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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10月,浙江在线一则新闻引起人们关注:一个曾经担任卫生局一把手的局长,因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服刑期间,该局长刻苦钻研,发明了11项国家专利,因此减刑获释,倍受人们赞赏。
无独有偶,同一时间,从中国海外抓捕小组传来消息,曾潜逃俄罗斯多年的、曾经在国内担任环保局长的郝伟波,被抓捕归案。郝伟波在俄罗斯曾发明多项科研成果,并以儿子的名义申请了俄罗斯国家专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却在十多年前,设计杀害了他的情妇……
如今,再多的发明,也无法抵消他曾犯下的滔天罪行。人生就是这样,因为一念之差,境遇往往是天壤之别。
学者局长,婚外缠绵
1996年7月9日晚,在黑龙江一个地级市环保局工作的张晓芬接到情人的电话,情人告诉她,答应送她的礼物已经送到她楼下了,让她赶紧去取货。
张晓芬赶紧回家,然而,就在她刚走到家门口,突然后脑被重重一击,她当场晕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发现被塞在一辆汽车后备厢里,等她醒来时,发现绑架她的,竟然是她的情人郝伟波。张晓芬哪知道,郝伟波将她带到僻静处,竟然用一双铁手紧紧钳住她的喉咙。张晓芬拼命挣扎,无奈她已毫无还手之力,直到咽气,她也没有弄明白,情人郝伟波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郝伟波将张晓芬杀害后,驾车奔袭数十里,将张晓芬的尸体埋进深山老林里……
张晓芬失踪后,引起其家人的注意,然而多方联系打听,都无张晓芬的音讯。十天后,还是没有张晓芬的消息,其家人只好向警方报警。
很快,张晓芬的身份得到警方确认,她时年30岁,年轻漂亮,是当地环保局员工。警方将怀疑对象放在和其来往亲密的男人身上。根据张晓芬的姐姐张晓华推测,张晓芬和她的领导、环保局局长郝伟波来往密切。然而,警方询问郝伟波,郝伟波却称他对张晓芬的失踪毫不知情,而且他也没有作案时间。
就在警方一筹莫展时,突然在张晓芬单位抽屉的日记本里,发现了其记录的多笔有关郝伟波受贿以及她和郝伟波关系暧昧的记录。警方觉得事情重大,决定再次传唤郝伟波。
然而,这时警方却怎么也找不到郝伟波,而且,郝伟波连同他的妻儿一起,竟然神秘消失了。
根据郝伟波消失的事实,警方推测,郝伟波应该就是杀害张晓芬的凶手,于是在全国发出通缉令。但是,郝伟波如同石沉大海一样,依然没有丝毫信息。
郝伟波究竟跑到哪去了呢?他为何要杀害张晓芬呢?直到多年后,警方从境外将郝伟波抓捕归案,案情才得以公开。
这一切,都源于郝伟波和张晓芬的孽缘。
郝伟波,黑龙江人,从大学环境资源系毕业后,他和妻子马春燕一起回到家乡,在地级市的环保局工作。在他38岁时,妻子为他生下一个白胖儿子,42岁时,他就当上了市环保局局长。郝伟波不仅在仕途上一帆风顺,而且在科研方面也屡有建树,他发明的几项环保科技成果获得了国家专利,在实践中得到推广后,市场反响很好。
张晓芬,环保局技术科员工,身材高挑,容貌出众,是环保局公认的“局花”。在环保局,很多未婚男青年对她展开了追逐,但张晓芬却依旧独来独往。郝伟波在工作中和张晓芬经常有接触,面对如此貌美如花的女下属,郝伟波没有做到坐怀不乱。亭亭玉立、浑身跳动着美丽和灵气的张晓芬把郝伟波深深吸引了。而郝伟波表现出来的胆略和智慧,也深深吸引了张晓芬。
张晓芬的出现给郝伟波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一抹亮色,甚至是一种牵挂。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张晓芬的温柔体贴仿佛在郝伟波心里打开了另一扇窗。正当壮年的他显然难以抵挡张晓芬的诱惑,两人情思骚动,关系暧昧。
在张晓芬年轻的身体上,郝伟波体会到了一种在妻子那里从没得到的快乐。此后,他将张晓芬提拔为技术部主任,经常利用工作关系接触,两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开始了长达多年的权色交易“契约”。
畸爱疯狂,逃亡海外
如果说当初张晓芬向郝伟波以身相许是为了攀附权贵,那么随着郝伟波在事业上蒸蒸日上,张晓芬看到了他势不可挡的美好前程,对他的迷恋更深了,开始强烈地希望借助郝伟波为自己赢得荣华富贵,并步步为营进行“逼宫”。
然而,郝伟波却有许多的顾虑和担心,在似锦的前程面前,他先前的那份激情开始冷却,那种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冲动变为理性。他冷静地考虑着与张晓芬在一起的利害得失,理智地做出了抉择,决不能因为婚姻问题而闹得满城风雨,影响前程!可是,对相好多年的张晓芬,他心底存着留恋,不愿轻易放弃这份情缘;但郝伟波害怕直截了当地提出分手会使张晓芬孤注一掷,反而闹得更加不可收拾。于是,他采取哄骗的手段,说先保持情人关系,等待合适的机会再结合在一起。
为了保持和张晓芬“家外有家”的关系,郝伟波不得不受贿,接受了一些人的贿赂,买了一套别墅送给张晓芬。张晓芬一方面在加紧了对郝伟波逼迫和管束,不断催促他和妻子离婚的同时,另一方面,她开始暗地对郝伟波进行控制,暗暗将那些商人贿赂郝伟波的事实一笔笔记录在案,以防不测。
张晓芬的极端做法,非但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反而使郝伟波的心离她越来越远,使郝伟波感到这个女人成了他辉煌前程上的绊脚石。
当有一天郝伟波被张晓芬激怒了,往日的爱和缠绵全部转化成了不能忍受的厌恶和悔之不及的愤恨,一个恶念不可遏制地蹿上心头:必须除掉这个女人!
可如何才能达到让张晓芬消失的目的而不引火上身呢?郝伟波绞尽脑汁。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后,郝伟波决定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让张晓芬神不知鬼不觉消失。于是,他策划了一起谋杀案,在将张晓芬的尸体掩埋后,他又立即返回单位加班,造成不在场的证据。 然而,让郝伟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想到要张晓芬神秘地失踪,却不知张晓芬早就准备了一手,她害怕被郝伟波报复,将写有郝伟波受贿证据以及他们偷情细节的日记本锁在单位的抽屉里。尽管郝伟波想方设法抹灭他和张晓芬交往的一切证据,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被警方在张晓芬的办公室抽屉里找到他犯罪的证据。他在劫难逃。
所以,当郝伟波从线人那里听说已经重点怀疑他后,便觉大事不妙,立即取走了存放在银行的所有现金。因为当局长期间受贿了不少钱,加上发明专利在市场上推广后提成不菲,那时的郝伟波名下就有200多万存款。在杀害张晓芬之前,郝伟波就想过万一东窗事发,该如何潜逃。因为他大学时学的是俄语,所以他把目的地选为俄罗斯。
带着这些现金,郝伟波带着妻儿直奔中俄边境,利用早就联系好的偷渡团伙,以20万的价钱,让对方将他们一家安全偷渡到俄罗斯境内。进入俄罗斯后,郝伟波一家伪装成华商,开始在俄罗斯境内辗转,最后来到莫斯科的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周边安顿下来。
切尔基佐夫斯基大市场,是莫斯科乃至全俄罗斯华商最为集中的地方,周边聚集着数万名华商及其家属。在这里,华人面孔司空见惯,不会引起当地人的怀疑。
因为身上带有巨款,在莫斯科生存不是问题。但郝伟波害怕露富引起别人怀疑,他们一直租住在贫民窟里。时间一长,郝伟波发现这里比较安全后,开始为今后打算了。他知道,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不能坐吃山空,得想办法在当地谋生。虽然郝伟波此前在国内贵为局长,但他经常为了推广发明专利,走遍了大街小巷,因此,他那股能吃苦耐劳的劲头在外逃生活中派上了用场。
郝伟波因地制宜,开始学华商做服装生意。由于他不敢和国内联系,没有货源,只能做一些华商的代理,这点钱虽然不多,但也能够维持一家三口的生存之需。
经商之余,郝伟波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培养儿子郝帅身上。郝帅继承了父母身上的优良基因,自幼天资聪明,机灵过人,成绩一直出类拔萃。郝伟波决定倾其所有培养儿子,这也让他在外逃生活中,找到了生活的寄托。
2003年,儿子郝帅已经14岁了,郝伟波一家已经在莫斯科潜伏了6年,他们在当地改用了俄文名字,生活习惯也和俄罗斯人保持一样,完全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没有人会怀疑温文尔雅的三口之家的男主人竟然是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逃犯。
在培养儿子的时候,郝伟波也一直在思考,如何创造更有利的条件让儿子在莫斯科得到更好的发展。他这辈子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儿子郝帅成了郝伟波人生最大的寄托。在寻找培养儿子方向的时候,郝伟波发现,虽然莫斯科是国际性大都市,但随着工业化进程的加快,空气污染越来越严重。郝伟波决定以大气污染为研究对象,利用他的学识,朝着治疗污染、治疗雾霾方向发展。聪明的儿子郝帅在父亲的熏陶下,也加入进来,经常针对空气污染问题进行研究。
郝伟波本来就是环保领域的专家,加上郝帅年幼聪慧,两人很快就在几年的时间里,研究出多种应对大气污染对人体影响的产品。因为俄罗斯规定,外国人在俄罗斯申请国家专利,将享有和俄罗斯人一样的权益,于是,郝伟波以儿子郝帅的名义,将这些发明申请了俄罗斯国家专利。
莫斯科媒体闻讯后,也对郝帅进行了专访。一时间,郝帅成了名人,并于2007年,被莫斯科谢东诺夫医学院破格录取。
看到儿子在俄罗斯渐渐站稳脚跟,郝伟波和妻子感到十分欣慰,在这种惬意的生活中,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多年前在国内犯下的罪行。
海外追捕,终落法网
郝伟波并不知道,中国警方一直没有放弃对那些外逃国外的犯罪分子的追捕。
公安部组建的抓捕行动小组,专门缉捕在逃境外经济犯罪嫌疑人和贪官,行动小组由来自全国的经侦干将组成,经常秘密前往国外调查案情。
2014年,郝伟波的案子被移交到公安部,被列为行动小组在俄罗斯的重点侦破案件。
行动小组在统一行动前,会通过分布在世界各地的合作机构和眼线,对嫌疑人进行追踪,在最终确定嫌疑人的栖身之地后,再统一出国,对嫌疑人进行秘密抓捕。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在俄罗斯撒开。
很快,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传到了指挥部,在莫斯科的线人在当地发现了郝伟波夫妇的蛛丝马迹,立即向国内汇报,至此案情得到重大突破。根据上级指示,2014年9月底,证据在握的侦查员决定赴俄罗斯莫斯科对郝伟波等人进行抓捕。
“猎人”们这次没有失手,2014年10月16日上午10时,侦查员出现在郝伟波夫妇居住的地方,将二人控制。至此,郝伟波夫妇长达多年的逃亡生涯结束。
然而,抓住疑犯其实只完成了一部分工作,更重要的是,则是想办法将其带回中国。“引渡”只是其中一种办法,但过程漫长而复杂。侦查员为了在短短几天内将人带回,只能采用另一种办法:非法移民遣返。这种办法是在当地移民部门的协助下,以“居留地位不合法”或“因犯严重罪行剥夺其居留地位”为由,强制其离境。
一个星期后,郝伟波夫妇被押解回国。至此,一个公安机关追查多年、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的犯罪嫌疑人终于到案。
审讯,进行得十分艰难。但经过几天的斗智斗勇,在确凿的证据面前,郝伟波不得不交代了自己出逃前,犯下的滔天罪行……
郝伟波,这个曾经的中国贪官、杀人嫌犯,在亡命海外十多年后,终究没能逃脱法网。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