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包括老墨与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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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行走的男人叫老墨。乌亮的偏分头,鲜艳的红T恤(在另外一些场合,你或许会看到一件橘红色夹克衫),搭配一条色彩斑斓的围巾(当然是秋天。或者在冬季,我们眼下所处的这个季节),单肩挎着那个已经洗得发白的帆布包,眼神狡黠,笑声爽朗。此番形象,无论你怎样看,这个人更像一位现代派画家,或者文艺范儿导演。
  真实的情景是,专业作家老墨确实曾经做过画家,而且教过美术,私下热爱藏画。所以,他身上一定是要沾上色彩的,重要的是,老墨把他对绘画的理解、对色彩的敏感以及现代派的艺术观念,都融进了他的长篇新著《手的十种语言》之中。用水彩、油彩与墨汁在一张巨大的纸上调出了独特的色调,在冗沉的现实生活与繁茂的人性杂交的背景下,重建我们所熟悉的生存秩序,在钝痛中用刀尖挑出一抹惊艳的血光。所以,这本书,区别于他者,正如带着色彩的老墨很容易跳跃出灰蓝色的人群。是否由于老墨对色彩的偏爱,所以才将他的另两部著作《裸奔的年代》《欲望与恐惧》与新作《手的十种语言》合并,定名为“红黄蓝”“欲望三部曲”呢?“欲望三部曲”分别以同一天出生于颍河镇的三兄弟谭渔、吴西玉和黄秋雨为主角,分别描述了他们各自通过艰辛的努力从乡村走向城市,从羸幼走向成熟、包括死亡的生命历程。“红黄蓝”三部曲既互相关联,又各自独立,不仅表现了丰富多元的社会与人生主题,而且在小说叙事上也呈现出迥异的格局。为什么要用“红黄蓝”来命名呢?我想可能是老墨出于对色彩的理解,因为红黄蓝是绘画中的三元色。元色者,调绘人间五光十色的本色也。
  不对,我的时间轴出现了偏差。在《手的十种语言》时期,老墨已经变身为墨老,虽然两者的区别主要体现在发型上。现在身兼河南省文学院副院长的墨老,逐渐脱离乌亮的偏分发型(这里用蜕变更为准确),开始用灰白的发根——本色示人。灰白的短寸,仍然搭配着这会儿行走在我们视线里的老墨身上的那套行头,视觉上立刻大师起来!这世道,除了大师,中老年们谁够胆儿彻底告别染发剂?当然,此时的墨老也应该大师得起来了,这大师的形象,是我多年对他的阅读慢慢获得的。2002年,我在河南省文学院首届作家班学习的时候,就开始阅读墨老的小说:《梦游症患者》《映在镜子里的时光》《局部麻醉》《风车》《光荣院》《讨债者》《幽玄之门》等等。说实话,在中国,没有哪一个作家的小说,能比墨老的小说更能带给我这么重的压抑,他的文字震撼着我。在我的感受里,许多所谓的得过这样的奖和那样的奖的作家,真的给我敬爱的墨老不能同日而语。
  在内心里,我是把墨老当做大师来看待的。当然,我从来没有给他明说过,这话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但是后来,我看到许多评论家也都看好墨老的小说,也就觉得自己的判断客观有据。比如林舟先生说:“墨白将具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和充分口语化的语言嫁接到西方现代小说叙述技巧的运用之中,将非常丰富、感性、印象鲜明的生活积累纳入到现代观念的阐释框架中,这当然改变了我们看待生活的方式。”胡平先生说:“墨白的小说可称为中国当代文学良知的声音,为当代小说的叙事学和社会学分析提供了研究的母本。”墨白叙事艺术的探索,确实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我相信,墨老用六部长篇小说、四十多部中篇小说和一百多部短篇小说所创造的文学王国颍河镇,一定会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无法避开的绿洲。
  墨老之所以能成为墨老,当然不是一句空话,那是有他丰富的人生经验和文学素养为基础的。我曾经多次浏览过墨老的藏书,他藏书的种类和品位,是我在别的地方很少能见到的。单说一部名著就会有不同的译本(仅《安娜·卡列尼娜》就有七种。他说,《安娜》有十五种中文译本,我还有八种没有见到过。我看到从他的脸上掠过了一种遗憾的神情),他随身携带的那个被他夫人洗得发白的帆布包,多年从事的就是书籍搬运工作——从各地书店搬运至书柜的玻璃面罩身后(因为郑州风沙大,墨老不愿心爱之物堕入尘世)。慢着,那个面色发白的帆布包提意见了,说它多年的劳动量可远不止搬运这些书,它们还搬运过大量的电影碟片。哦!差点遗漏了,我敬爱的墨老还是骨灰级的碟片收藏家——现存国内外电影碟片2000余张(同志们,能成为大师决不是一句空话)我从内心再次感慨,墨老的精神修习很值得我学习啊!
  如果你留意,在老墨之前,那个不染自墨的偏分头隶属墨白——河南省周口地区文联《颖水》杂志社的文学编辑,并以笔名“墨白” 在国内比如《收获》《钟山》《人民文学》各大文学刊物崭露头角。正如“墨白”这个笔名本意所昭示出来的,先锋、现代,已成为他的首要名片。“墨白”此时,开始正式成为墨白(以至于后来很多人认为他原本就姓墨),他已渐渐在尘世中一层层凋谢掉身体最外围粗粝的泥胎,磨露出细嫩的已不属于农民的肤色。似乎墨白的手的语言,本就是为艺术而生的——匀称的骨节、修剪齐整的指甲、界限分明的月牙、略显白皙的掌心,迥然不同于罗中立油画《父亲》中显露出来的那双劳动之美、苦难之美的农民之手,而以前的那些辛苦劳作,不过是这双艺术之手的行为艺术。
  如果我们再追溯得远一些——在笔名“墨白”彻底覆盖孙郁之前,淮阳县新站镇出生的这个农民的孩子,种过地,打过石头,拉过板车,烧过石灰,干过装卸,跑过运输,刷过油漆,可以说是从生活的最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是石缝中的种子——硬长出头的!在贫困的大多数农民们对周遭生活漠然、习惯、顺应的时候,因为吃不饱饭和干重体力活、被生活压低了身高却没有压垮精神的农民孙郁,凭借自己的实力与才气,考入当地师范专业学习绘画。这是农民孙郁拔出泥腿子的第一脚,而对文学的热爱是他坚定(并且坚信)的第二脚。
  多年以后(大师马尔克斯的语态),墨老返乡省亲,与子女及众弟子一行数人,漫步于多年以前孙郁拉过板车的淮阳县新站镇的青石板路上,步行于至今仍有板车过往的青石板路上,感慨于多年以前的乡亲或者同事仍然在多年以前的青石板路上行走着。彼时,1980年,刚毕业于周口师范的二十四岁的乡村教师孙郁,在其后十一年的小学教师生涯中,有没有在课余用加减乘除计算过——他距离多年以后的那个墨老究竟有多远?
  那个在我们视线里行走的被我们称为老墨的男人,在我眼里,其实更像一棵树。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1956年出生的墨老,行走的姿势和自然流露的表情,完全像一个刚过18岁的年轻小伙子。这位常常带给朋友温暖人见人爱的、英姿勃发的墨老,除了作品好,酒品酒量均属上乘,唱歌兼具抒情与激情(且不是麦霸),不仅乐于助人(热爱买单),还是五好家庭的模范家长——应纳为五好大师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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