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还是更喜欢北方男孩

来源 :意林彩版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magy_java200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1


  江湖传言,在北方,冬天的时候如果你敢用自己温暖柔软的舌头去舔一舔铁柱子,你会发现它是甜的。
  一小时前我从高铁上下来,打电话给客栈老板,说我实在找不到去客栈的路,而且我也不敢问路,原因是北方大街上每个人看着都像社会人。老板说,我有点急事需要处理,你在车站等我。
  在接下来的30分钟里,我看着沈阳站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自己脑补着在哪个拐角会突然钻出一个光头大汉,他一定戴着大金链子和大墨镜,嘴里飘着烧烤味儿,豪迈地对我说:“老妹儿,走!”
  “您好,请问是周佳怡吗?”这时,身后温柔低沉的男声把我从幻想中拉了回来。我转身,面前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生,白净清瘦,有着北方人特有的高大身材,可我鼻子里没闻到烧烤味儿,倒是闻到一丝清新的洗衣粉的味道,像这北方的雪,干净,让人舒心。
  我意识到自己似乎盯着面前的男生看得有点久,于是忙问道:“你是客栈老板?”
  男生点点头:“我叫张兆岩。不好意思,来晚了。隔壁的野猫在客栈墙上留了一个小爪印,费了好大劲才弄干净。”好吧,一只猫爪子印让我在大雪里站了半个小时。

2


  “姑娘,你老低着头干吗?”张兆岩手把着方向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说:“室友告诉我,到东北别随便瞅人,如果别人说你瞅啥,就说瞅你长得好看,这样可以避免省际纠纷。”他忽然转过头,离我很近:“我瞅你长得好看。”
  室友可没教我怎么应对这种情况,我只好狠狠瞪了他一眼。没过多久,张兆岩的客栈便出现在视野里。它静静地藏在一条小路的尽头,不算很大,但简洁而干净。客栈门上写着一句话:“请一定爱护卫生,否则后果自负。”
  “那个……我能问問那个自负的后果是什么吗?”
  “上个月有个男的住进来,退房那天我进去打扫,里面堆满了烟头酒瓶,床单上还有污渍,然后我顺带把他也收拾了一下,他前几天刚出院。”张兆岩把我的行李箱从车上搬下来,白皙的脸上写满了不在乎。
  我默默转过身,走进客栈,原来这个老板有洁癖啊!
  收拾好东西,我兴冲冲地跑出门,锅包肉、酱骨头、地三鲜……作为一个在南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吃货,东北那“以盆代碗”的吃法早就让我垂涎三尺。
  傍晚时分,我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回到客栈,看到张兆岩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小坏蛋,下次再把我的墙弄脏就罚你肉偿,给我撸个100遍,哈哈。”张兆岩拿着几块小鱼干,一只小花猫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看了我一眼,对我打招呼:“你回来啦?”我的脚忽然像被雪地缚住,之前以为他脸上只有冰雪,没想到笑起来也是阳光灿烂嘛。

3


  晚上张兆岩拉我去夜市,夜市熙熙攘攘,人潮涌动,我却觉得身边的一切仿佛被按了暂停键,吆喝声离我很远,行人的表情也变得模糊不清,我晕晕乎乎,像喝醉了酒,只有身边那个高大的身影显得无比清晰。
  “你瞅啥?”张兆岩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回过神来,才注意到对面有两个染着黄发的男人正盯着我。其中一个似乎不服,挑衅道:“瞅你咋地?!”
  张兆岩漆黑的眸子突然睁大,刚刚还很活泼的脸变得凶恶阴沉,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气场,虽然我是他的队友,也感到不寒而栗。
  “刚才那两个人盯着你看,我很不爽。”他眼里的怒气依然没有消散,高挺鼻梁上的皮肤微微皱起,让我想起《动物世界》里瞄准猎物的狼。
  我安慰他没事,谁叫我长得好看呢?被人看两眼又不会少肉。张兆岩却停下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能随便看,只有……”
  “只有什么?”我追问。
  “没什么,只有撸串儿才能解决烦恼。”张兆岩重新笑起来,走向一个烧烤摊。

4


  出来玩之前,我千算万算,算定生理期不会到来,没想到她就那么轻轻地来了,在雪白的床单上留下一片殷红。
  “喂,你还没起床吗?吃点东西再睡吧。”糟了!是张兆岩的声音!我手忙脚乱地打开门,他一眼就看见了我的杰作,脸色一沉,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过了几分钟,张兆岩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糖水,另一只手拿着一盒药,止痛药。“快喝,小心烫。”张兆岩张开嘴唇,吹吹手里的杯子,飘来一丝糖水味儿和好闻的薄荷味儿。
  我乖乖接过杯子,慢慢喝下,然后说:“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房间。”张兆岩翻了个白眼说:“那个你不用操心,我会洗。快躺下,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我软磨硬泡求他带我去好玩儿的地方。张兆岩细心地理理我的衣领,无奈地说:“附近有个溶洞,就去那儿吧。”我坐在张兆岩的车上,心里有一群小鹿,哦不,东北虎跳来跳去。
  我第一次进到溶洞,这里朴实无华,只有水和石头,亿万年的历史就在脚下。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头顶盖上了一片软软的东西,温热的触感让头皮微微发麻。“小心,这里面的石头常常滴水,把头打湿就不好了。”张兆岩宽大的手像一把伞,把我遮住。

5


  毕业旅行很快结束,回到熟悉的南方,一切按部就班,我面试,收到一些offer,但又全部推掉。我说,我要去北方。爸妈虽然惊讶,但没强行要我留下。
  时隔不久,我踏上了同一条路,这次坐的是飞机,快一些。
  我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张兆岩爽朗的笑声,但笑声里又混杂着女生甜美的打骂声,我加快脚步,结果看到张兆岩和一个甜美的女生一起坐在客栈前的长椅上,笑得热烈。我又想起那个传说,如果你尝一尝冬天北方的铁柱子,会发现那是甜的,然后是撕心裂肺的痛。我转身离开。
  “周佳怡!”张兆岩的声音里带着丝惊讶,还有……惊喜?
  我的肩膀上出现了几根修长的手指,手指的主人把我扳过来,正对着他。“我还没找你,你怎么就来了?”
  我揉揉鼻子,问道:“你找我干吗?你在这里不是过得很好吗?”张兆岩说,好个屁,我走后他恨不得立马追上来,但这客栈是他老爸去世后留下唯一的东西,让他好好守着,不能说走就走。他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刚才那个姑娘,也是个洁癖,还很喜欢猫,张兆岩雇她帮忙照看一段时间客栈,自己准备飞到南方来找我。
  张兆岩哭丧着脸说:“我机票都订好了,退票又要交手续费,你说怎么办?”
  我说那我就打工还债吧,不要薪水,三餐管饱,能撸猫就行。
  “那就好,我正缺个老板娘,全职,长期合作,不接受辞职,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笑起来,北方人民果然豪放,直接就让我当了副掌柜。做梦都愿意啊!
其他文献
到悉尼小住两天,再转搭飞机到大溪地去。  暌违多时的朋友,以拳拳之忧邀我和詹共用午膳。  我们抵达朋友位于郊区那所独立式的洋楼时,空气里早已氤氲着烧烤牛肉的香味了。朋友在绿草如茵的大花园里摆设了桌椅,春天温凉温凉的阳光,化成了无数只温柔温柔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我们。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美好,那么的完满。  我们在这微风频送的花园里轻轻地啜着甘醇的葡萄酒时,朋友捧来了鲜蚝,大大的壳,被肥腴的蚝肉撑
期刊
大意失荆州,说的是关羽骄横一时,把留守荆州江陵的兵将调去攻打曹魏襄阳,后方空虚,孙权借机派人偷袭荆州。关羽前有曹魏,后有孙吴,众叛亲离,失荆州、走麦城,兵败身死。  荆州对蜀汉重要。诸葛亮在“隆中对”里对刘备说,只有先得荆州,再取益州,横跨荆、益两地,三分天下,才可恢复汉室,一统天下。刘备依计而行,后来果真是得了荆州,又得益州。  赤壁之战后,曹、刘、孙三家共分荆州:曹操占据南阳、襄阳、南郡三郡,
期刊
一  姥姥坐在客厅里,正对着冰棺。吾乡规矩,人去世后并不放在殡仪馆或者太平间,而是先拉回家,停尸两日,再送去火葬,现在是夏天,所以要租一只冰棺。  隔着冰棺,姥姥和姥爷相对,现在我看见的姥姥,只是眼圈红红地坐在那里,她旁边,坐着几个同样眼圈红红的老太太。  我转了一圈,觉得无聊,也不大愿意老在那冰棺旁边,就走到院子里,在一排长凳里找了个空位子,坐了下来。院子里的人都在說话,打招呼,进进出出,不算肃
期刊
这世界上最悲哀的莫过于,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但这也是世上最平常不过的事了。她现在就在这个无比尴尬的处境里。  事情是这样的:她周末没有课的时候,爱自己做做饭。学校宿舍附近只有一家超市,由于大学城所在的居民区是个白人区,基本没有卖中国蔬菜的地方,她每周六会强迫自己起个大早,去那家超市扫点新鲜肉类和蔬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上周六的时候,她设定的闹铃居然没响,起来已经是中午了。到了超市,她看见货架
期刊
2017年的一个雨天,我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医院,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长期的,一个人的,住院时光。没错,我住进了精神病病房,这像是开启了我人生的另一扇大门。  离开家的那天,雨细密得像是能刺穿身体。我浑身潮湿,在妈妈的带领下走进了医院。办好住院手续之后,一切东西都让我好奇起来,而这种好奇中有深深的恐惧。我按照医生的话去做每一项检查,那些冰冷的探测器贴着我的皮肤,像是要把我吞噬在一个个被仪器检测出来的数据
期刊
公狼和母狼是第三天相见的时候,双双掉进了猎人的陷阱里。  三天前,母狼躲在山洞里,任凭一雙儿女把她的乳头揪得生疼,揪出的汩汩的血汁流进嗷嗷狼崽嘴里时,公狼回来了。公狼的脚步声显得疲惫又无奈,狼崽听见了,似乎听到了上帝的福音,“嗷”的一声扑了上来,在公狼的身边撒着欢儿。公狼只好低下头,羞愧和悔恨滚落在草地上,草地上就生出一朵红艳艳的花。  红艳艳的花转瞬被狼崽不满的声音砸碎了,公狼只好抬起头,公狼从
期刊
关于父亲的第二次走失,子清有过太多猜想,但最喜欢本命年生日的夜里梦到的这种可能——他,这个老人,佝偻着背,一个劲儿地往桥上的机动车道上骑,自行车的脚蹬被踩得咯噔咯噔响,这个老人身手矫健,如果不把衣兜里的身份证拿出来,没人相信他已经七十三岁了。这让他在车上信心满满,从不迟疑。  他欣欣然地看着一辆辆车从身边驶过,有的车猛按喇叭,有的车却放慢了速度。  在老人眼里,看到的只是些疯马的影子。跑疯的马是多
期刊
考试临近,图书馆人满为患,转了两圈没找到座位,咖啡自动贩卖机还吞我一个硬币。今日不宜上图书馆,我想,还是借了书回寝室看吧。  我把查到的书号写在手心,在H区第三排书架靠里面的倒数第二层找到了它。书装在一个蒙着灰绢的硬纸盒里,应该是孤本,盒脊上贴着明黄色的标签,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书名——《虚字流变考》。我抽出书盒,倒出里面的书,有东西从书后面掉出来,“当”一声落在地上,跳跃几下,在墙壁和书架脚之间反
期刊
中国古代文化名人众多,有的具魏晋风骨,有的有唐宋气象。到了清朝,西学尚未东渐之时,中国本土却出了位小资小清新,左手倒影,右手年华,在一众光脑门长辫子的乡野村夫里,像个手持汤匙端坐高脚凳的美男子。  这位大神名叫袁枚,最近在一档文化音乐节目中火了一把。  这位小清新年少成名,12岁中秀才,23岁科举高中,进了翰林院,33岁辞官闲居。晚年,他身康体健,游历山水,一直到82岁去世,堪称人瑞。  小清新行
期刊
在一家野生动物园里,有一座高高的瞭望塔状建筑物,是为了方便游人喂食长颈鹿的特制木塔。沿着楼梯攀上去,大约到了两层楼高的地方,有原木所制帶栏杆的露台,以方便人们把食品放在手心,供前来觅食的长颈鹿享用。  这家野生动物园很有特色,动物的活动区域相当辽阔,倒是人所能走动的区域比较狭窄。似乎是人在圈子里供动物们观赏。喂食长颈鹿的食物,是一种特制的类似膨化食品的短棒,棕褐色,手指样粗细,据说添加了丰富的营养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