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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白先勇出生于广西桂林,之后在战乱中辗转于上海、香港等地,最终全家迁往台湾定居。他非常聪明,成绩很好,在台大外文系就读时还跟同学们一起合办杂志《现代文学》,担任发行人。当时16岁的作家三毛,就是在《现代文学》上发表第一篇小说《惑》。
白先勇也在写作。《金大奶奶》《奔月》《玉卿嫂》……大学还没毕业,他已经发表了为数不少的作品。1965年,他从享誉盛名的爱荷华大学“作家工作坊”取得艺术创作硕士学位,同年在加州大学圣塔芭芭拉分校任教。直至 1994年退休前,白先勇一直以教师、作家、学者的身份活跃着。
在文学方面,他还出版了大量短篇小说集、中长篇小说、剧本以及评论文章,其中以小说《台北人》《纽约客》等最为知名,多部小说被改编为影视剧、舞台剧,还被译成英、法、德等多种文字。
或许是因为经历时代不远,或许是都对人物描写得很精巧,白先勇的小说常被认为与张爱玲的作品有相似之处。他说,那可能因为自己和张爱玲有一个师父——曹雪芹,“她看《红楼梦》看得非常深,我们都从《红楼梦》那儿过来的。当然也有很多不同的人生观”。
白先勇喜欢《红楼梦》,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一说起《红楼梦》,他会立刻来了精神,流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的神情,“哎呀,写得那么美,那么好,架构和视野也是极好……所以我叫它‘天下第一書’”。
在大学执教期间,白先勇就在讲《红楼梦》,也是一堂非常热门的课。退休后,他拿出很多时间来推广这部巨著,主要是版本问题。在白先勇看来,之前作为通行本《红楼梦》底本的庚辰本,作为研究本很珍贵,但作为普及本却存在一些问题,“程乙本是个非常好的版本,有着文字精确、人物性格统一等优点。然而,现在却有些被‘边缘化’。我想要做的,就是尽量推广程乙本”。
如前所述,除《红楼梦》外,昆曲则是他另外一个心头好。白先勇与昆曲结缘很早,1945年年底,他在上海看到了梅兰芳与俞振飞联袂出演的《牡丹亭》,觉得曲调美不可言,“假如那天唱的不是《游园惊梦》,可能错过了也不一定。人生奇怪得很”。
昆曲虽好,但怎么才能让年轻人更容易接受?2002年,白先勇受邀来到香港,为为一千多名十几岁的学生讲昆曲。这对他来说,算是教书生涯的一次大挑战,“要学生们认真听我说两个钟头,怎么做?于是我想办法,边讲边示范演出,果然他们听得很入迷,这给了我很大启发”。
于是,白先勇开始挑选年轻演员来出演《牡丹亭》,同时做出一些必要改编,努力使其更接近年轻人的审美。他觉得,老师父们的《牡丹亭》当然是好,但也要以年轻演员来吸引年轻观众,“那是我的初衷。昆曲是有过危机的,要快点训练一群年轻演员接班,快把一大批大学生召唤到戏院来看”。
在各方努力下,2004年,由白先勇和江苏省苏州昆剧院的表演艺术家改编创作的青春版《牡丹亭》开始世界巡演,获得成功。他开始四处奔波、接受采访,着魔一样推广昆曲。
不以为然者亦有。京剧演员裴艳玲认为,白先勇的青春版《牡丹亭》是旁门左道,“如果你家有人学戏,你愿意用他这个版本开蒙,还是愿意用梅兰芳的开蒙?道理很简单嘛”。
白先勇似乎并没因此气馁。2017年,由江苏省苏州昆剧院与白先勇合作的昆剧新版《白罗衫》首次亮相香港舞台,吸引了大批观众;2018年4月,已经81岁的白先勇与其他嘉宾一起,为教育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昆曲)传承基地揭牌,由他担任总制作人的校园传承版《牡丹亭》亦顺利首演。
喜欢一人一事,一时容易,一世却难。经常有人惊讶于白先勇对昆曲几十年来的执着热爱,他自己形容为“念念不忘”,在他眼中,昆曲有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江南韵味,特别能打动人,“一听到《游园惊梦》的曲子,真是心一下子动了”。
无论是谈昆曲,还是讲《红楼梦》,在白先勇心里,最终目的是推广中国传统文化。时光流逝,母亲、父亲早已离他远去。他说,晚年有两大心愿:推广昆曲《牡丹亭》和《红楼梦》。此外,还想为父亲写传记,“第三本正在写。写完了,我的心愿也就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