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娅散文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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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
  
  那一次与父亲同船回家,在我的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致此后每次乘船,都会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的航程是从重庆到奉节。这样的距离,船速不慢也得24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与父亲会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呆在一起。这于我们早已是十分稀罕的事了。在长江边活了一辈子的父亲依然对长江有无尽的兴趣,他一忽尔一忽尔地出去,在船舱里呆的时间便不多。我常常小睡醒来,看见他叉开五指握着船舷,两只手臂直直的撑起肥胖的身体,头高扬着,一派“凭栏处,潇潇雨歇”的样子。我想笑,但那在风中颤动的花白头发,最终没让我笑出来。
  与父亲成对比,我懒得像只猫。除了吃饭上厕所,几乎就不下床。在那一尺见方的地方,想看书了看书,想睡觉了睡觉,最多在父亲侧着身子折进来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一句:“到哪儿了?”父亲总不假思索的答到“丰都”、“忠县”。哪怕船在前不巴村后不着店的长江中段,他也答得毫不迟疑,可见他伫立舷边并非在走马观花。
  有一次他进来,我正渐渐睡去,朦胧间感觉身上的薄毯被轻轻揭起又被轻轻盖上,听见父亲嘟嘟嚷嚷地说:“这么大人了,还掉铺盖。”我想继续睡去,但终究坐了起来。是的,随着我的长大,父女间已很少这样亲近了,而这种久违的感觉再回来时,父亲已经老了。
  “云阳的新县城建得多好!”见我起来,父亲说。
  父亲指的是移民迁建工程。云阳虽与奉节是比邻,但毕竟这地儿不是那地儿,我于是只无关痛痒的“嗯”了一声。
  但父亲还是来了兴致,他定定的望着我,咧着嘴笑:“奉节也赶得上这个样儿?”父亲离开奉节不过年多,语气里竟有远归游子的急切和惊喜。
  “各有各的样,也不差。”我说。
  “哎。”父亲却兀自叹起气来。
  “叹啥气呢?您。”我笑。
  “再火热,也没我们厂的份儿。”父亲终于黯然了。
  我“嗤”的笑出声来:“我说您哪,成天操的些什么心呢?还怕没您的住处?我买那么宽的房子做什么呀?”
  “你妈现在成天念叨的就这码事儿,一会儿重庆一会儿万县一会儿奉节,落到最后还是气我们厂的房子老没个影儿。”
  这里的重庆指我弟,万县指我妹,奉节指我。父亲的话终于让我忍耐不住了,我用玩世的口吻顶撞道:“爸,我倒想不通这人还养孩子做什么,儿女三个的人,还没着没落为老年担忧,这儿女到底有什么用?”
  父亲不恼,只温和的笑,说:“儿女是有用的,有用的!哪还有这么亲的人呐?只是这人吧,但凡能动,都是不想靠谁的。”
  我说:“那您就指望着您那破厂吧。”
  我的语气虽已极度不恭,但父亲终是了解女儿的心的。所以他仍笑着,不急不缓地说:“谁说我们是破厂了?不过像我一样,老了。人老了没法子,厂老了,不正革新着吗?我们还等着享它的福的。三峡工程是为子孙造福的,我们一开始就给子女增加负担,这说起来多不好听。”说到这儿,父亲兀自“呵呵”地笑,见还没引出我的笑脸,又说:“今后靠你们的日子总是有的,到时怕你们嫌都嫌不及呢。”
  父亲说完就出到舱外,又开始他的走进走出。
  说这些话的时候,船已行进在归家的最后一程了,父亲愈发归心似箭地走动得频,再不肯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其时天已暗下来,两岸的山在暗中更显出遮天避月的气势,舷边父亲模糊的身影便矮了下去,随着船在江面上微微起伏着前行,整个透着一种莽莽苍苍的身世之感。这样的情景,我自然忍不住心酸。我方才所说的破厂之与父亲有着怎样的意义,我不能装着不知道,作为厂党委书记退下来的父亲曾经将整个青春和满腔热血献给了它,如今他又怎能不以它寄托将来的平安呢?
  成天忙碌着,平素也就将这些忘了,这次春节到重庆探了仍住在弟弟家的父母后,在返家的途中又想了起来,那种心酸也还在。复制地址,发给MSN好友吧!
  
  花瓶碎了以后
  
  人一生,常常在捧着花瓶走路。捧在手里的东西总是珍贵的,花瓶尤其如此,因为它容易破碎。于是,捧着花瓶的人一路上便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但花瓶总有碎的时候,不是你不小心,便是它受了地心力的牵引。早该碎了而未碎的,那不叫花瓶,叫古董。古董是束之高搁的东西,跟手无关,可以忽略不计。
  人在一生里,当花瓶一样捧着的,可以是一份工作,可以是一段感情,可以是一种信念,也可以是一个人,总之,它只要具备一个条件,那就是让你倾心让你快乐让你觉得拥有就是福分,于是你怕它飞了怕它化了你把它捧在手心。但花瓶总是要碎的,这一点你知道,而唯其知道,你便愈发楸心。这种感觉有人叫它无怨无悔,有人叫它痛并快乐着。
  捧着花瓶过日子固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但毕竟生出这许多美好的词来。花瓶碎了以后,你不但没了花瓶,更重要的是,从此再与这些无干。
  花瓶碎了以后,留给你的只是一大堆形色各异的玻璃片,而且,倘若玻璃片扎手,你还会毫不顾惜地扔了它。
  然而,或许就在这时,摊开手你会发现,当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你就有了自由。
  
  有雨叩窗
  
  刚阖上门,便有雨叩窗。原来雨竟是紧随我的,先前全没一点知觉,不免诧异。
  雨点大而稀疏,打在淡蓝色的窗玻璃上,汪开了。又一滴,紧挨先前的,同样汪开,雨水不可回避的漫在一起,便壮了声势,在玻璃上辟出一条道来,顺流而下。水流先还急促,慢慢的就失了劲道,最后成了丹青的手极随意的一笔的末梢,虽意犹未尽,倒也凄美壮丽。
  如果就此停止了,也算不错。
  然而很快,又有了另外的一道水流汇进来,于是,那原本停滞了的又鲜活起来,两相合成一股浩荡的气势,兀自而去。
  这倒有些像人生的过程了。人一旦出生,便是要出发的,至于所要走的路程,就是造化了,力尽行止,随遇而安,倒也省心,偏有那旁的缘由让你停不得脚步。
  雨,渐密渐紧。淡蓝的玻璃成了一块明晃晃的晶莹,再也辨不出雨滴的存在。这时的雨是不堪一看了,于是折身向里屋,不料,却有雨滴自一片混沌中跳出,生生叩在心上。那是雨的声音。雨的声音急促而从容的拽住了我。
  窗外没有梧桐,更无芭蕉。雨,竟自点点滴滴,原来,那滴穿唐诗宋词的美妙声音竟是雨的,全是雨的,无关他物。一直喜欢雨,只当是因了那宽容我童年脚丫的积洼,只当是因了那缀满我少年发梢的将滴不滴的清愁。原来,竟还因了它这联诗缀词的声音阿!那些恣肆快乐的年代,那些剪接哀愁的年代,虽都喜欢着雨,而对雨的声音,却充耳不闻,直捱到今夜才与它遭际。一种声音,到底要用多久才能真正听清?倘若很短,今夜的我该怎样遗憾;倘若很长,甚至要用一生的时间,我又该怎样的庆幸。
  冬旱复春旱,雨很难得。今夜,有雨叩窗,有雨叩心,那份彻底的淋漓和纯净,让我如此感恩。
  
  楼上花开
  
  楼上花开了,很多。特别扎眼的是两篷月季。分明记得是10元钱买的两珠,现在只能用篷来说明它的葱茏。数十朵花,开得夺目,水红、粉白、浅紫(不知道为什么是三种颜色),大俗大雅地怒放。
  如此强势的招致旁边,一单株玫瑰不卑不亢地亭亭玉立,不屈不挠地擎着一红得深透凝重的花蕾,红烛一般直指蓝天,婀娜标致,铿锵玫瑰。
  两株年年如约绽放的杜鹃终于打了花苞,红得娇艳,如几粒落在青葱中的红玛瑙,似要表明今年的迟,是为了蓄势。
  这边“一任群芳妒”,那边“寂寞开无主”。一朵似乎揉碎淡蓝和浅紫浸染花瓣的花,兀自在对面的墙角迎风招展。那是三年前与同学登歌乐山时带回来的,叶子扁长宽大,花却娇柔。一直没去弄清楚她叫什么,没有求知的欲望。名字的符号下,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柔黄的四季桂和同样柔黄的金银花,雪白的苍山雪和同样雪白的广柑花、以及一些五色斑斓的贴着地蔓延的小花……
  不明白为何广柑树开花了,柚子树不开,而桃树、枇杷、葡萄早已收了花期,结了果实。尤其是葡萄,一串连一串,给人丰收的遐想。
  楼上花开,满满当当兴兴头头的芬芳。芬是香所为,芳为色主张。都与我无关。
  都与我无关,早出晚归,未及致力,它们还是应季而开。突然之间,对世世代代的农民之于风调雨顺的感恩,有了切肤的体会。
  体会尽处,徒生感伤。想起薛涛那句: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谁滋养了谁,谁留得住谁?
  风来雨去,花开花落。今年开在同一枝头的花已不是去年那朵,眼前的这朵又将被下一朵替去。有些逻辑不能推敲,有些道理不能细想,花自飘零水自流。春风它吹上你的脸,同时一抹绕指柔肠剑就轻刎了你的脖,剑虹过处,一切回不到从前。
  人事如花事,限定的悲欢。际遇离合,寻常巷陌的擦肩而过。
  太匆匆!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若,林花不谢春红,多好。
  
  雪
  
  雪。
  瑞雪。
  兆丰年。
  湿地,人群,锣鼓,号鸣声声——
  天空低垂,习习簌簌撒雪粉。
  庆典用的火红的金丝绒上,稀稀落落的雪粒,晶莹剔透的白。
  久违17年的雪,这样与我们相遇。这是当时惟一能捉住的美。
  不是想象的纷纷扬扬,而且彼时彼景还因冷得不够来得不猛,积淀不起,落在地上的雪零落成泥,飘在各色发丝上的化成不易察觉的水珠,欲滴不滴。
  但这些,已足以让今日上午10时聚集在一起的我们凭添一些惊喜。大渡口步行街横空出世。我们有自由想起那句:瑞雪兆丰年!
  我们这样想,只是我们有自由这样想。客观事实是,同样在今天,消息发布,这场雪已吞掉5个亿(我在打出这个数字的时候,雪在继续飘,在继续把数字往上叠加),重庆首次连发三个气象灾害预警。是的,重庆接纳的雪,远不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
  雪已成灾。
  虽没亲见,但我们都能想象我们的土地被雪覆盖的样子。
  最近一次看见大规模的雪是前年冬天在南川金佛山。心旷神怡。脑子里循环播放那几句:山舞银蛇,原驰腊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举天下都晓得那是好词。但一定是只有站在那样的地方,才晓得这词有多好。
  老人家把话都说完了。我只能说一句:白茫茫一片好干净。
  还是鹦鹉学舌。
  但是真的,目及之处,全是白。白,以巨大的张致,把一切收了。
  尘归尘,土归土,喧嚣归于寂静。
  鸿蒙开篇,返璞归真。原来,一切可以回归冰清玉洁。
  那是风景,重庆稀罕的风景。金佛山以“风景这边独好”骄傲很久了。
  而今年,这样的情形遍布了重庆一半以上的区县,这就不是风景了。
  景和灾,原来如同生和死,也是一层纸的事。
  重庆这两年经受的灾太多,一不小心就一夜之间逾了百年,百年不遇的旱,百年不遇的涝,这寒,正在急切地奔百年不遇而去——
  想起去年,我们一群人在西安一餐馆里用餐。餐厅里的电视放着举国关注的重庆洪灾的新闻,推杯停盏,围住电视。荧屏上,洪水滔滔,浊浪排空。我说了句:“我们多灾多难的重庆啊!”说得很轻,而站我前面的人事后对我说,那句话,惹他泪流难禁——
  我们和重庆一起经受!
  说亦如此,不说亦如此,就不说了。只是面对这样的景况,我们有自由想:瑞雪兆丰年。尤其是,于一个地方一方百姓有纪念意义的特殊日子,比如,今天,大渡口步行街举行竣工典礼的时候,大渡口人有自由触这个彩头。
  你有自由下,我有自由想。
  当然,还有自由想更多。看到为数不少的好友在空间里回忆了17年前“那场风花雪月的事”,各有各的寒来暑往,各有各的春花秋月,但里面一个共同点夺目地存在:大家经历了一个共同的经历——1992年场雪。
  那场雪,落在我们的记忆里,经年不化。
  而眼下这场雪,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同样在覆盖我们的河流山川的同时强势地覆盖着我们的记忆,再过17年,我们回头,会看见在我们生命的沧海桑田里,有一座终年不化的雪峰。
  雪下面,鲜活着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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