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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京师竹枝词十二首》为清人文昭创作，从正月一直写到十二月，一月一首，共计十二首。《中华竹枝词全编》在收录作品时，却分成两篇，打破了作者原来的体例，破坏了作品的本来面目，会以讹传讹，实不足取。同时，在与其他版本对照时，发现有很多异文。为了更好地阅读和理解作品，有必要参照不同版本，对这些异文进行校释。
关键词：文昭 竹枝詞 校释
《京师竹枝词十二首》为清人文昭创作，从正月一直写到十二月，一月一首，“这十二首竹枝词，均为七言四句，专咏北京街头一年十二个月不断变化的景物，每个月都有独自不同的风物和氛围，既是北方土风，又具帝王都城的特色”①。文昭（1680～1732），字子晋，号芗婴居士、紫幢轩主人，自书曰北柴山人。着有《紫幢轩诗》三十二卷。《清史稿》卷四八四《文苑列传一》有其传。文昭著作的竹枝词有《踏灯竹枝词》《车上竹枝词》和《京师竹枝词十二首》。《京师竹枝词十二首》被《中华竹枝词全编》（以下简称《全编》）收录，但收录在《全编》中的《京师竹枝词十二首》却被分为清文昭《京师竹枝词》（1.87）②和清紫幢主人《京师竹枝词》（1.88）两篇，前者为一篇，描写的是七月的情景，选自《北平风俗类征》上册，后者十一篇，选自《十朝诗乘》卷十四。“紫幢轩主人”是作者文昭的一个称号。我们认为，《全编》把本来分别描绘十二个月份的竹枝词，拆分为两篇，打破了作者原来的体例，破坏了作品的本来面目，会造成，一错再错的结果，是不足取的，且署的作者也未统一一个署名，一个署号，容易让读者误认为出自两个不同的人。
除《全编》外，收录《京师竹枝词十二首》的还有清文昭《紫幢轩诗集》（清雍正刻本）（以下简称《紫幢轩诗集》本），清震钧《天咫偶闻》（清光緖甘棠精舍刻本）（以下简称《天咫偶闻》本），民国杨钟羲《雪桥诗话》（民国求恕斋丛书本）（以下简称《雪桥诗话》本），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③（以下简称《历代竹枝词》本），张菊玲《清代满族作家文学概论》（以下简称《文学概论》本）。不同版本之间的字词有一定出入，下面参照以上不同版本，对《全编》本《京师竹枝词十二首》进行校录如下：
珠宝马帝城春，剩冷微暄半未匀。
?日东风初解冻，琉璃瓶内卖金鳞。（正月）
检字书，未见“”字，上述四个版本均为“軿”，“”当为“軿”的类推简化字。《集韵》卷三：“軿，妇人车四面屏蔽者。”《重修广韵》卷二：“輧，四面屏蔽，妇人车。”唐释慧琳《一切经音义》卷八十五：“軿，衣车也。《周礼》：‘軿，屏也。’《说文》：‘从车，并声。’”郑玄注《周礼》曰：‘軿犹屏也，取其自蔽隐。’”故“珠軿”当意为供妇女乘坐的珠饰车帷。《水浒传》卷六十一：“东西院内，笙箫鼓乐喧天;南北店中，行货钱财满地。公子跨金鞍骏马，佳人乘翠盖珠軿，千员猛将统层城，百万黎民居上国。”清邓显鹤《沅湘耆旧集》卷九十三《春暮独游旧束鹿县看桃花作》：“珠軿宝马迎红裙，从此名园争美种。”
“剩冷微暄”之“剩”，民国求恕斋丛书本作“賸”字。《说文解字注·贝部》：“賸，今义训为赘疣，与古义小异，而实古义之引申也。改其字作剩而形异矣。”《集韵·证韵》：“賸，余也。俗作剩。”“賸（剩）冷微暄”，义同清谈文焕《大挑竹枝词》“轻寒轻懊暮春时，换季纶音播岂迟”中的“轻寒轻懊”，即乍暖还寒的意思。
芳草裙腰路尚微，少年赌射马如飞。
银貂日暮宫墙外，一道玉河春鸟稀。（二月）
按：诗中“路”字，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绿”字，当以“绿”字为是。“绿”，北京话有[lǜ]、[lù]两种读音，写成“路”当是字随音变所致。
“春鸟”，其他版本均作“春鸭”，因鸭趾间有蹼，善游泳，喜戏水，根据“玉河”语境，当以“春鸭”为是。梅尧臣《鸭雏》：“春鸭日浮波，羽冷难伏卵。”元好问《被檄夜赴邓州幕府》：“十里陂塘春鸭闹，一川桑柘晚烟平。”
西直门西绣作堆，畅春园外尽徘徊。
圣人生日明朝是，争看高梁社?来。（三月）
按：“争”字，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早”字，根据“圣人生日明朝是”的语境，当以“早”字为是。“徘徊”一词，《紫幢轩诗集》本作“裵回”， 《雪桥诗话》本作“裵”。《说文解字》卷十五下：“徘徊，本作裴回，宽衣也，取其裴回之状。”
枣花照眼麦齐腰，南苑红门入望遥。
钲鼓前鸣清呗起，烧香人上马驹桥。（四月）
按：“清呗”，其他版本均为“香呗”。据《汉语大词典》，“呗”为梵语“呗匿”音译之略，意为“止息”“赞叹”;印度谓以短偈形式赞唱宗教颂歌;后泛指赞颂佛经或诵经声。南朝梁慧皎《高僧传·经师论》：“天竺方俗，凡是歌咏法言，皆称为呗。至于此土咏经则称为转读，歌赞则号为梵呗。”“清呗”，谓佛教徒念经诵偈的声音。明蒋一葵《长安客话·西湖》：“常时凫雁闻清呗，旧日鱼龙识翠华。”“香呗”刚开始出现时，未凝固成词，广泛出现于“烧香呗讃”“焚香呗诵”“拈香呗颂”“焚香呗呪”“焚香呗赞”等词组中，随着使用的增多，渐趋成词。清陶元藻《泊鸥山房集》卷二十二《南澳》：“珠旛迷紫竹，香呗绕红兜。竞渡船龙矫，迎神社鼓遒。”又卷二十七《重宿开元寺》：“难辞尘海劳行役，重到空门辨性灵。千步回廊香呗寂，月华如水泼中庭。”宋释赞宁《大宋僧史略》卷中《行香唱导》：“香也者，解秽流芬令人乐闻也。”清徐干学《读礼通考》卷七十八《丧仪节四十一·国忌》：“香起于后魏及江左齐梁间，毎然香薫手，或以香末散行谓之行香。《遗敎经》云：‘比丘，欲食先烧香呗。’按，法师行香定坐而讲，所以解秽流芬也。”由此可知，“香呗”与“清呗”的区别在于，前者在赞颂佛经时，要有“焚香”这个环节，或在赞颂之前，或在赞颂之后。根据“烧香人上马驹桥”这一语境及训诂的普遍性原则，当以“香呗”为是。
食罢朱樱与蜡樱，卖冰铜盌已铮铮。 疎帘清簟堪逃暑，处处葡萄引竹棚。（五月）
按：“蜡樱”之“蜡”，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腊樱”。“腊樱”又写作“臈樱桃”。元胡古愚《树艺篇》卷一《樱桃》：“樱桃之别有十一：《洛陽芲木記》，紫樱桃、臈樱桃、滑?樱桃、朱樱桃、臈觜樱桃、早樱桃（一名熟子）、吴樱桃、水滔兒樱、桃甜果子、急流子、千叶樱桃。”“臈”为“腊”之俗字。腊、蜡，古音相同，均为卢盍切，来母盍韵。古籍通用例。杜甫《西阁三度期大昌严明府同宿不到》：“金吼霜钟彻，花催腊炬销。”清曹寅《全唐诗》：“一作蜡。”杜甫《惠义寺园送辛员外》：“朱樱此日垂朱实，郭外谁家负郭田。”仇兆鳌注：“永徽《图经》，樱桃，洛中者胜，深红色曰朱樱，明黄色曰蜡樱。”宋孙应时《（寳佑）重修琴川志》卷九《叙产》：“樱桃，出虞山，南有二种，曰蜡樱，色如蜡，稍大味甘肉厚;曰火樱，味略酸，绝不逮蜡樱矣。”由此可知“蜡樱”“朱樱”皆取名于其色泽，因蜡樱明黄色，色如蜡，故名。当以“蜡”为本字。
“葡萄”，《天咫偶闻》本作“蒲桃”，《雪桥诗话》本作“蒲萄”。还可写作“蒲陶”。均为“葡萄”之异形。《汉书·西域传上·大宛国》：“汉使采蒲陶、目宿种归。”葡萄，原产西欧和亚洲西部，西汉时始经西域传入中原，故又名“月支藤”，“月支”即“月氐”，古西域国名。徐渭《理葡萄》：“园有月支藤，盘曲四五咫。”除此之外，还有“甘露乳”“玄玉”“玄珠”“冰丸”“孛桃”“金琅珰”“草龙珠”“紫水精”“赐紫樱桃”“黑水精”“翠玉”等别名。
水槛凉生緑树遮，冰盘旋剖喇麻瓜。
潞河报道粮船到，载满南州茉莉花。（六月）
按：“盘”，《紫幢轩诗集》本、《雪桥诗话》本作“柈”。《玉篇·木部》：“柈，同盘。”杜甫《十月一日》：“蒸裹如千室，焦糖幸一柈。”宋王洙《分门集注杜工部诗》：“柈与盘同。”冰盘，主要用于夏季解渴消暑，即在盘内放置碎冰，上面摆列藕菱瓜果等食品。据邓云乡《增补燕京乡土记》：“近代北京夏日，卖冰镇食品小摊，先是将果子干之类，冷开水浸开，再加藕片，堆在一五彩大瓷盘中，上置一晶亮大冰，此称之冰盘。”
“喇麻瓜”，其他版本均作“辣么瓜”。“辣么瓜”除这篇竹枝词外，其他文献很少出现。但异文形式“喇麻瓜”出现得比较多，这种瓜是西瓜的一个品种，产自山东德州。“西瓜在我国落户已有一千多年，现已发展了新的品种，如乌皮瓜、雪瓤瓜、竹叶青、朱沙红、江苏三白瓜、浙江枕头瓜、山东喇麻瓜、台湾瓜等。”④也写作“喇嘛瓜”。“《德州县志》1934～1935年的一篇调查报告记载：‘德州西瓜之栽培，由来已久，其历史无从稽考’，‘盖自优良品种喇嘛瓜传入栽培后，因其品种卓越，声誉大振。北至平津，南至京沪贩瓜者莫不慕名而来求货。’”⑤从竹枝词中反映的内容来看，喇麻瓜（辣么瓜）这一西瓜品种，至少在康熙时代就已经产生，因此认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引进了喇麻瓜”⑥的观点，有待商榷。
“粮船”之“船”，《雪桥诗话》本作“舩”。
按：“舩”为“船”的俗字，在古籍中，带“口”部件的汉字往往会写成“厶”，成为俗字。如“单”写成“”，“拘”写作“抅”，“铅”写作“鈆”。
坊巷游人入夜喧，左连哈达右前门。
绕城秋水河灯满，今夜中元似上元。（七月）
按：“河灯”之“灯”的字形为现代整理本之通用写法，古代版本写作“鐙”。鐙，为形声字，是一种照明的器具，也写作“燈”，现代的简化字形“灯”是一种俗字形体。《说文》：“镫，锭也。从金，登声。”徐铉：“镫中置烛故谓之镫，今俗别作燈，非是。”张舜微约注：“是镫即今俗所用燈盞也。”《正字通·金部》：“鐙亦作燈，俗作灯。”
涓涓凉露碧天髙，砧杵声中百结劳。
红绉黄围都上市，果房又到肃宁桃。（八月）
按：“黄围”，其他版本均作“黄团”。繁體的“圍”“團”形体相似，故容易相混。杜甫《屏迹三首》：“晚起家何事，无营地转幽。竹光团野色，舍影漾江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在“团”字下注云：“一作围。”文献中“红皱黄团”常见，未见“红皱黄围”用例。宋·范成大《石湖诗集》卷十一《次韵马少伊郁舜举寄示同游石湖诗卷七首》：“红皱黄团熟暑风，甘瓜削玉藕玲珑。”宋·刘挚《忠肃集》卷十九七言律诗《奉祀南郊九日马上口占》：“霜意云情晓欲寒，城南驱马面晴川。路寻红皱黄团舍，兴入丹茱紫菊天。”宋·楼钥《攻媿集》攻媿集卷十一《送蒋甥若水使属北行》：“黑甜软饱宜加爱，红皱黄团正可观。行矣勿为儿女恋，指期良月待君还。”
据《汉语大词典》，“黄团”可以指“栝楼”。唐·韩愈、孟郊《城南联句》：“红皱晒檐瓦，黄团系门衡。”钱仲联集释：“魏本引樊汝霖曰：‘或云栝楼。’或指橘子。”宋·范成大《橘园》诗：“折赠黄团双，珍逾桃李投。”除此之外，还可指黄梨。宋范成大《石湖诗集》卷十二《大宁河》：“梨枣从来数内丘，大宁河畔果园稠。荆箱扰扰拦街卖，红皱黄团满店头。”自注云：“在内丘北河之东皆梨枣园二果，正熟。”
才过霜降无多日，闭瓮黄韲正好时。
捆入菜车书上用，沿街遍插小黄旗。（九月）
按：黄韲，《紫幢轩诗集》本、《雪桥诗话》本作“黄虀”。《正字通·艹部》：“虀，同韲。”
黄齑，即咸腌菜。宋·朱敦儒《朝中措》词：“自种畦中白菜，腌成瓮里黄齑。”金·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三：“我见舂了几升陈米，煮下半瓮黄虀。”闭瓮黄韲，类似于“闭瓮菜”，都属腌制。明·徐光启《农政全书》卷二十八《树艺·蔬部》：“蔓菁四时仍有……，七月初种者，根叶俱良，今燕京人以瓶腌藏，谓之闭瓮菜。”张菊玲（1990：64）作“黄韭”，并解释说：“九月霜降刚过，是北京特产韭黄长势最好的时候，插上小黄旗将满车韭黄送往宫里。”“韲”与“韭”，音义皆相去甚远，因“韭”是“韲”的一个构字部件，编者将“黄韲”误作“黄韭”，实不足取。 孟冬朔日须新历，猩色红罗迭锦囊。
监正按名排八分，就中先送与亲王。（十月）
按：《全编》本作“须”，其他版本均作“颁”。因“须”与“颁”草书书写形式相近，其中“颁”的一种草书字形为“”，左边部分与“须”字左边部分“彡”的连笔形式十分接近。文献中有互讹用例。唐·李商隐《为怀州李中丞谢上表》：“况潞潜逆孽，许出全师，系此州兵，横制贼境，兼声势之任，有资扉之须。”清·冯浩《樊南文集详注》卷一在“须”下注曰：“一作颁。”清·何焯《义门读书记》第四卷：“吏部尚书制定勲湏爵，湏作颁。”《尚书·周书·顾命》：“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须材。”清·朱骏声《尚书古注便读》卷四下：“须当作颁，读为攽，分也。”唐·李贺《公莫舞歌》：“汉王今日颁秦印，绝膑刳肠臣不论。”清·曹寅《全唐诗》（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三百九十一在“颁”注云：“一作须”。清·罗士琳《旧唐书校勘记》卷六：“又‘颁褒赏’，沈本‘颁’作‘须’。”
“须”为心母虞韵;“颁”为帮母删韵。两者音韵皆异。对此，段玉裁已有论述。《说文·页部》：“颁，大头也。从页，分声。一曰鬓也。”段注：“鬓者，颊发也，引伸之，颊亦曰颁。《玉藻》：笏，大夫以鱼须文竹。郑云：文犹饰也。大夫、士，饰竹以为笏。按，须乃颁之误，故《释文》音班，崔灵恩作鱼班，知唐初故作颁，须无音班之理。”因此，此处当以“颁”为是，意为颁布、发布。
“新历”，《天咫偶闻》本、《雪桥诗话》本作“新朔”。据《汉语大词典》，“新历”为新年历书。“新朔”有两个义项：农历每月初一;特指新年正月初一。竹枝词作者在自注中曰：“国制颁诸王宪书，皆用红罗销金包袱。” “宪书”即历书。作者的自注，一方面印证了“须”乃“颁”之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是“新历”而非“新朔”。故，综合来看当以“新历”为是。
寒入长河冻已坚，冰床仍着锦绳牵。
翩然倒曳飞鸢去，稳似江南鸭嘴船。（十一月）
按：这一首竹枝词异文较多。“寒入”，上文提到的版本均作“城下”。“锦绳”，其他版本均作“缆绳”。根据语境及训诂的普遍性原则，当以“缆绳”为是。“翩然”，其他版本均为“浑如”，“稳似”其他版本均为“稳便”。这些版本中，《紫幢轩诗集》为雍正时刻本，是最早的本子，在异文校对中具有较高的价值，其反映的信息更为真实，故“浑如”“稳便”更接近原作。
催办迎年处处皆，四牌坊下聚俳谐。
关东风物东南少，紫鹿黄羊迭满街。（十二月）
按：该首在上述版本中的文本一致，不存在异文问题，兹不赘述。
注释：
①张菊玲.清代满族作家文学概论[M].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0：64。
②括号内下圆点前为《中华竹枝词全编》的册数，后为页码，下文同。
③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723。
④董维焕，胡宗益编著.万物起源[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1：35.
⑤马成广.中国土特产大全（上册）[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6：679.
⑥山东省科学技术委员会编.山东省科学技术志[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0：92.
参考文献：
[1]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字典（第二版九卷本）[Z].武汉：崇文书局，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10.
[2]丘良任，潘超，孙忠铨，丘进.中华竹枝词全遍（全七冊）[Z].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
[3]台湾《中文大辞典》编纂委员会.中文大词典[Z].台北：中国文化研究所，1968.
[4]徐宝华，宫田一郎.汉语方言大词典[Z].北京：中华书局，1999.
[5]许少峰.近代汉语大词典[Z].北京：中华书局，2008.
[6]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五卷）[Z].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
[7]罗竹风.汉语大词典[Z].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89.
（李长起 天津 南开大学文学院 300071）
关键词：文昭 竹枝詞 校释
《京师竹枝词十二首》为清人文昭创作，从正月一直写到十二月，一月一首，“这十二首竹枝词，均为七言四句，专咏北京街头一年十二个月不断变化的景物，每个月都有独自不同的风物和氛围，既是北方土风，又具帝王都城的特色”①。文昭（1680～1732），字子晋，号芗婴居士、紫幢轩主人，自书曰北柴山人。着有《紫幢轩诗》三十二卷。《清史稿》卷四八四《文苑列传一》有其传。文昭著作的竹枝词有《踏灯竹枝词》《车上竹枝词》和《京师竹枝词十二首》。《京师竹枝词十二首》被《中华竹枝词全编》（以下简称《全编》）收录，但收录在《全编》中的《京师竹枝词十二首》却被分为清文昭《京师竹枝词》（1.87）②和清紫幢主人《京师竹枝词》（1.88）两篇，前者为一篇，描写的是七月的情景，选自《北平风俗类征》上册，后者十一篇，选自《十朝诗乘》卷十四。“紫幢轩主人”是作者文昭的一个称号。我们认为，《全编》把本来分别描绘十二个月份的竹枝词，拆分为两篇，打破了作者原来的体例，破坏了作品的本来面目，会造成，一错再错的结果，是不足取的，且署的作者也未统一一个署名，一个署号，容易让读者误认为出自两个不同的人。
除《全编》外，收录《京师竹枝词十二首》的还有清文昭《紫幢轩诗集》（清雍正刻本）（以下简称《紫幢轩诗集》本），清震钧《天咫偶闻》（清光緖甘棠精舍刻本）（以下简称《天咫偶闻》本），民国杨钟羲《雪桥诗话》（民国求恕斋丛书本）（以下简称《雪桥诗话》本），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③（以下简称《历代竹枝词》本），张菊玲《清代满族作家文学概论》（以下简称《文学概论》本）。不同版本之间的字词有一定出入，下面参照以上不同版本，对《全编》本《京师竹枝词十二首》进行校录如下：
珠宝马帝城春，剩冷微暄半未匀。
?日东风初解冻，琉璃瓶内卖金鳞。（正月）
检字书，未见“”字，上述四个版本均为“軿”，“”当为“軿”的类推简化字。《集韵》卷三：“軿，妇人车四面屏蔽者。”《重修广韵》卷二：“輧，四面屏蔽，妇人车。”唐释慧琳《一切经音义》卷八十五：“軿，衣车也。《周礼》：‘軿，屏也。’《说文》：‘从车，并声。’”郑玄注《周礼》曰：‘軿犹屏也，取其自蔽隐。’”故“珠軿”当意为供妇女乘坐的珠饰车帷。《水浒传》卷六十一：“东西院内，笙箫鼓乐喧天;南北店中，行货钱财满地。公子跨金鞍骏马，佳人乘翠盖珠軿，千员猛将统层城，百万黎民居上国。”清邓显鹤《沅湘耆旧集》卷九十三《春暮独游旧束鹿县看桃花作》：“珠軿宝马迎红裙，从此名园争美种。”
“剩冷微暄”之“剩”，民国求恕斋丛书本作“賸”字。《说文解字注·贝部》：“賸，今义训为赘疣，与古义小异，而实古义之引申也。改其字作剩而形异矣。”《集韵·证韵》：“賸，余也。俗作剩。”“賸（剩）冷微暄”，义同清谈文焕《大挑竹枝词》“轻寒轻懊暮春时，换季纶音播岂迟”中的“轻寒轻懊”，即乍暖还寒的意思。
芳草裙腰路尚微，少年赌射马如飞。
银貂日暮宫墙外，一道玉河春鸟稀。（二月）
按：诗中“路”字，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绿”字，当以“绿”字为是。“绿”，北京话有[lǜ]、[lù]两种读音，写成“路”当是字随音变所致。
“春鸟”，其他版本均作“春鸭”，因鸭趾间有蹼，善游泳，喜戏水，根据“玉河”语境，当以“春鸭”为是。梅尧臣《鸭雏》：“春鸭日浮波，羽冷难伏卵。”元好问《被檄夜赴邓州幕府》：“十里陂塘春鸭闹，一川桑柘晚烟平。”
西直门西绣作堆，畅春园外尽徘徊。
圣人生日明朝是，争看高梁社?来。（三月）
按：“争”字，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早”字，根据“圣人生日明朝是”的语境，当以“早”字为是。“徘徊”一词，《紫幢轩诗集》本作“裵回”， 《雪桥诗话》本作“裵”。《说文解字》卷十五下：“徘徊，本作裴回，宽衣也，取其裴回之状。”
枣花照眼麦齐腰，南苑红门入望遥。
钲鼓前鸣清呗起，烧香人上马驹桥。（四月）
按：“清呗”，其他版本均为“香呗”。据《汉语大词典》，“呗”为梵语“呗匿”音译之略，意为“止息”“赞叹”;印度谓以短偈形式赞唱宗教颂歌;后泛指赞颂佛经或诵经声。南朝梁慧皎《高僧传·经师论》：“天竺方俗，凡是歌咏法言，皆称为呗。至于此土咏经则称为转读，歌赞则号为梵呗。”“清呗”，谓佛教徒念经诵偈的声音。明蒋一葵《长安客话·西湖》：“常时凫雁闻清呗，旧日鱼龙识翠华。”“香呗”刚开始出现时，未凝固成词，广泛出现于“烧香呗讃”“焚香呗诵”“拈香呗颂”“焚香呗呪”“焚香呗赞”等词组中，随着使用的增多，渐趋成词。清陶元藻《泊鸥山房集》卷二十二《南澳》：“珠旛迷紫竹，香呗绕红兜。竞渡船龙矫，迎神社鼓遒。”又卷二十七《重宿开元寺》：“难辞尘海劳行役，重到空门辨性灵。千步回廊香呗寂，月华如水泼中庭。”宋释赞宁《大宋僧史略》卷中《行香唱导》：“香也者，解秽流芬令人乐闻也。”清徐干学《读礼通考》卷七十八《丧仪节四十一·国忌》：“香起于后魏及江左齐梁间，毎然香薫手，或以香末散行谓之行香。《遗敎经》云：‘比丘，欲食先烧香呗。’按，法师行香定坐而讲，所以解秽流芬也。”由此可知，“香呗”与“清呗”的区别在于，前者在赞颂佛经时，要有“焚香”这个环节，或在赞颂之前，或在赞颂之后。根据“烧香人上马驹桥”这一语境及训诂的普遍性原则，当以“香呗”为是。
食罢朱樱与蜡樱，卖冰铜盌已铮铮。 疎帘清簟堪逃暑，处处葡萄引竹棚。（五月）
按：“蜡樱”之“蜡”，除《天咫偶闻》本，其他版本均为“腊樱”。“腊樱”又写作“臈樱桃”。元胡古愚《树艺篇》卷一《樱桃》：“樱桃之别有十一：《洛陽芲木記》，紫樱桃、臈樱桃、滑?樱桃、朱樱桃、臈觜樱桃、早樱桃（一名熟子）、吴樱桃、水滔兒樱、桃甜果子、急流子、千叶樱桃。”“臈”为“腊”之俗字。腊、蜡，古音相同，均为卢盍切，来母盍韵。古籍通用例。杜甫《西阁三度期大昌严明府同宿不到》：“金吼霜钟彻，花催腊炬销。”清曹寅《全唐诗》：“一作蜡。”杜甫《惠义寺园送辛员外》：“朱樱此日垂朱实，郭外谁家负郭田。”仇兆鳌注：“永徽《图经》，樱桃，洛中者胜，深红色曰朱樱，明黄色曰蜡樱。”宋孙应时《（寳佑）重修琴川志》卷九《叙产》：“樱桃，出虞山，南有二种，曰蜡樱，色如蜡，稍大味甘肉厚;曰火樱，味略酸，绝不逮蜡樱矣。”由此可知“蜡樱”“朱樱”皆取名于其色泽，因蜡樱明黄色，色如蜡，故名。当以“蜡”为本字。
“葡萄”，《天咫偶闻》本作“蒲桃”，《雪桥诗话》本作“蒲萄”。还可写作“蒲陶”。均为“葡萄”之异形。《汉书·西域传上·大宛国》：“汉使采蒲陶、目宿种归。”葡萄，原产西欧和亚洲西部，西汉时始经西域传入中原，故又名“月支藤”，“月支”即“月氐”，古西域国名。徐渭《理葡萄》：“园有月支藤，盘曲四五咫。”除此之外，还有“甘露乳”“玄玉”“玄珠”“冰丸”“孛桃”“金琅珰”“草龙珠”“紫水精”“赐紫樱桃”“黑水精”“翠玉”等别名。
水槛凉生緑树遮，冰盘旋剖喇麻瓜。
潞河报道粮船到，载满南州茉莉花。（六月）
按：“盘”，《紫幢轩诗集》本、《雪桥诗话》本作“柈”。《玉篇·木部》：“柈，同盘。”杜甫《十月一日》：“蒸裹如千室，焦糖幸一柈。”宋王洙《分门集注杜工部诗》：“柈与盘同。”冰盘，主要用于夏季解渴消暑，即在盘内放置碎冰，上面摆列藕菱瓜果等食品。据邓云乡《增补燕京乡土记》：“近代北京夏日，卖冰镇食品小摊，先是将果子干之类，冷开水浸开，再加藕片，堆在一五彩大瓷盘中，上置一晶亮大冰，此称之冰盘。”
“喇麻瓜”，其他版本均作“辣么瓜”。“辣么瓜”除这篇竹枝词外，其他文献很少出现。但异文形式“喇麻瓜”出现得比较多，这种瓜是西瓜的一个品种，产自山东德州。“西瓜在我国落户已有一千多年，现已发展了新的品种，如乌皮瓜、雪瓤瓜、竹叶青、朱沙红、江苏三白瓜、浙江枕头瓜、山东喇麻瓜、台湾瓜等。”④也写作“喇嘛瓜”。“《德州县志》1934～1935年的一篇调查报告记载：‘德州西瓜之栽培，由来已久，其历史无从稽考’，‘盖自优良品种喇嘛瓜传入栽培后，因其品种卓越，声誉大振。北至平津，南至京沪贩瓜者莫不慕名而来求货。’”⑤从竹枝词中反映的内容来看，喇麻瓜（辣么瓜）这一西瓜品种，至少在康熙时代就已经产生，因此认为“19世纪末20世纪初，引进了喇麻瓜”⑥的观点，有待商榷。
“粮船”之“船”，《雪桥诗话》本作“舩”。
按：“舩”为“船”的俗字，在古籍中，带“口”部件的汉字往往会写成“厶”，成为俗字。如“单”写成“”，“拘”写作“抅”，“铅”写作“鈆”。
坊巷游人入夜喧，左连哈达右前门。
绕城秋水河灯满，今夜中元似上元。（七月）
按：“河灯”之“灯”的字形为现代整理本之通用写法，古代版本写作“鐙”。鐙，为形声字，是一种照明的器具，也写作“燈”，现代的简化字形“灯”是一种俗字形体。《说文》：“镫，锭也。从金，登声。”徐铉：“镫中置烛故谓之镫，今俗别作燈，非是。”张舜微约注：“是镫即今俗所用燈盞也。”《正字通·金部》：“鐙亦作燈，俗作灯。”
涓涓凉露碧天髙，砧杵声中百结劳。
红绉黄围都上市，果房又到肃宁桃。（八月）
按：“黄围”，其他版本均作“黄团”。繁體的“圍”“團”形体相似，故容易相混。杜甫《屏迹三首》：“晚起家何事，无营地转幽。竹光团野色，舍影漾江流。”清仇兆鳌《杜诗详注》在“团”字下注云：“一作围。”文献中“红皱黄团”常见，未见“红皱黄围”用例。宋·范成大《石湖诗集》卷十一《次韵马少伊郁舜举寄示同游石湖诗卷七首》：“红皱黄团熟暑风，甘瓜削玉藕玲珑。”宋·刘挚《忠肃集》卷十九七言律诗《奉祀南郊九日马上口占》：“霜意云情晓欲寒，城南驱马面晴川。路寻红皱黄团舍，兴入丹茱紫菊天。”宋·楼钥《攻媿集》攻媿集卷十一《送蒋甥若水使属北行》：“黑甜软饱宜加爱，红皱黄团正可观。行矣勿为儿女恋，指期良月待君还。”
据《汉语大词典》，“黄团”可以指“栝楼”。唐·韩愈、孟郊《城南联句》：“红皱晒檐瓦，黄团系门衡。”钱仲联集释：“魏本引樊汝霖曰：‘或云栝楼。’或指橘子。”宋·范成大《橘园》诗：“折赠黄团双，珍逾桃李投。”除此之外，还可指黄梨。宋范成大《石湖诗集》卷十二《大宁河》：“梨枣从来数内丘，大宁河畔果园稠。荆箱扰扰拦街卖，红皱黄团满店头。”自注云：“在内丘北河之东皆梨枣园二果，正熟。”
才过霜降无多日，闭瓮黄韲正好时。
捆入菜车书上用，沿街遍插小黄旗。（九月）
按：黄韲，《紫幢轩诗集》本、《雪桥诗话》本作“黄虀”。《正字通·艹部》：“虀，同韲。”
黄齑，即咸腌菜。宋·朱敦儒《朝中措》词：“自种畦中白菜，腌成瓮里黄齑。”金·董解元《西厢记诸宫调》卷三：“我见舂了几升陈米，煮下半瓮黄虀。”闭瓮黄韲，类似于“闭瓮菜”，都属腌制。明·徐光启《农政全书》卷二十八《树艺·蔬部》：“蔓菁四时仍有……，七月初种者，根叶俱良，今燕京人以瓶腌藏，谓之闭瓮菜。”张菊玲（1990：64）作“黄韭”，并解释说：“九月霜降刚过，是北京特产韭黄长势最好的时候，插上小黄旗将满车韭黄送往宫里。”“韲”与“韭”，音义皆相去甚远，因“韭”是“韲”的一个构字部件，编者将“黄韲”误作“黄韭”，实不足取。 孟冬朔日须新历，猩色红罗迭锦囊。
监正按名排八分，就中先送与亲王。（十月）
按：《全编》本作“须”，其他版本均作“颁”。因“须”与“颁”草书书写形式相近，其中“颁”的一种草书字形为“”，左边部分与“须”字左边部分“彡”的连笔形式十分接近。文献中有互讹用例。唐·李商隐《为怀州李中丞谢上表》：“况潞潜逆孽，许出全师，系此州兵，横制贼境，兼声势之任，有资扉之须。”清·冯浩《樊南文集详注》卷一在“须”下注曰：“一作颁。”清·何焯《义门读书记》第四卷：“吏部尚书制定勲湏爵，湏作颁。”《尚书·周书·顾命》：“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须材。”清·朱骏声《尚书古注便读》卷四下：“须当作颁，读为攽，分也。”唐·李贺《公莫舞歌》：“汉王今日颁秦印，绝膑刳肠臣不论。”清·曹寅《全唐诗》（清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卷三百九十一在“颁”注云：“一作须”。清·罗士琳《旧唐书校勘记》卷六：“又‘颁褒赏’，沈本‘颁’作‘须’。”
“须”为心母虞韵;“颁”为帮母删韵。两者音韵皆异。对此，段玉裁已有论述。《说文·页部》：“颁，大头也。从页，分声。一曰鬓也。”段注：“鬓者，颊发也，引伸之，颊亦曰颁。《玉藻》：笏，大夫以鱼须文竹。郑云：文犹饰也。大夫、士，饰竹以为笏。按，须乃颁之误，故《释文》音班，崔灵恩作鱼班，知唐初故作颁，须无音班之理。”因此，此处当以“颁”为是，意为颁布、发布。
“新历”，《天咫偶闻》本、《雪桥诗话》本作“新朔”。据《汉语大词典》，“新历”为新年历书。“新朔”有两个义项：农历每月初一;特指新年正月初一。竹枝词作者在自注中曰：“国制颁诸王宪书，皆用红罗销金包袱。” “宪书”即历书。作者的自注，一方面印证了“须”乃“颁”之误，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是“新历”而非“新朔”。故，综合来看当以“新历”为是。
寒入长河冻已坚，冰床仍着锦绳牵。
翩然倒曳飞鸢去，稳似江南鸭嘴船。（十一月）
按：这一首竹枝词异文较多。“寒入”，上文提到的版本均作“城下”。“锦绳”，其他版本均作“缆绳”。根据语境及训诂的普遍性原则，当以“缆绳”为是。“翩然”，其他版本均为“浑如”，“稳似”其他版本均为“稳便”。这些版本中，《紫幢轩诗集》为雍正时刻本，是最早的本子，在异文校对中具有较高的价值，其反映的信息更为真实，故“浑如”“稳便”更接近原作。
催办迎年处处皆，四牌坊下聚俳谐。
关东风物东南少，紫鹿黄羊迭满街。（十二月）
按：该首在上述版本中的文本一致，不存在异文问题，兹不赘述。
注释：
①张菊玲.清代满族作家文学概论[M].北京：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90：64。
②括号内下圆点前为《中华竹枝词全编》的册数，后为页码，下文同。
③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M].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723。
④董维焕，胡宗益编著.万物起源[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1991：35.
⑤马成广.中国土特产大全（上册）[M].北京：新华出版社，1986：679.
⑥山东省科学技术委员会编.山东省科学技术志[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1990：92.
参考文献：
[1]汉语大字典编辑委员会.汉语大字典（第二版九卷本）[Z].武汉：崇文书局，成都：四川辞书出版社，2010.
[2]丘良任，潘超，孙忠铨，丘进.中华竹枝词全遍（全七冊）[Z].北京：北京出版社，2007.
[3]台湾《中文大辞典》编纂委员会.中文大词典[Z].台北：中国文化研究所，1968.
[4]徐宝华，宫田一郎.汉语方言大词典[Z].北京：中华书局，1999.
[5]许少峰.近代汉语大词典[Z].北京：中华书局，2008.
[6]王利器，王慎之，王子今.历代竹枝词（五卷）[Z].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2003.
[7]罗竹风.汉语大词典[Z].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89.
（李长起 天津 南开大学文学院 3000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