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孙女袁家倜:86岁仍在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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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天津市区南部的“五大道”,素有“萬国建筑博物馆”的美誉,这里至今还保留着300多座风格各异的小洋楼。在其中的“成都道”上,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四层英式洋房,是袁世凯家族目前在中国大陆惟一的房产。洋房上挂着“苏易士西餐厅”的牌子,其经营者是袁世凯的孙女,已86岁高龄的袁家倜女士。
  袁家倜是袁世凯目前在世的孙辈中,年龄最大的一位。她精力旺盛,69岁开始下海经商,如今还在商海“打拼”。老人家皮肤细腻,看上去十分年轻,举手投足间,还留有旧时大家闺秀的味道。“袁家的封建残余我没有继承,惟一可能保留了点的,就是生活上的考究。”袁家倜的着装讲求特色,涂的指甲油是香港的,抹的化妆品是倩碧等大牌,戴的首饰工艺精细,连洗发水、沐浴露也很讲究。
  谈起过往,袁家倜反而庆幸自己经历了非同寻常的大起大落。“这对我是极大的历练。半个世纪的巨变反而救了我,刺激了我的求生欲,让我学会自力更生。否则我早像袁家大多数子孙一样,养尊处优,靠遗产寄生,然后抽大烟,找乐子,穷困潦倒而亡。”
  
  与世隔绝的大小姐
  
  袁家倜是袁世凯四子袁克端之女。袁世凯共有17个儿子、15个女儿。袁世凯去世后,他的现金被分为17股,给了他的每个儿子,每人一股,计12万银元。15个女儿,每人分到嫁妆费8000银元。1924年袁家倜出生时,祖父袁世凯已去世8年。
  谈起自己的父母姐妹,袁家倜不堪回首。她的父亲,字写得相当有水平,然而作为犬总统的儿子,袁克端从小养成了吃喝挥霍的习性。他当过张作霖大元帅府的参议,但连班都不会上;之后又在开滦矿务局当挂名董事,每月分300元银元。袁世凯搞洪宪帝制时,他还刻了“皇四子”之印,自比雍正。袁世凯去世后,袁克端一夜间由“皇四子”变成了寻常百姓,大受刺激,从此精神失常。袁家倜说:“父亲和母亲的后半生,主要靠典当遗产和股票为生。他们夫妻两人都是烟鬼,有大烟瘾。由于挥霍无度,后来家境很窘迫。”
  袁家倜两个姐姐命运也很悲惨。“很多书上都写袁克端有两子一女,其实我还有两个姐姐,她们也是封建礼教包办婚姻的牺牲品,婚后受虐待而死,很凄惨。”
  袁家倜童年时期,曾有过13年优越的生活。在她4岁时,被无子女的二姑妈过继到门下,来到了江南水乡无锡。“二姑妈家是一个新式家庭,二姑父曾留学美国,在无锡办有丝绸厂,是当地的首富。”袁家倜在二姑妈的教育下,开始学习英文,并考取了上海中西女子高中。袁家倜说自己当时最怕的,就是上历史课。“只要一提到袁世凯,我简直就无地自容。”
  “那时我进学校,汽车的窗帘都拉着。他们怕我被绑架,给我带一个保姆,一个男保镖,一个司机,3个人送我上学。等我上课的时候,保镖要在外面守着,司机和保姆回去,到点再来接我。”
  袁家倜直到上初中都不会买东西。“那时我买东西都是姑妈领着,带着保姆、保镖,到百货公司看好,车就运回来了。究竟东西什么价格,我一概不知。”
  袁家倜17岁时,因二姑妈出国,她又被送回天津的家。袁家倜开始被进行“早晚请安,吃饭不得‘过河一等封建礼数的管教,在姑妈家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不久,袁家佣成家了,嫁给了当时天津民族工商界颇有名望的“元丰五金行”的老板丁先生。“他当时自己创办了3个企业,我们还有个贸易行。”
  
  从贵族到农妇
  
  但不久,随着政策形势的变化,她的命运发生了逆转。1956年开始公私合营,袁家的特权被取消了。
  接踵而来的“文革”,更让她感到了“真正的末路”。袁家倜全家都要到农村去接受改造。她当时已有三儿一女,大女儿已经在甘肃祁连山插队。她和丈夫带着三个儿子,一床铺盖,告别生活了几十年的小洋楼,来到天津西郊。
  农村对袁家倜和她的全家来说,遥远而陌生。荒凉的土地,坎坷的士路,低矮的土屋和呼叫的北风,让一家人不知所措。“为了驱蚊虫、赶毒蚂蚁,我学会了抽烟;没有吃的,只能把捏不拢的散窝窝头和着野菜吃,经过锻炼,后来40斤的土豆,我背起来就走。”袁家倜突然发现,她的意志力竟如此坚强。
  在农村时间久了,袁家倜开始动起脑筋:“那里生活非常贫穷,一天劳动下来,只有一个工分,而一个工分才1毛5分钱。我想到丈夫曾担任过天津市工商联五金工会主委,又是做生意出身,于是大胆向村里提出了开办五金小工厂的建议。”在农民们的支持下,袁家倜办起了当地第一个镀锌厂,她当工厂会计,丈夫当厂长。在他们的努力下,小工厂越来越红火,给农民们带来不少实惠。
  袁家佣一家在农村干了整整8年。8年的农村生活,袁家倜从—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女子,变成了会养猪、会用野菜做饭的农妇。
  在袁世凯的第三代中,有一人改变了整个家族的面貌,让袁家后代扬眉吐气,他便是世界著名高能物理学家、美籍华人袁家骝,他是袁世凯二儿子袁克文之子。袁家骝曾获全美华人协会杰出成就奖,他的妻子吴健雄博士,是世界上首颗原子弹研制人员中惟—的女性,被称为“中国的居里夫人”。
  这位堂哥对袁家倜的人生也有很大影响。1973年,袁家骝受周恩来总理邀请回国。根据周总理的批示,袁世凯第三代后人逐渐恢复自由。1978年,袁家倜回到天津,回到了位于天津成都道40号的小洋楼。
  
  花甲之年勇闯商海
  
  1987年,深圳市当时的市长和市委书记请袁家骝夫妇担任深圳的高级顾问,袁家倜也跟随前往,应邀担任深圳市经济发展顾问。已经63岁的她,被这个地方深深吸引,在深圳一千就是6年。见证了深圳从“未开垦的土地”到现代繁华都市的巨变,袁家倜也开阔了眼界,学到了生意经。
  6年后,袁家倜将在深圳的一些原始股票卖掉,赚了70多万元。袁家倜印象很深:“当时深圳不让汇款,我就用大皮包把钱装着,带回了天津。”一个老人,有70万元的养老金,晚年可以尽享天伦了。但袁家倜却决心要在天津再干一番事业。
  “我回到天津,开始的时候,我跟堂哥堂嫂研究,想开一个房地产公司,但堂哥说最好开一个餐厅,餐厅比较稳当,而且还有持久力。”
  囊家倜觉得,天津是中国最早开埠的城市之一,天津人做西餐、吃西餐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成都道有着很好的文化氛围,如果能在这里开一个地道的西餐馆,那么既可以满足天津人对西餐和西餐文化的需求,又能为来天津工作、贸易的外国人提供一个富有家庭氛围的聚餐场所,一定会大受欢迎。一切筹备工作就绪之后,袁家倜从天津凯悦饭店请来西餐大厨,儿子丁荫柏、儿媳唐秀菊协助她,又请了十几位下岗女工做服务员。
  苏易士餐厅正式开业以后,很快就以环境幽雅、口味地道、价格合理而远近闻名。北京、天津两地不少名流政要纷纷慕名前来,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葆玖和相声表演艺术家马季、姜昆等人只要来天津,必定光顾,天津经济技术开发区、保税区的不少外国人也成了这里的常客。在酷爱美食和旅游的网友眼里,天津苏易士西餐厅已成为是游天津必不可少的一大景点。
  2003年袁家骝去世时,已将他和妻子的毕生积蓄,全部捐赠中国,这让袁家倜非常受触动。“我照顾堂哥7年,他没给我一分钱遗产。他说,那样就把我害了。袁家活生生的例子太多了,花花公子都穷困潦倒,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挥金如土。”
  
  越老越要争取经济独立
  
  “人家都说大餐厅火5年,小餐厅火3年,没想到,我的餐厅一下开了十几年了。”如今已86岁的袁家倜,还是老板,还在拼搏。
  “现在竞争很激烈,要想常盛不衰,大要关注国际和国内的经济形势变化,研究西餐的发展,及时更新菜肴,小要管理各项账目和各类人员,检查厨房食品、卫生…一”她分析了苏易士不垮的秘密,“特殊之处是没有外债。房产是我的,资金是我和儿子凑的,就我一个独号,不开分号。有多少大企业想和我合作,我都不。为什么?一变味就完了,开分店多是好,但只要一家出事了,说倒全部倒。”
  袁家倜一直把邓颖超曾在一次妇联会上讲的话,作为座右铭:“‘女人越老越要争取经济独立,越老越要争取政治地位’。我现在体会很深,女人老了,要是没有地位,那就是被人遗忘的角落;要是没有经济基础,问儿女要钱,不是很可怜?”
  说起目前的生活,袁家倜底气很足:“我现在很独立,这在以前老袁家的女人里,是没有的。现在的生活让我很快乐。我既有政治上的荣誉又有经济上的独立,我是双赢户了。”
  据了解,袁家倜已在天津做了20多年的政协委员,无论是招商引资还是扶贫救灾,她总是冲在最前面。袁家佣还在天津蓟县先后资助了20多个孩子,每批培养到小学毕业,每个孩子一年5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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