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歌苓:写作,秘密的过瘾

来源 :名汇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cw62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严歌苓很美,从某些角度看,她很像是上世纪琼瑶爱情戏里的女主角。
  擅写大时代中女人命运的她性格内向,需要通过喝酒才能完成拍照,“我平时不跟人相处,
  拍照会紧张。”她用纸杯喝完了两瓶青岛啤酒,面对镜头多少才算有些放松。
  但是,作为作家的严歌苓笔下,却有着一个非常自在、丰富、绮丽的世界。她以中、英双语创作小说,
  身兼好莱坞编剧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和奥斯卡最佳编剧奖评委,
  几乎每一部作品都获得了重要文学奖项。生于上世纪50年代末的严歌苓经历了
  “文革”、改革开放到出国的生活,她的写作一直是跨界的、漂移的状态。
  复杂而颠沛的人生经验让她在中国当代作家中独树一帜,在不同文化背景的差异中,
  严歌苓获得了她那种独特的灵感和眼光。
  
  书房与舞台
  我出生在一个妈妈是话剧演员、爸爸是作家的家庭里。很自然的,要么是舞台,要么就是书房,这两件事情在我无意识想学的时候就已经进入我的潜意识之中。我爸爸的书房里收藏了古今中外的全部经典作品,其中还有一些是我爷爷的藏书,线装版的《西厢记》等等。这个家庭对我的影响就是,无论我这一生干什么,这些天赋都会占据我的基因,也成为我教养里最主要的成分。
  小时候我就很爱动,是体力、精力都很旺盛的人。因为身体条件不错,跳舞也好,很自然地就到了部队的歌舞团,走上了舞台。我12岁那年考入了成都军区,成为一名跳红色芭蕾舞的文艺兵,那个时侯还没想到要写作。
  在那个时代,可以说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子都想去部队。在我们那个年龄,都在说谁家的哥哥、姐姐插队去了,到我们该插队的时候,要学一技之长,比如乐器、唱歌,我爸爸带我拜师,学习舞蹈。家里很支持我的决定,只是我爸爸没有想到会到成都那么远。但是当时哪个部队录取了就要去哪里。
  当时的孩子成熟比现在早,我七八岁时就上街买菜,因为父亲在“文革”初期就被打倒了,家里的很多事情要自己处理。成都军区管辖西藏军区,我们就像高原文化工作队一样,每年都要把歌舞送到西藏。我很早接触的就不是都市、胡同的生活,而是大山。我觉得自己后来的气质和胸襟,和十二三岁在高原的环境里生活有很大关系。
  在跳了七八年舞之后,我发现要做到最好挺难的,我不是一个柔软度非常好的人,而且当时在部队的舞蹈训练并不是很正规。我是一个做什么事就要做到拔尖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发现自己爱上了舞蹈编导。
  因为我爱舞蹈,至少我的工作有一部分在参与舞蹈,而且还和创作有关系,我觉得非常兴奋和开心。虽然我的肢体不是最好的,但是可以和脑袋结合起来。刚开始编舞、写舞蹈大纲和歌词,我发现自己还挺能写的,领导也发现了,说这个人从来没写过东西,怎么会写得这么好呢,就把我调到团里的创作组,这样我就有机会单独去找蹲点的地方。比如去军马场,学骑马,希望能找到一点素材,后来就写了《雌性的草地》。
  我彻底地变成作家是因为中越自卫反击战,我作为战地记者参与其中。那年我20岁,因为缺记者,我又很好奇,于是就报名参加。当时没有多少女记者,我不能去前线,就在野战医院采访伤员,在真的看到生死之后,对于之前浪漫化的英雄主义、爱国主义就有了看法,我不再是三个月前编编舞、跳跳舞、参与创作的女孩子了。从此以后开始很严肃地思考一些问题、读书,有意地朝创作的方向走。那时感觉自己有满腔的话要讲,但至于要讲什么,还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创造力的人,不管是编舞蹈还是编歌词,我的能量需要用创作的形式抒发出去,这是我对自己从生理到精神结构的一种认识,不抒发出去会很难过,哪怕让我创作一碟菜也行。每天都有这种幺蛾子出来,必须创作点什么东西,我当年在部队做的布娃娃很受欢迎,因为这也是一种创作。
  当了作家以后,我发现创作一方面可以发挥自己的特长,另一方面可以有很自由的时间尽情地去看书,这种生活方式多好啊。要到下面去采访、去收集资料了,因为我是铁道兵部队的创作员,给我一张免票,坐着卧铺就走了。当时的生活非常幸运,无可挑剔。
  
  未曾艰难的写作开端
  1979年之后有很多年轻的作家已经出来了,他们在写伤痕文学、知青文学,对“文革”进行反思,我常常读他们的小说,觉得好像我也有生活,我也可以写。最初,我发表零星的诗歌和报告文学,我还记得在《解放军报》上发表的一篇诗歌,叫《山茶花》,都是些小东西,但挺壮胆。而且当时我爸爸也“解放”了,有很多叔叔伯伯,比如白桦、陈登科等老作家都在鼓励我。我又认识了李准的儿子,获得了很多教益。
  我在1980年发表了第一个电影剧本《心弦》,在四川获了奖,后来又发表了《七个战士和一个零》,从此我确定了自己应该是一个写作的人。
  “文革”以后起来最快的文学创作就是电影剧本。当时我总去看我爸爸,他在北影写电影剧本,李准也在写电影剧本,很自然的,我写的最多的就是电影剧本。
  看了中外很多好的电影剧本,就开始自己写。当时年纪小,不知道难或不难,觉得自己都能干,都能写。初生牛犊,不管技巧掌握了多少,不害怕,稀里哗啦,写了一大堆,都发表了。
  李准是我的公公,我在他们家生活了8年,学到很多东西。他和我爸爸也是好朋友。我记得有一次,是我和我前夫李克威在上海电影制片厂的写作楼碰上,他说你是萧马叔叔的女儿吧?我说是,我们就聊了起来。聊的过程中,他突然说了一句河南话,我很吃惊,就笑。他又说“河南话咋着?”那一瞬间,我忽然间就爱上他了。我觉得这个说河南话的男人太有意思了。李克威比较内敛,而他爸爸李准是色彩很浓烈的一个人。
  李准对我一生的写作有很大的教益。李准是中国式的、很传统的一个作家。他平常讲话语言就非常生动,有农民式的风趣和精到,我特别喜欢他的语言,精炼、传神极了,李准在中国古典文学上造诣很深。我爸爸是洋派的,从小读的是教会学校,西学的教育很强,虽然中国古典文学也很好,但更偏重西方。
  我前夫的母亲也特别幽默,说话充满了形象和细节,也是说那种河南方言。当时他们全家的孩子都很喜欢文学,所有人都讲河南话,我就感觉到我也是半个河南人。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我能写《第九个寡妇》这样的小说,尽管也去河南农村蹲过点,但最好的基础是在李准家生活,听他讲各种各样农村的故事。
  我是非常幸运的人,无论是在舞台上还是从文,都得到很多人帮助,包括我爸爸给我的基因。我爸就是一个异想天开的人,创作力很发达。
  1985年,我开始写长篇小说。当时是有人跟我约稿,说你的短篇语言写得很好,电影剧本又很会组织故事,写人物、对话也好,为什么不写长篇呢。我在心里想,对啊,我为什么不写长篇呢。1986年,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绿血》出版,获得了全国优秀军事长篇小说奖,写了三年之后,第四年我就出国了。
  最开始写的长篇有一点像电影剧本,时空交错的叙述。我早期的创作都是写军队生活,文工团、军马场等。上世纪80年代,刚刚开始写作,会觉得有好多东西可以写,思维很敏感,跟看书也有关系。看到一个故事,就会想到自己也有类似的故事,被启发了。那时每天除了写作就是读书,或者不写作,半年都在读书。
  写作对我来说从来没难过,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写的,我属于比较幸运的人。有的人建议我说把我的作品再仔细写写,或许可以登上另外的高峰,我就说我没有这个耐心啊,我有的时候觉得让我慢慢写可能也就这个水平了。
  
  美国往事
  我在发表第二本长篇之后,《中国日报》给了我一个版面的专访,第二天美国文化新闻总署就给我打电话,说你是一个年轻的作家,我们有一个年轻艺术家去美国访问的计划,你愿不愿意参加。我说愿意。这个项目是每个月都有一个人去美国,到和你相关的机构,比如大学里的作家工作室去参观。
  我到了美国之后,发现他们的年轻作家好像能学到很多东西,相互批评的氛围很好,还可以深造。我想如果自己一直写下去,靠经验、靠生活写,可能不够,还要靠技巧、学院派的训练。
  当时因为我姑姑在美国,访问完了我在姑姑家住了六个月,开始用新概念自学英文。回到北京后,又找托福书学。我第一次考托福就考了540多分,在自学17个月后,第三次考到570多分,达到了念研究生可以拿奖学金的分数要求。
  学英语对我来讲并不难。虽然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英语,但是我这个人有一个特点,你让我一个人呆着,什么都能干。写长篇也好,学英语也好,我最怕的是打扰,整天弄得我头昏眼花应付事情,这方面我是很低能的人。我需要有人帮忙把时间安排好,要不然一天到晚落花流水。让我写作我非常放松,英语学习我也是这样。
  当时对于出国并我没有什么设想,一开始是想读博士,念英国文学。觉得自己还年轻,走一步说一步,但是到了美国半年之后就碰到我先生劳伦斯了,很多穷追猛打的事就出现了。
  他和我前面一个丈夫吸引我的,很相近,都是爱读书。对我来讲,在一定程度上,是百科全书。我有什么事情不懂就给他打电话,因为西方有很多事情我还是无知的。而且他作为一个人的价值观和我非常靠近,比如对钱没有什么野心,对物质没野心,乐趣就是每天可以读书,看博物馆。这些东西放在今天的中国社会,可能是没有用处的,但我很受吸引。在创作上,他是我的第一个读者,我有时给他讲两个故事,他说这个好,应该先写这个,那个也不错,但这个更好。他从来不说不好。
  1992年,我们打算结婚。由于劳伦斯在美国外交部任职,美国联邦调查局为了安全,对我进行了严厉盘查,因为我来自“共产主义国家”并且当过13年兵。为了结婚,劳伦斯辞职,直到2004年才在美国外交部复职。我后来把这段经历写进了小说《无出路咖啡馆》。
  在美国念了3年研究生,更加系统地读作品,西方、拉美、俄罗斯,一个作家接着一个作家地读。各种名目,比如全部被禁的作家、美国南部作家、种族黑人作家等,这个营养是哪里都得不到的。读了一大批书,也教写小说的技巧,分析有多少种写小说的样式,每一种样式用自己的故事来写一次。世界上无非这么多种小说,我就全部都知道了。
  念书时一开始听不懂,总是问我的同学,老师又布置什么功课。老师讲课很少,主要以互相传看作品为主。就需要不停地写,当时我因为失眠,睡觉时间很少,写作时间很多。我觉得这些作业很有趣,挑战就是给你的一种刺激。我觉得没什么刺激活着没劲,好像醒不了似的。
  这时我开始写旅美生活,中国人在美国的故事。《霜降》是我在美国写的第一个长篇,当时也是有人约稿,让我写能够连载的长篇。我在美国出的第二本长篇是《扶桑》,第三本是《人寰》,后两本在台湾都获得了奖项,这样在台湾文学界一步一步走下来,得了大概10个文学奖,卖得也比较好。从此奠定了我可以用笔来养自己,作为一个专业作家的地位,日子就好过了。
  当时我还没毕业,有很多章节,在课堂上是作业,拿过来发展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短篇小说。有时用英文在课堂上写了一个章节,觉得作为中文也很好啊,就变成了能挣钱的东西
  如果说创作之间的差异,在中国时我没有想到赚钱那么重要,好歹都有部队的工资。而这在美国很重要,你作为一个经济独立的人,这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这就是区别。在选题上来讲,还是选自己有激情的写,我不相信一个艺术家可以写没有激情的故事。
  我的创作一共有三个阶段,开始是军旅生活,这时就是移民生活,讲文化错位、种族的故事。在这之后,开始写1989年之前我印象里的中国,变成了一个在国外生活了20多年后再回过头来写中国的角度,
  
  双面严歌苓
  2000年我离开了美国,跟随丈夫到了非洲。这时美国和中国对我来说都是遥远的地方。我问自己想写什么,我想写中国大陆的故事。非洲的那种苦难和中国很多地方政府的腐败很像,让我想写中国。写《第九个寡妇》时我就回来收集素材了。我有一个收集素材的方法,朋友的爸爸给我订《文摘报》《作家文摘》,一摞一摞地存下来,每半年、一年我回来全部带走,没事的时候就读。很多作品和这些报纸有关,《谁家有女初长成》,还有《赴宴者》,都是在《文摘报》看到的故事。
  我现在蛮自由的。让我写当代中国,我会胆怯,第一很多价值观不认同,第二他们的吃喝拉撒我确实不太了解,生活中很多的细节,比如怎么缴税、怎么和房东打交道,在中国不生活了,不了解,不敢写。苦于我的先生和孩子都在国外,其实我很想在中国生活一段时间。
  我最怀念的是上世纪80年代,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很大胆,接触很多新的东西,敏感,物欲很低,都高兴得不得了。在一起谈书和电影,喝酒的时候行酒令也是古诗令。现在人的物欲太重,到巴黎去看,所有名牌店里都挤着中国人,都跑去买名牌,但是博物馆里很少看到大陆的游客。
  我的创作,不见得越来越成熟,有的时候还是希望有突破,在精神和技巧上。如果没有突破,再成熟有什么用。当然有了突破就不可能成熟,因为一个人要写一个新的样式、体现新的文字风格,肯定是涩的,涩其实是好事。
  我回到大陆以后,很恨自己的一点就是被出版社牵着鼻子走,不断有人约稿,不忍拒绝。我性格中最大的弱点就是很难说不,但往往把自己弄得很苦。把最好的、能够达到巅峰的作家质量丢失了。这么多人找我写电影剧本,每天都有人约我,我的经纪人也不帮我挡驾。很痛苦。
  创作总是有顺或不太顺的时候,像运动员似的,不是总能发挥到最好。对我来说,有的时候稍微犯困,状态不是最好。但是没有创造力衰竭的时候,大家都在拽着我写,比如电影、电视,没完没了叫我写,我最近刚写完一本三十多万字的大长篇。
  写作对于我来说,是一种秘密的过瘾。当你背对着世界,把所有杂念排除,把精神凝聚到白热程度,把所有的敏感都唤起来,使感觉丰满到极致,于是乎一些意外的词汇、句子在纸上出来了,它们组成了人物细节、行为。再往前逼自己一步,再越过一点儿不适,就达到了那种极端的舒适,因为自由了,为所欲为了。
  我试着不写,可是不行,就像没醒透似的。几天不写,就像是半打盹儿地过活。不写就是让我身上有一块痒痒,又不让我挠。哪怕早起一两个小时,我也得把过瘾的时间留出来。
  最有突破的作品,我认为是《第九个寡妇》。从题材到语言,都不同于我之前的作品。这种白描、质朴、带有地方色彩的农民形象,我当时提笔的时候就觉得自己晕了。我能写这个人吗?我对农民足够了解吗?但是这个故事多好啊,这个女人不塑造出来太可惜了。
  在我的写作序列中,电影、电视剧本我从来不去想它们的价值,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应朋友之邀。那是世俗严歌苓,就是一个企业,严歌苓参股的娱乐企业,观众爱看什么,就写什么。
  而小说我非常在意。这个是真正的严歌苓,包括我的思想体系,我整个人格的体现是在我的小说。现在常常要拿我的剧本去改成小说,或者小说改成剧本,我就要写他们改不了的,“抗拍性”强的,因为一改就不对了。我以后会直接写电视剧,直接写电影,跟我的文学没有关系。我有两个才能,我可以写通俗、娱乐的东西,还有一半严歌苓,要进行文学创作,这两件事情我不能再混在一起做了。
  
  金陵十三钗
  我为《金陵十三钗》的写作准备了很长时间。我觉得在海外的华人比在国内的华人更爱国,因为在海外的华人不管怎么样,多多少少都有点受种族歧视,所以这种民族自尊心总是非常敏感。我从1993年、1994年开始参加南京大屠杀的纪念活动,从国外搜集南京大屠杀的各种照片和资料,包括16毫米的电影、胶片,都比国内要容易,资料很全。每次看完这些图片展、参加这些集会,我都有一种冲动,特别想写一部关于南京大屠杀这个惨绝人寰的大事件的小说。一直到后来觉得愿望还是实现不了,因为我要是真的去写大屠杀可能也写不了,我必须要有一个凄美的故事,一方面是残酷,一方面是美丽,这样我才能写,这是我个人审美的一个选择。
  最初《金陵十三钗》只是一部短篇小说,在做同名电影的编剧时(张艺谋执导此片),我发现很多内容需要重新书写,于是把它又变成了一部长篇,增加了后人对十三个妓女的下落追寻的部分。
  我和张艺谋的合作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非常快乐的,张导演是一个很容易接近的人,非常随和。他精力无限,常常开玩笑,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他有时候讲的故事甚至都可以激发我去写一些东西。
  我对我自己所有被改成电影和电视剧的作品,首先是不敢看,就是做鸵鸟。我没有太多失望的经验,就是因为我看完自己被采访的电视节目什么的我就不敢再被采访了,觉得自己会说无数的傻话。我就这么一个性格,我从来不敢看人家采访我的文章,跟期望值没有什么关系,所以也就不会失望。但是我觉得张导演这次是非常认真地在做这件事情,当时我到南京看了他们整个景,还有最后他和克里斯蒂安·贝尔的合作,我觉得种种征兆都显示出它应该是一个值得期待的作品。
  我觉得我活到这个岁数,别对任何事情期望值太高,我现在所有的事情尽自己的努力做到最好。不过每次我把稿子一发出去以后,我立刻就后悔,特别战战兢兢,如果对方在三五天之内没有什么消息,我就会猜是不是对我的作品很否定了。所以我不是很自信的人,写到今天还是如此,经常写完的稿子我想这大概是这辈子最后一篇。
  我从去年写到今年的作品叫《无期》,大概是我花费时间最长、而且篇幅最大的作品。这个作品我就快要交稿了,为什么不想马上交稿,就是每次都想到后悔的那种感觉,我就想是不是可以再看看,再补充一下,再稍微润色一下。
  这部作品一共30多万字,是写一个男主人公的故事,而且是用电脑写的,这是我的两个突破。在这之前我全部用铅笔写作,这次写完了以后发现用电脑写作非常累,它是双重精力集中,要选字什么的,不如我拿铅笔更“绿色”,所以这部作品我写得非常吃力。但是写完之后,我觉得确实是一部能够让自己为此骄傲的作品。有时候出现了一些不愉快,比如家里一些小事不顺利,我就跟自己说,你是写出这样一部作品的作家,你不应该为那样的小事情不愉快,因为你考虑的都是非常大的命题,人类、人性,你不应该为一点小事而烦恼。
其他文献
1921年2月8日,寥寥可数的几架飞机在直系北洋军阀的总统府、国务院和航空署上空,耍着各式简单的低空技艺,粗糙马达发出的轰鸣却也是辛亥革命以来的第一声鸡鸣。这一天是辛酉年大年初一,鸡年到了。  此时,离东方雄鸡的苏醒还远着呢,漫漫长夜裹挟着天灾人祸,1921年的中国,是那只在被按在砧板上刀架在脖子上的鸡,脚一哆嗦,就是一场地震;血滴溅一滴,就是一场洪水;喉咙一呜咽,就是一轮兵灾匪患。12月16日,
期刊
在“如果你吃的不够好,是因为你吃的不够贵”的美食界,若一个人“穷”,还要谈“吃”,实在是少见。“穷”便意味着没有讲究、没有食材,没有环境,一切只是碰碰运气—那街头的小贩能否有高超的技艺,为你献上一碗美妙的牛肉面。不过对于舒国治来说,他笔下的“吃”更像是一种生活状态,而不是美食指南。    在新书《台北小吃札记》的序言中,他写道:“若有一个年轻人,不想再忍受上班,决心每天烘三百个葱花面包,下午三点出
期刊
1983年,任天堂推出了风靡全球的家庭游戏机FC(Family Computer,国内山寨版又名小霸王等),揭开了全球游戏机群雄混战的大幕;  1994年,由于任天堂之前背弃了与索尼合作开发的PS(Playstation)游戏机,“弃妇”索尼不得不咬着后槽牙自己独力推出了这款已经投入巨资开发了N年的游戏机,谁知,它火了;  2000年,在任天堂和索尼背后默默“潜伏”多年的软件和开发平台支持商—微软
期刊
《出神》是刘天昭2004年到2010年博客的结集,还包括之前发表的一些专栏。书出版之后,有人抱怨内容不是新作,她就自己在当当网这本书的链接底下添加了评论,特意告知读者这是博客结集,以防“搞得好像欺骗”。作为一个写作者,她显得亲和而小心,好像自己不应该那么被人喜欢似的。  一直到这本书出版发行,大家才知道,在《南方都市报》写社论的她,原本是清华建筑系毕业。连岳说:“刚知道这点,为她的跨界之大而吃惊。
期刊
伦敦街头骚乱,日日在地铁免费报刊《标准晚报》上读到扎眼的新闻。好些店铺比往常都要提早收拾打烊,夜幕降临后,黑暗街角与地铁都骤然多了游荡的警察。除此之外,在白天的伦敦市中心毫不见异样。从伦敦城的起点—伦敦塔附近开始,沿白金汉宫到西区,到处可见罩上了围栏的建筑工地,边上竖着大牌子:“通往2012之路”,或是“我们正为提高市政设施而努力着”。  只有偶尔在某个街角的路灯柱上,或是某条人行道放自行车的围栏
期刊
从来没有一届戛纳电影节,  有如此多的华语影人参与其中,  范冰冰、李冰冰、金城武、汤唯、袁立、陈可辛、徐克……  众多中国影人汇聚在第64届戛纳电影节现场,  他们用中国人的视角在审视着这个全世界最大的电影节,  也在戛纳留下更多中国人的足迹。  尽管没有获奖影片,再热闹也就是个小年,  不过小年都来了,大年还远吗?    李冰冰 镀金怎么啦  戛纳是个大市场,看不到商机的人才会说你来这镀金。 
期刊
北京时间8月25日凌晨,乔布斯退休。苹果股票应声下跌6%。有好事者开始算计,想从苹果市值的下跌中看到乔布斯到底值多少钱。这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乔布斯之于苹果的价值,显然不能用股价一时的起落来量化。  同样,美国经济到底如何,也不能用美股跌不跌、跌去了多少来简单考量。  美国被标普降级之前,美股早开始狂泻。被降级,对于美国来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为此再跌下去N个百分点,不稀奇。那几天的国内媒体都很兴
期刊
小时候,生活在农村,每天和泥打交道,整个一小泥人,最爱干两件事:抓泥鳅和在泥上画各种符号。那时候穷,没有彩笔和画板,一根树枝,一片泥,就构成了我的胡画世界。那些自己都看不懂的形状和符号,一直伴随着我的童年。如今,我们生活在充满符号的世界里,任何事物,人们都恨不得给它一个LOGO,符号,似乎更适合传播。  说到符号,最早是在哲学领域被广泛认识和研究,产生了一种所谓“符号学”,其中,法国哲学家罗兰·巴
期刊
5月18日,中国国家话剧院新址启用。搬迁就像是从简易楼直接进入别墅,但不少国话人心里却空落落,田沁鑫就曾表示“要做钉子户”,孟京辉也对帽儿胡同旧剧场眷恋不舍。与其说他们是在怀念一座剧场,不如说,他们是在缅怀话剧的好时代。那时的剧场很贫寒,那时的戏剧很简单。    荣光  让我们再来回顾原国话小剧场的荣光,它深藏在地安门附近的帽儿胡同里,貌不惊人,却承载了划时代的意义,它是国内最早的专业小剧场,轰轰
期刊
美国联邦法院驳回Christian Louboutin对YSL红色鞋底的控告,  不多会儿,又有人搞出Balenciaga设计总监Nicolas Ghesquiere抄袭旧金山vintage品牌East West Musical Instruments的事情。  时尚抄袭历来就是件说不清楚的事,谁赢谁输不重要,  拼的就是一轮又一轮的唇枪舌战中,时刻都不消停的曝光度。    抄袭运动高潮  如今轮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