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火千秋•银魂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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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黑白颜色的梦里,他见到的依旧是百二河山金戈铁马。
  阖着的眼睑下,那只与深海幽光同色的墨绿眼瞳看着的,是与醒时同样的方向。
  尊王倒幕,攘夷开国。醒时决绝“眠”时峥嵘的不变路标。
  即使在梦中他也傲然立于战场。束发长带逆风狂舞,溅血长衫衣袂猎猎,形容虽沾尘、却凛冽。
  以剑为界,对面的敌人数不胜数,一片铁骑无声望似水,有人戟指向他,于是大军如黑压压江潮吼般袭来,那声势足以撼动人的全部勇气与信念。
  然而高杉只是裂出一丝狰狞无畏的笑,之后长刃向天,挟风云之势率先战向一众魑魅魍魉。
  瞬间人世似有雷神降临,劈碎了所有阴霾与朽腐。
  
  1
  
  万事屋百年不变的关键词就是热闹喧嚣×热闹喧嚣。
  捧着摇摇欲坠的电风扇,中华女孩一边大嚼特嚼醋海带一边又给定春添了一锅肉。
  银时眼睁睁看着本已到嘴边的豪华烤肉全餐在团子头怪力女的弱肉强食政策下进了定春的“狗”肚子,既没占到电风扇又被抢了饭碗的愤怒持续了良久,终于还是决定只象征性地抓抓自己的一头白色卷毛以示“老子不高兴”就算完。
  不采取暴力还击措施的决定当然不是因为他多么大人大量或者尊老爱幼,而仅仅出于“再打一架就会因为不知道去哪里抓来建筑双子星做苦工兼白工而要自掏腰包付房屋修缮费了”这个实际考量。
  新八抱着电视机对着阿通的live回放垂涎欲滴,因为不曾加入风扇战团和烤肉战团而免受了许多皮肉之苦。
  银时气鼓鼓地抓起仅存的一点草莓圣代刚吞下肚,耳后就传来了怒吼:“为什么要在阿通小姐的时间里插播代言人不是阿通小姐的广告啊可恶!”
  “不是广告是新闻阿鲁。”神乐被满嘴醋海带塞得吐字不清地纠正,之后又补了一句,“是熟人唉。阿银快看熟人上电视了阿鲁。”
  把舔得干干净净的圣代杯投篮入垃圾筐的银时一副急于睡回笼觉的死样子:“熟人……是烤成几成熟的人——”侧目间话尾的调侃还未来得及上扬就已终止,硬生生断在屏幕中那人的深邃眼神里,“啊哈哈哈!能照到这家伙的相可是比能照到假发子的相还要艰难千百倍呢!快颁给记者一个舍命工作奖啊哈哈哈哈!”
  大头贴后配的是与万事屋风格背道而驰的严肃解说:“照片中的男子名为高杉晋助,是极度危险的恐怖主义组织头领,望广大市民积极配合搜捕工作,知情者请……”
  “啊,阿银要出门了阿鲁。”
  “哦……去买今天的草莓圣代。”
  “你在说什么梦话,刚刚不是才把今天的份消灭进了你那除了圣代就是金平糖的胃里了吗?”
  “啊……忘记了……”
  “阿银你还好吧?”
  “难得新八你会关心我啊哈哈。”
  “不,我只是关心拖欠民工工资的老板(能否安然活到发清我工资的那天)而已。”
  银时把手伸进怀里不知所谓地挠了挠,之后眨了眨和万事屋关键词一样永恒不变的死鱼眼:“那么就算不买,去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神乐和新八听着拉门合上的声音面面相觑。
  “好奇怪。”
  “……阿鲁。”
  “汪……”
  他们没有看见,一扇拉门之外,昔日叱咤沙场的白夜叉露出了怎样一副感怀的表情。
  正午日头炽热光耀四方。银时在头上用手打了个凉棚却又自相矛盾地举头直视太阳。日冕熊熊胜火,他在那其中看见了昔日战友那张年轻面容下的一腔热血。
  放下手走上街道时,他不小心碰到了腰间的洞爷湖。
  剑到之处即国家,自己想守护的东西始终是身边的风景。而高杉始终坚持的他也不是不明白。
  明明谁也未曾改变,明明谁都仍在坚守。可为什么就总是觉得渐行渐远了呢?
  自己曾经的锋芒利刃如今已被止战止杀的木刀取代。高杉却始终秉持倚剑策马的姿态,背向所有他曾拥有的一切,向另一个前方一步步行去。在所有人都不曾察觉的某一时刻,他们选择了不同的路口。
  高杉,你的雄心壮志、你的宏远抱负,是不是都将要让你用一生全心付诸实践呢?若它们吸取着你的生命绽放,则于我们而言,那就是魔鬼。
  而与此同时在真选组的驻地中,总司枕着火箭炮戴着眼罩、土方吸着烟、近藤捧着冒了千难万险才收集到的阿妙相册、山崎握着羽毛球拍,所有人都静默地看着屏幕中的男子。
  若为友人,则他可靠过于千军万马。可惜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可惜。
  “等到世界和平了也许可以听他弹一曲三味线吧。”少年扬起鼻音。
  “梦话还是在睡觉的时候说吧总悟。”土方狠狠吸了一口烟,“这男人就是狮狼虎豹,你可以远远敬颂他的姿态,却无人可以走上前去抚摸他的鬃毛。”
  “土方先生……”总悟戴着搞怪眼罩循声望向土方,“文艺腔不适合你。”
  近藤“啪”地合上相册:“总悟,土方在这边……”
  有时候敌人往往比己方更投自己的脾性,在每一次势均力敌的交手中更能互相了解对方的坚持。这种时候,这群男人们唯一能够互致敬意的方式就是在同等地位上的殊死较量。明明是对手却相惜、可以是朋友却不能,这么讽刺的事,硬要说的话只是算能时代的罪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人们在那洪流之前就是这般无能为力。可正因如此,为了留下一点曾经活过的证据,他们才不得不更加酣畅淋漓地以生死为筹码赌博着各自的信仰。
  
  2
  
  来岛又子把药茶端给他的时候收敛了平日的吵闹。高杉看看她,明白她追随在自己身边的原因除了理念相投之外还有另一个,可他只是接过茶、道过谢、饮下杯中苦。
  不是不懂什么是同伴,什么叫感情。只是他已决心将此身投入改革烈火,再无一星半点的空间可以付出给她,所以他只有做出一无所知的姿态——也必须只能这样做。
  在这一点上,无论对于她、还是他们,都一样。
  把药茶放回托盘中,看着来岛又子静静退出去,高杉忍住咳向倚门而立的河上万齐说:“弹奏一曲吧。”
  墨镜少年应了一声席地而坐,铮铮地试了几下三味线的音调,忽然拂弦而下,屋中顿时生出广天阔地的气概。
  我病君来高歌饮,惊散楼头飞雪。
  高杉闭上眼,那是他还在鬼兵队的时候唯一一次生病。不知怎么搞的,一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他忽然就发起了低烧,想挣扎起来四处转转却浑身脱力。在因为实在觉得生病的自己很没面子,于是下了天皇老子也不见的命令之后,打听小道消息和抢饭一样快的惹是生非三人组找上门来。美其名曰“探病”,其实不用睁眼都能看见每个人脑门上写着“幸灾乐祸”四个大字。
  “Hello青少年,要不要来加入我们三缺一的牌局?”
  我的乐趣就是看你们因为三缺一而手痒抓狂。
  “今天我们的伙食十分非常以及特别不错,鬼兵队总督大人。”
  那你怎么不给我带饭来。
  “要吃草莓圣代吗?冷饮对降温解暑可是有特别疗效呢,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
  拜托你快点去吃草莓圣代到摄糖过多而死好吗?
  然而三人组(自然而然地)丝毫没有身为探病者的自觉,辰马一边翻着画了各种类型美女的“哔”杂志一边念念有词桂小太郎竖剑身旁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高贵=死蠢”的脸;银时则时刻不忘把圣代和金平糖塞进嘴里,又不时抓抓头发。
  之后三个人开始做起了“恋爱运程”测试;之后三个人开始说起了群口相声;之后三个人开始人声鼎沸如解散的三军。
  “卷毛……”
  “生为天然卷不是老子的错!”
  “假发……”
  “不是假发是桂!”
  “给我安静点儿我是病号……”
  ……
  “我说安静点儿……”
  ……
  “居然在这时候间歇性失聪,你们三个混球都给老子安静点儿!”
  一时间千树无声万籁俱寂。
  高杉用胳膊盖住彼时完好的双眼,心满意足地吸了口气:“终于天下太平了……”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三味线在高亢激昂回环往复之后突兀收声。一时万籁俱寂。
  高杉把蒙住右眼的手垂下来:“居然梦见了天下太平,真是美到不真实的梦。”
  刺猬头少年墨镜后的双眼无欲无求地注视着他:“正因美到不真实,我们才会舍身追求。”
  高杉按住胸口,那里现在还有一颗心在强劲跳动,可是还有几许时光呢?舍身,他可以舍的身又还有多少呢?
  他想狂挽天河洗尽幕府天人带给这片土地的双重耻辱。他想沿着旧日的选择走到天朗风清的尽头,他想一路谁也不丢下谁都并辔到最后,他想梦圆时拖着白毛和假发一同归去探望松阳老师,待春来携酒殢东风、眠芳草。
  他想得多且执着,于是生怕一腔少豪气概终成空,生怕踏不上前路便消亡。即使知道没有人能挡住自己的理想与决定,却也知道有个不属于人的生灵能够轻易阻挡所有人的脚步,那是只要动一根手指就足够的死神。
  在它面前,即使是一句号令就能让全世界的大海汹涌澎湃的君王也不堪一击。
  高杉暗暗握起拳,至少在大限之前,他要此生纵马恣意,不留半点遗憾。有一些愿望早已破灭还有一些愿望他自知已不可能实现,那么在剩下的所有那些可以由自己决定的事情上,他誓不由天。
  武市叫高杉来看电视时,他听见从电视那边传来了红色子弹的咒骂声。踱步过去的时候来岛又子瞬间住了口,高杉的目光越过她俏丽的侧脸落在屏幕中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相片上。
  “哦,这是谁呀?”他挑起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自己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有种自省的味道。仿佛那个人只是自己的灵魂脱了窍,毫无遮掩地让你品评判断,而这需要超越自我的胆识和勇气。很多人不会更不敢这样面对自己,但高杉并不是其中之一。
  来岛又子轻声道:“晋助大人,那该死的播音胡说,您不要……”
  “没什么不好。”高杉仔细回想里面的用词,“极端危险的恐怖组织……吗?”半晌他大笑而出,“这称号,至少能让那些龟缩之辈知道应该畏惧的是勇者的怒火。”
  门外阳光刺眼,高杉走到阴凉处,不知道许多距离之外银时正在同一片光芒之下想起他来。
  偶尔这样走走似乎也不错。高杉微微侧了侧头,看见果然跟在了身后的河上万齐和来岛又子。墨镜少年摇头晃脑地捂着太极图耳麦,金发姑娘一路吃吃喝喝。三人交错的影子在地上忽大忽小,高杉总会不小心把这错看成是幼时在松下私塾中打闹的三个人的剪影。
  只是一个不小心而已,就被这影子晃伤了神。
  高杉在心里嘲讽甩不掉回忆的自己,挺直了脊背看向遥远西方。目断处本是松阳老师的翠微小庐,彼时斜阳之下总有白鸟穿林飞。而此时呢?高杉撇撇嘴以掩饰自己不敢多想的表情,虽然即使不想他也心知肚明。
  那里早已人亡楼空,尘满檐梁,去年落叶积院转眼又化作了今年飞红。从前经常被他、银时和桂在抢饭团时用来互削的桌椅板凳,早就容不下他们的挺拔身姿和比身姿更高远的追求与梦想了。
  
  3
  
  如果非要伤春悲秋地回想刚刚从军时的自己,那么关键词之一必然是战场杀戮对人心的冲击刺激。可是没过多久,高杉也好桂也好,就都习惯了这种刀剑定生死的日子。而除了抢甜食之外居然还在打架上有点可取之处——当然这一点可取之处基本也是习得自为了抢甜食而展开的实战——的银时,甚至得到了“白夜叉”的称号。
  积尸川没岸,流血野无尘。
  在又一次惨烈相搏之后,辰马拎着酒跑到了硝烟未散的战场来做慰问:“Hello还活着的诸君,快感谢我吧!看我带了什么给你们?”
  桂谨慎地问:“你手里那东西是免费的吗?”
  “嘛……你要是非要给钱我也不会不要的。”
  于是银时放心大胆地抢过酒往地上一歪:“终于又结束一场。”
  高杉一言未发,从旁边把一个酒杯伸到银时眼前。
  白毛诧异地作受宠若惊状:“谢谢啊……”
  “不是给你用的。”高杉笑话他的自作多情,“给我倒酒。”
  哗……白毛“不小心”泼了他一身。
  辰马在高杉与银时的横眉冷对中痛苦地抱头:“我的钱……钱……”
  高杉端着酒杯在唇边顿了片刻,又重新站起身把杯子向远方泼空,那里是只允许死者前往的世界,大张无形之门的方向。
  辰马一边呲牙咧嘴地心疼银子一边跟着银时和桂做出同样举动。
  这一杯酒,敬所有以身殉梦的友与敌,敬所有亡魂身后生者的无限唏嘘。
  四个人披着未卸的战袍揽肩说笑,举杯庆贺活下来的人们依然还活着,还有什么比大家仍能促膝对饮更令人高兴呢?毫无预兆的天上飘雪气温骤降。高杉抬起头任雪花融化在碧绿的瞳子里,忽然来了兴致,从营帐里抱出三味线调较起来,之后乐声苍莽,响彻人心:“赫赫东藩八万兵,袭来屯在浪华城。我曹快死果何日,笑待四邻闻炮声。”
  银时喝得面色泛红,扯着嗓子胡乱唱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小调,荒腔走板地给表演者捣乱。桂和辰马划着拳不小心撞翻了一个空酒坛,银时爬过去把酒坛轱辘到自己身边倒扣着当当地敲起来,权当是在击筑高歌。
  三味线激扬不敛,声音拔高到云霄。银时敲大了劲,手下的坛子粉身碎骨,于是意犹未尽的卷毛又去够另一个酒坛,因为酒精而失衡的身体“啪”地躺倒在地上。面对着天上雪落尽头,白夜叉伸出手握了一把空荡的风,忽然吼了一嗓子:“醉卧沙场君莫笑——”
  这句话大家倒是没意见。可是高杉却突兀地把手中的三味线转了个调,唱出了对于他们这种身份的人们来说是不吉忌语的后半句。
  “古来征战几人回。”
  这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即使征战过后众人皆还在,他们也最终不能同路而回。
  一语成谶。曾经并肩抵刃向敌军的人终于把刀剑指向了己方战友。
  在飞行船上的时候,银时和桂相背同战,那场景和几年前还在属于他们的年代里无惧而战的时光重叠。高杉在一刹那忽然明确了定义:所谓同伴,不止是要可以并肩同行,也要能够毫无保留地将后背相托付。
  曾经是同伴的那段过往无可磨灭。它烙印在“他们之所以成为了他们”的生命旅途中,随着他们的血液将要一同流动到生命终结,若要否定,则他们也将不复是如今的存在。
  面对同伴,究竟要有怎样的心才能挥下刀去?
  就算银时和桂那样狂放嚣张地扔下了一句“下次再见一定全力砍了你”,可那终究还是虚张声势罢了。不是他们做不到,而是他们的心不容许他们做到。一旦再见,他们也只会再扔下一句同样的话然后溜之大吉。
  虽然那两个家伙从来也没有什么风度可言就是了。高杉磕磕烟斗,但他们为了他,还是前所未有地做到了狼狈跳船也无所谓的地步。
  可纵使如此,高杉也不得不走下去。他阻止不了栖息在心里的那只黑色野兽,也不甘心一生只做蜉蝣飞蛾,所以就算明知心中的光明会灼伤自己,却还是为了锻造未来而奋不顾身地冲过去,自己化身为灼伤他人眼的光芒。
  他要奔赴的是一条尚未拓荒的荆棘之路。若有人愿与他并肩同战,则勇士之荣光将属于共闯关同浴血的所有人。而若无人同行,则他更要以一己之力,披风驱尘斩棘劈荆。至少要一路向前,直到让后人在走投无路时尚有这一条通幽曲径。
  为此,他才不得不否定与已经立于对岸的他们“曾经是同伴”的那段过往。
  只是他的否定太无力更太幼稚。这种事,本就不是一句“不要再说我们是同志了”便能一刀两断的,他们的关系,本来就是那么天真而纯粹。
  救了桂一命的书册,帮高杉挡了一刀的书册,还有银时那本虽然被他自己说成“被拉面浇到所以扔了”但实际上却被好好珍藏在《少年Jump》堆里的书册。
  那正是一张铭铸了所有过往,让他们谁也无法自欺欺人的铁证。
  
  4
  
  银时带着神乐、新八赶到现场的时候双方正在捉对厮杀。透过弥漫硝烟早已收起獠牙利爪的白夜叉找到了自己的目标,高杉的对面是舍弃了火箭炮而将雪冷长刀当空挥舞的冲田总悟,面对劲敌,这个S星王子终于也认真了。
  “这么诡异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帮谁呢?”新八为难地正了正因为跑得太急而歪掉的眼镜,“不如谁给我阿通小姐的签名大碟我就帮谁吧。”
  神乐一扬伞把,伞柄向旁边一歪把新八砸了个踉跄:“没有战斗力的人不要说废话。谁给本姑娘上贡醋海带本姑娘就帮他打架阿鲁。”嘴里这么说着的少女却口是心非地把眼神和银时锁定在了同一个方向。
  “喂喂,我们这边怎么都是些见利忘义的孩子啊?”银时一手插进胸口衣襟一手抓抓头,“别忘了我们可是收了真选组的定金来做外援的呢。”
  “阿银你究竟为什么要来?”团子头姑娘掏出一根醋海带却又停了手,牢牢盯着自己的万年死对头。总是把“中华女孩!来和我决斗吧你这混蛋!”挂在嘴边的少年在战斗中有种别样的风采,仿佛全世界的生命力都在他挥刀的一刻爆发出来,嘴角挂着的是与平时欺负自己时完全不同的桀骜微笑。
  或许有一些人,就是要在战场上游走于危险边缘时才能真正展现出生命的光彩,无论他们自身对此是否甘之如饴。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一年份圣代加《少年Jump》的丰厚定金了。”
  这话说得太虚伪,让银时自己都打了个冷战。远处纵横交错的杀气里昔日的战友、如今的魔王虽然失去了半边视野却不曾失去凌厉的身手,即使面对真选组的天才剑客也毫不逊色。
  银时死死凝视高杉仿佛要把他镶嵌进自己的深赤色眼眸里。如果不能带他回家,那么至少、我要亲眼看他远行不归。
  高杉在纵身进退中扫见了熟悉的白色卷毛,一刀劈向总悟,趁少年闪躲之际他勾起了嘴角。你来了吗,坂田银时?是来送别,亦或是祭奠?
  如果可能的话,真希望你能上前一步,跨越过那条战场内外的分界线。高杉在对手的英挺身形中看见了从前驰骋沙场的银时。“白夜叉”这名号可不是平白来的,之前一直和你向着同一个方向挥刀,现在却想亲身感受一下你认真时的凶悍斗魂。
  因为已经不可能携手同归了,那么至少在最后,我要亲手在你眼中刻下背影。
  总悟也察觉到了抵达战场的来人的存在,于是虚劈了一刀跃出战圈。下一秒高杉就径直冲向了银时,长刀与洞爷湖沉重交击。
  “总悟,局中法度附加条款之一,玩忽职守者一律切腹谢罪。”即使在战场也不忘记有型地吸烟的鬼之副长来到他身后。
  总悟收刀送了对方一枚火箭炮:“那么眼看我放任对手而去也不阻止的土方先生您更是罪加一等。”
  神乐转着伞走到少年用来瞄准高杉却毫无攻击之意的火箭炮旁边,睁大湖蓝色的澄澈眼瞳望着他。长身而立的少年看看她的团子头,抢走了一条醋海带学土方叼烟的姿势叼进嘴里之后又看向新战场。神乐没对他的夺爱行为发表战斗宣言,也直直地盯着同一个方向。
  只有成长于战场的他们才明白高杉希望与银时交手的复杂心情。所以也只有他们才会做出这种近似姑息的行为。
  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下一战。那么至少在最后的最后,要让他以一个先驱者的身份选择自己的对手。
  高杉长笑着一刀刀砍向银时:“很久以前就想这样和你好好打一架了啊。”
  即使是在冷刃交击中,这战场也因为有了对方的身影而变得熟悉温暖。鬼兵队总督和白夜叉既不在意远处的压阵大军,也不必担心身后的安全,他们要做的只是扎紧头带,以免被狂风吹乱头发遮住他们逼视着眼前敌人的视线,使得他们无法一往无前。
  头带在交战中被用来绑缚了伤口,之后再也没人想起束发。
  一个以蒙住左眼的绷带代替了头带。一个成为了即使被头发遮住双眼也没有关系的人。
  而在此时此地,他们又回到了当初那个需要整装备战的壮志少年时,以彼此从不离身的刀证明各自坚守的阵地,用汗水与鲜血洗礼自己的心脏与灵魂,将满腔长久欲言却终究未说的情绪通通释放在那一点刀尖。
  盛夏的天空和命运一样反复无常,天外一道霹雳一声惊雷之后瓢泼大雨浇向战场。神乐抬高撑着伞的手移向旁边,把总悟也罩在了伞下,两人默默望着刀光剑影处。高杉很满意这骤然凉爽的天,银时被他激起了封印多年的悍勇、一时忘记了这是死斗,如同与似藏一战中在生死极限里被唤醒了沉睡的酣战之欲。两人你来我往,都试图找回从前的残像。
  高杉一路从春秋战到冬夏,却在风和日丽之前终于被倦意缠上了身。需要休息的不是他远比天高的心,而是未能配得上他那颗雄浑之心的身。
  银时眯着的眼中闪过了高杉身体的一阵不自然的震颤,洞爷湖在半空硬生生转了方向。高杉向后纵跃,当胸前横着唯一从开始陪伴他到现在也未分离的自萩城老家带来的长刀,从他面上淌下的雨水中有怵目惊心的殷红。
  正与对方纠缠的三味线护卫和战斗少女同时听到了一种崩坏的声音,于是不顾遭人追击身后破绽的危险,冲到了掩嘴默立的男子身边。
  河上万齐守在了高杉身后,来岛又子摆出凶神恶煞的气势:“晋助大人!”本来活泼的双枪姑娘焦急担心得声音都变了哭腔。
  “别怕。就算死神亲临,我也不会束手随它拘束我的魂魄。”说着这话时高杉眼瞳如浸血,有让人生畏的火在其中幽幽燃烧。
  银时踏上前半步又停了脚,三步外就是从前受了伤便互相搀扶着下战场归野帐饮清酒歌豪情的那个身体,可现在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守在了那个男子的身前背后,洞爷湖颓然垂地,几乎被他攥断刀柄。
  高杉依然屹立不倒,眼神睥睨地环视四周:谁曾问过古来何人此路得生还?而自己身边旧友容颜仍在、宿敌虎视眈眈、还有两个同伴竟然要陪自己生死与共。他已经拥有了相逢与离散、拥有了挚友与强敌,拥有了失望与希望、拥有了如此斑斓如此耀眼的风景,此生足矣。纵然还有那么多那么多无可奈何,那么多那么多命运弄人,可是就都算了吧。他唯一直到如今也依然能够确定的,就是支持自己一路走来的那个灵魂。那是他自己的灵魂,无论面对怎样风雷怒、鱼龙惨的境况都不动如山,要以匹马戍守他不可放弃的一切。
  于是他仰首向天长声嘶吼。
  暴雨横流中铁马冰河入梦来。
  
  
  5
  
  高杉豁然睁眼,看见一片白茫茫,映入缺了一半视野的眼瞳中的是简朴的天花板。
  原来不是梦中的跃马横刀纵天下。
  高杉眯起完好的右眼,反手摸到烟斗叼起来。眼前的陋室逼仄到让人毫无回旋之地,一如他那已无退路的人生。
  “你后悔吗?”
  他面对这无声的自问,冷然给出了傲慢不羁的笑。
  “后悔?那不是会出现在我的人生中的字眼。”
  他的右眼已经只能看见一条小路,而那必然不是退路。之所以没有退路,是因为他亲手割舍了一切不舍。从此以后,他都心甘情愿只向前方奔赴而去,义无反顾,既无回首悲叹已逝朝暮的打算,也不给自己踟蹰不前的时间。
  即使因此真的一直走到了穷途末路——
  高杉点起烟斗,于暗淡缭绕的烟雾中看火光炸裂在尽头。
  我也烈焰不熄,一火灭千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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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长相天下无人能敌。连天上的神仙瞧见了也会暗叹“好一个俊秀少年郎”,再加上古少爷才识过人,风采更是无人能敌。所以……这世上自然是古文烨少爷最美。    他忍不住再度睁开俊眸,望着墨玉儿拒绝开启心扉的容颜,忽然间觉得心头痒痒的。这种情况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不是被众多女子包围惊呼的满足感,而是——  一种莫名的、近似喜欢的感觉。    壹>伊始    苏州城。  “快看快看,古家太少在城东摆擂台招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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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间,他已从当年那个年轻夫子变得成熟稳重,而她亦由当年的小豆丁成长为娴熟自立的一寨之主,虽然一如既往毫无大家闺秀风范,虽然还是平素口无遮拦。  这就是他挂念了十年的女子。  就这样彼此一前一后,短短几尺距离,却又仿若给硬生生隔了十年。    一    临榆县牛家村,身居山海关一处僻静山落,村子一向恬静安详,近来却因一名自外地搬来打算长居的年轻男子而热闹了许多。此时正是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清晨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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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襄一脸郁闷:一定是她落伍了,江湖改朝换代这么重大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武林盟主不—直都是金庸大侠吗?什么时候换古龙大侠了?    壹:陆小凤    “喂,姑娘,你醒醒!”迷迷糊糊之间,郭襄听到有个声音在耳旁响起,睁开一条眼缝,咦?帅哥?  被帅哥震撼到的郭襄一骨碌爬起来,摆出女儿家的羞涩红着脸看着眼前的帅哥,湖色青衫。双手负在身后,微微地笑。揉揉眼睛,郭襄的后脑一阵发疼:“我是一代大侠郭靖和丐帮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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