”我堂姐绝望地摇摇头,“一个活死人,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我在那间屋子里坐了一会儿,听着堂姐唠叨。一种阴气弥漫在屋子里,这是两个老女人日积月累的气息,年深日久,浸淫着家具、被褥、炊具、四壁和屋顶……这气息钻进我的毛孔和骨缝里,在那里弥散着,遍布我的全身,我就像汨没在深水中一样,感到窒息和苦闷。无端的悲愁从我的心头升起,它在我血管里呼呼流淌,如果我不逃出去,我就会憎恶生命和周遭的一切。
  堂姐一定要送我到外面。
  “唉,奶奶活得太久啦,太久啦,我也是,我真的活够了呢,妹妹!”中间隔着一代人的堂姐竟然这样说。
  堂姐送我到马路边,我上了十七路公共汽车,她在汽车站的站牌下张望;开头我还能望见她的影子,后来,她的身影被匆匆来去的都市的人流给遮蔽了。我被许多乘客拥挤着,夹在他们中间,想随便抓住什么稳定自己的身体,但我什么也没抓住。这是一辆老旧的汽车,连乘客的把手也没有。汽车在街区行驶着,为了避让迎面驶来的汽车和街口的红灯,司机经常急刹车,我随人俯仰,不能自己,有一次,差点儿被人压在身下。好歹到了火车站,上了去我二哥所在城市的那列火车。这城市离上海不远,尽管是一座名闻遐迩的古城,却有点儿像上海的郊区。
  到我二哥家已是近黄昏,我按了好长时间的门铃,才有人来应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穿短裤,光着上身的年轻人,看样子还没睡醒,一脸茫然地望着我。“找谁?”看样子有点儿不耐烦。
  “卫冕,连我也不认得了?我是你小姑啊!”
  “哦,小姑啊。我以为又是哪个女学生呢,进来吧。”
  女学生——这个词在卫冕的口中充满讥讽和轻蔑,它使我不舒服。
  过道里堆着一摞一摞的书,我们在书中间走过去。卫冕说,他父亲和他的“小妈”还没回来,他引领我直接去了他的房间。
  卫冕的房间空空荡荡,一桌一椅一张木板床,桌子显然不是用来写字的,上面放着一个喝水的玻璃瓶子,几袋方便面,一个VCD机和一台旧彩电,一摞子光碟;椅子上散乱地堆着他的衣服,他的腰带像一条死蛇搭在椅背上;床单乱糟糟的,有一股汗馊味儿。四壁很白很空,正面墙上有一幅很色情的招贴画,画面上一对外国男女,男人把女人搂进怀里,女人的牛仔裤褪下半截,放肆地露出滚圆的屁股。这个滚圆的醒目的屁股代表着男人的欲望,无耻而刺目,使人无从回避。
  卫冕忙着把他的衣服敛起扔到床上去,我竟然在他的枕边发现一本书。
  “哦,看书呢?”我坐在椅子上,随手抄起这房间里唯一的书。
  “瞎翻着玩儿。”卫冕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呵欠,他还没睡醒,显然,我打搅了他的好梦。
  这是莱蒙托夫的小说《当代英雄》,薄薄的一本。
  “看完了吗?”在等我二哥这段空闲里,我得找个话题。
  “没意思,”卫冕说,“我爸收拾这屋子,落下的。还叫个《当代英雄》,其实啥意思也没有,无聊得很——放我这儿俩月了,我还没看上五页呢,一翻就犯困……”
  看来《当代英雄》的话题是无法继续了。
  可能,我侄子卫冕怕我寂寞,他倒有话说:“小姑,你说谁是当代英雄?当代还他妈有英雄吗?我看好了,谁权大,谁钱多,谁玩儿得转,谁就是英雄。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我笑一下,未置可否。老实说,对这事儿我也弄不清楚。
  “小冕,你没找点儿事儿做?”
  “正找呢。”
  “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你不是打电话给他了吗?”
  “小冕,有女朋友了吧?”
  “多的是。”
  “我是说,能跟你结婚的……”
  “结婚?我没那么傻。”
  “怎么说结婚是傻呢?你不想结婚吗?”
  “是到大江大海里随便捞鱼好呢,还是只养一条鱼在家里干看着好呢?这还用说吗?”
  “你是说,女人是你们的鱼,随便捞,或者养着?”
  “打个比方呗。反过来说,女人也一样,男人也是女人的鱼。小姑,你有男朋友吗?想结婚的。”
  “没有。”
  “这不就结了。千万别找人结婚,高兴了就捞一条,所有的鱼都是你的;结婚了,你只有一条鱼,说不准是鳄鱼、鲨鱼还是一条臭泥鳅呢!”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毕竟是卫家的后代,这小子虽然没念好书,对生活不能说没见解。
  最后一抹阳光穿透城市阴森的林莽照进屋里来,这抹血红的阳光我在都市里极少见到,所以觉得格外新奇。阳光从斜刺里冲进来,直扑到对面的墙上去。那个外国女人滚圆的屁股若隐若现地浮动在氤氲的红光里,画上男女的色相和挑逗的目光无比清晰地凸现出来。在这白昼的最后的绚烂的光芒里,惟有挂在门边的一面小圆镜子亮晶晶地辉耀着寒凛的白光……
  这面小圆镜子真小,它只有手电筒前的圆玻璃那么大,挂在一人高的门框旁,是卫冕照着刮胡子用的。我走过去,在那面小圆镜子里凝视自己,我看到自己的眼睛和苍白的脸。我的化妆盒在我的手包里,和化妆盒镜子里的影像不同,在小圆镜子里,我的脸苍白而又疲惫,透着一种早衰的风霜感,我的眼睛不再清澈,却有着说不清的嘲弄和迷茫的眼神……这一年我才二十四岁,我感到隐隐的不安。在化妆盒的镜子里,我总觉得自己是很清纯的啊!哪面镜子里的我才是真实的呢?我有些惶惑。   “这镜子,照人有点儿走形是不是?”
  “走形?没的事儿。”卫冕漫应道,“我爸回来了。”
  果然,楼梯间响起笃笃的脚步声。
  我二哥卫其宁和他的妻子章一兰回来了。我第一次见到章一兰,这个取代我二嫂的女子是很年轻,但也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我原来想象章一兰有点儿像我的同学汪,时髦、风骚、略带轻佻,表面上玩世不恭,骨子里却极其自私,像时下的很多女大学生一样,当然这里未尝没有我自己的影子。章一兰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坦荡和快乐的,她中等个儿,梳着马尾辫儿,穿着绿格小衫儿和一件过膝的牛仔裙,椭圆脸,嘴巴稍大,牙齿整齐,很白,眉毛稍重,单眼皮儿,眼睛不算大,但很有神,如果进美容院略作修饰,会很漂亮。她和我二哥走在一起,两个人的年龄差异一目了然。我二哥因为遗传,所以也像我父亲一样,过早地拔了顶,他戴了一顶格呢礼帽,个子很高,略显驼背——这或许是常年伏案劳作的代价吧。和好多他这个年龄的人一样,皮肤又黑又黄,没有光泽,他还是戴着那副金属架的细腿近视镜,比我上次见到时又略微老了一些。章一兰腋下夹一本书,脚步轻快,还没等我开口,就叫道:“是卫婉!”说着,跑过来,抓住我的胳臂,径直把我拉进了他们那间小书房里。屋子里满溢着笑声和说话声,章一兰忙着洗水果,倒茶,好像我是多么尊贵的客人。
  书房太小,到处都堆满了书,我被安排到角落里电脑桌前那把小椅子上,章一兰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我的对面,似乎要好好和我聊一聊。四壁的图书和杂志挤压着我,我抬头望望,这逼仄的空间好像书的峡谷,它们随时会倾倒下来,把我埋在谷底似的。
  话题是凌乱的,没有个方向,我二哥偶尔会插进来说上几句。他们问了我的近况和今后的打算,老实说,我有什么打算呢?我是决不会到郊区中学教什么历史的,我准备在北京飘上一段时间,找找我的运气,我现在成了一只漂泊的小舟,哪里是我的港湾,哪里是我的岸,我可不知道。
  “要不然你考研吧,我还负担你的学费。”我二哥建议说。
  “真的,考研吧,将来留在大学里做学问。”章一兰附和道。
  我笑了:“钻旧书堆,研究历史?”我从手包里掏出一支摩尔烟用打火机点燃了,轻轻地吸了一口,说:“你们看我是这块料吗?”
  然后他们转了话题,说到他们的学校,他们去东南亚蜜月旅行的见闻。最后我二哥提议到外面去吃饭。
  “卫冕,卫冕!”我冲着门廊喊,“我们去吃饭。”
  没有声音,我二哥说,他早就走了。
  “怎么,他不和我们一起……?”
  章一兰叹口气,小声说:“从来不……格格不入。”
  我二哥嘴角很痛苦地扭了扭,沉重地说:“你看了他的房间,也就看到了他的生活——除了动物性的欲望,一切都空空荡荡,甚至连亲情都很少很少了。这是我人生最大的失败,最大的失败……”
  这种对儿子苛毒的评判,令我吃惊和不安。
  从书房出来,我瞥了一眼他们的卧室,进门就得上床,床边矗立的大书柜如峭壁般遮挡了一面墙,我会想象他们就像睡在悬崖下面的感觉。
  从出租车下来时,已是城市浮嚣的夜。我们坐在酒店的包厢里,红色的葡萄酒在高脚杯里晃漾着,闪动着高雅的光芒,冷气开放,又舒服又惬意。我二哥谈他和章一兰刚刚完成的书稿,谈他曾经热衷的萨特,谈他们共同的课题——英国小说家弗吉尼亚·伍尔芙的创作道路……他是一个知识分子,这是他感兴趣的东西,这是他生命的意义,也是他安身立命的一切。给他忠实的听众,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兴致勃勃,忘记一切。况且,这样高雅的环境,不正是谈萨特之流的好地方吗?
  ……萨特的小说《恶心》描写的感受正是我们对于存在的体验,我们的存在是偶然的,无缘无故和无可辩解的,没有理由,没有方向,没有赋予它以意义的外在目的,因此,生命是荒谬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人才是孤独与自由的……
  ……弗吉尼亚·伍尔芙也从自己的生命体验中感受到了这一点,她在写作实验中探索“隐秘的深处”,捕捉“重要的瞬间”,运用意识流的手段开拓她的艺术空间。她有一部著名的小说《海浪》,用太阳升起和落下,海浪涌动和平息象征永恒的时间。在时间变化中的是非人格化的自然万物和绵延无尽的宇宙。海浪的能量逐渐聚集,毁灭性的力量逐渐增强,终于粉碎一切;与此同时太阳也由起到落,时光从黎明不可逆转地推进到夜晚,使世界万物堕入原始的黑暗。死亡主宰着生命的进程,而时间则以超然的冷漠嘲弄着人类生命的虚幻无常……
  章一兰是一个最虔诚的听众和崇拜者,她用专注的温情的眼神凝望着他的导师和他的丈夫,双手交叠,支在下巴上,像一个温顺的小女孩;我二哥——南国大学教授卫其宁在葡萄酒和美好宁静夜晚的作用下,脸颊发红,焕发着奕奕神采,滔滔不决进行着话语的游行和演练。
  无论对萨特还是对伍尔芙我都没有兴趣,我在席间抽了两支摩尔烟,服务小姐送进第二瓶葡萄酒时,我二哥谈兴丝毫未减。这不是临街的窗,隔着窗子望去,外面是一个黑黢黢的又脏又乱的空场子,在水泥建筑物的挤压下,像一个没有逃路的囚牢,里边堆着锈蚀的扭曲的铁管子,一堆煤,还有遗弃的破冰箱和一个木柜子……一个推着两轮车的脏兮兮的人不知从哪里进了这个空场,他的车上罩了一块分不清颜色的破苫布,鬼才知道苫布下是什么东西。我对这个侵入者发生了兴趣,这家伙大约是孤独的,自由的,同时也是令人“恶心”的,他或许是萨特存在主义的活标本吧!我要像本世纪初那个英国的女小说家一样,捕捉这“重要的瞬间”,探索一下他“隐秘的深处”。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他究竟要干什么。推车的人进了空场后四处张望了一下,仰起头来看,看壁立的大厦还是看狭窄的夜空呢?我不知道。四周建筑物的窗子里几乎都亮着灯,但昏晕的灯光并不能照亮他的脸,无论怎样都看不清他的模样,更无法分辨他的年龄,他只是一个“人”而已。他离开他的车,走到乱七八糟堆着的铁管子那里解开裤子撒尿。从他撒尿的姿势看,可以断定他是一个男人。然后他回到他的车子那里,抄起车把,推着车子向前走,他走到对面大楼的阴影里,不知消失在哪个转角处了。这个“瞬间”结束了,说不上“重要”,这家伙车子的苫布下是什么?在这“隐秘的深处”或许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来了,他走了,在铁管子堆那儿留下一泡热尿,这热尿对我二哥的学问什么启示也没有,谁会写《黑暗空场里撒尿启示录》呢?没有人。如此而已,完了。
  我二哥的话题终于转到我的身上,他说他读了我的毕业论文,《宋教仁之死及中国政党政治的终结》,从题目到内容都很好,选择这个题目,说明你有学术的眼光,我认识我们学校学报史学版的编辑,下周我请他撮一顿,争取在我们的学报上给你发一下,卫婉,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报考我们学校的近代史研究生嘛。我想到我的导师姜,想到他占有我的那个夜晚,忽然涌起一种实实在在的恶心的感觉。我说这文章虽说是我自己的,但从题目到内容都被一个叫姜的家伙给改过了。姜,是那个姜吗?名气挺大嘛,我读过他的书嘛,这家伙不简单,能不能介绍我认识一下他?他去美国了,是访问学者。哦,那就等他回来吧。
  等他回来?滚他的蛋吧!
  晚餐要结束的时候,我二哥提到我大哥卫其安。对于大哥,我实在是久违了,从年龄上看,他完全属于我长辈那一代,在我的意识里几乎没有这个人。只知他下乡去了黑龙江后,成了地道的北方人。他极少回来,我似乎见过他一两次,但印象淡得几近于无。我二哥说,我大哥卫其安现在是北方某市的市长,那座城市因为石油资源而名闻遐迩,我大哥作为市长,最近要衣锦还乡,带着一个考察团来家乡考察。我们祖籍那座城市如今在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中已经富甲一方,我大哥要来家乡取经顺带着要会见他的亲人们。
  “卫婉,别忙着回北京,在家住些日子吧,大哥最近可能就要回来了。”
  我答应二哥留下来等待大哥的归来,我说:“我已经忘记大哥的模样了,走在大街上,他也不会认得我这个小妹妹的……”
  “从小我们在一起,我就知道大哥是当官的料,不像我,只是一个啃书本的。”我二哥说。
  “啃书本的总是羡慕和敬畏当官的吧?”我说。
  我二哥听出了我揶揄的口气,说:“卫婉,你别那么尖刻,他毕竟是咱大哥啊,出了一个市长,也是咱卫家的荣耀嘛!”
  为了我大哥,我们喝干了杯中的酒。
  但我既无热情也无期待,真的,我没有什么可期待的……
  原载于《岁月》2012年11期,责任编辑:王政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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