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四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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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印象埃及
  埃及注定是相思很久一见倾心的恋人。在我酝酿这段行程前,已经完成情感的时空出游,因为古老生息的尼罗河,久久藏于我案头的书本。在我走完这段行程后,一直处于时空穿越的剪刀差,因为梦幻深情的地中海,轻轻摇曳于我远行的梦中。
  我想,关于埃及的文字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她已经被亿万相思成灾的旅人深耕,嵌进了烟熏火燎的岁月。她一直以站者的姿态,书写古老。曾经的文明古国,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如纸莎草画,比中国造纸术还要早上千年的纹理,就这样摊开,灼灼的智慧,在时间的运河上,关注细节。我只能以匍匐的姿态向她靠拢,成全相思已久、曾经相望的梦境。
  远古的传说 不老的文明
  她很古老,如同一张发黄的明信片,褶皱的彩绘,追溯到4000年前古王国。当时盛极一时的尼罗河流域,滋养了万千生灵。最强盛的新王国时期,版图遍及今埃及、西奈半岛、巴勒斯坦、以色列、约旦、叙利亚,完成法老构建的政治堡垒和商业中心。在这一片苍茫雄浑的金黄土地上,古埃及,一睡就是3000年。公元前332年,希腊马其顿王亚历山大大帝侵入,灭了波斯王朝,美丽的希腊化时代开启。亚历山大,地中海的明珠,成了托勒密王朝的新据点。此刻,来了一个女人,一个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的女人,女王克里奥帕特拉七世,埃及艳后,吞噬了两位王者的心。她是尼罗河畔的一条花蛇,一条艳极群芳的花蛇,三十八载绚丽花季,被一条小蛇吞噬了传奇的一生,戛然而止。这是公元前31年,埃及王国灭亡了,成为东罗马帝国的行省。古埃及的精神也随之消失,留下了金字塔、神像、博物馆、帝王谷、方尖碑……
  有些文明在沉睡,有些文明在苏醒。
  我两次去了金字塔,一晨一昏,看朝阳和夕阳。带着思维里的记忆符号,在驼铃舞动的沙丘,膜拜4000年的岁月沧桑。狮身人面像的背影,定格在我粉色纱巾的扬扬风中,勾勒成巨型的轮廓。背后,是胡夫祖孙三代的金字塔,屹立在吉萨古城的边缘,233米,10万工人30年的时间,在无边的平林沙漠,是历史规格的高度,望尘莫及了。在埃及,胡夫金字塔不是个案,类似的金字塔大大小小有九十多座,在阳光的照耀下,亮出历史的光泽,被不同种族不同年龄不同信仰的人群抚摩、朝拜、惊喜、思念。
  帝王谷在我情绪弥漫的时候展示在了面前。走进帝王谷,卢克索的“露天博物馆”,在荒无人烟的石灰岩大峡谷中,六十四位法老粉墨登场、华丽谢幕。彩色壁画、象形文字,长蛇、鸳鸟,神猫、神鹰,色彩明艳的图腾,想象当年的奢华,掩埋了多少经得住推敲的秘密呵,让时光长叹。我的蛊惑来自于女王谷中女王殿,古埃及首位女法老,哈特谢普苏特,她就长眠于这座三层的建筑中。沿着长长石阶,走向礼堂式的长廊,有女子的优雅气韵,飘来,淡黄色的神柱,似乎,如兰呼吸尚在。沉思在午后暴晒的阳光下,这位女子,在男权的埃及王国,该是何等聪明伶俐,深谙权术,才能护佑这一片土地繁华富庶?难道真的是太阳神阿蒙之女?还是埃及历史上必然的昙花一现?不缺乏神话的土壤,就这样不停地创造着奇迹。哈特谢普苏特的突然失踪,也成了千年不解的秘密。埃及人不知,世人不知。她就如一出密谋许久的故事,突然间没了结局。
  不知道埃及的土地上藏着多少神庙和方尖碑?廊柱、塔门、浮雕,一个门进去,另一个门出来,关于神,关于图腾,晴空大地都是雕刻家和彩绘家的艺术盛宴。而我,只深深记住了去卡纳克神庙路上看到的门农石像,两尊像,风烛残年。对于埃及的镌刻,这两尊像显然太弱小,在我心里,却是针尖的刻度,是因为灼痛于瞬息消失的光芒。相比较而言,卢克索神庙伟岸多了,她是古埃及法老艾米诺菲斯三世为祭奉太阳神阿蒙、他的妃子及儿子月亮神而修建的,至十八王朝后期,又经拉美西斯二世扩建,规模空前。此时,你会爱上拉美西斯二世,因为他的影像很美,似乾隆王,在位六十年,内外双修,功勋卓著。那时,他们驾御了天文、星象、地理、数学、物理庞大的科学体系。那时,以现代人的眼界,依然是无法触及的高度,我们只能以神祗或权术敷衍解不开的谜团。
  埃及博物馆,三十多万件文物,装载着每一位朝圣者都想觑见的秘密,远至希腊和罗马的曾经。尽管她敞开心怀,却总是穿不透。浩繁的文明碎片,在纸莎草纸文献上,古埃及科学、文学、历史、法律一一复述。就这样躺着、竖着,太多了,只能封存着。
  神秘的宗教朝圣 豁达的人生景仰
  她很神秘,方厅、拱顶、宣礼塔拼接的清真寺,伊斯兰古典建筑美学,蕴藉悠远。长长瘦瘦的屋顶,迎接一千三百多年的尘沙漫卷,一页一页翻开。正好斋月,在埃及你可以听见伊斯兰教经一天五次在城中广播,如警报声,声声而来,你的心会一阵阵发紧。驴车和马车在街衢穿行,94%的人,朝着一个方向,跪拜,一天五十次的虔诚,执着于心,这是巨大而高密度的信仰。伊斯兰教,已经成了埃及人的生活方式,纳入到每一个生活镜头,他们是温和的逊尼派,主张和平,与少量的基督徒共处,不排异,世世代代一起生息。
  他们相信死后复生,尊重死亡的每一个姿态,等待在另一个世界灵肉的结合。上至达官,下至黎民,一致尊崇死亡的约定。躺在黄金、宝石镶嵌棺椁里的木乃伊,身符绿色石头做成圣甲虫或人心的形状,是埃及尚神的一个符号,是他们尊重死亡的一种具象。数千年,灵魂因有了栖身之处而没有被外界打扰,可以依旧鲜活,让世人得以解析一段滚烫的历史源流。
  开罗老城,公元十世纪就已经袒露在黄沙地上,任其繁华落尽。一条城河,懒洋洋地睡在阳光下、月光下,在都市热闹的喧嚣中,阅读经久不去的真诚。土著的长袍面纱,神色祥宁,穿越拥挤的小巷,黑的、白的、咖啡的,色彩素雅黯淡,与老烟馆、老店铺、老书店浑然一体。酒肆卖着类似酒的饮料,还有火烤的阿拉伯饼;烟馆卖水烟,五个埃镑可以消遣一段时光,湿烟草加了水果干丝,放进nargileh的盛器里,燃烧的木炭点燃,过滤的烟草进了心扉,淡淡透过每一个细胞。这个城,没有洗刷,泥土的芳香,开诚布公。
  或许已经陈旧,终将不老。   对哈利市场的向往是香水,女人的气场。琳琅满目的“中国制造”,贯穿一条长街。老埃及的工艺品和香水是她独特的气质。“生命钥匙”“图坦卡蒙”“埃及艳后”“五个秘密”“艾达”,还有传说中埃及艳后迷惑凯撒和安东尼的“沙漠秘密”,想象名字,便是充满幻觉的奇异。香氛弥漫于埃及人各色宗教仪式和神话传说中,伴随着祈祷、爱情、求医问药,从生到死,一点一点扩展,不会变质。
  阿拉伯人与生俱来的浪漫,因为香精的传播,没有淹没在伊斯兰教严格节制的戒律中。《旧约》有记载,当摩西出埃及的时候,上帝命令他觐献橄榄和香料制成的圣油。在埃及,香料的提炼可以追溯到公元前4000年,与金字塔同龄。在尼罗河两岸那些庞大神庙的遗址中,依然保存着香精实验室和香精配方壁画。香精文化与埃及相生相息,她滋生了埃及的繁华和浪漫,育养了传统的复苏和人性的豁达。
  阿拉伯商人,高鼻梁,深邃的眼神,一腔火热的胸怀,紧紧攒住过往旅客的心。在川流的古代世界贸易三大角,中国和欧洲的贸易基本通过阿拉伯商人完成。他们,一直是太阳照耀的国度,驼队穿过浩瀚的撒哈拉沙漠到达西非,置换丝绸、瓷器和黄金。如今的街衢,有胡萝卜、有色石子、陶片、珐琅,可以听到商贩们操着各个国家版本“你好”的语言跟你打招呼。他们,依然是中东的轴心。
  夜晚的哈利市场喧闹异常,各色人种,露天的狂欢。与清真信仰的内心图腾相异,阿拉伯人是奔放的。
  一半是海水 一半是火焰
  她很坚韧,一条大河的文明,牵挂了5000年。尼罗河,世界第一长河,6670公里,流经九个国家,在埃及,1350公里,注入地中海,尘埃落定。240万公顷的土地滋养,在撒哈拉沙漠留下了许多绿洲,如明珠镶嵌。埃及100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96%是沙漠,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撒哈拉、地中海、尼罗河、红海、苏伊士运河,她们,都是在搜索引擎上的世界名词。
  对撒哈拉沙漠的想象,起初因为三毛和荷西。三毛的撒哈拉在我心里是金黄色的,事实上,我们行走版图上的撒哈拉却是黑白黄相间的。在茫茫戈壁上,随时可见一座座突起的黑色沙丘,荒凉、死寂,横亘眼前。沙漠腹地,又是另一番景象,白得刺眼的雪花石,形成“蘑菇沙丘”。在近十小时的行程中,黄沙漫卷,沙砾飘扬,黑白黄的交替,白天夜晚的更迭,雄浑苍茫或者简约散淡,交汇成无法阻挡的沧桑。这一切,与三毛的爱情似乎很远很远。我的呼吸艰难而局促,只有思维如奔驰的骏马,披着银色的月光,在这片土地上来回穿梭。
  此时,一所古旧的红砖房子映入眼帘。在这个无法触壁的宇宙空间,红砖房带来了生机,一群忙碌的阿拉伯小商人,笑意写在脸上,卖着小食、可乐。这是沙漠肆虐中的一处小商店,是一处幸福的驿站。埃及人知道,沙漠底下都是石油和天然气,他们是能源国,一公里两毛钱的汽车油费,生活足够悠闲,他们不需要太奔波。那些赶路的游人,相互攀扯,喝着可乐打发时光。有红黑脸庞的土著孩子,他们渴望的目光看着你,你断然不该忘记带上很多清凉油,他们会悄悄收下,很是感激。
  对地中海的向往是因为亚历山大和希腊,两岸绝伦的美色。
  相比开罗,亚历山大如开放的百合,宁静而雅致。作为伊斯兰文明和西方文明交织融合的汇点,这一片湛蓝的水域,从古至今,一直让人沉醉和迷恋。她不缺少美,蓝色的天空和大海,浅黄的城堡,清扬婉约的色彩,勾勒出图块布局,是动态的油画。夏宫(蒙塔扎宫)位于海滨大道东端,延伸至海滩,密林幽静,融合了佛罗伦萨与土耳其风格,感觉正处在希腊的王宫。一直以为庞贝神柱是与商贾风流的古罗马庞贝古城相关联的,其实那是我的呓语。作为亚历山大徽标的庞贝神柱,建于公元297年,是为纪念黛奥克雷轩皇帝在此分粮赈济灾民而立,后来成为海航者的指标。而庞贝古城,已于公元79年在维苏威火山大爆发中彻底消亡了,前后两百年。我的记忆,只因电影《庞贝古城最后一天》的惨烈,太辉煌,寂灭的太彻底,而深深铭记了。
  红海的出名似乎与暴力事件相连。你亲临现场才知道,她是独一无二的。作为新旧文化的结点,我们亲历了红海的玻璃船,感受红海一隅惊艳的心动。船长是个嬉皮士,一路笑声,那显然不是工作,而是生活状态。红色的夕阳、红色的沙滩、红色的心情,光影游移,游客喧嚣。这不是生计,这是生活状态。记得我在晨起的时刻看了海,看浅水处彩色的海鱼,以及海边休憩的茅草屋。纤维的光泽,打在摄影人的脸上,太阳慢慢满上来了,幻觉是在欧洲的一个海滨。那时候的海是静的,而这一刻,大海是闹腾的。
  埃及的旅游警察,是流动的风景,不用再担心红海惨案。
  尼罗河是埃及不得不说的故事。汽船、帆船、渡船、游船,整齐地码着,或移动着,感受3000年文明时光的悸动,除了感叹,还是感叹。不管是开罗段的浑浊,还是卢克索段的清洌,两岸一例郁郁葱葱,风光绮丽。天空的蔚蓝、河畔的绿洲、酒店的奢华交相辉映,历史的画卷徐徐展开。埃及人的生命之源,这条河,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重生或者泛滥,生活依然。欢快的肚皮舞和旋转舞,她们不特有,却是异国情调的“中东拉斯维加斯”。
  苏伊士运河醒着,一条年轻的人工河,节省了海运8000公里。她在我们的地理书中存在着,她是埃及的未来。
  二、越南,没有终点的绝色盛宴
  我以这样的姿势,盘踞在你的面前,越之南。——题记
  在路上——抒情的红豆南国
  抵达南宁吴圩国际机场,亚热带季风区,“草经冬而不枯,花非春而常放”。因为红豆,古邕州成为历史的情人牌坊。这座八桂中部的大都会,邕江穿城而过。邕江是南宁的母亲河,一万多年前就哺育着南宁古人类的繁衍生息,是南宁的生命之源。
  而我,对这红豆南国的理解,是美丽的木棉花、朱槿花。南宁是与鲜花一同绽放的,舒婷的《致橡树》曾经是我们那一代人唯美的向往,“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们都互相致意,但没有人听懂我们的言语。”木棉花是女人之花,红艳艳地开在相思的胸膛。朱槿,又称扶桑,是南宁的市花,名字就是摄人心魄,更见深红、紫红、宫粉、澄黄、白色的花蕾绽于树梢,让人喜爱的灼灼心疼。   我们的车急急地赶着去北海的高速,风驰电掣。这一程蜿蜒的公路,盛放着犁人的稻田,翻新的泥土耕耘的篱香,更有野间郁郁的闲趣,红的、黄的、绿的,都是纯粹的发嗲的颜色。路旁的苍松翠竹,叶片肥硕,生姿朗逸,那定是肥沃的土壤和充足的阳光滋养罢。一大片桉树林,把地儿的小草蚕食了,只剩下孤绝的自己,兀自矗立。我看到了那些充满野趣的花儿,那些还没苏醒的土地,那些小花山羊和斗笠女人,那些甘蔗林和青松崖,世态万象,都以自己的姿态站成郁郁苍苍,没有成功和失败,只有生命和死亡。
  北海在黄昏时分出现在眼前。夜晚的棕榈树大道,明月阑珊,有香透的花骨传递着零落的繁华。坐在银滩边的落地玻璃前,窗内,一场饕餮大餐在上演,南来北往的游客举杯欢饮,不经意的碰撞,热情如呵出的暖流,向四面八方涌出。窗外,热带树木在风中摇曳生姿,树影婆娑,南国风情,温润地把思乡的心情撑满。
  海边潮起,夕阳收尽了最后一线黄昏,归帆竞发。银色的海岸线,一浪一浪拍打,遛狗的女子、牵手的情侣、卖贝壳的小商贩……一排深深浅浅的印痕,浪漫而写意的风帆,空气里开始流动柔软和深情。
  友人说:看水者莫若海,表,涛汹万顷,诡秘纵横;深,天心月圆,横寂苍茫。见表者知其丽,见深者亢其庄。欲清畅神秘,则由表及里,由浅而深,天道大同。
  南国夜,可以聆听海的声音。我住在银滩大酒店,就在海边。夜张开双臂,拥着柔情的沙滩。我的阳台,晒着月色,一室的馥郁,撵过松软的地毯,鲜花满地。风跑进了被卧,海蓝蓝的喘息,玫瑰色的心情,秋意更浓。
  草间有虫鸣啁啾,这一定是南国暮秋的最后一只蝉,她孤寂地把宋词唱绝,或许还有一首小令,正以古风的格式雄关漫漫,借着风儿,落我清香的枕?采我罗衣,呵我鬓眉……
  沉睡,一个梦的开始。
  在海上——掌桨的女人斗笠
  夜九点开船驶向大洋彼岸。
  深夜催眠了疲惫的旅人,除了深蓝海水在涡轮撩拨下的喘息,找不到任何天籁的音律了,静谧如深谷。茗花女王二号,在南海上“哧哧”地咀嚼着波纹,晨七时轻轻地把我摇醒。
  穿过狭长的通道走向甲板,温润的空气扑面而来。甲板上站满了人,裹着风衣披肩,鼓噪着乡音。我着一身黑色的公主裙,暖风摇曳,近处桅杆被风鼓起的越南国旗告知我已经抵达异国海域。远眺一望无际的海平面,除了黄绿色的海水,莽莽苍苍的辽阔,寻不着视线着陆点,估计离美丽的下龙海域还有不少的距离,不似中国导游游说的八点便可以抵岸。
  隔一宵,煽情的南国、红豆之乡远离,恍若天涯。唇边的落花馨香犹在,生生地与岸那边断了联系,挥之不去的牵挂,有了回望而启开了魂牵梦萦的序幕。淅淅沥沥的南洋江涛,我可以感受到更添新愁的情绪丢失在滚滚的江水中,而暖融和温情,又催我归途急切的脚步。我看着一浪一浪的海水,在太阳初升的霞光里,发散出五彩的线谱。
  太阳拔节了。下龙湾的海岸线逐渐映入眼帘,海上石林,千奇百怪地耸立,或壁立千仞,或婀娜成柳,石灰岩的火化层,有一种坚挺的脉络,若男人的魂魄,在这个新兴的海滨之城,长成岩上的松。这身段窈窕的欧亚大陆板块,掘动了流采的音符,让水脉成团、成洋。三十多米的深水下,不知暗藏了怎样的玄机,让“水上仙山”美到销魂?接团的阮导是个可爱的越南女子,她的语言很抒情,如大洋上1969个岛屿的风姿,散落而轻幽。她青青翠翠地笑着、说着、唱着,点暖了周遭男人的心思,甜糯的空气布满了掠艳的默许,我们的旅程开始五彩绚烂。
  有越南南方上来的小商贩,叫卖水果和海鲜,爬上了我们的游船,打着手势,间杂不流利的中文。有戴斗笠的女人掌着桨,默默看着来往的游客,有期许、有温暖、有不容拒绝的呼唤。我们下了游船,买了些生猛,吃了一顿花团锦簇的海鲜大餐。这是海的儿子富裕的赏赐,可以让我们丰衣足食。女人划着桨离去,斗笠如诗意的小帆,渐渐地隐没在阳光红彤彤的海平面上。
  在海上漂游四个小时,感受纯粹的阳光和清澈的海水,很闲逸。看一处与桂林大同小异的熔岩,感觉回到南中国。抵达岸边,水上的集市,欢乐成一道特别的情致,相比水中的海鲜叫卖,这里的小商贩更是直性子,热情似火,喊得欢畅,似乎不是为了生计,而是一出登台的表演,一节一节地叙述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年轻男子,用夸张的中文给岸上女游客献媚,叫卖香蕉、菠萝、香瓜等水果,生意火红得很,除了买卖,想来那卖着的物什好似道具了,他并不在意。
  下龙,海滨城市,正崛起,大兴土木。上岸的感觉比较简糙,这个城市除了酒店就是餐馆、商场,有些儿混乱和张狂。拔地而起的建筑群扩展着城市的版图,还有,闲散的游客和土著,交错在一起的步伐,不和谐的和谐。秋红餐馆的团餐,挤满了形形色色的旅人,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感受这个海滨城市的特点,很国际,除了四海游客,还是四海游客。
  出门到皇家公园看越南国粹水木偶表演,古老的民间艺术,源于900多年前的红河平原,真的很老了。红河平原多湖泊,与水渊源千丝万缕,“水亭”后表演的越南的女子亦如水,婷婷袅袅,极美,极平和,男子精锐帅气,标致的很。乐团的那些老者,铜锣、笛子、箫、扬琴、胡琴,清一色的传统道具,厚重地掀开一个又一个拿捏不动的音符,想起云南的纳西古乐,精髓是一致的吧。我喜欢皇家公园里面的榕树,一株一株挨着,愁丝千结,漂洋过海的心息,就那样夹杂着、缠绕着、喘息着。
  在城中——斑驳的怀旧木窗
  我们的行程主要在越南北部的河内和胡志明市,沿途经过一些美丽的小城镇。虽不是越南最美的行吟路线,亦可以感受到南洋文化与中华传统文明的一衣带水。这个狭长的国家,纵向几千公里,横向最短处仅四十余公里,最宽处亦不过六百公里,形体如绝色女子,头顶着巨大的中国版图,怀柔着泰国、老挝、柬埔寨。一直以来对越南的理解是民不聊生、食不果腹。事实上,行程的景致告诉我们,现代媒体传递的信息有很大偏差。越南的老百姓相对比较富裕,公路两旁一幢幢法式别墅寓示着寻常人家的闲适生活,那一片肥沃的红河平原也告示了这个农业大国有着山肥水美的自然景观和人文生息,俯仰都是郁郁苍苍的生态呢。   从下龙途经海洋省抵河内,三个小时的车程。虽然没有高速公路,整个行程畅通无阻。一路行过的公路边并行的火车轨道似乎已不启用,可见这里的公路路况相当不错。路边老旧的房屋以法式建筑为主,新式的渔民房屋有一些改良,依然殖民的贵胄气质,散发着法式浪漫的情怀,有些根的,便能枝繁叶茂着。
  海洋省作为农副特产的发祥地,也是英雄母亲的故乡,今日山川秀美,蓄含着昨日战争的烙痕,有铁锈的古旧和南洋红木的坚韧。这里生产绿豆糕、越南红木、沉香、奇楠木,还有玳瑁,都用中文标识,南洋一统的历史痕迹。触摸沉香的纹理,活生生地捆绑着依然生长的能量,这样的生命,总让人敬畏。
  至河内,越南首府重地,没有大都市的繁华和明亮,潮湿的空气与昏暗的街道,荒芜和萧瑟,接踵而至。与今日国内相对,至少迟滞二三十年。这个城市承载了一千多年的古文明,曾经是中国国土的一部分,同宗血脉连心的温情,那样的情怀可以让不同种族的人惺惺相惜。在巴亭广场,类似天安门广场同样的政治样板,只是,略显弱小和平民。独柱寺、胡志明故居、主席府,溯流到几十年前一位伟人艰苦卓绝的历史足迹,是曾经的,是当下的。斑驳的怀旧木窗装点着这个老态龙钟的古城,已然与现代文明的脚步有些不和谐。城区棋盘的格局,细细长长的店面房,脏乱胶着的街区,不堪重负的电线杆,几百根密集凌空的电线,压得思维严严实实,不敢欢畅地呼吸。
  胡志明市,我宁愿唤她西贡,可以滋长怀旧的情感。西贡是越南的经济中心,相比河内要繁华得多。街道虽窄,明显闹腾多了。满街飞奔的摩托车,引擎的轰鸣声合成了城市的主流交响乐。一些旅行中巴,掺杂其中,非常熟练地游街走巷。每一处景点下来,都可以觑见卖水果和橡胶鞋的小商贩,驼着自行车,悠闲地叫卖。原色的橡胶鞋让我们回到父母年代的复古情怀,买一些,珍藏。西贡的统一宫、战争遗迹博物馆、圣母大教堂、中央邮局、越南人民委员会一例地法式浪漫,颜色鲜亮。城区的住宅新旧交替,别墅和多层,都有阳台,花草生息,陈述着健康的生态。
  我想,白天的越南古城呈现给旅人的是历史的苍茫,有捶打锻造的血色铮铮,木格花窗和花裙子姑娘,让我们,凝重而感伤。夜晚,我们走过河内的还剑湖,西贡的古街道,灯火阑珊下,古城呈现出另外一份娇媚。咖啡、书吧、酒吧,各色人群,火辣辣的蛊惑,法语、英语、西班牙语,漫溢在大街小巷。MTV,FOOT MASSAGE的霓虹招牌,掩盖了白日的古旧落拓。澄澈的灯火,张扬的气息暗流涌动。释然了,那是另外一种面孔。越夜越蛊惑。
  三、一位女子的丽江
  当我踩着四方街的五花石,我知道,我与神灵的距离很近了。初秋的太阳暖暖地晒着,金黄的向日葵、粉红的大丽菊,在两千四百米的海拔,纳西人犹如一出古文明的童话,让每一位游客成了歌者和舞者。
  这是我第二次来丽江,抱着诗人般的感怀,在纳西人家门前缓缓流过的清溪,翻晒时光,重续那一段还没有读透的曾经。此番远行,我将在此停留许久。
  心灵搁浅
  我一直把丽江看作我梦中的天堂。
  在横断山脉的茶马古道上,一个古老的民族,一怀宽绰的胸襟,流淌着一种厚实的文明。峡谷和草甸、雪山和湖泊,在东巴图腾中定义了自然和艺术、怀旧和希望,木府的四方街是一个支点。
  在这里,你一定可以忘记所有,如每一位寻梦者,推开客栈的门,在镂空花窗的屋檐放下沉重的背包,撩拨寂静,听屋角海棠花开,看照壁掩映的月色。或者,与纳西的男子聊上一段关于这个民族的逸事。这是一个多情而强悍的民族,被誉为“世界殉情之都”的民族。浩浩大江折成宅前屋后的涓涓细水,绵绵群山伏成通天贯地的青青绿野,爱情在这里发芽。纳西的男子都留着飘逸的长发,古铜的肤色,迷离的眼神,随时饱和的情绪,等待着随时发生的故事。他们的身上有一种民族的特质,雪域高原的辽阔高亢和泸沽湖的静寂柔媚,兼而有之。
  也许,在客栈的邻墙,同样有一双寻梦的眼睛,不期而遇点燃瞬间的温暖,在高海拔的稀薄氧气中彼此呼吸,听不同的故事,感受相同的栖息。是的,这里离开“尘世”很遥远了。
  沿着四方街辐射出去的水渠,踩着石板路,垂柳不经意打在你的额前,琳琅满目的工艺品小店,银器,蜡染,木雕,篆刻的东巴文,千百年来的遥远在你的眼前怦然心动,古文明在现代的视窗中找到了一处停泊的港湾,这是灵魂的震撼,风吹雨打不曾泯灭愈加璀璨的震撼。我找了一位老东巴在我的文化衫上写下了“上善若水”四个字,记忆这里与水生动的传说,这样的一份念想给了我原始的生命力,让我怀抱希望,让我对明天充满期许。
  路过“大研古乐会”,有几位纳西老者在聊天。记得多年前,我曾怀着对古乐会的悲剧魅力踏进过那扇门,也因此聆听到了飘然世外的天籁之音,深深地感动盛唐先人遗留在世间的瑰宝,让我们子孙后代依然在喧嚣的世界中留一份空明,留一份祥和。不知,今日的宣科先生是否依然精神矍铄、长髯飘逸?
  买了四张碟,情关高原,康巴汉子的音色,干净而纯粹。
  走在人群中,秋桂正开,清暖的香气弥漫了一地一水一长天。
  邂逅浪漫
  丽江的夜晚充满了暧昧和阴柔的气息,河灯静静绽放,一米阳光、千里走单骑、樱花屋、2418、小巴黎等各具特色的酒吧沿河一字儿排开,放开心性,不甘寂寞地喧闹着,这是每一位游人的梦之旅,也因此成就了丽江的神秘和遐想。
  在灯红酒绿的夜色中,河岸的对歌拉开了心门的缝隙。年轻的阿哥阿妹在尽情地欢歌,这使我忆起了湘西的凤凰古城,吊脚楼的夜色,如出一辙。所不同的是,这里飘散着满街的女小资,落寞、忧郁地在河岸徘徊,眼神充满期待,这样的意境让这座古城成了艳遇之都。丽江该是邂逅浪漫的最好场所吧。
  我在“驴友酒吧”找了个位置,听罗大佑《恋曲1990》,要了瓶清淡的科罗娜。歌手是位高大的纳西男子,自弹自唱。边上的侍应生,不停地跑过来献殷勤,看我落单,约了位藏族的小女子与我一同落座。小女子拉姆卓玛,长得白皙精灵,除了眼神,全然没有藏族姑娘的影子,她落落大方地要了瓶Heineken,便与我聊开了,山南海北与生活无关的话题,这样的对话,只有丽江可以。拉姆说她自小在重庆长大,便有了重庆女子的娇艳和泼辣。或许,丽江是值得亲近的,丽江的夜可以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此刻的我,也在这样的融合中沦为了他乡的丽江人。   邻座,是一群赶赴西藏的自驾车族,昆明人,准备二十天完成天堑之旅,这是他们离开昆明的第一站。在两支玫瑰的无声问候中,我们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旅人,我的矜持与拉姆的奔放,似乎是两种文化的对峙,而邻座的旅人亦静亦动倒是相得益彰。来杯啤酒吧,我们歌舞,在群山围绕的激情殿堂,从此,天涯咫尺。
  有一扎Carlsberg Chill端过来,拉姆一饮而尽,开始在人群种穿梭。Carlsberg Chill的味道让艳遇有了一点感觉,在古城和河水的背景下,诗意盎然地绽放激情。不管熟悉还是陌生,开始毫无芥蒂地碰撞。有歌者,有烈酒,有微醺或妩媚的脸,让丽江的夜妖娆而多姿。此刻,外面已下起了小雨,潮湿的石板路带着一点点忧伤,所有的人群醉在一片剥落的狂欢中,除了干净的思想本身,彻头彻尾卸去了矫情,不再有杂念。
  酒精的力量催着我离开,拉姆拉着我,一声声叫着姐,我再次落座,竟然有离别的感伤,他乡遇故知的心动。有陌生朋友坚持要送回住处,我婉言拒绝了。独自行走,在这样的夜色中,是一种道不明的美丽享受。已是凌晨一时,依然有店铺开着,在我细碎的脚步声中,诉说着这个古城光怪陆离的神奇传说,谁知他乡异乡,去年今年?古城该是天天如此惊艳的轮回吧!
  四方街的篝火已经熄灭了,梦境还没开始。
  情锁丽江
  很多朋友说,丽江是唯一值得再去的古城,在我住了一星期后准备离开,突然感觉这是一个不能简单离去的地方。记得某位俄国人在不得不离开丽江后说:离开丽江的念头对我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于是,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漂泊到丽江安居,娶妻生子,在这里营生并当成了此生的皈依。于是,我更明白了丽江在她的民族风情后,为什么包容了那么多的文化元素和异域情怀。
  早晨的清新露水,午后的绵软阳光,傍晚的透亮夕阳,牵引着夜晚疯狂而沸腾的酒吧心情,大吞吐地暗示着你可以慢下来,慢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脉搏,慢到可以感受心底的释放节奏。丽江的白天犹如温婉而轻灵的仙子,夜晚的丽江又如俊俏而泼辣的少妇,那种狂风骤雨般的翻转让你解不透她的神秘。而在丽江的每一寸版图上,都有你咀嚼不透的生命纹理。
  在我离开前,再次赶去看了张艺谋导演的《印象丽江》,那场浓缩丽江文化的原生态表演,应该说,我从来没有观看过这样令人动情的演出,你会张开每一个细胞来聆听、来观摩这样一群人在这样的一个舞台上诠释着这样的一种文化,那是不会消逝的声音,不会远去的铁骑,不敢丢失的记忆。在红色的沙丘背景后,是流动的雪山,不经意契合在人为的场景中,是造化与人类融洽的登峰造极。我随着人群到山顶祈福,我相信,这样的膜拜与神灵的距离是最近的,我相信,这一刻的我是最虔诚的。
  在离开丽江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像一位贪婪的赌徒,徘徊在每一个站点,揣满灯红酒绿的心灵奢华,远远地望着人间,放逐自己,在神灵前接触与心最相近的那一处吻合。一张发黄的地图告诉我,这一块古老而又温润的净土,依然吸引着万千游人不知疲倦地寻梦,而我,也在这样的梦境中游弋,感受这个古城最原始的力量。
  四、柳荫巷里寻贵族——水墨南浔
  对江南女子来说,最大的江南是生活在江南,对水乡的依恋更是江南的江南。走过运河沿线的同里、乌镇、周庄、西塘,在近乎海平面的低洼之地,氤氲润湿,遁乎丽山秀水,心情便是加倍的柔软。你的步伐,定是被依了去,久久不肯出来的。对南浔的走去,不仅仅因为古运河。
  南浔是安静的
  我与友人的步伐,进入南浔古巷的时候,正是晌午时分。太阳毒辣辣地拍打在粉墙青瓦上,有噼啪的热浪滚来。虽是周末,青石巷道的旅人亦是少得稀薄。有几位上海来的行人,撑着小姐伞一步三摇走在前面,偶尔飘出几句地道的上海阿拉语。这样的天气,连声音都是慢悠悠的,怕是惊动了脊背上的汗珠。廊棚下,一线儿坐着买卖的小商贩,亦是不紧不慢地打盹,也见自个儿喝着冰镇饮料或是雪糕的。打趣的话儿是有,便是对着河里的船娘,喂哎一声,算是打个招呼,或者询问行情的。船娘青布衫,小斗笠,胖乎乎,红黑的太阳色,伊呀呀呀地摇橹,桨声欸乃,似乎循着秦淮河的方向。乘船的游客亦是不多,照例是几位年轻的上海人,打着小纸扇,看着河岸的风光,寻常人家或是街坊景色,并无言语。
  南浔地处苏杭嘉湖的中心点上,南宋以来已是“水陆冲要之地”,“耕桑之富,甲于浙右”,辑里湖丝和善琏湖笔是南浔历史上的浓墨重彩。这两样,都是静物,便是把南浔的静如此富有张力地呈现开来。我在小莲庄的善琏湖笔行买了一些手工笔,一路行去,见着了湖笔行依然舍不得放弃,一捆一捆地置于行囊。至于辑里湖丝,据史料记载,明万历年间辑里丝就闻名遐迩。清康熙时织造的九件皇袍,便是选取辑里丝作经线制成的。1851年,上海商人徐荣村用南浔辑里生丝参加在英国伦敦举办的首届世博会,一举夺得金、银大奖。现在南浔旅游公司档案室,还保存着两卷60年前唯一没有售出的辑里湖丝,质地鲜艳如初。这一根缠绵线丝便把南浔推向了丝商巨富的历史舞台。时至今日,南浔静静寥落的背后依然可以洞见曾经的鲜亮。我在一家湖丝行买了些小手包、披肩、云衫,配上我那些儿旗袍刚刚好,这样的静是经得住推敲和思考的。而在条石板的缝隙中,已经觑见了梧桐叶落的影子,招摇地把这样的静描绘在方圆不足3平方公里的版图上。
  南浔是水墨的
  南浔名流自古荟萃。南宋时期吴兴作为陪都的方式存在于沃土良田丰饶的太湖之滨。南浔便不缺乏风雅,她的风雅来自于与南浔沾亲带故的张僧繇、智永、颜真卿、赵孟頫、管道升、王蒙、费丹旭,及至近代的吴昌硕,书画大鳄,一路点染,翰墨飘香,让这片弹丸之地喷薄出浓郁的水墨情怀。如此,南浔以园林和藏书楼闻名天下便不足为奇了。漫步鹧鸪溪畔的小莲庄,你静静地行走,穿梭在粉墙黛瓦、莲池曲桥间,扇亭、石牌坊、假山、竹林,逶迤的香樟长廊、十亩荷花池,尖顶的西式小姐绣楼,“虽由人作,宛如天开”。可见刘镛祖孙三代四十多年的用心良苦。作为清光禄大夫刘镛的庄园,因慕元代大书画家赵孟頫建湖州“莲花庄”,故名“小莲庄”,五曲桥正是谦卑的象征。这样的园林是共性的,又是个案的。嘉业堂藏书楼与小莲庄仅一河之隔,为刘镛之孙刘承干所建,因清帝溥仪所赠“钦若嘉业”九龙金匾而得名。“他自称历时二十年,费银三十万,得书六十万卷,在藏书楼全盛时期藏有宋元刊本155种,雕版印书蜚声海内。刻印书中,有不少是清政府禁书,刊刻甚精。”1933年以后,刘氏家道中落,大量古籍“自我得之,自我失之”,直至1951年浙江省图书馆接管时,藏书只有十一万册左右,宋元刊本荡然无存。藏书楼的历史兴衰印证了南浔的变迁,印证了一个时代的沧桑,但她依然深情地倾诉着南浔曾经的书香风华。
  作为一轴水墨画卷,南浔的地理格局亦是疏密相间,水域、建筑、古桥、树木、道观、人群,大片留白大片浓墨,笔笔都是精要,在书家、画家、儒士商贾的合力推动下,呈现出独自的节奏。南浔的水墨是孤本。
  南浔亦是贵族的
  南浔的贵族气象源自“四象八牛七十条金黄狗”的独门创造,是独品。在南浔非常普通的一个巷门进去,你都可以看见中西合璧的文化合奏。刘氏梯号崇德堂、求恕里、张石铭旧居懿德堂,你定以为那朱漆大门或许是寻常百姓的大门,那围墙或许是寻常巷陌的围墙,直到你整个儿进去,才发现一进一进的院落,厅、堂、楼、厢、亭、阁、榭,精美的砖雕、木雕、石雕,徽派的马头墙和石库门,欧洲洛可可风格的券顶,法国进口的玻璃刻花壁炉和彩色地砖,超大的豪华舞厅和法式红房子,体现了欧洲十八世纪、特别西欧罗马建筑与中国传统文化的交相辉映。在洋房庭院中栽植洋玉兰,两百多年后已是叶大枝茂。置身其间,你已经忘记你正在水乡行走,或许以为回溯到巴洛克艺术,这是艺术的殿堂。与你轻柔的脚步相对着,她是厚重的、坚硬的、舒展的。
  南浔的贵胄血统来自于自身文化的发扬和对外来文化的承纳与包容。自然,商贾风流,与欧洲贸易的往来,开拓了南浔人的眼界。他们,是高瞻远瞩的。
  明代礼部尚书董份为其女眷家仆兴建的百间楼,顿河道蜿蜒,就是一个奇观。白墙、青瓦、沿廊、河埠、花墙,高低错落,即充分利用空间,又富于想象,与不远处的洪济、通津二桥组成了一幅“小桥、流水、人家”的水墨画卷。在一片斑驳的粉墙边,一位八九十岁的老先生正抽着旱烟,穿着对襟的唐衫,兀自对着河面沉思。他在观望南浔的历史。
  求恕里现今陈列着刘旭沧作品摄影展,作品大胆奔放,已经流露后现代艺术的格局,有西洋油画式的浓墨重彩,定然,你会深深地被吸引,那样别具一格的创造。刘旭沧是中国近代著名摄影艺术家,他是刘承干的九弟,两人相差32岁。一长衫马凳子,以收藏古董成名;一个西装革履,钻研摄影成名。兄弟俩各有所成,“中西合璧”。
  这样的胶合,只有南浔有,再也找不到第二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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