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斋——白族革命实践家、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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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雏鹰展翅 外号“小鲁迅”
  
  张子斋(1912——1989)原名应蛟,白族,云南剑川县金华镇旧寨人。父亲早逝,母亲勤劳持家,养猪、煮酒售卖,以维持家庭费用。张子斋聪慧过人,但由于家贫不能上学,只能在私塾就读。私塾先生旧学根底深厚,培养出许多高徒,张子斋是其中佼佼者。他熟读唐诗宋词,四书五经,过目不忘,出口能诵。少年时代就能赋诗填词,被先生夸为“才子”。他与同辈诗词爱好者组成诗社,研讨诗文,见解出众,语必惊人。
  张子斋不是一个书呆子,对国家大事也具有敏感。“九·一八”事变,日本侵略者强占东北三省,剑川县虽是云南西北边陲小县,但在省城昆明从政名人、官员也不少,如周中岳、杨益谦、赵式铭等。消息传来,张子斋颇受震动,便凑足路费来到昆明,受到一些亲友的接待资助,经常到翠湖图书馆阅读各种现代新理论和马列主义书刊,思想上发生重大转变。他经常在当时的云南日报副刊《南风》发表文章,这张报纸的主编人是张克诚(鹤庆县白族),他思想进步,很欣赏张子斋的尖锐文风,认为具有鲁迅风格,所以聘任张子斋为《南风》版编辑。鲁迅的文艺小说是张子斋最喜爱的作品,张子斋认为应当学习鲁迅,把文艺作品作为“投枪”,针砭时弊,要做到“语不惊人誓不休”。所以张子斋后来当上了云南日报的编委,连当时的云南省主席龙云也经常阅读《南风》版,张子斋因此名声大振,外号“小鲁迅”。
  嗜书如命是他的特点,商务印书馆、中华书局、世界书局和一些小书摊是他经常驻足的地方,他的大部分薪水和稿费收入都投入到购书上,使他能够博览群书,大开眼界,“走出故纸堆,进入新世界”。
  
  二、延水河边 抗大苦学习
  
  1937年初,日本军国主义者已占领整个东北三省,华北日伪在河北唐山建立了“华北自治政府”,内蒙日伪也正筹建“内蒙自治政府”;日本侵略军派军舰、飞机轰炸上海;山河破碎,国家危亡,爱国志士高呼救亡图存;以毛泽东、朱德为首的中国共产党及工农红军正在陕北延安建立根据地,力主抗日救国,但蒋介石和汪精卫对日本军国主义者奴颜卑膝,采取不抵抗政策。面对这一国家危亡的严重局面,爱国心切的子斋写下了《感时》七律诗一首:
  破碎山河夕照斜,枯藤老树泣昏鸦。
  奴颜卑膝甘亡国,狗盗鸡鸣竟起家。
  “奋斗”独尊希特勒,风流胜过赛金花。
  皇天缺陷何容补,大发神威捕女娲。
  1937年7月7日,全民抗日战争爆发。云南省建成第六十军,各族爱国男女战士奔赴抗日前线,张子斋的女学生征子也在其中,年底,张子斋以云南教育厅送往外省考察的名义,直奔向往已久的革命圣地延安。
  在延安,张子斋进入著名的抗日军政大学,他专心致志地学习马列主义和听了毛泽东同志的《论持久战》等重要报告,见到了朱德总司令和周恩来同志等一大批八路军领导人。1938年初,张子斋在抗大被正式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这期间他很少写诗,埋头苦学。
  在延安抗大学习期间,张子斋结识了许多革命战友,如云南籍的文化人士黄洛峰(云南鹤庆人)、柯仲平(诗人,云南广南人)等,在延安又与他在昆明送别的昆师女学生征子见面,还有周时英等。这期间他送走了一批批奔赴前线和南方的战友,并写下激昂慷慨的诗句,如:
  
   送友人赴华北七绝
  拔刀四顾且悲歌,风正萧萧雨正多。
  不愿偷生甘战死,横枪跃马渡黄河。
  此时,黄洛峰被派往四川重庆开办读书生活出版社,子斋写了一首:
  
  送黄洛峰赴蜀七律
  神州到处起烽烟,旧雨飘零后会艰。
  万种穷愁磨瘦骨,数挑书卷压双肩。
  流离不定情犹热,憎爱分明路未偏。
  火不燎原心不死,敢攀蜀道上青天。
  
  三、告别延安 奔赴南方
  
  张子斋送走了许多战友之后,也于1938年夏告别延安,奉党之命奔赴武汉。
  经过车船的长途跋涉,抵达武汉后子斋前往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报到,他见到了叶剑英、罗炳辉两位将军(罗炳辉,云南人,彝族,中共党员,时任八路军高级将领),他们留他在武汉办事处工作。
  此时,日本侵略军已侵占安徽合肥,正派重兵分水陆两路向武汉包围。国民党当局高喊“誓死保卫大武汉”,“与大武汉共存亡”的口号,武汉周围构筑了许多堡垒。但当日军攻抵武汉附近时,国民党蒋介石嫡系部队首先向西逃跑,只留部分杂牌部队进行抵抗,不久武汉即陷落。张子斋与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最后一批撤退,目睹了蒋军贪生怕死的各种丑恶和难民们的悲怆景象,他写了《哀武汉》七律三首,这里只选第一首:
  旌旗飘拂向西行,危局已无一柱擎。
  大将魂飞先弃甲,小民计拙各逃生。
  辕门誓语空悲壮,租界风光独太平。
  大陆将沉浑不觉,惯从壁上看刀兵。
  不久,叶剑英、罗炳辉委派张子斋到滇军一八四师张冲部队做党的地下工作,名义上是师长张冲的秘书(张冲,彝族,云南泸西县人,是龙云手下著名战将,他后来参加中共,并到东北为滇军起义起到推动作用)。此时,曾在一八四师任党的地下支部书记的周时英及刘孟田二人奉调赴江南参加新四军,子斋写了《送周时英、刘孟田赴江南参加新四军》七绝二首:
  
  一
  闻道江南是丽珠,青山为骨水为肤。
  可怜一样遭蹂躏,玉颜憔悴背生蛆。
  
  
  二
  铁军声势若朝暾,江北江南几处温。
  十万健儿生死共,誓除顽寇靖妖氛。
  张子斋跟随张冲师长转战赣北前线,两人建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张冲视子斋为知交,无所不谈。1940年春末,子斋奉调到重庆新华日报编辑部工作。子斋抵达重庆新华日报社后,朝夕受周恩来、董必武、叶剑英等革命领导人的教育,政治思想大大提高。
  
  四、皖南事变 调回云南
  
  1940年10月,蒋介石指使何应钦、白崇禧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名义,强令在长江南北和黄河以南坚持抗日的新四军、八路军在一个月内全部开赴黄河以北。并于1941年1月7日将在皖南泾县茂名地区的新四军部九千余人俘虏,军长叶挺将军亦受伤被俘。周恩来同志在重庆闻讯,拍案而起,写了“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八个字,在新华日报上发表。张子斋亦十分悲愤写了一首:
  
  皖南事变愤而有作七律
  国脉垂危战正酣,戈操同室更何堪。
  铁军志士心无二,千古奇冤字仅三。
  早见阴霾连蓟北,又闻雄鬼泣江南。
  是非功过明如火,万斧阴森不许谈。
  与此同时,日寇侵略军南下进占香港,侵入越南,云南、广西告危。云南省主席龙云向蒋介石请求将滇军六十军调回云南在滇越一线防守(此时原六十军军长卢汉已升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原一八四师师长张冲名义上升为第二路军中将总指挥,实际上只能指挥一个警卫营,是个空架子)。
  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派张子斋回云南,到云南新华分社工作,并兼张冲秘书,他因此受到蒋帮特工的严密监视。
  为了避开蒋特人员的监视,张子斋曾避居剑川县老家,以后又叫我同行赴滇南建水张冲的第二路军指挥部暂住。此时我结识了杨永新(云南大理人,白族,一八四师政治部中校副处长)、张士明(党员),张士明当时是张冲的警卫营长,勇敢善战,杨、张二位陪同子斋和我游建水燕子洞,吃过桥米线,张冲与子斋二人经常促膝谈心,这为张冲后来投奔延安打下了基础。杨永新于1949年任滇西北游击队(七支队)大理地区副专员;张士明于1946年随六十军北上至东北,与潘朔端在海城起义,任解放军某部炮兵师师长,眼部受伤,这是后话。
  
  五、抗战胜利 领导游击队
  
  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向盟国无条件投降,全中国从北到南一片欢呼声。可是不久内战的炮声代替了欢呼声,蒋介石调动40个美械师开赴东北、华北,进攻解放区,内战开始了。
  当时的昆明号称西南“民主堡垒”,中共地下党在中央南方局的领导下十分活跃。还有西南联合大学的一批民主斗士闻一多、李公朴、张溪若、楚图南、许德珩等教授坚决主张实行民主,反对内战。此时张子斋受党的委派专门和楚图南教授一道与闻一多、李公朴等教授接触,开展各大学的反内战、反迫害学生运动。
  1945年12月1日,国民党驻昆明中央军总司令下令军警特冲进昆华工校及西南联大枪杀四名师生,更激起西南联大、云大及各中学的反抗运动。这时子斋写了《悼“一二·一”四烈士》调寄满江红词:二阕。
  
  一
  “末代王朝,已经是西山日薄。十余载,恣睢暴戾,穷凶极恶。窃国远超袁世凯,坑儒更比秦皇酷。早民心失尽罪滔天,不可活。手榴弹,犹肆虐,造谣社,大忙碌。奈无方挽救,瓦霜风烛。流水落花春去世,穷途末路难逃脱。有希魂墨魄正相思,紧催促。”
  
  二
  “视死如归,不愧是中华英杰。大无畏,惊心动魄,鬼号神泣。血染红旗光更艳,惊天霹雳群情激。急先锋战绩壮山河,难磨灭。空前恨,凝成铁;万人痛,化为力。誓屠龙缚虎,肩摩踵接。三座冰山将倒塌,九州火焰燎原烈。向忠魂报捷定非遥,请安息!”
  1946年在中共云南省工委领导下,在民盟的积极支持下,昆明各大专院校及中学的“争民主、反内战、反迫害”的学运继续高涨。7月13日,民盟中央委员、著名民主革命家李公朴先生被军统特务在昆明青云街坡脚暗杀,激起西南联大、云大等师生的公愤。7月15日联大、云大等高等院校师生千余人在云大致公堂为李公朴举行追悼大会,会上闻一多教授慷慨激昂,痛斥国民党特务横行霸道,并申言:“一个人倒下去了,千千万万个人站立起来!”的豪情壮语。散会后,闻一多教授由其子闻立鹤挽扶回家,行至文林街家门口时被蒋帮特工暗杀,长子受伤。
  子斋闻讯十分悲痛,写了这样一段话:
  “闻一多遇难后,我被迫隐蔽到一所偏僻的已经放假的小学校中,在一间昏暗的房间里,以异常悲愤和沉痛的心情,写了《祭闻一多先生》一文,发表在《民主周刊》最后一期上,和七绝三首,匆促写成,远不能尽意。在流亡当中,又写了较长的古体诗一首,略抒对这位著名的诗人和杰出战士的纪念之忱”。
  悼闻一多七绝三首
  
  一
  一洗文人旧习空,冲冠怒发向刀丛。
  一人倒下万人起,笑看屠夫技已穷。
  
  二
  敢看横流不惜身,千秋不朽是精神。
  文章金石皆余事,肝胆鲜红照后人。
  
  三
  黑云滚滚压山城,半壁山河夜未明。
  满腹离骚无写处,九泉何以慰湘灵。
  为了保护党员的安全和在云南发动更大规模的斗争——由学生运动转向蒋管区武装斗争,云南省工委决定派张子斋、朱家璧等中共党员于1946年底由李岳嵩等护送出境至缅甸,并在仰光创办《人民报》,发动缅甸爱国民主人士,支持反蒋斗争。1947年冬,张子斋、朱家璧等一批党员奉云南省工委之命回滇,并在路南圭山、弥勒西山组织“云南人民讨蒋自救军第一纵队”,朱家璧任司令员,张子斋任政委。到1948年底,革命武装已遍及滇东南、滇西南、滇西北80多县,武装人员已发展到万人,蒋帮调动中央军第二十六军及卢汉的十二个保安团进行“围剿”。张子斋由一位诗人变成了“横枪跃马”的战士,为游击武装斗争作出了贡献。
  1949年8月经中央批准,这支武装整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滇桂黔边区纵队”,庄田为司令员,李明任副政委,朱家璧任副司令员,张子斋任边区党委常委兼政治部主任,下辖十个支队,有成千上万昆明及各地的大、中学生参加了“边纵游击队”,配合解放大军四兵团追歼围剿蒋军第二十六军及第八军。
  1949年12月9日,国民党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在解放大军的包围和云南地下党的工作下,终于宣布和平起义,1950年2月解放军四兵团陈赓、宋任穷、周保中将军进驻昆明,云南全省解放。
  从1950年起到1966年“文化大革命”的16年间,子斋先后担任云南省人民政府副秘书长,统战部副部长,省府秘书长等职务。从圭西山打游击到解放后担任省政府秘书长等要职,他由于公务繁忙,很少写诗了。
  
  六、“文革”之后 承担重任
  
  “文革”十年动乱,数以百万计的国家领导干部、文化名人、著名民主人士、著名高层将领无一幸免,张子斋身为省府秘书长,当然在劫难逃,被加上各种罪名,受尽折磨。1971年“9·13”林彪事件之后,许多受冤的领导干部才被从狱中释放,子斋也于1972年被宣布“解放”出狱回家。我也于1972年初宣布“解放”,从省一干校调回昆明,与子斋见面,心情亦悲亦喜。
  1974年,邓小平复职,出任国务院副总理、中央军委总参谋长等要职,从中央到地方,一大批被“打倒”的老干部又多数恢复了职务,子斋被任命为云南省民委主任,这时他心情好转,可以到处走走,写了许多诗词歌颂自然美景,他到了大理三塔寺、蝴蝶泉:
  
  三塔寺
  巍然宝塔若雷锋,不镇蛇娘镇海龙。
  无奈风波消不尽,漫言佛法本无穷。
  人民力创真奇迹,技艺巧超造化工。
  千百年来三鼎足,恍如天柱顶苍穹。
  
  蝴蝶泉
  彩蝶奇观早著名,清泉澄碧玉晶莹。
  人间更有新风物,纸上流传赞美声。
  堪笑庄周迷幻梦,谬夸包拯决冤情。
  飞来飞去寻常事,灵感文人大诧惊。
  万恶的“四人帮”被粉碎以后,从20世纪80年代初他被提升为云南省副省长、省人大副主任、全国人大常委、云南省政协副主席等领导职务。此时他的上司兼战友张冲(时任全国人大民族委员会主任)逝世了,子斋深感悲痛,当张冲骨灰盒运回昆明时,子斋偕同张冲夫人惠国芳女士亲自护送其到达丽江石鼓镇,将骨灰撒入虎跳峡,以了却张冲生前的“南水北调”愿望,并作诗二首:
  悼张冲同志
  
   一
  生当浊世眼光殊,为护清流藐鼠狐。
  鄙异荣华同敝履,苦求真理索骊珠。
  善从绝路开生路,敢铸新我换旧吾。
  老志壮心犹未已,跋山涉水为宏图。
  
   二
  直肠快语少弯环,心事开门便是山。
  理想偏高思路广,谈锋甚健老怀宽。
  亲觇拨乱世遗憾,病到垂危尚乐观。
  竟与薛贤同谢世,九泉应叙旧交观。
  
  七、新疆新咏 卧榻不起
  
  1986年11月20日是大理白族自治州成立三十周年大庆日子,子斋因1956年大理州成立时以省政府秘书长身份兼任大理州州长而获邀参加,在大理我们不期而遇。剑川县委、县政府于州庆完毕之后,邀请我去剑川一游。临去剑川前,子斋和张旭(原大理州副州长,剑川白族)在洱海宾馆门口对我说:你回剑川见到赵仁全(剑川县委书记)时对他说:要把剑川建设好,太穷了,在翠湖边搞五星级酒店他们也不干,思想太保守。次日,子斋便乘车前往保山等地游览。返昆时,不幸因车祸腰部受伤,经多方医治,略有好转。
  1987年6月,又偕同全国人大常委会组织的工作组赴新疆视察,除在首府乌鲁木齐停留多日外,还到过著名的伊犁、喀什噶尔和吐鲁番等地,历时二十一天。“亲睹辽阔伟美的自然景观和富饶的土地,解放以来的显著成就和社会面貌的巨大变化,物资的丰富和多姿多采的民族风情”(张子斋原文)于是欣然创作,集成《新疆杂咏》,原诗共二十六首,现节选如下:
  
   二
  文治武功溯汉唐,开疆拓土国威扬。
  张骞鼓勇通西域,李白无缘返故乡。
  杜甫伤时多警语,岑参纪事感中肠。
  环观世势今非昔,边寨歌咏破旧章。
  
   八
  辽阔河山势错综,寒来暑往不相同。
  炎炎盛夏飞狂雪,莽莽平沙送热风。
  南北天山殊异趣,中西门户早开通。
  而今若问安边计,汉武唐宗不足崇。
  由于过度劳累,子斋腰部旧病复发,经常卧床。1988年秋,全国少数民族经济研究会在北京开会,邀请我赴会(我是该会的理事)。行前我往子斋家探视他的病情。他闻我后日将飞北京,甚喜,叫其子张宁将他手书的参加北京老干部诗词学会的诗二首托我交给在北京大学读书的张文勋之女(张文勋是云南大学中文系主任)转交其父张文勋,子斋并送我该诗的复印件一份。
  从这时开始,子斋的病情日益加重,但他仍在病床上吟韵不止。曾经刊印的有《病中杂作》七律十二首,现摘四首:
  
   一
  难逢千载好时机,七十古稀今不稀。
  年齿浸言临岁暮,心胸仍旧抱春晖。
  能无鹏翼凌霄汉,尚有毛锥发晚辉。
  东亚睡狮新崛起,中兴鼓吹正扬威。
  
   三
  病榻难充安乐窝,长生不老是妖魔。
  沉疴始感健康贵,临症常闻歧见多。
  恰似楼头门对峙,谁怜患者命颠簸。
  华佗扁鹊生今日,不识归趋竟若何。
  
   八
  死是人生最末场,永恒题目费辞章。
  颜渊好学年偏短,彭祖无思寿特长。
  黛玉殉身其宿命,关公显圣假灵光。
  嫦娥大胆吞仙药,皓月增辉照八荒。
  
   十一
  几经考验力增强,生命应如百炼钢。
  多变寒温常敏感,百般甘苦得亲尝。
  难忘厚谊怀知己,透过明窗望各方。
  忽听稚孙燃爆竹,春回大地化冰霜。
  这几首诗是子斋在1989年春节写的,他已预感走到人生的最后一站,心情百感交集。
  
  八、诗人长逝 遗作满车
  
  1989年4月11日凌晨,张子斋因病于昆明逝世,终年77岁。
  张子斋追悼会当日,由云南省人民政府主要负责同志主持追悼大会,花圈、挽幛由殡仪馆内一直排到大门外马路,约有数千人列队参加哀悼,是昆明市十年来所仅见。
  子斋平生生活俭朴,但很好客,家中经常佳宾满座。他很喜欢吃剑川的土特产猪肝鲊、凉粉、腊肉、香肠,也喜欢吃昆明滇味宫保鸡丁、炒鸡腰、炒腰花,很少吃西餐。1982年他出任副省长后,只住在翠湖东路的一座仅有一百平米的小楼内。作为高级干部他很少坐轿车,经常步行回家。公余之时与三五友人读诗论文。作为诗人,张子斋生平最崇信的只有鲁迅、郭沫若、闻一多这三位文学大师。
  1981年是鲁迅诞辰九十周年,子斋豪情满怀地写了七律三首纪念鲁迅:(选二首)
  
   一
  生当浊世满乌烟,血荐轩辕勇向前。
  轻薄昙花纷落地,巍峨砥柱独擎天。
  历经曲折荆榛路,登山光辉境界颠。
  坚信新兴无产者,鞠躬尽瘁不思迁。
  
   三
  气派远超陆放翁,满腔热望未曾空。
  芬芳劲草连天绿,烂漫春华满地红。
  长夜漫漫成逝水,惊雷滚滚震苍穹。
  江山到手真非易,永记先驱百战功。
  子斋于抗日战争时期在重庆新华日报社工作时曾多次与郭沫若会面。当时的郭沫若是政治部第三厅厅长,领导全国抗日文艺队伍力量。他才气横溢,知识广博。全国解放后历任中国科学院院长、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等要职,他的文学、诗歌、戏剧、历史、散文著作风靡一时,是著名的文坛大师,1978年逝世。子斋写有《悼郭老七律二首》
  
   一
  无知鬼蜮枉含沙,以管窥天笑井蛙。
  浩翰海洋真学识,缤纷色彩富才华。
  豪情奔放临千古,杰作琳琅冠百家。
  乳汁哺成新一代,鲜妍桃李遍天涯。
  
   二
  拓荒播种任前锋,战绩辉煌继鲁翁。
  雷电生成来笔下,雄兵百万在胸中。
  壮曾草檄诛元恶,老更高歌讨四凶。
  战斗精神垂典范,文风磅礴达高峰。
  1985年,在原西南联大校园新建闻一多塑像,子斋7月17日在塑像前行礼之后,写七律一首:
  远胜离骚屈子风,岂因世乱蹈江中。
  破开神秘象牙塔,藐视阴森剑树丛。
  怒目金刚寒贼胆,先驱火炬耀苍穹。
  不徒桃李满天下,英烈典型百代崇。
  “张子斋勤奋好学,不论是白色恐怖笼罩的地下斗争年代或戎马倥偬的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建设时期,始终坚持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他博览群书,对鲁迅的作品和历代诗词研究尤深,他不仅有很高的政治素养,而且有深湛的文学造诣。他写作不辍,留下近三百万字的杂文、二千多首诗词和评论文章,既是珍贵的革命史料,又是很好的文学作品,曾受到国内外学者的高度评价。
  子斋的一生,是为共产主义事业忘我奋斗的一生。在半个多世纪的革命斗争生涯中,他从事过许多艰难复杂的工作,为党和人民的事业作出了卓越贡献,但却从不计较个人的名位得失,不谋私利,一心为公,默默奉献,深受各族干部和人民的爱戴。”
  以上就是党和政府对张子斋逝世后的评价,也是人们对他的敬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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