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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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州某皮具商城内,香港人袁叠足,大量销售进口的牛皮和布料,是否涉嫌贸易走私?跟踪调查后,案情越来越复杂,仓库、“照华货场”、粤港直通车、涉案企业……一一浮出水面。他们之间是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货物究竟是谁组织?谁,才是幕后真正的老板?
  一场惊心动魄的贸易走私案悄悄地展开了……
  
  疑团浮现锁定目标
  
  2003年11月,黄埔海关缉私局获悉:香港人袁叠足,涉嫌在广州某皮具城大量销售从广东东莞走私进口的牛皮和布料,但具体走私团伙及走私渠道不详。
  由于线索反映情况较为模糊,该局情报人员决定从袁叠足的销售档口入手,对其开展经营监控。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查,情报人员发现这些进口牛皮和布料均从其在东莞设立的两个仓库输出,仓库内常存有价值约2000多万元的进口货物,而这两个仓库的货物全部运自东莞寮步镇的“照华货场”;该“照华货场”每晚灯火通明,不断有粤港直通车运载着刚从香港进口的货物进场卸货,随后由国内货车运走,或将上述货物直接卸载到国内货车,每晚到此卸货的粤港直通车和接货的内地货车多达数十辆,袁叠足仅是其中一家,经查阅有关粤港直通车的进出口资料,发现其报关进口的是加工贸易企业的保税料件。
  由此初步判定,“照华货场”是走私保税货物的中转场,其走私情节恶劣,走私数量惊人,必有重大走私团伙在运作。2004年2月,黄埔海关缉私局报经海关总署缉私局批准,将查破该重大走私团伙作为海关总署挂牌督办的重大专案,成立了由局长亲自挂帅的专案组,抽调精兵强将,迅速开展侦破行动,彻底摧毁该重大走私团伙。
  
  深入货场揭开黑幕
  
  专案组认为,“照华货场”是查清走私货物来源、去向和走私团伙人员的关键环节。专案组通过对进出“照华货场”的15辆粤港直通车进行监控,发现这些车辆所运载的货物,均发自香港,以天得利织造厂等四家来料加工企业的名义,作为保税料件报关进口,海关放行后货物不到这四家工厂,而是直接到“照华货场”过货给国内货车,或卸到货场后再由国内货车运往各地,进行“飞料”走私;然后,又直接将其他国内货车拉来的货物运走申报出境,用以核销加工合同手册,以掩盖走私行为。袁叠足仅是该走私集团其中的一个客户。为了摸清参与“飞料”走私的国内客户情况,专案组多次对参与频率较高的国内接货车实施全程跟踪,准确掌握了一批分布在东莞、深圳、广州、中山、顺德等地参与购运、储存“照华货场”走私料件的企业和仓库。
  在基本掌握走私手法、“飞料”现场和私货流向的情况后,专案组深切感到,“照华货场”、涉案企业和国内客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货源组织、报关进口、运货进境到偷卸走私,各有分工,又紧密联系,形成了一个组织严密的走私网络。而让专案组感到疑惑的是,这些货物究竟是谁组织的?谁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专案组决定从“照华货场”和上述四家涉案企业以及走私货物的关系入手,寻求答案。通过资料查询和摸查,专案组发现“照华货场”的老板为寮步镇某村老支书尹枝味和其小儿子尹照华。尹照华早年偷渡香港,现在港定居,较少到货场。货场主要由尹枝味及另外两个儿子尹启康、尹照康和女儿负责日常管理。上述人员全部住在照华货场附近约一公里的名为“三星楼”的别墅内。
  “尹照华”进入了专案组的视线!在有关部门的协助下,专案组开始对“尹照华”的户籍资料和出入境资料进行查询。在一份《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申请表》上发现了尹照华的妻子叫吴京银,而吴京银正是天得利织造厂等四家来料加工企业的港方负责人。负责申领上述企业来料加工合同手册,向海关伪报进口货物的均为尹照华的亲属尹炯佳、尹柏彬、尹应彬、尹锦满等人。同时,在香港有关部门的协助下,专案组查实,涉案的粤港直通车在香港组织私货的主要据点为香港照华贸易(运输)公司,该公司由尹照华负责经营。
  至此,基本可以判定“照华货场”走私团伙是以尹照华为首的家族式走私团伙。专案组对该团伙的走私手法、渠道、涉案地点,以及对车辆、企业、人员、部分客户、私货流向等细节情况也基本摸情。案件的幕后事实逐渐浮出了水面。
  1996年,尹照华在香港成立了香港照华运输公司,专门从事运输业务。2000年,其又在家乡东莞设立精艺手袋厂等四间企业,并转租他人经营,同时通过指使其家族成员尹炯佳等人向海关申领上述厂家的来料加工合同手册,香港照华公司主要负责组织货源和运输,以伪报贸易性质的方式走私进口大量皮料、毛线、布料、胶纸、五金等货物,进境后将走私货物运至“照华货场”接卸、中转和分运到遍及珠三角和国内的上千家客户。自2000年1月至2004年4月间,该走私团伙共计走私普通货物总案值18亿元,涉嫌偷逃应缴税额3.5亿元!
  
  雷霆出击首战告捷
  
  至此,以尹照华为首的特大家族走私团伙已在我专案组的有效监控之下,破获条件遂已具备,行动时机渐趋成熟。
  2004年4月2日,经海关总署批准,黄埔海关缉私局成立了以局长为总指挥的专案指挥部,制定了详尽的行动方案和各项应变措施,伺机一举破获。
  正当专案指挥部等待时机采取行动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4月8日23时58分,主犯尹照华一改过去活动规律,突然从香港经皇岗入境,并入住东莞厚街某酒店。而此时,指挥部获悉另一主要犯罪嫌疑人袁叠足正在广州,但将于次日8时30分乘飞机离开广州,尔后出国。而当天进口的走私货物已接驳完毕,失去了抓获现场犯罪的机会。案件破获到了关键时刻!
  为防止主要犯罪嫌疑人漏网,指挥部经认真、全面分析,决定改变动手时机。于是当机立断,作出行动决定:先跟踪控制尹照华和袁叠足,待走私团伙的货柜车第二天早上出口伪报时,同时展开抓捕行动,一举破获!
  4月9日凌晨2时,行动指挥部发出紧急出警指令,该局180余名民警,分成12个行动小组,集结各地,展开了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8时30分,行动的“第一枪”正式打响。“广州捕袁行动小组”在白云机场将准备飞往上海的袁叠足捕获。与此同时,埋伏在东莞厚街某酒店的“抓捕尹照华小组”,迅速行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在洗澡的主犯尹照华擒获。
  8时45分,“凤岗行动小组”在东莞雁田收费站将伪报出口的五辆照华公司的货柜车当场截获,并抓获司机及涉案报关员。
  9时整,尹氏兄弟所住的寮步三星楼内的案犯开始外出,指挥部果断命令,各组全面出击,同时对犯罪集团所在的三星楼、照华货场、运输公司、办公室、住宅以及仓库等30多处场所实施突击抓捕、搜查行动。
  守候在三星楼外的“三星楼行动小组”将准备外出的尹锦满等四名犯罪嫌疑人抓获。
  “照华车场行动小组”迅速行动,对车场内的人员以及来车场提货的人员进行抓捕。并对车场的货仓、办公楼、宿舍等地点进行了搜查,对存货进行了初步清点。
   “深圳行动小组”在深圳皇岗口岸的出境车辆通道和莞深高速公路,成功截获照华公司粤港两地运输车六辆。
  ……
  行动持续30多个小时,各组告捷,侦控的犯罪嫌疑人无一漏网,一举抓获主犯尹照华、袁叠足在内“尹氏家族”走私团伙共42名犯罪嫌疑人,询问和排查运输、保管、提货人员80余名,共扣押车辆17台,冻结银行存款和扣押现金总额2025万元、138万港元。扣押走私成品牛皮共300余箱,价值2000余万元,另外还有成衣、毛线、布匹、化工原料等200余吨。黄埔海关缉私警察雷霆出击,大获全胜,彻底摧毁了该重大走私团伙,打掉了其庞大的走私网络,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全方取证深挖扩线
  
  抓捕行动告罄。但由于该团伙走私犯罪时间长,反侦查能力强,定期销毁证据,在犯罪现场仅有近几天的收货记录,此前的走私货物去向无从追查。同时,由于下手接收走私货物的企业多达上千家,时过境迁,其中很多企业已经倒闭,无法获得全面证据。加上在押涉案犯罪嫌疑人多达40余人,团伙主要骨干成员又多为亲属关系,他们利用血亲纽带形成了坚固的攻守同盟,既百般推脱责任,又不指认其他案犯。所有这些,都给取证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
  “再大的困难也要上!”专案组悉心研究案件材料,制定了详尽的取证计划。
  根据案件情况,把主攻方向定在境外取证上。专案组多次前往香港,多方协调,派人动员,不断做有关人员的工作,经过数日努力,终于获取了尹照华在东莞设立的4家企业的全部真实账目。
  在外围取证过程中,专案组对该走私集团的国内1000余家客户区分责任,重点查办,广泛取证,先后前往深圳、中山、顺德、四川和福建等地,行程达30多万公里,收集了照华走私集团与上述客户的真实交易资料。同时,专案组积极展开对物证、书证的搜集工作,在有限的资料中尽可能获取一切有价值的证据。通过整理涉案人员和涉案企业的银行账户资料,先后冻结涉嫌走私赃款近一亿元。专案组全方位调取境内外证据,按照购、运、销等环节,把收集的近200万份证据材料进行整理、分类,形成了“书证”、“物证”、“证人证言”和犯罪嫌疑人“供述”相互印证、环环相扣的完整证据链条,仅案件卷宗就达1500卷,为全国走私个案卷宗数之最。
  在对尹照华等人进行审讯的过程中,审讯人员准确把握尹照华的侥幸、畏罪和强烈的求生心理,从其发迹经历入手,巧妙利用掌握的证据,经过多次激烈的交锋,尹照华等人相继交代了部分犯罪事实,而且对其他同案犯也进行了部分指认。
  随着案件的深入侦办,在逃犯罪嫌疑人尹柏彬、尹应彬能否到案的证据作用尤显突出,直接关系到专案能否深入进展。专案组一方面迅速办理“全国边控”和“网上追逃”手续,另一方面积极开展守候追逃。经艰苦追踪,专案组终将变换身份藏匿整整三个月的尹柏彬抓获,并顺藤摸瓜抓获了尹应彬。
  2005年5月12日,广州市人民检察院依法对尹照华等28名走私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黄埔海关缉私警察利剑出鞘,令走私分子无处遁形,等待尹照华家族走私犯罪团伙的是应有的法律严惩!
  温家宝总理获悉破获此案后批示:“此案破得好,打击走私要坚持不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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