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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简介】千年蛇精白羽难得在无聊的时候多管了一回闲事，然后发现她救下的那个单纯可怜的男孩，居然就是上辈子听信奸人之言，害她丧失千年道行的男人——许仙！
第一章 初见
初遇她的时候，他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被大伯罚站在院子里，此时正值深冬，傍晚，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就像是一个个轻盈跳脱的精灵。
他穿着单薄的线衣，露脚指头的凉拖，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前面的大厅灯光昏黄，推杯交盏，欢声笑语不断，一道门无情地隔绝了两个世界。
徐世文抿紧嘴巴，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前面和乐融融的情景，脑海里却不经意间想起妈妈温暖的笑容，眼睛忍不住红了。
“哎呀！真是个小可怜啊！”一道俏皮的女音传来。
徐世文转头，一个娇小的人影直直地撞入瞳孔中。
徐世文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指着盘坐在半空中长衣飘飘的人影，哆哆嗦嗦地大叫：“鬼……鬼啊！”
白羽微微眯起眼睛，右手食指在耳边画了一个圈，然后一指，咔嚓，徐世文以诡异的姿势瞬间凝结成冰人。
她动作极为优美地飘下来，围着冰人左看右看，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姿势不错！”
徐世文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眼珠随着白羽的移动而移动。
“不过眼神差了点。”白羽继续摇头晃脑，“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吗？告诉你！本姑娘是仙！而且还是那种人美心更美的仙女！知道了吗？”
徐世文一动不动。
白羽顿时怒发冲冠，纤细的手指几乎戳进他眼里：“大胆凡人！竟敢蔑视本仙？！”
徐世文：“……”
“你！”白羽大怒，几乎要甩袖而去，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徐世文不停转动的眼珠，顿时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你被冻上了。”
双手用力一拍掌，冰瞬间消失，徐世文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他。
徐世文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站直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所谓的仙女就是来耍他的。
大雪还在下，徐世文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头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露在外面的手脚冻得通红。
白羽突然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你能看见我，也算有缘。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的。”
“真的？”徐世文大喜，他渴望地看看大厅，舔舔嘴唇羞涩地说，“我想要温暖……还想要吃的……”他都快冻僵饿死了。
“这好办。”白羽笑眯眯地摆摆手，仿佛在嫌弃他提的要求过于简单，“伸出手来。”
徐世文按耐住心中汹涌的兴奋，勉强镇定地伸出冻得红肿的双手，心里暗暗猜测一会儿会变出来什么好吃的，扒鸡还是烤鸭？或者烤羊腿？
他饥渴地咽咽口水。
白羽神情一凛，右手飞快地打了个响指，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徐世文不可置信地看着手心，用力眨眨眼睛，再看，半晌，他迟疑地看向白羽：“我没看错吧？什么都没有啊！”
白羽俏脸一红，羞赧地道：“对不起啊，可能是精神没集中……”说完，右手又在耳边画了个圈，然后一指。
徐世文淡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白羽连脖子都红了，闭上眼拍拍手。
徐世文无语地看着她，手心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羽再接再厉地跺跺脚。
徐世文惊奇地道：“有了有了……”
白羽大喜，抬头，就见徐世文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盒火柴：“不过，请问仙女，你给我火柴干什么？”
白羽：“……”
这年，这天，徐世文十五岁，父母双亡，寄居在不喜欢他的大伯家里，遇见了年龄未知、来历不明、法术不灵的小仙女——白羽。
第二章 再遇
那天晚上，徐世文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冻死的时候，大伯徐成业终于把他叫进去了。
在徐成业出来的一瞬间，白羽就消失了。
徐世文怅然地看了看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抿抿嘴巴进屋去了。
徐世文在徐家的处境着实不太妙。徐世文的爸爸徐成龙是旭日集团的董事长徐授业的幺子，从小备受宠爱。
徐成龙刚刚成年，徐授业就病逝了，临死前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他。徐成龙对公司不感兴趣，没多久就去了美国留学，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华人女老师，并与她结了婚。
徐世文五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只留下他——如今旭日集团最大的股东。
徐母是聪明人，为保护儿子，特立下了遗嘱，徐世文只有成年后才能继承股份，如果不幸夭折，股份则全部捐给慈善企业。
为此，尽管徐成业恨不得徐世文立刻死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带回了家。
顾着遗嘱，徐成业不敢害死他，但是，不着痕迹地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比如雪夜罚站、不给饭吃等等。徐世文自小就是徐家人的出气筒，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徐世文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每日战战兢兢，小小年纪洗衣做饭，还要负责打扫别墅的卫生。所幸，顾及面子，徐成业还是会让他去上学的。
徐世文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他知道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十八岁的时候拿回股权。在这之前，他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有准备地接手公司。
偶尔走神的时候，他也会想到白羽，自从那个雪夜过后，每到下雪的天，徐世文总会站在院子里，可惜她再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她留下的那盒火柴，徐世文甚至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想要再次看见她。
再次遇到白羽的时候，徐世文已经十八岁。
他刚刚继承了旭日集团的股份，然后很倒霉地被人绑架了，而且还被撕票了。 那也是一个雪夜，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洒满一地洁白。
徐世文狼狈地躺在地上，腹部的鲜血汩汩而出，他的体温渐渐冷下去，视线渐渐模糊，内心的恨意却没有减少一分，甚至如熊熊大火在胸腔里燃烧。
他想起小时候的每一顿毒打、每一次饿肚子，想起小时候发过的誓言，想起刚刚签字的喜悦，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少女浅浅的笑容。
是白羽！
想起那个雪夜，心底的思念猛地蹿上来，他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瞪着漆黑的夜空，用气声喊道：“白……白羽……”
声音几不可闻。
他执著地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一个古装少女横空出现在夜空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徐世文精神一震，把手用力地伸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救……救救我！救……救救我！”
白羽依然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徐世文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唉——”白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前世因，后世果，就再还了你吧。”衣袖翻飞间，地上已经没了人影，只余一摊血。
第三章 白家大小姐
徐世文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粉红色梦幻的卧室里，如果不是肚子上隐隐的疼痛，他甚至以为是在做梦。
“醒了吗？该吃药了。”清亮的女声在角落里响起。
徐世文挣扎着坐起来，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一个穿着粉红色毛衣的女孩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难道是幻觉？徐世文压下心底的失望，温和地说：“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用谢。”女孩一边说一边转过脸来，对着徐世文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徐世文险些跌下床去。他一脸吃惊地看着女孩：“白，白羽！”
白羽微笑着递过杯子：“很吃惊吗？不是你叫我救你的吗？”
是……可是……徐世文也有些糊涂了，他是求白羽救他，可是白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好像又有些不妥。
他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不经意间碰到了白羽的手指，立刻像触电一般闪开。温的！她的手居然是温的！
徐世文哑然地瞪着她，三年前的晚上，她的手还是冰凉的，怎么……
徐世文觉得有些混乱。
白羽故意凑近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阴森森地说：“我夺了别人的身体。怎么样，害怕了吧？”
她是故意在吓他？
认识到这一点，徐世文忽然间不害怕了，他看着女孩圆滚滚的眼睛，伸手弹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笑眯眯地说：“我有什么好怕的啊！按理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还应该以身相许呢！”
他本是开玩笑，不料白羽却一下子怔住了。
“以身相许？”她喃喃自语，神情似哭似笑。
徐世文也呆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了，白羽……”
白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白家，我是白家大小姐白羽。你记住了！”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
徐世文被那眼中浓浓的悲伤震慑住了，那一瞬间，白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有无尽的心事，连笑容都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这一天，除了送饭的佣人，徐世文再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他翘首等待的白羽。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白羽正坐在床边托着下巴呆呆地看他，眼底深深浅浅，黝黑一片。
徐世文一个机灵，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羽撇撇嘴：“吃药吧。”
徐世文顺从地接过药，小心地窥探了一下白羽的神情，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他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怎么成为白家大小姐的？”
白羽挑眉：“严格来说，这具身子是，但是我不是。”
徐世文干笑两声：“那真正的白家大小姐呢？”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个话题似乎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白羽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收起来了，该放她出来的时候自然会放她出来。”
“哦。”徐世文端起杯子吃完药，猛地又想起来，“你们仙人这样做可以吗？会不会违反天条什么的？”电视里好像是这么演的。
白羽仔细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底去。最后她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仙，我是妖。”
徐世文拿着杯子的手瞬间僵硬了。
白羽笑嘻嘻地看着他，脑子里却猛然冒出和观音大士的谈话。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去吧。”观音大士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对世人的悲悯。
“是他？”白羽呆住了，竟然是他！那年她误入凡尘遇见的小男孩。
“去吧。是时候对这段孽缘做个了结了。”
“是。”
白羽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描摹他的脸颊、眉毛，鼻子，直到他的面孔慢慢地和那个男人重合。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白羽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堆积，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心酸，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汹涌而下。
徐世文呆住了，心里仿佛被撕裂了般疼痛不已。
一晃神的工夫，白羽已经扭头走了。
只剩下徐世文辗转反侧，他好像看见白羽在哭？
第四章 离开
第二天，白羽依旧像没事人似的过来看他。
徐世文看她确实没把前一天的事放在心上，虽然心下有些好奇，但是看见她又恢复古灵精怪的样子，高兴不已。
除了她那不灵光的法术。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的法术时灵时不灵，当然，十之八九是不灵的。偏偏白羽是个格外爱用法术的人。
比如， 早上，徐世文经常被一盆墨水浇醒。
紧接着白羽一脸内疚地出现在眼前：“抱歉，我是想用水……”
徐世文眉心一跳，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没事，反正我早上起床习惯洗个澡……”才怪！天知道，墨水的臭味恶心得他快吐了。但是看到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还是很自觉地把抱怨吞了进去。 再比如，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白羽忽然想喝水，于是一个响指——
哗——水杯径直飞到徐世文头上，然后倒下去……
人们常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喜欢她的优点，也要包容她的缺点。
徐世文努力再三，却悲哀地发现，他确实是很喜欢白羽，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包容她爱用法术的缺点。
他想了很多天，终于拐弯抹角地说：“小羽啊，你有多大了？”
白羽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漫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问这个干吗？”
徐世文更加的拐弯抹角了：“人家说修行的时间越长，道行越高。我只是好奇你的年龄而已……”法术这么差劲，不会是几十年的小妖吧？
白羽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有好几千岁了。”
“啊？”徐世文张大嘴巴，好几千岁法术还这么差，不会是资质驽钝吧？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
白羽莞尔一笑，傻小子，她法术不灵还不是因为他！想当年，她可是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连臭和尚都奈何不了她……
白羽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随后苦笑着摇摇头。
情之一字，果真是害妖不浅呐！
不过，她也算明白了徐世文的意思，倒是真控制自己不再用法术了。
他们两个人整日待在房间里养伤，看书、下棋、说话，几乎是形影不离。
要说，徐世文最爱的，还是听白羽吹笛子。
她一身白色衣服，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任时间流水一样地从身边流过。
徐世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恨不得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
“喀喀——”徐世文掩下眼底的苦涩，说，“我想我该回去了。”
昨天他从电视上看到，大伯以他两个星期没音讯为由要求掌管公司。看着电视上那个男人一脸虚伪地诉说对侄子的关心，徐世文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知道，绑架他的人就是徐成业派来的，目的就是要致他于死地。他已经继承了股份，如果他一死，那么公司就是徐成业的了。
想到从小到大受过的屈辱，想到那一刀的绝望，徐世文的心里充满仇恨。
白羽头都没抬地道：“好啊。你什么时候走？”
徐世文身子一顿，想到早上醒来再也看不见她，嘴里犹如吃了黄连一样苦涩：“现在……”
“也好，你直接走就行了，那我就不送你了。”白羽无所谓地挥挥手，又低下头，仿佛那本书有无穷的魔力。
徐世文借收拾东西磨蹭了半天，最后终于犹豫道：“你还会在吗？”
她是妖，虽然有点对不起白羽本人，可是徐世文却希望她可以一直待在白羽的身体里，毕竟，她是前半生唯一给他温暖的女人。
白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尘缘未了，还会再待一段时间……”
还可以再见到她，徐世文一下子满足了，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你，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跑了出去。
白羽呆呆地看着前方，眼前好像看到一个温润的书生，白玉般的脸颊微微发红，眼睛明亮，笑着对她说：“小生有礼……”
一眼误终身，她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第五章 在一起
白家大小姐——白羽，今年十八岁，父母早逝，从小跟着爷爷生活。个性单纯，不爱出门，由于读大学的关系，目前一个人住。
妖精白羽扮演这个角色到是得心应手，佣人们丝毫看不出异样。
徐世文蛰伏十几年，终于爆发，把徐成业家搅了个天翻地覆。不知道他允诺了什么，二伯徐成立站到了他那边。一边是老奸巨猾、实力不凡的徐胜业，另一边是新联合起来的徐成立、徐世文，倒也棋逢对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羽上的是医科大学，徐世文得知后也托人让自己进了医科大学，学习企业管理。反正在他看来，学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每天都能和白羽在一起。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徐世文清闲起来。由于白羽讨厌住校，他便在白羽家旁边买了一栋房子，每天和白羽一块来回。
一个英俊不凡，一个清纯漂亮，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倒成了医科大学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但就算是不说话，单单看到白羽，徐世文心底就总会有股莫大的满足感，似乎在这一瞬间，那些说不出口的倾轧诡计、压力焦急，都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只要见到白羽，他就会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生活是美好的。
对于他们的交往，两家似乎都默认了。
徐家是没人管，而白家老爷子曾经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时候，两个人正走着回家，一辆摩托车歪歪扭扭地骑过来，徐世文下意识地把白羽拉进怀里，将她护住。
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没见到徐世文之前，白老爷子有很多揣测，以为他大概是为了坐稳徐家的位子才靠近白羽的。
白老爷子从政一辈子，如今虽然退下来了，但人脉也是非一般人可比拟的。
所以，他悄悄地来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徐世文把白羽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而白羽，虽然没有言语，清亮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徐世文一人。
白老爷子忽然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叹了口气，又悄悄地走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间，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
白羽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法术，她要穿衣服、要吃饭、会发脾气，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更多的时候，徐世文甚至以为那个雪夜仙女是他幻想出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原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白羽叹了口气。 又值冬季，大大的落地窗外，雪花如柳絮一般飘落，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白。
“小心着凉。”徐世文不赞同地摇摇头，把她的手从窗子上拿下来，小心地捂在怀里。
经过两年的时间，徐世文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了。个子得有一米八多，身材挺拔结实，俊美的面容仿佛拿刀精心修饰过，下巴上也长起了青青点点的胡楂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现在的他走在街上，总会惹来女人的瞩目。
“看，手都凉了。”徐世文皱紧眉头，抱怨道。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睛，总是温柔地看着白羽。
白羽微笑地看着他，有种吾家男儿初长成的感慨，只是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女人有福气……
心口突然酸酸涩涩地疼起来。
“我本来就是妖怪，体温比常人要低……”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白羽轻轻地道。
徐世文心里像针扎一样，猛地一抖。他强笑道：“你还说，哪有像你这样法术不灵光的小妖……”
两个人都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白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道：“其实我原来法术很好的……”只是后来犯了错，被剥夺了部分修为而已。
想到那盒火柴，徐世文忍不住笑起来：“比起墨水来，火柴是灵很多……哈哈——”
在白羽的认识中，取笑一个妖精法术不灵，犹如取笑一个男人不行一样。不会法术的叫什么妖精啊？就像不能那个的叫什么男人？那叫公公！
白羽眯起眼睛，红唇轻启，吐出一串咒语。
徐世文身体一僵，一晃神的工夫，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冰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徐世文仰天长叹。
第六章 分离
两年的养精蓄锐，加上白老爷子暗地里的支持，徐世文终于一鼓作气，把徐成业一家赶出了公司，剩下了徐成立独木难成林，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公司待着。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业界最年轻的董事长，眉目间潇洒恣意，行动间手段强悍、雷厉风行，和当年那个羞涩的男孩截然不同。
白羽常常看着他就发起呆来。
“白羽，你说我们下个月订婚怎么样？”徐世文羡慕地看着马路对面明亮的橱窗里的婚纱照，突然间很想看见白羽穿婚纱嫁给他的样子。
白羽转过头，对面是一家婚纱摄影店，大门两边的橱窗里展览了很多婚纱照，青年男女，或紧紧依偎，或嬉笑打闹，无不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结婚？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白羽喉间突然苦涩起来，如果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现在能不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呢？
白羽定定地看着照片里男女幸福的笑容，突然开口：“世文，我们去照婚纱照吧！”
徐世文求之不得，却故意打趣她：“哦，原来小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
白羽白了他一眼，径自向对面跑去。
“哎！你等等我啊……没有新郎你照什么婚纱照啊！”
白羽选了一件露肩蓬蓬裙婚纱，漂亮可爱，她含着笑意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徐世文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戴着蝴蝶领结，一出来就看见她在那里臭美，于是笑着走过去，宠溺地点点她的小鼻子：“这是哪里来的仙子啊？小生有礼了。”
白羽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做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明媚的笑容闪得徐世文一阵心悸。
摄影师迅速抓拍到了这张照片。
男人痴迷地看着笑容明媚的娇小女人，铁汉柔情。
从电脑里看见这张照片，白羽就觉得很喜欢，强烈要求尽快洗出来。
在万能的人民币的作用下，店主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取，白羽这才心满意足地和徐世文离开了。
“干吗？这么想看见玉树临风的我啊？”徐世文笑嘻嘻地说。
“我是想看看漂亮的自己……”白羽哼道。
徐世文突然停下来，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白羽，嫁给我好不好？”
男人神色中掩藏着一丝忐忑，眸子晶晶亮亮，犹如最璀璨的银河，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白羽心里苦涩，轻轻地问道：“你是向谁求婚？白家大小姐，还是妖精白羽？”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倒映着女人姣好的面容：“是你！那个雪夜小仙子----白羽！”
白羽笑得心里酸涩：“这副身体是我夺来的，怎么能用一辈子呢？”
“为什么不能用？”徐世文皱眉，心里的恐慌一点一点生起，“我们……我们可以用别的补偿她啊。”
白羽苦笑，那是一个人的性命，能用什么补偿？
昨夜，她又梦到了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悲悯地笑，她知道，这段尘缘要尽了。
这样也好，前世她为了和他在一起，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甚至折损了他的阳寿，最后害他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这样也好，只要他能好好的，千年风霜又算得了什么？相爱不一定要相守。
这个道理，她经历生离死别后终于能明白。
随着她的沉默，徐世文心里越来越害怕，几乎不敢再说下去，强笑道：“拍了半天婚纱照都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白羽笑着点点头。
徐世文紧紧地拉着白羽的手，仿佛不这么做，她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一般。
白羽心里一酸，眼泪险些忍不住掉下来。
“你把她的魂魄放在哪里了？”徐世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严肃地道。
白羽一惊：“你想要干什么？”
徐世文眼底划过一丝狠意：“我要去毁了她！白羽，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是什么白家大小姐！这些孽我来背！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她！”他不信什么天命，他前半生过得如此孤苦，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肯真心对他好，他绝不能放手！
白羽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心里异常满足，只觉得自己这千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白羽嘴巴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前方一辆黑色的汽车直直地向徐世文冲过来。而徐世文正眼巴巴地等着白羽的回答，根本没发现异常。
车子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白羽甚至能看见司机钩起的嘴角。
“小心！”白羽只来得及推开前面的徐世文，下一刻她就被车子撞飞了。
徐世文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娇小女孩被汽车撞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清澈，见他毫发无伤，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白羽！”徐世文撕心裂肺地喊道，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
“白羽……白羽，你怎么样？”
可能是伤到了内脏，白羽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妖艳的红衬着纯洁的白，更加触目惊心。
徐世文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惊恐过，他慌张地用袖子擦拭她嘴角的血痕，颤抖的手指抚摩着她有些脏污的小脸，温柔地安慰道：“小羽，不要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白羽温柔地看着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心疼、不舍：“阿文，你怕什么？你忘记了吗？我是妖，咳咳——是不会死的……”
徐世文胡乱地抹抹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哽咽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永远陪着我，不许离开我……”
嘴上说着命令的话，为什么心里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凉飕飕的？
一瞬间，白羽心疼得不能自已，她闭上眼睛，喘息道：“阿文，你抱抱我好吗？”
犹如易碎的珍宝般，徐世文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揽在怀里。
白羽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阿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你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西湖旁边……”白羽仿佛已经陷入回忆中，脸上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徐世文心如刀绞，沉默地搂紧她。
“大家都说人与妖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为了你水漫金山，你甘愿为了我放弃生命来赎我的罪孽……我没什么不满足的了……”白羽费力地说。
是的，千年前他们是白素贞和许仙。
她为他逆天施法，哀鸿遍野。
他为她赎清罪孽，甘坠地狱。
只是，白素贞不甘心，自己的罪孽自己背，她愿意在雷峰塔下忏悔千年，只求许仙得一个幸福的人生。
于是，就有了白羽和徐世文。
不管是对千年前的许仙，还是千年后的徐世文，她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时间到了。白羽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的法力已经镇不住这副躯壳了，是时候离开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白羽费力地说完这句话，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徐世文，一定要幸福啊！我会看着你的！”
徐世文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他能感觉到白羽要离开了，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雾气从白羽身上升起，慢慢消散。
“白羽！”徐世文悲痛地大喊，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第七章 大结局
再次醒来的时候，徐世文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老爷子陪在他身边。
看到他睁开黝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白羽没事……”顿了顿，他有些不忍心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悲伤的青年，“只是，她失忆了，不记得你了……医生说是撞到了脑子……”
他终是忍不住闭上了嘴，回想起那年让他动容的小情侣，他怎么能忍心说下去呢？
失忆了？徐世文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不是白羽，真正的白羽已经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再也没有半点吸引力。他艰难地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打扰她，请您好好照顾她……”
白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心里有些难受，摇摇头，出去了。
从那以后，徐世文再也没见过白羽，他把婚纱照取了回去，摆放在屋子里，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关于开车撞他的徐成业，徐世文也没有再同他计较，只是把人交给了警察局，听说判了十几年。
他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事业上，一生都没有结婚，但是收养了很多孩子。他努力地做慈善，想通过这种方式能在下辈子达成心愿，与白羽在一起。
时光匆匆，转眼，他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始终相信白羽的话，她会一直看着他，所以，他也一直让自己过得快乐。如今，漫长的一生终于快要走完了。
他颤颤地躺在床上，握紧白羽的照片，幸福地闭上眼睛。
恍然间，好像有一个古装少女隐隐地浮现在半空中……
白羽，我来了……
第一章 初见
初遇她的时候，他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被大伯罚站在院子里，此时正值深冬，傍晚，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就像是一个个轻盈跳脱的精灵。
他穿着单薄的线衣，露脚指头的凉拖，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前面的大厅灯光昏黄，推杯交盏，欢声笑语不断，一道门无情地隔绝了两个世界。
徐世文抿紧嘴巴，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去看前面和乐融融的情景，脑海里却不经意间想起妈妈温暖的笑容，眼睛忍不住红了。
“哎呀！真是个小可怜啊！”一道俏皮的女音传来。
徐世文转头，一个娇小的人影直直地撞入瞳孔中。
徐世文刷的一下就跳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指着盘坐在半空中长衣飘飘的人影，哆哆嗦嗦地大叫：“鬼……鬼啊！”
白羽微微眯起眼睛，右手食指在耳边画了一个圈，然后一指，咔嚓，徐世文以诡异的姿势瞬间凝结成冰人。
她动作极为优美地飘下来，围着冰人左看右看，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点点头：“姿势不错！”
徐世文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眼珠随着白羽的移动而移动。
“不过眼神差了点。”白羽继续摇头晃脑，“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妖怪吗？告诉你！本姑娘是仙！而且还是那种人美心更美的仙女！知道了吗？”
徐世文一动不动。
白羽顿时怒发冲冠，纤细的手指几乎戳进他眼里：“大胆凡人！竟敢蔑视本仙？！”
徐世文：“……”
“你！”白羽大怒，几乎要甩袖而去，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徐世文不停转动的眼珠，顿时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你被冻上了。”
双手用力一拍掌，冰瞬间消失，徐世文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白羽笑眯眯地看着他。
徐世文活动活动麻木的手脚，站直身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这个所谓的仙女就是来耍他的。
大雪还在下，徐世文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头发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露在外面的手脚冻得通红。
白羽突然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你能看见我，也算有缘。你有什么愿望吗？我可以帮你的。”
“真的？”徐世文大喜，他渴望地看看大厅，舔舔嘴唇羞涩地说，“我想要温暖……还想要吃的……”他都快冻僵饿死了。
“这好办。”白羽笑眯眯地摆摆手，仿佛在嫌弃他提的要求过于简单，“伸出手来。”
徐世文按耐住心中汹涌的兴奋，勉强镇定地伸出冻得红肿的双手，心里暗暗猜测一会儿会变出来什么好吃的，扒鸡还是烤鸭？或者烤羊腿？
他饥渴地咽咽口水。
白羽神情一凛，右手飞快地打了个响指，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眼前一道白光闪过。
徐世文不可置信地看着手心，用力眨眨眼睛，再看，半晌，他迟疑地看向白羽：“我没看错吧？什么都没有啊！”
白羽俏脸一红，羞赧地道：“对不起啊，可能是精神没集中……”说完，右手又在耳边画了个圈，然后一指。
徐世文淡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
白羽连脖子都红了，闭上眼拍拍手。
徐世文无语地看着她，手心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羽再接再厉地跺跺脚。
徐世文惊奇地道：“有了有了……”
白羽大喜，抬头，就见徐世文面无表情地用两根手指捏着一盒火柴：“不过，请问仙女，你给我火柴干什么？”
白羽：“……”
这年，这天，徐世文十五岁，父母双亡，寄居在不喜欢他的大伯家里，遇见了年龄未知、来历不明、法术不灵的小仙女——白羽。
第二章 再遇
那天晚上，徐世文在外面站了两个小时，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被冻死的时候，大伯徐成业终于把他叫进去了。
在徐成业出来的一瞬间，白羽就消失了。
徐世文怅然地看了看她刚才站立的位置，抿抿嘴巴进屋去了。
徐世文在徐家的处境着实不太妙。徐世文的爸爸徐成龙是旭日集团的董事长徐授业的幺子，从小备受宠爱。
徐成龙刚刚成年，徐授业就病逝了，临死前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给了他。徐成龙对公司不感兴趣，没多久就去了美国留学，爱上了一个比他大八岁的华人女老师，并与她结了婚。
徐世文五岁那年，父母出车祸双双身亡，只留下他——如今旭日集团最大的股东。
徐母是聪明人，为保护儿子，特立下了遗嘱，徐世文只有成年后才能继承股份，如果不幸夭折，股份则全部捐给慈善企业。
为此，尽管徐成业恨不得徐世文立刻死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他带回了家。
顾着遗嘱，徐成业不敢害死他，但是，不着痕迹地出出气还是可以的。
比如雪夜罚站、不给饭吃等等。徐世文自小就是徐家人的出气筒，每天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徐世文知道自己不受欢迎，每日战战兢兢，小小年纪洗衣做饭，还要负责打扫别墅的卫生。所幸，顾及面子，徐成业还是会让他去上学的。
徐世文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他知道自己唯一的翻身机会就是十八岁的时候拿回股权。在这之前，他能做的只有好好学习企业管理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有准备地接手公司。
偶尔走神的时候，他也会想到白羽，自从那个雪夜过后，每到下雪的天，徐世文总会站在院子里，可惜她再没有出现过。
如果不是她留下的那盒火柴，徐世文甚至会以为一切都是一场梦。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只知道，自己每天都想要再次看见她。
再次遇到白羽的时候，徐世文已经十八岁。
他刚刚继承了旭日集团的股份，然后很倒霉地被人绑架了，而且还被撕票了。 那也是一个雪夜，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洒满一地洁白。
徐世文狼狈地躺在地上，腹部的鲜血汩汩而出，他的体温渐渐冷下去，视线渐渐模糊，内心的恨意却没有减少一分，甚至如熊熊大火在胸腔里燃烧。
他想起小时候的每一顿毒打、每一次饿肚子，想起小时候发过的誓言，想起刚刚签字的喜悦，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最后却变成了一个少女浅浅的笑容。
是白羽！
想起那个雪夜，心底的思念猛地蹿上来，他紧紧地咬住下嘴唇，瞪着漆黑的夜空，用气声喊道：“白……白羽……”
声音几不可闻。
他执著地喊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快绝望的时候，一个古装少女横空出现在夜空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徐世文精神一震，把手用力地伸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救……救救我！救……救救我！”
白羽依然不开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徐世文再也支撑不住，昏倒过去。
“唉——”白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前世因，后世果，就再还了你吧。”衣袖翻飞间，地上已经没了人影，只余一摊血。
第三章 白家大小姐
徐世文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粉红色梦幻的卧室里，如果不是肚子上隐隐的疼痛，他甚至以为是在做梦。
“醒了吗？该吃药了。”清亮的女声在角落里响起。
徐世文挣扎着坐起来，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
一个穿着粉红色毛衣的女孩背对着他站在那里。
难道是幻觉？徐世文压下心底的失望，温和地说：“是你救了我？谢谢！”
“不用谢。”女孩一边说一边转过脸来，对着徐世文咧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徐世文险些跌下床去。他一脸吃惊地看着女孩：“白，白羽！”
白羽微笑着递过杯子：“很吃惊吗？不是你叫我救你的吗？”
是……可是……徐世文也有些糊涂了，他是求白羽救他，可是白羽就这样大大咧咧地出现，好像又有些不妥。
他迷迷糊糊地接过杯子，不经意间碰到了白羽的手指，立刻像触电一般闪开。温的！她的手居然是温的！
徐世文哑然地瞪着她，三年前的晚上，她的手还是冰凉的，怎么……
徐世文觉得有些混乱。
白羽故意凑近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阴森森地说：“我夺了别人的身体。怎么样，害怕了吧？”
她是故意在吓他？
认识到这一点，徐世文忽然间不害怕了，他看着女孩圆滚滚的眼睛，伸手弹了一下她挺翘的鼻头，笑眯眯地说：“我有什么好怕的啊！按理说，你救了我一命，我还应该以身相许呢！”
他本是开玩笑，不料白羽却一下子怔住了。
“以身相许？”她喃喃自语，神情似哭似笑。
徐世文也呆住了，小心翼翼地说：“那个，我开玩笑的。你怎么了，白羽……”
白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白家，我是白家大小姐白羽。你记住了！”说完，她便匆匆离开了。
徐世文被那眼中浓浓的悲伤震慑住了，那一瞬间，白羽仿佛变了一个人，似有无尽的心事，连笑容都弥漫着淡淡的忧愁。
这一天，除了送饭的佣人，徐世文再没有见过任何人，包括他翘首等待的白羽。
第二天，他一觉醒来，白羽正坐在床边托着下巴呆呆地看他，眼底深深浅浅，黝黑一片。
徐世文一个机灵，吓出了一身冷汗。
白羽撇撇嘴：“吃药吧。”
徐世文顺从地接过药，小心地窥探了一下白羽的神情，看不出来高兴不高兴，他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怎么成为白家大小姐的？”
白羽挑眉：“严格来说，这具身子是，但是我不是。”
徐世文干笑两声：“那真正的白家大小姐呢？”他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这个话题似乎有种怪异的违和感。
白羽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收起来了，该放她出来的时候自然会放她出来。”
“哦。”徐世文端起杯子吃完药，猛地又想起来，“你们仙人这样做可以吗？会不会违反天条什么的？”电视里好像是这么演的。
白羽仔细地看着他，像是要看进他心底去。最后她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其实，我骗了你。我不是仙，我是妖。”
徐世文拿着杯子的手瞬间僵硬了。
白羽笑嘻嘻地看着他，脑子里却猛然冒出和观音大士的谈话。
“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去吧。”观音大士的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对世人的悲悯。
“是他？”白羽呆住了，竟然是他！那年她误入凡尘遇见的小男孩。
“去吧。是时候对这段孽缘做个了结了。”
“是。”
白羽静静地看着他，用眼神描摹他的脸颊、眉毛，鼻子，直到他的面孔慢慢地和那个男人重合。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白羽眼中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堆积，千年的等待、千年的心酸，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泪水顺着白皙的脸庞汹涌而下。
徐世文呆住了，心里仿佛被撕裂了般疼痛不已。
一晃神的工夫，白羽已经扭头走了。
只剩下徐世文辗转反侧，他好像看见白羽在哭？
第四章 离开
第二天，白羽依旧像没事人似的过来看他。
徐世文看她确实没把前一天的事放在心上，虽然心下有些好奇，但是看见她又恢复古灵精怪的样子，高兴不已。
除了她那不灵光的法术。
不知道为什么，白羽的法术时灵时不灵，当然，十之八九是不灵的。偏偏白羽是个格外爱用法术的人。
比如， 早上，徐世文经常被一盆墨水浇醒。
紧接着白羽一脸内疚地出现在眼前：“抱歉，我是想用水……”
徐世文眉心一跳，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没事，反正我早上起床习惯洗个澡……”才怪！天知道，墨水的臭味恶心得他快吐了。但是看到少女水汪汪的大眼睛，他还是很自觉地把抱怨吞了进去。 再比如，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白羽忽然想喝水，于是一个响指——
哗——水杯径直飞到徐世文头上，然后倒下去……
人们常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喜欢她的优点，也要包容她的缺点。
徐世文努力再三，却悲哀地发现，他确实是很喜欢白羽，但是……他怎么也不能包容她爱用法术的缺点。
他想了很多天，终于拐弯抹角地说：“小羽啊，你有多大了？”
白羽正专心地看着手里的漫画，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问这个干吗？”
徐世文更加的拐弯抹角了：“人家说修行的时间越长，道行越高。我只是好奇你的年龄而已……”法术这么差劲，不会是几十年的小妖吧？
白羽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都有好几千岁了。”
“啊？”徐世文张大嘴巴，好几千岁法术还这么差，不会是资质驽钝吧？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她。
白羽莞尔一笑，傻小子，她法术不灵还不是因为他！想当年，她可是能腾云驾雾、呼风唤雨的，连臭和尚都奈何不了她……
白羽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的神色，随后苦笑着摇摇头。
情之一字，果真是害妖不浅呐！
不过，她也算明白了徐世文的意思，倒是真控制自己不再用法术了。
他们两个人整日待在房间里养伤，看书、下棋、说话，几乎是形影不离。
要说，徐世文最爱的，还是听白羽吹笛子。
她一身白色衣服，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就像是一幅美丽的画，任时间流水一样地从身边流过。
徐世文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宁静，恨不得就这样过一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
“喀喀——”徐世文掩下眼底的苦涩，说，“我想我该回去了。”
昨天他从电视上看到，大伯以他两个星期没音讯为由要求掌管公司。看着电视上那个男人一脸虚伪地诉说对侄子的关心，徐世文的肺都快气炸了。
他知道，绑架他的人就是徐成业派来的，目的就是要致他于死地。他已经继承了股份，如果他一死，那么公司就是徐成业的了。
想到从小到大受过的屈辱，想到那一刀的绝望，徐世文的心里充满仇恨。
白羽头都没抬地道：“好啊。你什么时候走？”
徐世文身子一顿，想到早上醒来再也看不见她，嘴里犹如吃了黄连一样苦涩：“现在……”
“也好，你直接走就行了，那我就不送你了。”白羽无所谓地挥挥手，又低下头，仿佛那本书有无穷的魔力。
徐世文借收拾东西磨蹭了半天，最后终于犹豫道：“你还会在吗？”
她是妖，虽然有点对不起白羽本人，可是徐世文却希望她可以一直待在白羽的身体里，毕竟，她是前半生唯一给他温暖的女人。
白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我尘缘未了，还会再待一段时间……”
还可以再见到她，徐世文一下子满足了，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那我先走了。你，你等着，我还会再回来的……”
说完，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跑了出去。
白羽呆呆地看着前方，眼前好像看到一个温润的书生，白玉般的脸颊微微发红，眼睛明亮，笑着对她说：“小生有礼……”
一眼误终身，她眼泪忍不住滚落下来。
第五章 在一起
白家大小姐——白羽，今年十八岁，父母早逝，从小跟着爷爷生活。个性单纯，不爱出门，由于读大学的关系，目前一个人住。
妖精白羽扮演这个角色到是得心应手，佣人们丝毫看不出异样。
徐世文蛰伏十几年，终于爆发，把徐成业家搅了个天翻地覆。不知道他允诺了什么，二伯徐成立站到了他那边。一边是老奸巨猾、实力不凡的徐胜业，另一边是新联合起来的徐成立、徐世文，倒也棋逢对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羽上的是医科大学，徐世文得知后也托人让自己进了医科大学，学习企业管理。反正在他看来，学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每天都能和白羽在一起。
公司的事告一段落，徐世文清闲起来。由于白羽讨厌住校，他便在白羽家旁边买了一栋房子，每天和白羽一块来回。
一个英俊不凡，一个清纯漂亮，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倒成了医科大学的一道亮丽的风景。
其实，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但就算是不说话，单单看到白羽，徐世文心底就总会有股莫大的满足感，似乎在这一瞬间，那些说不出口的倾轧诡计、压力焦急，都消失不见了。
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只要见到白羽，他就会觉得天是蓝的，草是绿的，生活是美好的。
对于他们的交往，两家似乎都默认了。
徐家是没人管，而白家老爷子曾经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那个时候，两个人正走着回家，一辆摩托车歪歪扭扭地骑过来，徐世文下意识地把白羽拉进怀里，将她护住。
一个人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没见到徐世文之前，白老爷子有很多揣测，以为他大概是为了坐稳徐家的位子才靠近白羽的。
白老爷子从政一辈子，如今虽然退下来了，但人脉也是非一般人可比拟的。
所以，他悄悄地来了，然后，就看到了那一幕。
徐世文把白羽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而白羽，虽然没有言语，清亮的目光却自始至终都落在他身上，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徐世文一人。
白老爷子忽然有种潸然泪下的感觉，叹了口气，又悄悄地走了。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转眼间，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
白羽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用过法术，她要穿衣服、要吃饭、会发脾气，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更多的时候，徐世文甚至以为那个雪夜仙女是他幻想出来的。
“时间过得真快，原来，我们在一起已经两年了……”白羽叹了口气。 又值冬季，大大的落地窗外，雪花如柳絮一般飘落，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雪白。
“小心着凉。”徐世文不赞同地摇摇头，把她的手从窗子上拿下来，小心地捂在怀里。
经过两年的时间，徐世文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了。个子得有一米八多，身材挺拔结实，俊美的面容仿佛拿刀精心修饰过，下巴上也长起了青青点点的胡楂儿，浑身上下散发着浓烈的雄性气息。
现在的他走在街上，总会惹来女人的瞩目。
“看，手都凉了。”徐世文皱紧眉头，抱怨道。
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睛，总是温柔地看着白羽。
白羽微笑地看着他，有种吾家男儿初长成的感慨，只是不知道，最后是哪个女人有福气……
心口突然酸酸涩涩地疼起来。
“我本来就是妖怪，体温比常人要低……”也不知道是想说给谁听，白羽轻轻地道。
徐世文心里像针扎一样，猛地一抖。他强笑道：“你还说，哪有像你这样法术不灵光的小妖……”
两个人都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白羽微微有些不好意思，窘迫地道：“其实我原来法术很好的……”只是后来犯了错，被剥夺了部分修为而已。
想到那盒火柴，徐世文忍不住笑起来：“比起墨水来，火柴是灵很多……哈哈——”
在白羽的认识中，取笑一个妖精法术不灵，犹如取笑一个男人不行一样。不会法术的叫什么妖精啊？就像不能那个的叫什么男人？那叫公公！
白羽眯起眼睛，红唇轻启，吐出一串咒语。
徐世文身体一僵，一晃神的工夫，就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冰人。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徐世文仰天长叹。
第六章 分离
两年的养精蓄锐，加上白老爷子暗地里的支持，徐世文终于一鼓作气，把徐成业一家赶出了公司，剩下了徐成立独木难成林，只能老老实实地在公司待着。
现在的他，已经成了业界最年轻的董事长，眉目间潇洒恣意，行动间手段强悍、雷厉风行，和当年那个羞涩的男孩截然不同。
白羽常常看着他就发起呆来。
“白羽，你说我们下个月订婚怎么样？”徐世文羡慕地看着马路对面明亮的橱窗里的婚纱照，突然间很想看见白羽穿婚纱嫁给他的样子。
白羽转过头，对面是一家婚纱摄影店，大门两边的橱窗里展览了很多婚纱照，青年男女，或紧紧依偎，或嬉笑打闹，无不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
结婚？她还能等到那一天吗？
白羽喉间突然苦涩起来，如果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现在能不能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呢？
白羽定定地看着照片里男女幸福的笑容，突然开口：“世文，我们去照婚纱照吧！”
徐世文求之不得，却故意打趣她：“哦，原来小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我了！”
白羽白了他一眼，径自向对面跑去。
“哎！你等等我啊……没有新郎你照什么婚纱照啊！”
白羽选了一件露肩蓬蓬裙婚纱，漂亮可爱，她含着笑意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徐世文穿了一套黑色西装，戴着蝴蝶领结，一出来就看见她在那里臭美，于是笑着走过去，宠溺地点点她的小鼻子：“这是哪里来的仙子啊？小生有礼了。”
白羽瞪了他一眼，看着他做作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明媚的笑容闪得徐世文一阵心悸。
摄影师迅速抓拍到了这张照片。
男人痴迷地看着笑容明媚的娇小女人，铁汉柔情。
从电脑里看见这张照片，白羽就觉得很喜欢，强烈要求尽快洗出来。
在万能的人民币的作用下，店主告诉他们明天就可以取，白羽这才心满意足地和徐世文离开了。
“干吗？这么想看见玉树临风的我啊？”徐世文笑嘻嘻地说。
“我是想看看漂亮的自己……”白羽哼道。
徐世文突然停下来，握住她的手，郑重地说：“白羽，嫁给我好不好？”
男人神色中掩藏着一丝忐忑，眸子晶晶亮亮，犹如最璀璨的银河，让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白羽心里苦涩，轻轻地问道：“你是向谁求婚？白家大小姐，还是妖精白羽？”
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倒映着女人姣好的面容：“是你！那个雪夜小仙子----白羽！”
白羽笑得心里酸涩：“这副身体是我夺来的，怎么能用一辈子呢？”
“为什么不能用？”徐世文皱眉，心里的恐慌一点一点生起，“我们……我们可以用别的补偿她啊。”
白羽苦笑，那是一个人的性命，能用什么补偿？
昨夜，她又梦到了大慈大悲的观音大士，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她悲悯地笑，她知道，这段尘缘要尽了。
这样也好，前世她为了和他在一起，牺牲了多少人的性命，甚至折损了他的阳寿，最后害他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这样也好，只要他能好好的，千年风霜又算得了什么？相爱不一定要相守。
这个道理，她经历生离死别后终于能明白。
随着她的沉默，徐世文心里越来越害怕，几乎不敢再说下去，强笑道：“拍了半天婚纱照都饿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白羽笑着点点头。
徐世文紧紧地拉着白羽的手，仿佛不这么做，她下一秒钟就会消失一般。
白羽心里一酸，眼泪险些忍不住掉下来。
“你把她的魂魄放在哪里了？”徐世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严肃地道。
白羽一惊：“你想要干什么？”
徐世文眼底划过一丝狠意：“我要去毁了她！白羽，我想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是你，不是什么白家大小姐！这些孽我来背！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她！”他不信什么天命，他前半生过得如此孤苦，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肯真心对他好，他绝不能放手！
白羽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心里异常满足，只觉得自己这千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白羽嘴巴动了动，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见前方一辆黑色的汽车直直地向徐世文冲过来。而徐世文正眼巴巴地等着白羽的回答，根本没发现异常。
车子的速度很快，眨眼间，已经到了身前，白羽甚至能看见司机钩起的嘴角。
“小心！”白羽只来得及推开前面的徐世文，下一刻她就被车子撞飞了。
徐世文回头的时候，就看到一身白色羽绒服的娇小女孩被汽车撞飞，重重地摔落在地上，鲜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她的眼睛还是那样明亮清澈，见他毫发无伤，露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白羽！”徐世文撕心裂肺地喊道，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
“白羽……白羽，你怎么样？”
可能是伤到了内脏，白羽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妖艳的红衬着纯洁的白，更加触目惊心。
徐世文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惊恐过，他慌张地用袖子擦拭她嘴角的血痕，颤抖的手指抚摩着她有些脏污的小脸，温柔地安慰道：“小羽，不要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白羽温柔地看着他，眼底有着浓浓的心疼、不舍：“阿文，你怕什么？你忘记了吗？我是妖，咳咳——是不会死的……”
徐世文胡乱地抹抹脸，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哽咽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有事的……你要永远陪着我，不许离开我……”
嘴上说着命令的话，为什么心里却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一样，凉飕飕的？
一瞬间，白羽心疼得不能自已，她闭上眼睛，喘息道：“阿文，你抱抱我好吗？”
犹如易碎的珍宝般，徐世文小心翼翼地抱起她，揽在怀里。
白羽听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声，微微露出一抹笑意：“阿文，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真的，你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在西湖旁边……”白羽仿佛已经陷入回忆中，脸上泛起了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徐世文心如刀绞，沉默地搂紧她。
“大家都说人与妖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为了你水漫金山，你甘愿为了我放弃生命来赎我的罪孽……我没什么不满足的了……”白羽费力地说。
是的，千年前他们是白素贞和许仙。
她为他逆天施法，哀鸿遍野。
他为她赎清罪孽，甘坠地狱。
只是，白素贞不甘心，自己的罪孽自己背，她愿意在雷峰塔下忏悔千年，只求许仙得一个幸福的人生。
于是，就有了白羽和徐世文。
不管是对千年前的许仙，还是千年后的徐世文，她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时间到了。白羽感觉身体变得轻飘飘的，她的法力已经镇不住这副躯壳了，是时候离开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白羽费力地说完这句话，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徐世文，一定要幸福啊！我会看着你的！”
徐世文的视线早已变得模糊，他能感觉到白羽要离开了，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团雾气从白羽身上升起，慢慢消散。
“白羽！”徐世文悲痛地大喊，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漆黑。
第七章 大结局
再次醒来的时候，徐世文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白老爷子陪在他身边。
看到他睁开黝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叹了口气：“你们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白羽没事……”顿了顿，他有些不忍心地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悲伤的青年，“只是，她失忆了，不记得你了……医生说是撞到了脑子……”
他终是忍不住闭上了嘴，回想起那年让他动容的小情侣，他怎么能忍心说下去呢？
失忆了？徐世文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不是白羽，真正的白羽已经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再也没有半点吸引力。他艰难地闭上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去打扰她，请您好好照顾她……”
白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看着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心里有些难受，摇摇头，出去了。
从那以后，徐世文再也没见过白羽，他把婚纱照取了回去，摆放在屋子里，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关于开车撞他的徐成业，徐世文也没有再同他计较，只是把人交给了警察局，听说判了十几年。
他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事业上，一生都没有结婚，但是收养了很多孩子。他努力地做慈善，想通过这种方式能在下辈子达成心愿，与白羽在一起。
时光匆匆，转眼，他已经到了古稀之年，他始终相信白羽的话，她会一直看着他，所以，他也一直让自己过得快乐。如今，漫长的一生终于快要走完了。
他颤颤地躺在床上，握紧白羽的照片，幸福地闭上眼睛。
恍然间，好像有一个古装少女隐隐地浮现在半空中……
白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