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和所有女人的心灵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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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女性符号的由来,有这样的一些传说。
  古代欧洲人为每颗行星确定一个特殊性的图象符号,每个符号都恰能代表借以命名该行星的那位神祗的特征。火星的符号是♂,它表示一支矛和一面盾,武器对战神来说是不离身的;金星的符号是♀,代表美神梳装打扮时用的宝镜。随着时代的演进,这两种符号逐渐地被应用在生物学、植物学、医学以及其他自然科学领域里,金星符号(♀)表示雌性,象征阴柔之气;火星符号(♂)则表示雄性,象征阳刚之道。
  曾经,胸、腰身、长发和忧伤是女人的符号,但也因此,女性成了一个尴尬的“特权阶层”。就像法国精神分析家拉康所说:“女人并不存在”。那是因为,在这个世界存在过或存在着的 “女人”,均从来就是男人的幻想。因此,在我们的世界里,男性和女性并不是一种互补的结构,“女人”从来只是一个“化装”。
  当然,很多人愿意相信这样的时代已经过去。
  今天,风采杂志特别邀请文化、艺术界的知名女性代表,从这些符号化的女性的生命历程中,找寻关于女人那些事的答案。不要学术研究,不要理论分析,我们只要感性认知,和每一个细节的分享……
  
  1、钟丽缇
  钟丽缇说她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很小的事情都能让她觉得幸福。
  但无法阻止她身后的人潮,她所在的娱乐圈。她说娱乐圈很辛苦,你胖了、瘦了、哭了、笑了都有人说,“这说起来很悲哀,但这是的的确确的事实。如果女人要在电影圈突围而出,一定要好故事、好演技加少少性感。很悲哀,但女人都得要这样。”
  
  钟丽缇:我只是想要远行
  
  钟丽缇喜欢马。
  她喜欢白色的纯血马,有着完美的身形和风一样的速度,它的祖先从17世纪以来就是全世界最不服输的马匹。它敏感而倔强,不准备受谁指控。直到钟丽缇走近它,她穿着一套性感的黑色骑士服,栗色的皮肤充满光泽,她看着它的眼睛,低声耳语,像是好久未见……
  “性感”是她的符号,如果不提这个词,到底有多少人记得钟丽缇。
  其实,钟丽缇曾经害怕别人说她性感,一个女人,如果与性感联系起来,好像就没有其他符号。有了女儿,她反而不再惧怕,“现在我会想,我为什么要怕,我是一个女人,我当然要性感。”
  不管外表如何,每一个女人都要性感——这是她现在的性感宣言,“性感就是丰富自己,是知性的。就像我拍照片需要性感的一面,我就放很多音乐,我告诉自己是最好的,我是自信的”
  娱乐圈“胖了、瘦了、哭了、笑了”都有人说的生活已经不能再影响她,是是非非她已经看得很清楚,“这说起来很悲哀,但这是的的确确的事实。如果女人要在电影圈突围而出,一定要好故事、好演技加少少性感。很悲哀,但女人都得要这样。”
  她走了出来,不留恋城市,不留恋人群,带着女儿远行。
  
  路过城市、人群,湖泊和森林
  如果可以,钟丽缇一定会骑着一匹马上路。
  她已经不记得是多久以前第一次见到马了,“12年前,甚至更早”。
  那是在加拿大某个海滩的记忆,夕阳和海浪冲刷过的海滩一望无际,钟丽缇第一次与它接近,它很帅气,长长的鬃毛和风一起跳跃,“真的很漂亮,有力量,又十分忠诚。”钟丽缇和它一起在海滩奔跑,没有人教她。
  她和马是注定是要相爱的,因为他们是那么相似:只做自己,喜欢迎着风微闭着眼睛,让过去的一切都在身后。
  当然,钟丽缇也清楚的记得他们的冒险。有一次在旧金山,她的宝贝可能是有些饿或者是心情不好,变得很焦躁。钟丽缇像往常一样和它说话,轻轻抚摸它,结果这个家伙突然一声仰天号叫,玩命地向前飞奔,钟丽缇脚还不来及放进马鞍,就只能死死地抓紧缰绳,和着它的节奏一起向前冲。


  就这样,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路过城市,路过人群,路过湖泊,路过树林,直到一切的喧嚣都从耳畔消失,只有风的声音。
  钟丽缇没有从马上摔下来,她知道它不是想要吓它,而是想带她走,走到更远的地方。“我最后慢慢放松,慢慢拉住缰绳,它才停下来,整个过程像是一部慢放的电影,很刺激,很难忘。”钟丽缇不会想要控制它,而是和它在一起,看着它的眼睛,看它眼里的自己。
  
  她依然记得小时候听到的童话
  “我从小就像个男孩子,小时候一起玩的同伴中,我是唯一的一名女孩。”钟丽缇说,喜欢骑马、赛车、爬山以及玩PS2也许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她又特别喜欢水,遇到水,她立刻比女人还女人,
  她说,女人是需要水的。
  钟丽缇出身在一个喜欢水的家庭,几岁的时候,父母就给她上游泳课,时常泡在水里,大一点,父母就会带着她去海滩,因此她对水从不陌生。“水让我变得性感,很漂亮,很舒服,”钟丽缇喜欢躺在水里,让眼睛刚刚露出水平面,一种奇异的幻想总会在那时出现,“衣服是白的,头发湿湿的,一切都变得安静和美好。”
  海滩旅行的习惯她一直保持到现在,比如在泰国、菲律宾的无人海滩,“每当压力大的时候,我都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沙很细的海滩,我喜欢阳光和水,那个时候我会变得特别美丽。”
  在海水中,钟丽缇总是幻想着有一只海豚,他们可以一起嬉戏,一起游向没有伤害,没有疼痛的地方。她依然记得小时候听到的童话:一个小女孩在海滩玩耍,突然被巨浪冲进海洋,她拼命挣扎,没有谁能听到她微弱的声音,除了闻到气味的鲨鱼……这时,一只小海豚冲在鲨鱼前面,游到小女孩身边,带着小女孩游向岸边,海豚自己却因为太累无法回到海洋……
  “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做一只海豚。”钟丽缇梦想带着它们,去寻找一片圣洁的海洋。
  所有好玩的记忆,好像都与海洋有关,与水有关。19岁的时候,她去做了人生第一次单身旅行。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钟丽缇就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家教甚严的家庭,父亲甚至规定她参加派对的时间是每晚十点前,“那个时候派对还没有开始,我总是被大家嘲笑。”
  19岁的某一天,钟丽缇想独自出去的渴望已经无人能挡,她挣脱父亲的手,背上行囊,去了古巴——一个混合着雪茄、朗姆酒和海洋味道的社会主义国家。也许勇敢是她的天性,在古巴的巴拉德罗海滩,她在持枪大兵的注视下,换上比基尼,享受着加勒比海的西北风和夕阳。晚上,她一个人在海边小旅馆里做月光SPA,门口放一只空可乐罐作警报器,“我一点都不怕,不管哪里都要去。”
  
  生命就是一场奇遇
  远行的日子,她有了更多勇气。
  两年前的一次剧集拍摄,她去了印度西北部一个抬头就可以看到雪山和太阳的地方,那里的平均海拔超过5000米,几乎没有水和电,每个星期只能洗一次澡,更不能打电话,“我第一次去那里,没有感到不舒服,没有任何高原反应,那里的人又都很热情。”
  不拍戏的时候,钟丽缇就会坐在太阳下,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他们都有黝黑的面孔,带着友善的笑容。仅仅两个月过去,钟丽缇就和那些人成了朋友,过生日的时候,这些新朋友一起送了她一件皮袄,“那对他们是很昂贵的东西,但他们却是那么真诚和开心。”
  她一直珍藏着这件皮袄,在那里她明白一个道理:我们不一定需要最新款的手机,最名贵的包包,但一定要心存感激,一定要找到自己真正的快乐,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宿。
  “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很小的事情都能让我觉得幸福,娱乐圈很辛苦,你胖了、瘦了、哭了、笑了都有人说,所以我喜欢泰国、印度、菲律宾这样的国家,在那些安静的地方,心才能沉下来。”钟丽缇知道现在很多人过得不开心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离真正的自己越来越远。
  “即使现在一无所有,我也有勇气重头再来。”钟丽缇骄傲地说,女儿是她生命中最美的风景,最珍贵的礼物,“她让我变得性感,充满勇气。”
     差不多七年前,钟丽缇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一时冲动”,甘愿为拍拖仅一个月的外籍男友当未婚妈妈,虽然二人在女儿出生后正式结婚,但这段姻缘仅维持一年多便宣告结束。这个全世界最漂亮的未婚妈妈从来没有抱怨,当她带着天使般的女儿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时,她焕发了新的光芒,不是性感,不是裸露,不是欲望,而是女人如水般的光泽动人。
  
  她让我变得如此漂亮和年轻
  “我再也不会害怕,我知道我是谁,我需要什么,所以我特别骄傲,因为我不疯狂。”钟丽缇现在最享受的是,用很多时间,带着女儿,去乡村享受阳光和空气,“女儿给了我第二个童年,她让我变得如此年轻和漂亮。每当冷的时候,她会说妈妈要记得穿衣服呀;我累的时候,她会说妈妈让我帮你按摩吧……”钟丽缇手舞足蹈地讲述关于她和女儿的一切,每一个字,每一个片断,都会让她兴奋不已。
  女儿喜欢画画,钟丽缇每周会载她去上美术课,有一天,坐在后座的女儿突然说,“谢谢妈妈。”短短的四个字,从幼小的女儿嘴里冒出来,让钟丽缇泪流满面,“我很感动,我只希望她快乐,即使只是在那里看她简单地画画,不需要那么多漂亮衣服和玩具,就是我们在一起。”
  有了女儿,这个女人的远行不再像漂泊,无论去哪里,无论陌生还是熟悉。
  
  问问钟丽缇
  钟丽缇,英文名Christy,中越混血儿,著名艺人。十几年来参演《人鱼传说》、《中南海保镳》、《恋爱的天空》、《旺角的天空》、《97家有喜事》、《晚娘》、《天龙八部》等近百部影视作品。几年前她带着女儿复出,成为最引人注目的妈妈级明星。
  
  FRNEDS:骑马的感觉是什么?
  钟丽缇:高贵、优雅,自由自在。
  
  FRNEDS:最快乐的骑马经历是在哪里,和谁?
  钟丽缇:是几年前在南非,当时是因为TVB的剧集和阿B等艺人一起去的,那里的海滩非常漂亮,每天5、6点太阳下来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在海滩骑马、追逐,玩得非常开心,好像不是为了工作而去的。
  
  FRNEDS:如果设想自己成为一种动物,是希望成为马吗?
  钟丽缇:我更愿意做海豚,海豚很可爱,每天都在水里。
  
  FRNEDS:为什么不喜欢城市?
  钟丽缇:城市太闹,人太多,还有赌车,我最多会去巴黎买一些衣服,其他城市都不想去。
  
  FRNEDS:母亲在你心目中是个什么角色:
  钟丽缇:很多很多角色,但也会改变,特别是我做了母亲之后,很多事情会看的更清楚。很多人说做了母亲之后不能做一个时尚妈妈,我说为什么不可以。有一次给我给女儿切苹果,她说,你不像我妈妈,你就是我姐姐。
  
  FRNEDS:你的母亲也是这样对你的吗?
  钟丽缇:我的母亲很保守,叫我不能去很多地方,很多话我也不能给她讲。所以现在有了女儿,我就知道从很小就要给她很多的爱。
  
  FRNEDS:男性呢?他们在你生命中扮演什么角色?
  钟丽缇:男性就是一个patne,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以一起聊开心或者难过的事情,也是一个肩膀,当我累的时候能让我依靠。虽然我现在是钟丽缇,但很多事情我其实看不到,所以我需要他们告诉我。
  
  FRNEDS: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一个男子?
  钟丽缇:其实我以前很像男孩,所有朋友都是男生,说话都是很大声很直接那种。但现在我每一天都在享受怎么做女人,学着如何照顾家庭、孩子和爱人,变得更优雅。
  
  FRNEDS:最近一次被男性感动是什么事情?
  钟丽缇:其实我真的不需要什么礼物,我只要他们给我时间,听我说话,就会让我感动。其实最近让我感动的是我的朋友,前阵子我家里爆炸,很多朋友看到新闻后就打电话给我,但我当时在韩国,电话打不通。有天晚上一个朋友开车的时候终于接通我的电话,一下就哭了起来。结果警察走过去问她,她紧张地说我朋友出事了,警察说我是提醒你晚上开车要开灯。
  
  FRNEDS:演艺圈有特别喜欢的人吗?
  钟丽缇:我特别崇拜李连杰,他是一个心胸很大,给别人很多爱的人。每一次看他访问就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好。
  
  FRNEDS:你现在也给很多孩子爱心?
  钟丽缇:是的,我做了“舒服佳”的爱心大使,去孤儿院看望那些孩子,跟他们聊天。我看到孩子们说,最大的愿望就是爸爸妈妈能来接我。我会很感动,一个孩子,如果没有父母在身边照顾和爱,会十分孤独。
  
  FRNEDS:其中有没有让你难忘的小孩?
  钟丽缇:有一次我遇到一个6岁的小女孩,没有任何表情,无论我怎么说话也不回答,别人都说她害羞不要管她,我就想,我一一定要她笑容。整整两个小时我就一直和她说话,给她时间陪她。我走的时候,她看着我的眼睛,我也看着她,她终于笑了。
  
  FRNEDS:帮助别人改变了你自己吗?
  钟丽缇:能帮助别人让我觉得更强大,虽然我做了很多事情别人都不明白,她们觉得我是外星人一样,但我真的想这样做,因为我真的喜欢小朋友。
  
  FRNEDS:有没有想过自己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钟丽缇:也许我还是会在娱乐圈,教新的艺人,自己写书,到了50、60岁仍然有合适的角色,演自己年轻时候没有演过的戏。
  


  马俪文
  
  她从一个活泼、疯狂的小女孩,变成一个自信成熟的女人,一个导演。她不再没有耐心,不会不到一半就对别人判断它的好坏;她也不劝任何人,任何事,她知道其实每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只是假糊涂而已。
  “人是宇宙中的一个弃儿,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她说。
  
  马俪文+宫哲::人是宇宙中的一个弃儿
  
  宫哲是中央美术学院的学生,参演电影《我们俩》之前是,现在仍是。
  一个场景,两个女人,四季,是《我们俩》所讲的故事:一个孤寡老人住了一辈子的空荡荡的四合院,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冬天,闯进来一个寻求住处的女孩,她的到来给四合院带来变化,老人的生活开始有了戏剧色彩……她们从互相排斥、警惕到互相关怀,产生友谊,似乎有些要相依为命的假象,可是,女孩只是一个过客,她注定是要走的,那种突如其来的欣欣向荣的希望和活的色彩也许都是假象……
  “这部电影不会改变我什么,我还是想做摄影,还是喜欢黛安·阿勃丝。”很多人以为这个20多岁的女孩会因为这部电影而踏入演艺圈,“如果真有什么变化,就是可能生活会更积极一点,因为姐姐和奶奶都是这样的人,无论发生什么,总是对生活充满热情。”
  宫哲说的奶奶,当然是指84岁高龄的金雅琴。当老人第一次看完剧本,就掉下了眼泪,甚至失眠,“这部影片投资才200多万,片酬很低,甚至不如我拍电影剧一集的酬劳,可是我不在乎。”
  打动金雅琴的是《我们俩》的故事,都是生活,包括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没有一点说教,“我演了一辈子戏,包括很多名著,但我从没有为哪一出戏哭过,可是这个本子,从我第一次看,到拍戏的全过程,就一直被它感动着。”
  宫哲的“姐姐”马俪文的亲身经历有了《我们俩》这个故事,她也是这部戏的导演。
  
  1992年的3月:早晨,完达山,雪
  直到今天,宫哲仍然愿意重复她和马俪文的戏剧性相识。
  2004年夏天一个闷热的中午,宫哲从食堂吃完饭出来,一个漂亮女子叫住她,问她愿不愿意演一部电影。宫哲想了一下,就跟着这个女子走了,“她长得很漂亮,也很直率的样子,而且她是个女导演。”
  为了四季场景,这部戏一拍就近两年影,宫哲一直没有给身边的人说,直到后来电影获奖媒体疯狂报道,同学和亲友才知道她忙的就是这个。宫哲很清楚,在《我们俩》里,她不是一个演员,她只是做她自己。
  这是马俪文的意图,否则她不会找一个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懵懂女孩。



  “《我们倆》更多的是关于电影与记忆的关系,它不仅有着相当个人色彩的企图,但确是通俗易懂的,不是晦色的,故事看似简单,但平常的生活也会蕴涵着戏剧性。”马俪文对“记忆”是偏爱的,“开篇是小姑娘开门进来,中间是恩恩怨怨、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结尾是小姑娘关门离开结束,物是人非,一段时光已经飞逝而过……”
  而关于马俪文自己的记忆,也许1992年是个重要的符号。
  东北完达山的3月,仍是一片银色的世界,大雪两三天就是一场,山树地里永远都是白茫茫的一片。1992年的3月,马俪文和一帮追求艺术的摄影师来到完达山,做他们的兼职模特。
  那个时候,21岁的她还叫马晓颖,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演员。她并不喜欢舞台,成为当地的“小明星”纯属偶然,“十几岁从哈尔滨第十五职业高中美术装潢班毕业,分配到了效益很好的中药厂,厂里养了一帮闲人,大家没事就拍节目,到街道和乡镇去表演,节目都很次,但谁也不嫌弃谁。”
  马俪文就是其中一员。
  
  突然有人喊,“小马”
  和其他人的节目都不同,马俪文与四个男孩子组成“新时代”现代舞团,模仿珍妮·杰克逊的舞蹈以及港台的一些艺人歌舞,服装、造型、动作都让那个时代的人们惊艳。没多久,他们的团体就火得不行,与崔健、孙红雷一起走穴,一天晚上要走就要走好几个场子,也赚了不少钱。
  但马俪文并不想这样一直演下去,她想去北京,念书或者学点什么。
  演出间隙,马俪文就给摄影师做兼职模特。1992年那一次,她和十几个摄影师一起进了大海林,“只记得冷,手脚冻得直长疮,脚穿两双袜子加一双毛袜,裤子是线裤加毛裤外加伐木工人们穿的大棉裤,棉裤里有一层防水层,厚的要命,又沉重,行动起来很麻烦,就是这样,还觉得冷。”可在大海林的采伐场,无论天多冷,工人都会照常工作,吃的也非常简陋,一口巨大无比的锅里加上水、土豆、盐,外加馒头,这就是大家伙的一餐,可每个人都挺开心。
  有一天一早醒来,窗外又是漫天飞舞,女孩被摄影师支唤去打水。“尽管内心毫无怨言,但行动慢吞吞的,一走一滑,没办法,雪太厚了。”十几年的时间反而让她对这段记忆更加深刻,“突然有人喊,‘小马’。”
  女孩回头的刹那,就有了《雪中素描》这张照片,刊登在1992年第三期《大众摄影》的封面,还获得了当年全国摄影比赛的金奖。
  喊“小马”的摄影师叫吴惟,他们已经失去联系,但就是因为这张照片,女孩更坚定了来北京的决心,甚至做导演。
  
  她还记得那时最大的理想就是跳到人民大会堂去
  1993年底,马俪文只身来到北京,报考中央戏剧学院,考了两次,她终于进入导演系。她把过去的经历抛得干干净净:那个火遍东北的现代舞团,那些影视剧里的小角色,还有“新生代实力派女作家”的称号。她要做一名导演,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写剧本,拍一些影视剧。从最初的电视剧《滋味的秋天》、《来来往往》开始,到后来做电影。
  “新时代”现代舞团也成记忆。五个人中,马俪文最先离开,尽管她还记得那时候最大的理想就是跳舞跳到人民大会堂去。然后有人去当兵,有两个人演出到厦门时候就留在了那里,结婚生子;只剩下一个人在深圳组织了一帮人,还是表演那些节目。
  “记忆还是无情的远去了,我已经忘却了很多的事情,每当我这样散漫着记忆闪现过去的片段,心里便产生一种深深的不安,担心忘却的对我来说是生命中应该算是很重要的部分,在我心里那份经过的往事会不会变成‘黄土’?”在BLOG上,马俪文留下了这些文字,“很多事情没法说。”
  她知道,无论说什么,现在时间残留给她的也就是这些了,“我拼命地拥抱已经淡薄了的,而且还要一天天淡薄下去不完整的记忆,所以我决定记叙成文字并拍成电影——这是唯一拯救的办法。”
  2001年,马俪文终于有了自编自导的第一部小成本电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海内外先后获15个奖项的巨大成功为她真正打开电影之路。
  
  临走,她用冻僵的手写了纸条塞进门缝
  《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是女作家张洁用日记形式创作的自传体小说,是她对母亲的挚爱、歉疚和自责,因为在母亲患病和临终前,她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试图让母亲健康起来。
  马俪文最早知道《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这篇小说是在六年前,外地的一个书摊上。
  “我是一口气把书看完的。当时自己情绪反映很强烈,觉得写得真好啊,好到我都没有必要去跟别人说这个东西好的程度。”费尽周折,马俪文找到了张洁的电话,约了几次才答应见面,“那个冬夜我站在作家的楼下,快乐又耐心地等待了三个多小时……面对作家,我局促不安地翻着这本几乎已经翻烂的书,念着书中倒背如流的段落,讲述我爱这本书的原由、我的愿望和要拍它的想法……”
  张洁很客气地一口回绝了马俪文,她不答应拍摄——无论任何人、用何种方式、多少钱。因为她自己的文学作品从没有被拍成影视的先例,这是她和母亲之间的私人感情,不想变成大众话题。
  张洁她不相信任何人有能力了解她和母亲这一辈子的过程……
  临走,马俪文用冻僵的手写了一张纸片塞进门缝:不管怎样我依然爱您的作品。
  但马俪文是一定要拍这部电影的。当时她的母亲正在天津侍候长期不在一起生活、患食道癌晚期的姥姥。母亲说,她看完以后很难过,书中讲的很多情节正是她面临的,书里的问题也让她思考和自责……最后,姥姥走了,母亲也一下子垮了,直到现在还内疚地念叨自己对姥姥的种种遗憾。
  母亲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她为了爱情,从天津跑到东北跟了她所爱的男人,“那时候,爸爸和姥姥连面都没有见过”。几年后,母亲又带六岁的马俪文和弟弟坐上公共汽车,离开了东北,而父亲一个人,骑一辆二八式自行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从那以后,母亲一直是一个人,不管是风华正茂还是青春已逝。
  
  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
  “我母亲是北京卫校毕业,按理说,她可以留在北京好好生活,结果她去了东北,后来又回天津照顾姥姥,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她有多了不起。”马俪文不愿意回答这样的问题,一个女性导演会遇到怎样的创作瓶颈,一个30岁的女人如何理解80岁和50岁的一对母女之间的感情?“除了孤儿,每个女人都有同母亲相处的经历,既然故事讲的是母女,就不用我再过多地说明了。”
  世纪末,张洁无意中翻出马俪文留下的那张小纸条,于是就有了一个问候的电话,有了那个故事从文字变成影像。母亲后来也重新回到了北京,“我赚的第一笔钱就给她买了房子,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减轻她的压力。”
  母亲现在会说,女儿是个“小能人”,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
  而马俪文知道,很多事情自己是不能做的,“我不相信电影有什么救生的功能,我也不会掩饰我没有什么定论的事实,我要及时注意和提醒自己要拍的是人,不是男人或女人的区别,而是人,而且要不断质疑自己的拍摄动机。”
  她没有任何放诸四海皆准的观念,她也宁可没有,“唯一真正的忠诚是对自己和自己的命运忠诚,绝对尊重每一个个体,难道还有别的吗?”
  她从一个活泼、疯狂的小女孩,变成一个自信成熟的女人,一个导演。她不再没有耐心,不会不到一半就对别人判断它的好坏;她也不劝任何人,任何事,她知道其实每个人对自己的行为只是假糊涂而已。
  “人是宇宙中的一个弃儿,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她说。
  
  问问马俪文
  马俪文,曾用名马晓颖。电影导演、编剧。1971年生于江西,在哈尔滨长大。1997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影视导演班,历经场记、编剧、副导演等直至导演。同时从事小说创作。2001年,自编自导第一部小成本电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海内外先后获奖15个。2005年自编自导电影《我们俩》。片中出演的84岁老演员金雅琴在第18届东京电影节上最佳女演员奖,并获第25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和最佳女主角两项大奖。
     
  FRENDS:听说《我们俩》是你的亲身经历?
  马俪文:97%都是真的,3%可能就是我在那儿生活两年变成一年了。别的没有变化,就连台词,偶尔加些水词,其他都是那些事儿。1994年来北京上学,我就是那么骑着自行车挨家问过去,冰天雪地,穿军大衣最安全,摔一跤都没问题,现在我住过的那个小屋还在,小屋门上我名字的缩写还在。
  
  FRENDS:读书最美好的记忆是什么?
  马俪文:那时学校旁边有个小电影院,我们管它叫“那儿”,光听着名字你就知道这有多暧昧了。我们经常会说:晚上去哪?去“那儿”了吗?我们的老师也会说:以后不要去“那儿”了。这个影院里放映的是大陆片,时间挺长,却没什么意思,可我却看得很入迷。好容易片子看完了,到外面作了深呼吸——北京大街的空气,我第一次体味到它是清爽的。
  
  FRENDS:很多人觉得你的第一部电影高潮还未到?
  马俪文:电影不可能满足所有人的心情,我当时的能力、条件只能达到那种情况,遗憾要比第二部电影多得多。但原则性的遗憾没有,第一部电影对我最重要的是拍成,你能原谅她,原谅第一次的错误,不用太苛刻。
  
  FRENDS:听说现在的你无论形象还是状态和四年前都有很大变化?
  马俪文:经历了更多自然就变了,就像小孩,走路老是摇摇摆摆的,再大一点就能跑,这是顺其自然的事情。当然这样说也不对,可能是想明白了吧,比如受点别人对你的一些事情你会觉得无所谓了,但你要说完全接受也不一定。
  
  FRENDS: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马俪文:过去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很难有什么长时间地吸引我,看书也一样,很少有什么书一口气让我看下去的,有些书经常看到一半,恐怕不到一半我就会对别人判断它的好坏。这一点我对自己也很不满意,因为有些作品是需要完全认真看完才会体会到它的内心的,我现在就改变过来了。
  
  FRENDS:谈谈下一部电影《爱上你的色》的创作初衷?
  马俪文:它是讲欲望和愿望。我们生活在一个寓言的世界,一切命运、一切遭遇、一切问题,都可以在寓言中找到对应。不经意中,每个人都会发现自己成了失马的塞翁,大叫“狼来了”的小孩,赤身裸体的国王,以及被人朝三暮四耍弄的猴子。世界是个寓言。
  
  FRENDS:有了现在的成绩,下一部电影会不会考虑更多,束缚更多?
  马俪文:因为投资很多,所以考虑更成熟。但不管是商业还是艺术,前提是我自己喜欢,只是说是我喝着茶或者喝着酒。
  
  FRENDS:是否介意别人把你定义为一个关注女性命运的导演?
  马俪文:其实无所谓,男人和女人没有关系,跟人有关系。比如下一部片子就是以男人为主,但不能说我关心男人吧。
  
  FRENDS:女导演和导演有什么不同?
  马俪文:我特别怕自己像一个导演。其实当导演挺吃香的,在一群女人当中,因为你是导演,你可能会比她们更出众,因为导演要跟思想有关,你是有那样的思维能力的。但我就特别怕自己像那种样子。
  
  FRENDS:小时候你是一个热情的女孩吗?
  马俪文:当时我不算热情,特别偏,喜欢的就做,不喜欢就一定不做。
  
  FRENDS:母亲眼里你是什么样的女儿?
  马俪文:我妈说我是小能人。
  
  FRENDS:你能帮她做什么?
  马俪文:她这么多年一个人走过来,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减轻她的压力。比如我弟弟是判给我爸爸的,但爸爸没法管他,所以我就管……怎么这么冷呀,这些问题说得我直发抖。
  
  FRENDS:父亲为什么不能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俪文:我爸爸基本上属于一个流浪的人,他是个传奇,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日……算了,别说这个了。
  
  FRENDS:这些故事都可能出现在你的电影里?
  马俪文:电影,还有小说,我的经历很多,现在正在写一部小说,其实已经写完了,但不敢轻易拿出来。语言没有力量,没法讲。我也在拼命回忆,有时候想着想着就觉得,那个时候是怎么过来的呀。
  
  FRENDS:经历了这么多,你害怕什么?
  马俪文:不说。
  
  FRENDS:可以说具体的,比如人?
  马俪文:这么具体呀。如果我一个人出国十几个小时,我就会特别害怕。我可以闲散的做点什么,但不能单纯为了工作而去做那些事。
  
  FRENDS:你曾经想做些什么是事?
  马俪文:到北京来上学,实现了;当导演,实现了;现在是保持现状,安静……
  
  问问宫哲
  宫哲,出生于1983年,黑龙江佳木斯人,目前是中央美术学院图片摄影专业学生。没有任何表演经验的她,被马俪文偶然发掘,2005年参演电影《我们俩》。
  
  FRENDS:如何评价马俪文?
  宫哲:姐姐是一个直率的人?
  
  FRENDS:没有更中性一点的词?
  宫哲:看《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结尾的时候女主角在撕心裂肺地喊,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导演应该是个内心狂热的人。
  
  FRENDS:什么时候做什么事你会惹愤她?
  宫哲:没有吧,导演怎么说就怎么做,肯定会有困难,那就一条条的来吧。
  
  FRENDS:最多的时候拍了多少条?
  宫哲:我也忘记了,7、8条吧。有一次是和奶奶吵架的戏,奶奶人很好,这次吵架要把她吵到心脏病都急出来那种,但我无论如何就是吵不起来。后来奶奶就激怒我,直到我觉得再吵不起来就太对不起她了。
  
  FRENDS:被导演选中时是否觉得自己的际遇会因此改变?
  宫哲:其实没有想太多,那个时候和导演也没有太多接触,就是每天去试戏。还让我坐在整个大屋里,看他们选的其他女孩,只是觉得有些东西偶然让我遇到了。
  
  FRENDS:和两个与你年龄相差很大的女人相处,有什么交集?
  宫哲:其实她们深深的影响了我。美院是很低沉的环境,什么事情都看得很消极,但从奶奶和姐姐身上我能发现很多对生活的热情,她们虽然也有生活的压力,但我从来没有看到她们身上愁苦的一面。
  
  FRENDS:你曾经有多消极?
  宫哲:很多时候就是觉得这件事可有可无,很多事情也懒得解释。现在可能稍微积极一些,潜移默化有一些改变吧。
  
  FRENDS:以后最想做什么?
  宫哲:我喜欢纪事摄影,特别是法国20、30年代的那种黑白摄影,如果有能力我会往那个方向发展。
  
  FRENDS:谁是你的拍摄对象?
  宫哲:我喜欢拍人,不管男人和女人,所以我特别喜欢美国摄影家黛安·阿勃丝。看她自传《荒谬的真实》后,我几乎不能自拔,我也想做那样的人。
  
  FRENDS:摄影让你最享受的地方是?
  宫哲:我特别喜欢黑白照片,特别是自己拍摄、冲洗、放大,显影,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是等着的,在暗房里,那种感觉特别好。
  
  FRENDS:告诉我们一次难忘的拍摄经历?
  宫哲:去年12月,我们去内蒙,那里的蒸汽火车即将销毁,只保留两台作参观,所以很多人去那里拍,中国的、日本的。刚开始大家都在外面拍,我就想拍人,于是就跑到里面,一进去,眼睛、鼻子、嘴都是蒸汽,鸣笛声音也很大,可是添煤的人不能停下来,一直重复着那样的动作。当时就觉得,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生活,我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而已。
  
  向京
  
  “我非常喜欢表达,很想说话,但我对女人身体的描绘是沉默的。她们被利用的太多了,已经丧失掉了语言。”——向京
  
  向京:每个生命对其个体而言都是绝唱
  
  和向京联系是在这一年的冬天。
  先是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向京的声音,有着北方女子的爽直和干脆。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冷得不行的雨天里,她一分钟也没有迟到。带了大包小包的衣服和首饰,像个小女孩儿一样,兴冲冲的摊了一沙发,就是吃不准哪件应该先上身。“啊!你来配吧,都是我喜欢的!”她把这项任务交给了编辑。



  虽然外面是上海少有的可怕严寒,但向京的衣服却带着浓郁的化不开的夏色——一沙发夏天的颜色!棉布质地、皱皱巴巴,松身自然的设计,哪件跟哪件都十分相配。
  “我从来不烫,洗完一晾,随它们去!”这些衣服,配上她那一头长长的大卷发和高高的脑门儿,看不出年代甚至地域,但很惊艳!
  “可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好看!干干瘦瘦,没有女人味!”向京多次的表示过,对于自己的身体,她从小到大都没有满意过。平时也不化妆,甚至不洗脸,蓬着头发就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干活儿”!“甚至,我都不喜欢自己是个女人。”
  不过现在,她表示已经“好多了”,不那么敏感也不那么计较了。
  
  冬日里的向京
  “我已经寻找到了一个出口,从过去的那个‘小我’里出来了,不再纠缠,一个人的关注会影响到自己的作品,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尽可能的客观。”向京知道,有些事情,满意也好,不满意也罢,都是你自己无能为力的,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总是消极的去钻牛角尖了,“时间让我学会了回避和宽容,也在思考一些另外的问题,不再总是围绕着小小的自身。”
  总是能在向京身上看到一个小小女孩的影子。从她的笑,她的眼睛,她的语言里。她认真的表示非常想学会化妆,特别是想跟化妆师学怎样一根一根的把自己浓密的眼睫毛分开。弄得大家都乐了。
  向京从中央美院毕业后,直接嫁给了同样是雕塑家的师兄瞿广慈,夫妻两在北京郊外的农民房从事专业创作,过着单纯的生活。“后来广慈决定回他的老家上海,我也就夫唱妇随的来了!”在上海的日子里,向京一边在大学里当着老师一边继续她的“泥水匠活儿”,“跟孩子们在一块儿非常开心,他们都很纯洁。学校还给我一个工作室,我一边教学一边干活儿,现在的状态是我最好的状态。我天天早上八点就起床,溜我的宝贝狗,风吹雨打都不停。然后就是去学校或在家工作,一直到深夜。”
  广慈有时候在她身边,有时候不在,他们是这种又松又紧的夫妻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成为一个职业的艺术家,只呆在家里创作,那是她认为的幸福了。
  当然,现在她也很幸福,只是另外一个幸福是她的目标而已。
  
  无可回避的身体
  向京作品里那些个形形色色的女孩或者女人让人印象深刻。她们姿色平常,身材略胖,神情茫然。都是些市井中的女人,平庸的身体,却能带给人们一种无以言说的力量。
  最近她的“你的身体”个展里,展出的同样是这样的女人,巨大的沉默的身体放在那里,有着肥肉和橘皮,乳房下垂,肚皮上甚至有割过盲肠的刀疤。“女人的身体大多数真的就是这样的,不是杂志上电视上的模特那样的。创作过程,就是一个真实的展现过程,不想说明什么,这样的身体放在那,本身就是一种力量。”向京认为语言是有暴力的,她非常喜欢表达,很想说话,但对女人身体的描绘,她是沉默的。
  因为她们被利用的太多了,已经丧失掉了语言。
  当初这个个展有两个名字,“你的身体”和“保持沉默”让她很难取舍,“没有太多的高深的意义甚至都不是女权的意味,我只是想呈现最真实的存在而已。”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创作出来的女性都是很平常的样子,但在她眼里,这些作品都代表某个个体的生命,有着无以言说的真实美丽。
  “只要是真实的,平常的,在我眼里就是美好的和温暖的。”她说生命本身就是如此的让人惊叹,她们经历过成长、疼痛、盛放和衰老,这些都是无可回避的,“每个生命对其个体而言,都是绝唱。”
  
  问问向京
  向京,1988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附中,1995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雕塑系,现为上海师范大学艺术学院雕塑工作室教师。近十年的非凡成就,使她成为雕塑界顶尖的艺术家之一。其作品在拍卖行和国内外顶尖美术馆有着相当的地位。向京作品里展露的一系列独白式的身体让人印象深刻。它们不是肖像,不属于任何人的生活,也不再让人们联想起任何情景与时刻,它们是现实之外的存在,是一具具无身份的自我演出的躯体,同时也是“作为自我的身体”。
  
  FRENDS:什么时候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女性角色的定义?
  向京:很小的时候吧。我一直是一个比较早熟的孩子,我有一个弟弟,儿时常跟他一起洗澡什么的。他没怎么感觉到我跟他的不同,但我就很知道,我是一个女孩子,跟他不一样!
  
  FRENDS:这种感知什么时候变得强烈?
  向京:那是一步一步来的,随着人生的经历和体验,不停的加码。而对于女人这个词的思考,是我第一次来月经的时候。那时身边已经有些同学比自己先来了,所以我就一直很好奇也很期待。但那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感觉还是很不好。妈妈骄傲的告诉我,我是个女人了。我就在想,是女人了就是要这样的难受吗?
  
  FRENDS:对自己拥有一个女性的身体,有着怎么样的体验?
  向京:我的体验绝对是痛苦大过快乐的。作为女人的身体,命中注定要承担很多的疼痛,月经每个月的折磨,生小孩子时的肉与肉的撕裂,甚至第一次做爱,带给女性的也常常是撕裂出血的疼痛。可能我是一个敏感的人吧,对于这些,我一度非常憎恨和恐惧。
  
  FRENDS:其中的疼痛、快乐、对抗和接受,有着怎么样的承担呢?
  向京:我追问妈妈,为什么是女人要经历这些生理上的痛苦呢?为什么不是男人呢?妈妈给不了答案。我就自己去看书,看“第二性”,也还是最终找不到回答。于是也就有了对自己是女人的强烈的抵触情绪,我的这样的情绪可能比其它女性更强些。
  
  FRENDS:这也是你不爱打扮的原因?
  向京:因为我看到其它女性有的是很爱自己的身体的,把自己打扮的很漂亮,同样享受着作为女人的快乐。问题是这些快乐对于我,就不是快乐,我不喜欢打扮,也从来没有满意过自己的身体。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是痛苦的。我解决不了自己的问题。
  
  FRENDS:但你的作品中几乎全是女性啊?
  向京:女人是我最了解的东西嘛,只是不喜欢我自己而已。
  
  FRENDS:你心底还是喜欢女性这个角色的?
  向京:我当然是喜欢女性的。我常常会情不自禁的看着别的女性,观察她们,记录和表现她们。正因为她们的身体要承受这些老天注定的苦难,所以我更从心底里喜欢她们。并且,我个人认为女人的身体比男人的美。女人跟男人是不可比的两种生物。
  
  FRENDS:可我们经常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女人的身体?
  向京:女人的身体在艺术上面,已经被利用成一种符号化和表面化的东西了。跟真实的生命已经越走越远了。
  
  FRENDS:在你的作品里面能明显的感觉到“成长”和“青春”这两个词,很少看到老人出现在你的作品里?
  向京:因为我自己在青春期里享受和挣扎了很久。我会多关注一些这样的命题。但现在,我更多的只是想客观的展现一些东西。不需要去加更多的注解。
  
  FRENDS:你害怕衰老?
  向京:身体跟花一样,自然是会开也会败的。盛开的花也自然是要比开败的花美丽,所以我对衰老是有些回避的。我去看过一些敬老院的老人们,他们的无助和悲凉,对我的心灵刺激很大,不能平静。相信有一天,我会有些这方面的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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