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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青铜时代,由于从原始部落过渡到奴隶社会,人类自身产生了阶级,传统雕塑成为了统治阶级彰显自己身份地位合法性的法器。此时的人物形象以各种青铜器为载体,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冷峻狰狞的神态造型,给人以威严神秘和凶煞残暴的诡异色彩。如“商代人面纹铜鼎”,腹部浮雕四个人面,浓眉大眼,高鼻梁,凸颧骨,宽嘴紧闭,表情庄重。在人面的额部左右各有曲折形小角,脸两侧置兽爪,可见此浮雕并不是人的面部,而是帝王心目中的神怪形象。又如“西周刖人守门方鼎”,正面铸能开闭的两扇门,右门外浮雕刖足者持一插关(刖刑是我国古代的一种酷刑,就是把脚砍掉。刖刑奴隶形象是西周奴隶悲惨生活的真实写照),与史书记载的刖者守门相符。这尊青铜雕塑将统治者的残暴与专治暴露无遗,可以说这一时期是人类社会最为凶残的时代。
秦汉时期人物雕塑达到了高峰,这是一个非常务实的时代,各个诸侯国征战兼并,继而秦国吞并六国统一天下,建立了第一个强大的多民族封建帝国。权利的集中,国家的统一,财力物力的雄厚,促使雕塑成为这个时代最能彰显帝王个人丰功伟绩的载体。例如秦始皇陵墓的“兵马俑”所集聚的庞大的地下兵团,自发现那一天就成为第八大世界奇迹。《史记》也曾记载,秦始皇缴获六国之兵器,铸造成十二金人。同样在此后的汉代,历代帝王墓葬中的兵马俑,除了规模的大小变化外,无一不是在彰显帝王威严的存在。当然,在为帝王意志歌功颂德的同时,也大量存在各种表现世俗社会烟火形象的雕塑,比如“说唱俑”“长信宫灯”等。秦汉雕塑展现了整个社会的面貌,当我们看到这些人物雕塑时就能感受到来自这个时代的雄壮与浪漫。
在华夏本土雕塑澎湃发展的时候,印度佛教的传入带来了佛教的造像,这极大丰富了中国传统雕塑人物形象的多样性。而且佛教造像不仅带来了异族的形象,也带来了异族的文化故事,以及佛教所创造的世界。这一切给中国古代的造像者打开了畅想的大门,各种奇异的形象也多了起来。进一步促进了华夏本土宗教造像的发展,并使其成为中国传统雕塑中极为重要的组成部分。如从六道轮回中展现出来天人,阿修罗,畜生,饿鬼,地狱众生,经文典籍中描绘的极乐世界景象,基本上是人类社会的一种变形镜像,这些人物形象其实都是以世俗红尘中的人的形象为蓝本,如千手观音的异象神尊,之所以突破了现实中形象的限制,只不过是为了更加靠近理想的真实而已。
随后的中国传统雕塑造像在本质上就是在这本土人像创造与外来人像之间的不断借鉴、交融与演绎。直到近百年来西学东渐从苏联法国带来古希腊罗马为源头的写实雕塑体系,成为丰富中国传统雕塑的重要构成部分。这种输入唤醒了中国传统雕塑曾经在秦汉时期就已经萌芽的写实人物雕塑的篇章,促进了中国传统雕塑的复兴与繁荣。
总而言之,传统雕塑包罗万象,大到皇权帝陵、国家意志的载体,小到案头把玩物件,无一不在述说中国传统雕塑造像的往事今生,尤其是在这些造像中以人物作为内容和题材的雕塑造型更是丰富多彩。直到今天,人物形象的雕塑依旧是雕塑造像的重点,毕竟它既是人类对自身的镜像认知,也是人类对世界探索的起点与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