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要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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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桌上的烛火暗了暗,你微笑叹道:花颜,你又调皮!
  我收了翅膀怔怔看你。从何时起你已认出了我,我是该欢喜还是伤心?你将自己关在这塔里整十九年,如今你心心念念的都是面前这个白衣胜雪的女子。你看她的眼睛温柔似水,我一时昏了头。
  烛火很烫,我的心却很凉。那个女子惊慌地看我在火里燃烧,她冲过来想要救起我,那一瞬间我终于明了。
  你爱她,那样爱她。可是下一刻你却告诉她说,幻歌,记得要忘记。
  原来这世上最深的爱,是云淡风清。
  
   􀀁 初 遇
  
  彼时我是只小小的狐,每日变幻成各式样子去偷食物,母亲需要供养,师父总得孝敬,可惜我天资愚钝学了八百年幻化人形仍然不得要领。可师父却啃着鸡腿心满意足地对我说,幻歌,不要急,你只差一步而已。
  一步?我立刻喜笑颜开,那不知这一步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也许一天,也许,十年。他故作深沉。
  一天?十年?!这差别是不是大了点?这话我没问出口,眼看着他吃得那么香我只能在旁边干流口水,我就恨得牙直痒痒。怏怏然退出山洞,肚子开始了有默契的轰鸣,周围的鸡都被我偷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只能去吃老鼠了!我跺跺脚,一个转身往山下奔去。
  我是在这个时候遇上那只猫的,那只叫花颜的小猫正左手搭凉篷站在河边极目远眺。我为什么会知道她叫花颜呢?是因为这方圆百里都流传着关于他们的传说,有关于她的美丽,和她身后那个神秘莫测如神仙般俊美的男子,传说若是谁吸食了他的灵魂,便可立时羽化直登仙山,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众生都在猜测这传说的真实性,却从未见过故事当中的任何一个,而今我第一眼看见那只白如雪的猫便断定她就是花颜了。那么那个男子,也是真实存在的了?
  我要不要回去告诉师父呢?我嘀咕,却惊醒了正兀自沉思的那只白猫,她抬头迅速扫了我一眼,又淡淡笑了,一个抖身,化作一位白衣翩翩的绝色女子。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奇异的一幕,有些咬牙切齿。哼,长得美了不起啊!
  小狐狸!她已走到了我面前,蹲下身子与我对视。她的眼里闪烁着莫名的碧绿光芒,似乎还,盈满了忧伤。瞧你的毛毛多白啊,你多么像我,可你终究不是我。
  她在我耳边说了一大通莫明其妙的话,随后伸手抚了抚我背上的毛。我火了,她那姿势是什么意思,还真把我当成她们家宠物了?我怒目相向,呲开我略显恐怖的牙齿,她却又笑了。难道我长得很好笑?
  小狐狸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只是想请你,代我好好照顾那个男子。那个在你们眼里神秘莫测的男子。她低下头,微红了眼压低声音。他其实只是个孩子,长途跋涉那么多年,他仍然不会照顾自己……
  不是有你在吗?我心想。传闻她就是一路守护他的天使啊!
  我,就要离开了。她看出我眼中的疑问,一双秀目凄楚无比。猫的命,我已是极致了,随了他二十九年,从大漠黄沙到似血残阳,我以为我可以得道的,却原来,成仙,需得要忘情。我不肯,便比凡人还不如了。她又笑了,她似乎很爱笑,丝毫没有为自己不能成仙而感觉惋惜,不舍的,只是那个眉目清秀的男子。
  我有些纠结,成仙几乎是这世上所有生灵的最大心愿了,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可以代替,我坚信我就是这一路坚持的万千生灵中的一个,这次这么好的机会,我岂能错过?她说要我代替?当然,可以。我隐忍地笑了。
  她也许看出了什么,可是她什么也没说,抬手在我的额前抚了抚。你现在可以幻化人形了,会是跟我差不多的样子。至于猫形,你本就会变的。这链子你戴着,会帮你驱除身上的戾气,他的佛经也伤害不了你。那座白塔,便是他在的地方了。她摘下脖子上的链子给我戴上,那是块通透晶莹的碧玉。又抬手指了指前方,真的,有一座白塔。
  那玉在我的胸口凉凉的,我的脑子却一下子清醒起来,转眼再看她时,她正往河中央走去。我跑出一步大声喊她,花颜,你去哪里?
  她回头看我,淡淡微笑。幻歌,你很美呢!我没有选错你,他,就交给你了。
  她白色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河水里,我呆了很久,脑子在那刻完全空白,随后腿一软,我踉跄着跪倒在地。这才讶异自己不知何时已化作了白衣女子,我俯身看河中自己的倒影,花颜,从这刻起我已猜不透自己的结局,这是否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呢?
  那座白塔,我轻巧地跳上窗棂,看见了那个穿蓝色僧衣的男子。那一刻天空有白的云彩轻浅滑过,不经意间,我的心动了一下。而他仍只垂头低语,花颜,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看着面前伏于案上不曾抬头奋笔疾书的男子,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曾经的那些个坚持,那些虚无缥缈的幻梦,原来都不及这刻来得真实。
  
  􀀂 刺 杀
  
  他吃素!我不能适应,也不能接受。好歹我也是一肉食动物吧,整天青叶儿白菜的吃得我都快冒酸水了。不知道我这么多天没有捕食回去娘亲和师父他们是怎么过的,哎,他们的猎捕技术比我高许多,我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我蹲在厨房里闷闷不乐的洗着碗,好衰啊,迟迟没有对他下手,不是因为打他不过,而是,每次当我有这样的念头时,心里就会有另一个声音跳出来阻止我,告诉我他有多么需要我,并且全心的信任着我,我不能那么做!
  为什么啊,我不过是一只一心想要得道成仙的狐狸啊,怎么就会下不了手呢?事后我总为自己的心软捶胸顿足,如此的一路挣扎不知道我会不会在还没成仙之前就先精神崩溃呢?我的心一直纠结着,于是拿起盘子照了照自己略显麻木的脸。
  突然从窗外飘来了一阵烤鸡的香味,我扔了盘子吞了口口水,化作猫形一个纵身跳出了窗棂。谁这么了解我知道我已经有半个月没吃肉了哎?真是命苦的孩子!我随口感叹,脚下却仍在飞奔。可是当我远远的看见那个人的时候,我止住了脚步,他,要做什么?
  花颜,怎么了还不过来,鸡已经给你烤好了哦,快点过来吃!蓝色的僧衣衬得他儒雅俊朗,而那眼睛里,却又有着满目的风尘。他一定经历了旁人无法体味的艰辛,可是他仍然那样微笑着,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失去信心。
  只是眼下,我急了,他是个出家人哎,做什么拿鸡来烤,就不怕,亵渎神灵么?
  是我请隔壁大婶帮我杀的,我已经为它超度过了,它老了,觉得自己离开了也就解脱了。他淡淡的解释给我听。
  这个人!我走过去扫他一眼,自己都感觉那一眼复杂得很。再捧起他递过来的烤鸡,鼻子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以前都是我烤好了鸡毕恭毕敬的伺候别人,生平第一次被人伺候,这个人竟然是,是这个视佛法为生命的男子。这场景当真搞笑得很。
  可是不对,师父你怎么能出塔,快点回去!我急了,迅速反应过来,随手扔掉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烤鸡,拉着他就往回飞奔。他难道都不知道这世上有好多人都对他虎视眈眈的吗?他的佛经是这世上最高深的妙语,他的灵魂清澈晶莹,那一刻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他的身影。可是,已经来不及。
  幻歌,过来!母亲的声音在那刻让我胆战心惊,我下意识的住了脚步,看着前方只百步之遥的白塔,再转头看身边淡定平和的男子。玄奘啊玄奘,我今天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你周全!娘亲,恕女儿不孝,得罪了!我拉开架势。
  臭丫头,造反么?
  再次响起的是师父威严的声音,他的身后跟了大大小小几百只狐,他们没有看我,他们看的是我身后的那个男子,而那个男子却只怔怔地看着我。
  
  你们,认错人了。我清了清嗓子,它有些紧。我不是你们口中的幻歌,我是花颜。
  呵呵,花颜?娘亲笑了。你觉得我会认错你?我们修了千年,为了什么你是知道的!你没有义务保护他,除非……娘亲顿了语调,脸色微变。你爱上了他!
  我爱上了他?我在心底沉吟。这可能吗?在塔里我与他极少说话,有时候会遇上他投递过来的温暖目光,那里面的意境我有些看不懂。我感觉他一直想念的都是那个叫花颜的女子,虽然他一路隐忍不语,可我知道他早就看出来了,我不是那个花颜。只是他今天为何会对我那么好?
  面前的那群同伴如恶狼般逼近我们,五十步,四十步……我的心里一直打颤,护不了他周全,我会恨自己一辈子的。
  幻歌!他在后面唤我,我讶异回头,对上了他的眼睛。你让我离开吧,或者这是我的劫数也不一定。不要强求,是我觉得,自己该离开了。他的声音很轻,面对死亡我从未见过有谁如他那般的镇定。
  可是我不能,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经长成了我心底最亮的那粒朱砂,我每天都要看到他安好的存在才会安心。仿佛千百年来我们就是这样共处的,这是天与地的一种契合,哪怕好多时候一整天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掉了眼泪,一滴,两滴,滴入胸前的那串碧玉项链里。玉石发出了透明的绿色光芒,照亮了我的眼睛。
  他们还在不断的靠近我们,还差二十五步,二十步,我拔出了手中的剑。十五步,我握剑的手紧了紧。十步,唰!我出剑了。一阵银光闪过有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我满脸是泪的转身扶住他。是的,师父,你会怪我吗?
  我的那一剑,刺的是他。
  他在闭眼时右手抚上了我的脸颊,轻轻摇头眼中带笑。他是想说,他不怪我,可是我如何原谅自己呢,谁告诉我?
  
  􀀃 交 换
  
  他们没有得到他的灵魂,因为当他们靠近他的那一刻他的血飞溅而出染红了他们的眼睛,只那一刻。转眼四下便空空如野,我已带他回到白塔了。他的身体渐渐冰凉,我将他安放在白玉棺中,取下胸前的碧玉链子搁在他的左手手心。师父,我跪在地上磕头,张开嘴,一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既是自己种的因,这果,却怎么也不甘心。一甩头,我消失在夜色里。
  幽冥,一路走来竟无人拦我,黄泉路旁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红色花儿,艳得夺目。在浓郁的芳香中我突然忆起来,那一世的那一年他也曾牵了我的手对我说,若你先离去,我会不顾一切的去寻你。可所有的爱情都不得圆满,三千年一个轮回,上一次我来到这里时他已经坠下凡尘,而我则被关入幽冥禁地——大虚无幻境。天帝以此来惩罚我们那不被众神所祝福的爱情,可千百来这世间的爱,仍然生生不息。
  幻歌,你还是来了。
  前方响起幽冥王低沉的声音,我想笑,毕竟已见过一次也算是熟识了。可是我笑不出来,我看见玄奘的灵魂被押上了奈何桥,我没有心情笑。
  手掌翻飞,一枝梅花破空而出,直直的往幽冥王的胸前飞去。啪!他一掌劈下,冷笑一声甩出了他的九蛇鞭。用血凝成梅花已经消耗了我不少灵力,此时再躲闪他的九蛇鞭,显然力不从心。我险险的躲过一鞭,却不想他另只手已拔出了缠绕腰间的天戈软剑。那是把上古至灵的宝剑,只一个回合那剑便呼啸着搭上了我的脖子,我闭上眼欣慰地笑了。师父,多么快,我这就要随你去了!
  许久之后并没有想象当中的疼痛传来,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很安静,没有黄泉,没有奈何桥,没有红色的蔓珠沙华。难道,这只是一场梦吗?
  幻歌!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颤抖着转过身去。他,没事了吗?
  肚子饿了,午饭做好了吗?仍然是浅笑的表情,一切都没有变。桌案上铺满了他翻译的经文,他撒娇要饭吃的样子我见得不多,可是,真的很可爱。那么,那一场生离死别的过往呢,难道真的如烟云般似梦似幻吗?
  我鼻子一酸盈了满眼的泪,缓缓走向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摸摸他。他是真实的吧,还是,只是一个幻影呢?
  怎么了?他却先握了我的手,手心微温。我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痛!不是梦。
  没。我吸了吸鼻子,我这就做饭去!
  这是一场交换。我去塔外的菜园里摘菜时娘亲又出现了,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听不懂她说的话。
  呵呵,傻女儿!她竟也红了眼眶。他明明死了为什么还会活着回来?以后你会知道答案的。他毕竟只是凡人,不管他曾经是什么这世他的生命,就如眼前的这一朵朵花儿一般的短暂,这样的疼痛分离,你终将经历。
  娘亲,你,不怪我了吗?对于我的背叛娘亲只字不提,她是失望了吧。
  不,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一天会伤心。娘亲走过来拥住我。若命的孩子,爱上凡人,是注定不得善终的呀!
  可是,我心甘情愿的去爱他,为他付出所有,甚至生命。我觉得遇上他照顾他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我已经等候了千年,多么幸运等到了他。
  是啊师父,我等了你那么久,你为什么不快些出生快些长大,快些让我遇见你,也好过现下要用这样绝望的心来面对爱而不得的忐忑和悲喜。
  痴儿!她叹口气。罢,为娘的多说无益,你自己保重吧。说完她转身一步步离开。我突然就觉得也许这辈子我都再见不到我的娘亲了,我站在她的身后泪流满面,几次想要开口叫她,忍了又忍,终于捂着嘴跌坐在菜园里,痛声哭泣。
  
  􀀄 记 忆
  
  从此我再没见过我的娘亲,我越来越习惯凡尘的生活,有时候都会忘记,自己其实是只狐狸。师父自那日起就一直叫我幻歌,他没有再提起过花颜,似乎她从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可是我偶尔还是会想起她,想她是否已经投胎转世了,想她最后的那缕笑容中那淡淡的欲说还休究竟是为着什么。爱而不得,却能终生相守相依,这于她来说已经是幸福了。而我呢?我会陪这个男子多少时日?十年过去,十五年过去,日子平静如水,他译的经文已堆了满屋,而他也已渐渐苍老。
  也许老的只是他的心而已,表面的他仍然温暖如少年,我却已在他的眼中读出离别的味道来。十七年之后,这一天终于来了。
  他握我的手,桌上的烛火明明灭灭,烛旁一只小蛾飞得正欢,他却低语一句,花颜,你又调皮。
  我微微一怔,这是他这么长时日第一次开口唤花颜的名字,他仍是忘不了她。我回头望那烛火,蛾子又扑了上去,不想飞过了头撞在了火上,我“啊”的一声冲过去想救起它,终是来不及。
  惋惜的叹一口气坐回他的塌前,他望着我的眼睛温柔如水,眼角却滑下了一滴眼泪。它是,花颜吧?我终究还是问出了这句。
  他微点头,将右手覆上我的左手,手微温。他扯动嘴角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俯身将耳朵贴近他的嘴巴,却只听得他说的那句,幻歌,记得要忘记。
  我的泪瞬间汹涌澎湃,似要将他淹没于我的记忆里。他已闭上了眼睛,我看见窗外幽冥王正对我微笑,他是来带他走的,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劳幽冥王的大驾,这男子就是其中一个。我擦干眼泪动手为他换上袈裟,师父,要走,我也要让你风光的走。
  你不一起吗?是那个男子低沉的声音,听来却很动听。
  一起?我怔了怔,摇头。不了,已经牵扯了千年光阴,我们只是为了曾经的爱而不得而纠缠不清,如今都已看透了,终于能死在同一时刻,也算一种圆满了。我不想违了他的意,他最后告诉我说,记得要忘记。
  会有不甘心的吧?
  会!我抹了抹眼角溢出的泪。所以,在我上奈何桥时记得要让我喝足量的孟婆汤,不能再像上几次那样似忘非忘,轻易就又记起了,轻易就又爱上彼此了。
  他已带走了他,他回过头来看我,站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我。忽的眼里就掉下泪来,大滴大滴的落在地上,砸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那些泪化作了一颗颗碧绿的玉石,犹如他胸前正戴着的那串一样。他定是听见我说的话语,这一别,便是永恒了。
  这次我轻轻转过身去,看自己的身体消融在空气里。我知道身后的他正悲哀绝望的看着我,抱歉我不能再拾起那些珠子了,那次下到幽冥我用自己千年的修行换取他留在凡尘的十七年光阴,如今时间已到,我也该离开了。
  只是师父,不要忘记你曾经说过的,记得要忘记。下一世,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面对阳光,我绝望的闭上眼睛。
  
  后记:我是地狱的幽冥,当那个叫幻歌的女子消散在空气里时,我碰了碰身旁目瞪口呆的这个男子,他知道她已经魂飞魄散了。是的,为了他这十七年的光阴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因为她还交换了加诸在他身上的一个咒语。那只叫花颜的小白猫临死时以三世性命起咒,要独占他下一世的光阴,而她以灵魂解咒,还他自由。
  爱是什么,我不懂。我只知道当我身旁的这个男子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时,那么多年来以佛法浸润的他的灵魂,那颗纯净透明的灵魂,正缓缓的往外淌血。红色的,一滴,两滴。我牵起他的手轻叹口气,玄奘,随我去,记得要忘记。
  这出戏到此结束,请不要叹息,我想我终是能等到那个叫幻歌的女子来喝那碗孟婆汤的,她也许会被谁聚了魂,因为她那么善良,也因为她那深藏心底的不甘心。至于身边的这个男子,他的疼痛和遗憾会让他不管喝下多少孟婆汤脑子里仍会留有前世的片段和光影,就如他前几世一样。
  而我,各位,如果你看到这里,请记得忘记前面的故事,只记住最后一段里我身边的这个男子临终时对幻歌说的那句她没有听清楚的话语。
  他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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