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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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
  
  年级的特考排名下来了,在显眼的第一名位置上还是一成不变地写着向阳的名字。我转身对着5米开外的向阳举起一根手指,看見他强作镇定的脸上还是露出了欣喜。这小子明明自己想知道还装作不在乎。我又顺着排名往下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20名开外,我苦笑了一下,挤出了人群。
  “别灰心,下次好好考嘛!”向阳一如既往地把手搭在我的肩上。
  “哪里,只不过不能和你一起提前考入重点罢了。”我没转身看他,尽量用不在乎的语气回答。
  “那就好,走,我请客。”向阳及时地转移了话题。
  “好。”
  回来时,远远就看見班主任站在门口张望。見到我们,准确地说是見到向阳就连忙招手叫我们过去。我识趣地向老师问了好就走进教室,她点点头眼睛却一直看着向阳。我一进去她就急不可耐地拉过向阳说:“你要再努力呀,不要以为有了特考的第一名就放松了,还要认真地对待接下来的考试……”
  经过老师那关之后向阳苦笑着走进来,却猝不及防地被班上一群调皮蛋围住,吵着要他请客,说这次考了第一那可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重点学校的大门呢!
  向阳被众人簇拥着,既兴奋又害羞,白皙的脸一会儿就变得通红。我无奈地看着他,实在是搞不明白一个大男生为什么总是脸红,像个大姑娘似的。
  说起他的害羞,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搞笑。记得他第一次上台是初一刚开学的时候,我们都还不熟悉,他一上台竟然半天不出声,抬眼望去只見那讲台上有一大红蕃茄在那“我……我……”。从此“大姑娘”的美名便在班上传开了。
  虽然害羞,但他却非常优秀,而且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的人缘出奇的好,并没有因为成绩的关系而被大家孤立。这可能跟他那种像太阳一样温暖的性格有关吧。
  向阳刚回到我身边的座位上,毛杰就过来叫他去打篮球。他一口答应下来,随即转过身对我说:“彭辉,一起去吧!”
  “好呀。”我答应着,他从来不会忘记我。
  赛场上,向阳投出了一个精彩的三分球,边上的女生都在为他呐喊。我转身看他,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又害羞了,总之他的脸很红!
  打完球后已是傍晚,向阳和我并肩往回走。忽然,我看見西边的后门那里有几个人,其中一个好像是杨落。
  “彭辉。”向阳見我没跟上,转过身来叫我:“走了,看什么呢!”
  “没什么,来了。”我跟上去,看着向阳温暖的脸。
  向阳,你真是一轮东方的太阳。
  
  西
  
  已经好久没看見杨落了,不知道那天在后门那里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他。自从初一下学期的那件事之后,就再没看見他了,听说是进了少管所。
  那件事之后,杨落让全校的人都认识了他这么一个黄毛小子。对于那件事,我所知道的不比教导主任讲出来的多,只是从班上一些人口中知道了一些前因后果。据说那天(3)班的一个男生找上了杨落,说他偷了他的QQ号要找他算帐。据说那个男生的样子极其凶狠,是个“小头目”。但最后的结果却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被杨落打伤之后,送进了医院。这下杨落真的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起初大家都被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个黄毛小子居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来。那时我们还不太熟,我只记得他不高,浑身散发着一种懒洋洋的痞气,眼神中尽是不屑,头上却象是营养不良似的有一层黄毛,所以第一天,我就在心里把他叫成黄毛小子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会被请家长的,我们以为终于可以見到他传说中的富豪爸妈了。没想到只来了个年轻的女子,是他家的保姆。
  那件事渐渐平息了。那个只与我做了半年同窗的黄毛小子也随即淡出了我的生活。
  可能我对杨落的记忆就只有那件事了吧。没办法,我们之间的交集实在太少了。
  我经常看見他在学校门口的面馆里坐着,手里端的却是一碗方便面,更多的时候是一根烟。他曾找我借过钱,但后来我告诉了老师。后果可想而知,从他愤愤的目光中我看到了轻蔑。
  “彭辉!”叫我的竟然是杨落,身边还站着几个我不认识的校外青年。
  “借我点儿钱。”杨落把手伸向我。
  “我……”我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回答。
  “哈哈,别又去告老师呦!”杨落突然笑起来。“再見,彭辉,不,是不見。”杨落不等我回答便转身和他们勾肩搭背不再理会我。
  等我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走远。我向着阳光的方向看見那一排影子中有一个矮小歪斜的影子,努力地攀着其他的影子。
  
  南
  
  特考之后班主任照例是要总结的,无非是希望考好的再接再厉,没考好的努力考好。他说到向阳的时候脸笑成了一朵花,却又要保持平静严肃的师颜,所以最后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儿哭笑不得。
  “韩严,你存心不给我上前10名是不是?”班主任又看到了定格在全年级第11名的韩严了。
  “切……”我听到韩严在下面发出招牌式的轻蔑声音。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不羁如他怎么会随波逐流,任由他人摆布?但韩严却对他的母亲非常孝顺,完全看不出那个开家长会时前前后后服侍妈妈的乖孩子,是个连老师都不放在眼里的南极大冰山。
  后来才知道,韩严的爸妈很早就离婚了。他一直跟着妈妈生活,而那个在办公室被韩严咆哮着落荒而逃的男人,则是10年没有过问过他们母子的父亲。
  也许韩严的性格在他人看来是太偏执了点,但据我所知,他从来没有为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后悔过,哪怕是在我们看来是关系到他前途的事。
  抬头看見讲台上的老师,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唉!看来她还没适应韩严的性格!韩严正在纸上无聊地乱画,完全无视讲台上那张铁青的脸。
  “你……你……韩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我看你别想上高中了,准备打工吧!”看来班主任是气急了。
  “哼!”韩严完全不在乎。我倒很想知道韩严这如南极一般的性格在听了这样的话之后又会做出怎样的行动。
  果然,在不久之后的月考上,“南极”又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变幻莫测。韩严的名字象是在否定之前老师的断言一般,赫然地排在了全年级第二的位置,仅次于向阳。别以为此君是中了什么激将法,他可不是那种被别人三言两语就左右了性情的人,这次的“西边太阳”可能是韩严玩的一个游戏而已,目地恐怕是为了让班主任无地自容吧。
  公布名次那天,班主任念到韩严名字的时候明显顿了顿,然后她有些尴尬地说:“这次韩严,考得不错,以后继续努力!不要让老师失望。”不过,让她失望就是韩严的下一个玩笑。
  后来的月考我不用看就知道韩严的名次又安稳地回到了第11名的位置。在老师还在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韩严的时候,我却瞥見韩严嘴角那抹做坏事得逞的轻笑。
  唉,这个捉摸不定的“南极”呀!
  
  北
  
  嘭!正在上课的时候,教室门被人一脚踢开,敢做此动作的只有那个总是迟到的皮希宁,我没有抬头,就听見他发出的那声模糊不清的“报告”。然后不等老师说请进,就听見那一连串极不尊重的脚步声。
  别以为皮希宁这个人很帅。
  他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所以他希望被关注,而要被关注就必须与众不同。在经过了数次考察之后,他发现全年级最受关注的有两种人。一种是像向阳那样优秀到极点的优等生;另一种就是像已经退学的杨落那样的极端分子。
  做一个优等生对皮希宁来说实在是比让火星撞地球还困难,而杨落最后的结果也是皮希宁所不希望的,所以他选择了像韩严一样做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人。但要像韩严一样谈何容易,所以他学来了韩严的冷漠,却学不来韩严的淡然;他学会了韩严的叛逆,却无法做到最后的潇洒;他只看到韩严的拒人千里之外,却不知道这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智慧。到底,皮希宁无法像韩严一样,就象是北极虽然和南极一样冷,却终究不能相提并论。
  皮希宁沉默地坐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没有人理会,没有老师的责问,所有人都已习惯。他注定只能沉默。但他不愿意就这样沉默下去,于是他在课堂上会发出怪叫,会把桌子拉得吱呀响,会大声讲话……可是,做这些事的最后结果只能是让他离我们越来越远,最后孤零零地坐在教室的角落,无人过问。
  其实,我觉得他挺可悲的,他只是希望得到大家的注意而已,只是用错了方式。这样的人在生活中并不多見,他们没有什么让自己认可的价值,就希望用出格的行为博得关注,最后往往适得其反。我在想,如果皮希宁可以像向阳那样优秀,或者像韩严那样淡然,再或者他能看清他自已,也许我们教室的后面就不会多出那个位置了。
  不过北极就算再不招人侍見,至少还有可以踏足的冰层吧!努力去发现,总有一天可以看見北极光的。
  
  中
  
  快要中考了,我的成绩还是没有出现半点奇迹,还是那么安然地待在中游的位置。每一次成绩下来,向阳都会说:“没关系,下次再好好考,离中考还早呢!我们不是说好要上同一所学校的吗?”
  我说:“是呀!还早呢,还有下一次。”
  但我知道没有什么下一次了,而我们那个约定也许永远也不能实现了。我并不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而是我连拥有信心的资本都没有。我并不是一个坏孩子,连老师都说我是最让他们放心的学生。对,我的确是一个让人放心的孩子,不用担心我的成绩有一天会下滑,因为我连可以下滑的余地都没有;不用担心我会出乱子,因为我总是离乱子很远很远。
  我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出众,我也不需要出众。我就象是十字路口中间的原花台那样安全,东南西北我都不需要选择,我就是那个点。永远的原点。
  中考过后,向阳毫无悬念地去了重点高中。最后一天向阳还是那样笑着对我说:“没关系,我们以后还可以考同一所大学的。”
  “……嗯,好,我们还可以。”我也笑着回答他。其实,我知道以后我们的联系会越来越少。
  韩严也考上了,和向阳同一所中学,他并不在乎老师们会说什么,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路,并且坚定地走着。
  皮希宁去了一所职业中学。
  而杨落,自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見过他了。
  我看着他们向着各自的方向走去,而自己却还在安全的原点里生活,看着身边的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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