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潮的诗 [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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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犹 豫
  我站在门口已很久
  手中的钥匙被握得隐隐发烫
  我一直在犹豫
  该不该开门
  开门后该不该进去
  进去后该不该像往常一样重重地关上门
  关门后还出不出来
  我所说的向日葵
  瓶中的向日葵
  它是花
  不是向日葵
  我所说的向日葵
  亲近高山 远离河流
  它只固守脚下的一方土
  你可以没有赞美
  甚至遗忘
  但有人因为它的光芒而闪耀
  应该是心怀愧疚
  我对它的象征意义并不感兴趣
  只是被它的一粒种子所喂养
  它不屑成为温室里的玫瑰
  它保持山的高度
  尽管有人会用光明的镰刀将它收割
  在它的世界里
  世界本身也是一个花园
  没有人能阻止它的迎风和歌唱
  一个站在秋天深处的老人
  比谁都清楚 要读懂一株向日葵
  自己首先就得成为太阳
  我所说的向日葵
  不是花
  它是向日葵
  无所谓遗忘
  当一个诗人和一株向日葵并肩
  站成大地上重要的子民
  一棵酸枣树
  之所以说它秃兀
  是因为塬上已寸草不生
  这棵上了年纪的酸枣树
  因负担不起自己结出的
  青涩果实而摇摇欲坠
  它苍白的手指固执地伸向天空
  指缝间夹着一个八面漏风的鸟窝
  那些从前的鸟呢
  我想这个问题的时候
  五婶一家祖孙三代七口
  正好从树下经过
  对云和投影的简单描述
  我看见云的投影
  在大地上缓慢移动
  它比云本身更深沉
  它轻易覆盖地球上匍匐的
  任何一座城市
  这柔软的絮状之物
  此时形若冰川
  显得坚不可摧
  虚幻却真实地存在着
  飞机在其体内穿越
  真相在后退
  我不能企及头顶以上的事物
  但我知道一定有更大的阴影
  笼罩在思想之上
  我乐于沉浸其中
  对云和投影的简单描述
  使我消除了长久以来
  坐飞机时的恐惧
  无法确定
  我所生活的城市是文明城市
  我所工作的公园是城市中最美的公园
  但我并未因此感到一丝优越
  扫地的阿姨每天清晨都会从草丛中
  清理出十几二十个用过的避孕套
  对面的河里平均几个月就会
  浮起一具无名的尸体
  她们大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女孩
  我并不想知道
  她们死亡的背后隐藏着多少
  鲜为人知的秘密
  我只是担心这条河里
  哪天会漂出一具
  三十多岁的男人尸体
  他的口袋里只有一包“红塔山”
  和一个一次性打火机
  他的身份就如同那些女孩
  无法确定
  野 草
  野草野草野草
  一窗接着一窗的野草
  从火车内望出去
  满眼都是野草
  在这个每一锄头下去
  都能刨出几件文物的北方
  野草连着野草
  野草们不分彼此
  让人猜不出
  哪一堆下面住着帝王
  哪一堆下面埋着百姓
  盛 宴
  零乱的碗筷加深着
  客人离去后的孤独
  一支未完的香烟
  咀嚼着新鲜的手指和嘴唇
  口红 一截浅浅的叹息
  与我的沉默无法达成暂时的默契
  只有盛宴之前离去的名字
  才被今夜的星光照耀
  而随之而来的深深的睡眠
  连黎明也无法将它唤醒
  一支完成的香烟
  继续加深着客人离去后的孤独
  自 传
  封面和封底
  只隔着几个女人的距离
  一个是我的母亲
  她打开我自传的封面
  一个是我的妻子
  她充实着我自传的内容
  一个是我的女儿
  她是我自传的插图
  还有一个是我的情人
  她是我自传的花絮
  至于合上我自传封底的人
  那是我下一轮的母亲
  陪母亲散步
  母亲的双腿中过风
  走路很慢
  我牵着她的手
  像小时候她牵着我
  她叫我在一个加油站旁停下
  说 还记得吗
  这是我们以前的茶厂
  声音很小 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们默默地向前走
  兜了一大圈 再次回到那个加油站
  母亲又说 还记得吗
  这是我们以前的茶厂
  这时我看到母亲眼中的泪花
  但我没急于帮她擦拭
  我在等她
  把想要说的话全都哭出来
  除夕夜话
  面对一盆灰烬
  父亲和我的夜话
  像空中渐渐暗淡的烟花
  已经到了尾声
  他安详地躺在摇椅上
  手中的酒瓶滑落一旁
  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我把外衣轻轻盖在他身上
  突发一个极不孝顺的想法
  我希望父亲就这样睡去
  永远都不要醒来
  白凉鞋
  ——致我的妹妹
  没什么可以送你
  就连你遗留的那双白凉鞋
  也要借助火才能还给你
  知道你怕黑
  胆小鬼
  那哥就为你点盏灯吧
  我的好妹妹
  你比我幸福
  起码不用看到别人和自己老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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