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格登先生的糖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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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我第一次跑进魏格登先生的糖果店,大概是在4岁时。时隔半个多世纪,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间摆满许多1分钱就能买得到的糖果的可爱铺子,甚至连它的气味好像都能闻得到。
  2.魏格登先生每听到前门的小铃发出轻微的丁当声,必定悄悄地出来,走到糖果柜台的后面。他那时已经很老了,满头银白细发。
  3.要从一大堆的美味糖果中选出一种,实在伤脑筋。魏格登先生总是把你拣好的糖果用勺子舀在纸袋里,然后停一停。他虽然一声不响,但每一个孩子都知道,魏格登先生扬起眉毛是表示给你最后一次调换的机会。只有你把钱放在柜台上之后,他才会把纸袋口无可挽回地一扭,你犹豫的心情也就没有了。
  4.母亲每星期进城一两次,她总带我到糖果店解馋。有一次,我独自跑到魏格登先生的店里去。我选了很多种想起来一定很好吃的糖:发出新鲜薄荷芬芳的薄荷糖、颗颗大而松软嚼起来很容易的软胶糖、做成小人形的软巧克力糖、吃起来会把你的面颊撑得凸出来的大块硬糖……
  5.魏格登先生俯过身来问我:“你有钱买这么多吗?”“哦,有的,”我答道,“我有很多钱。”我把拳头伸出去,把五六个用发亮的锡箔包得很好的樱桃核放在魏格登先生的手里。
  6.魏格登先生站着向他的手心凝视了一会儿,然后又打量了我很久。“还不够吗?”我担心地问。他回答说,“我想你给我给得太多了,我还要找给你钱呢。”他回到柜台边俯过身来,放两分钱在我伸出的手掌上。
  7.后来,我的家迁到了别的地方。我就在那里长大、结婚成家。我们夫妇俩开了一间店,专门饲养外来的鱼类出售。
  8.一天下午,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哥哥进了店,两个孩子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望着那些浮沉于澄澈的碧水中美丽得像宝石似的鱼类。“啊呀!”那男孩子叫道,“我们可以买几条吗?”“可以,”我答道,“只要你有钱买。”“哦,我们有很多钱呢。”那个小女孩极有信心地说。很奇怪,她说话的神情让我有似曾相识之感。
  9.他们点了好几对价钱很贵的鱼,我将袋子交给那个男孩,“好好地提着。”我指点他。他点点头,又转向他的妹妹,“你拿钱给他。”小女孩向我伸出手来,把3枚小硬币放在我手里。
  10.在这一瞬间,我恍然觉悟到许多年前魏格登先生给我的教益。到了这一刻,我才了解当年我给那位老人带来的是多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而他把这个难题应付得却又是多么得体。我体会到这两个小孩的纯洁天真,也体会到自己维护抑或破坏这种天真的力量,正如魏格登先生多年前所体会到的一样。
  11.那个小女孩以期待的心情站在我面前,“钱不够吗?”她轻声地问。“多了一点,还有钱找给你呢。”我放了两分钱在她张开的手上,再站到门口,望着那两个小孩小心翼翼地提着他们的宝贝,慢慢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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