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草 从“天使”到“恶魔”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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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诱惑、令人着迷却又杀机四伏,从神奇药剂到健康杀手,从通神媒介到时尚标志,亦魔亦仙,亦善亦恶,亦美亦丑,亦褒亦贬,荣辱并存,禁倡交替,究竟是天赐尤物还是凶残屠夫,究竟是在鼓舞人还是在奴役人,这种名为烟草的植物到底来自何方?又是什么让烟草这种不会行走的植物,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传播全球?要知道,能维持人类生存的四大农作物稻、麦、谷、豆,从发现到普及种植经历了千余年,而从哥伦布发现烟草到烟民遍及世界,仅仅百余年时间。这种飞速的传播深刻影响和改变着世界。
  烟草的前生今世
  地球上的第一株烟草到底是何时何地萌芽的?
  秘鲁古生物学家在2010年找到了最新的物证。在马拉瑙河流域一块250万年前的烟草植物化石被发掘出。再向前刨根问底,则还有待可能发掘到的新的化石证据的支持。也许某一天,烟草史会因新的考古证据的出现而改写。


  烟草的起源历来众说纷纭,就如烟草燃出的神秘烟雾。“非洲起源说”从语言学角度论证,认为烟草是非洲黑人横渡大西洋带到美洲去的,埃及考古发现的4000年前的陶制烟斗似乎可以佐证;“蒙古起源说”从人类学角度认为,早在冰川时期,东亚大陆的中国人和蒙古人就带着烟草种子越过白令海峡,从此将烟草传播到美洲各地。当然,还有“中国滇南起源说”,认为三国时期,诸葛亮南征时便使用当地烟叶燃烧吸烟以驱瘴毒……
  作为生命力和适应性都很强的植物,烟草遍及我们生活的星球,其起源也许并不排斥两元论或多元论。但目前,关于烟草起源,普遍采信的是烟草最早源于中南美洲的说法,极具权威性的《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也认为 :普通烟草原产美洲、墨西哥和西印度群岛。
  烟草如何步入人类生活? 已知的是,早在以采集狩猎维生的原始社会,烟草就出现在美洲先民的生活中。我们可以设想:以采集为生的美洲先民不放过一切有可能果腹的植物。一天,当某人无意间摘下片叶子咀嚼,发现这种刺激性很强的叶子虽填不饱肚子,却能提神止痛、消除疲劳,他便经常采来咀嚼。这位无名氏的嗜好,很快就被众人纷纷仿效。
  烟草何时由被嚼食演变成了燃吸烟雾?公元432年玛雅人给出了这个暂时的答案。位于墨西哥南部贾帕思州倍克伦的一座神殿里的浮雕画,展现着一个玛雅人在祭祖典礼上头裹烟叶,还用长长的烟管吞云吐雾。


  虽然美洲印第安人早就广泛使用烟草,可由于地理隔绝,烟草并不为其他地区的民族所了解。当前大多数国家都把1492年作为发现烟草的时间。这一年,哥伦布率领西班牙的船队横跨大西洋,不仅发现了地理上的新大陆——美洲,也为烟草的传播开辟了新大陆——先是欧洲,继而是世界其他地区。
  最早被带回西班牙和葡萄牙的烟草种子,被作为观赏植物种在欧洲皇宫花园里。此后,法国、意大利、德国等都开始规模化种植烟草,以满足越来越多的烟民所需。哥伦布为烟草的传播插上了“地理大发现”的翅膀。借助欧洲航海者开辟的新航路,歐洲国家的水手们开始在世界范围内传播烟草,就像他们到处传播各种疾病一样,不遗余力地把吸烟这种习惯传播给其他的文明。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的舰队把烟草带到了黎凡特和中东,而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则把吸烟引入了非洲和亚洲。明朝万历三年(1575年),烟草被福建水手由吕宋传入台湾、福建,再传至江浙。烟草传入我国的路线,一般认为有三条:第一条路线从吕宋直接传到我国福建的漳、泉二州。第二条路线从南洋即南海以西的沿海各国或越南传入澳门、广东。第三条路线从日本进入朝鲜入辽东。
  在吸烟成为世界性普遍现象的17世纪,在北美殖民地的独立战争中,烟叶出口是革命军的经济保障,而富兰克林从法国获得贷款的抵押品是500万磅弗吉尼亚烟叶。烟草迅速地由一种植物长成了一个产业。烟草成为重要的经济作物,甚至被当成“棕色金子”替代黄金成为美洲殖民地流通的硬通货。
  人类早期利用烟草的理由和方式稀奇古怪。战斗前把它吹到士兵的脸上,耕种前撒到田里,交媾前撒到女人的身上;使用方法可以鼻吸、咀嚼、吃掉、喝掉、涂抹在身体上,加在滴眼液和灌肠水中。比如,北美的印第安人用玉米叶包裹烟草吸用,南美洲的土著甚至把香料与酸橙调在烟草里嚼食。随着时代发展,最终还是卷烟逐渐取代了其他烟草制品一枝独秀。
  卷烟不需要旱烟杆、鼻烟壶、水烟筒等烟具,便于吸食、携带、营销和谋利。卷烟出现的灵感源于土耳其士兵。1799年,拿破仑的炮兵将土耳其亚克城守军的水烟筒炸毁了,嗜烟如命的土耳其士兵就用火药纸来卷烟叶,没想却开创了卷烟的新时代。


  当然,现代意义上的一支卷烟,已比土耳其士兵的不得已而为之要“高大上”得多。如今,制作卷烟大致要经过烟叶初烤、打叶复烤、烟叶发酵、卷烟配方、卷烟制丝、烟支制卷、卷烟包装七个大项的生产工艺流程。烟叶初烤,将从收获的鲜烟叶烘烤调制成为卷烟原料“原烟”。打叶复烤,是将“原烟”经过复烤加工,使其成为卷烟生产的真正原料。烟叶发酵,是将复烤的烟叶,进行自然醇化或人工发酵。卷烟配方,是把各种类型、等级、风格的烟叶原料和香精香料等辅料合理搭配在一起,使之产生最佳的品质效果。卷烟制丝,是把烟叶制成烟丝,这是卷烟生产过程工艺流程最长、工序最繁杂、设备种类也最多一道程序。烟支卷制,是将卷烟原辅材料制造成滤嘴烟支或无滤嘴烟支的过程。
  而且,人手一支的手工卷烟,注定要被机械卷烟机的批量生产所取代,科技开始聚焦于香烟生产技术。1853年,古巴的卷烟厂使用了先将烟纸制成空管再充填烟丝的苏西尼卷烟机,每小时可生产卷烟3600支。到1883年,美国生产出更为先进的卷烟机,每小时可生产卷烟15000支,这款机器成就了杜克两兄弟美国烟草工业大王的地位。19世纪初,标准式卷烟机出现,将产量提高了到每分钟1000至1200支。1956年,发明了吸丝成型技术,英国根据这个原理设计的卷烟机,标志着大规模机械化卷烟的开始, 使60年代初卷烟产量每分钟超过了2000支,70年代初每分钟超过了4000支,吸烟达到风靡全球的顶峰。到了二十世纪80年代,随着计算机技术在烟草生产领域的运用,自动化卷烟机每分钟可生产卷烟6000支到8000支。   随着商业化传播加剧,烟草行业作为国民经济的一个重要产业,在国民经济中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至20世纪末,全球生产烟叶和香烟的国家有150多个,全球卷烟销售量达7000亿美元,烟草同军火、毒品一并成为三大营业额最大的商品。因为赚钱效应,越来越多的趋利资本进入烟草行业,越来越多的土地种植上了烟叶,越来越多的人靠烟草谋生,现代的烟草行业已发展成涉及农、工、商、贸及与其生产配套的许多相关行业的庞大产业,水乳交融地渗透到了社会经济的方方面面。


  “魔草”本平凡
  在美洲,烟草曾有“还魂草”之誉。传说一个印第安部落公主死后,被族人置于野外,几天后公主奇迹般地复活了,但其实她是被身边烟叶的辛辣气味刺激得返魂般苏醒过来的。
  在烟草传播过程中,类似“还魂草”的传说有不少。世界各地的不少民族都喜欢将神话色彩涂在烟草上,神话或传说的神秘尊祟,俨然成为烟草早期传播必不可少的文化包装,烟草成了信众跪拜的“魔草”。
  身处原始社会的美洲印地安人将烟草视作上天赐予的神灵,是不容亵渎的圣物。吸烟成为他们宗教仪式不可缺少的内容。在祭祀天地日月、诸神和祖先等纪念活动,以及部落与部落举行重大行政活动中,享用烟草更类似于通神的媒介,借助缭绕的烟雾向上天祈福或表达最诚挚的愿望。那时的印第安人把烟管称为“和平烟管”,部落首领用烟管来表达战争与和平的抉择,两个剑拔驽张的部落,如果一方想求和,便可将烟管给予对方,若对方接受烟管表示和,拒绝烟管则意味宣战。玛雅人以血液为祭品,而烟草便成为“传送祭品的媒介”的象征。在亚马逊河的部落中,烟草还被少男看作是“男子汉正式呈现给神的号筒”的成年礼上的道具。
  烟草传播到欧洲后,同样被赋予了文化色彩。吸烟从好奇发展成狂热,成为上流社会的标志,成为宫廷社交不可获缺的礼仪。青烟袅袅可以彰显达官贵人的身价、风度和气派,在伊丽莎白一世女王的宫廷里,烟草超出了它的物质范畴,成为一种社交工具甚至一种身份象征。吸烟被人格化当作了冒险精神的象征,吸烟者被戏称为“冒烟的勇士”。吸烟同时也对英国文学和欧洲文化产生了影响,烟草和吸烟都开始出现在当时的诗歌和剧作中,文化名人们开始以审美的眼光审视烟草。
  除此之外,烟草具有一定的止痛、杀菌功效,是治疗一些轻微疾病的理想选择。美洲印第安人有用烟草治病的传统,南美的部落直接把烟草汁涂在皮肤上来杀死虱子和其他一些寄生虫。在医疗水平低下的17世纪,对于饱受流行病伤害的欧洲人来说,烟草本身固有的药用特性,使其成为物美价廉的灵丹妙药。医学界的盲目推祟,为烟草传播插上了“灵丹妙药”的翅膀。
  在16世纪的欧洲,烟草被看作是包治百病的药草,大到癌症,小到口臭,都可药到病除。法国人发现烟草可以止痛,连法国王后也用吸鼻烟来治疗偏头痛。英国人发现烟草可以预防接触性传染病,可杀死霍乱杆菌和肺炎杆菌,对伤寒、疟疾、流感等也有疗效。在1665年到1666年欧洲鼠疫大流行中,吸烟被荒唐地当作了预防和治疗鼠疫的良方,英国的老师会在课堂上像卫生防疫知识一样教学生如何吸烟。而烟草在中国的传播,最惹人注目的也是它的治疗功效,一些中医文献说它有“辟瘴”“祛寒”甚至“疗百疾”之功。


  传播过程中的烟草像个充满了诱惑与魔力的妖娆少女,可烟草植物本身却质朴如同变成公主之前的灰姑娘,在植物王国里属于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烟草长着粗壮的茎杆,宛然田野里耕作的健硕腰身,阔大舒展的烟叶抱茎生长,飘扬风中有如挥汗如雨的手,虽然也开花,形状像吊钟花的烟花就开在茎的顶端,却像随意散落原野的无名小花。
  烟草在植物分类学上属于双子叶植物纲、管花目、茄科、烟属。烟属植物大多数是草本,少数是灌木或呈乔木状,一年生或多年生,种间植株差异较大,但都能产生植物碱。目前将烟属划分为三个亚属:黄花烟亚属、普通烟亚属和碧冬烟亚属,共计66个种。
  被人类种植吸食的烟草只有两个品种:一个是普通烟草,又叫红花烟草,为一年生或二三年生草本植物,适宜较温暖地带种植,我国所栽培的烟草绝大部分属于普通烟草种。一个是黄花烟草,又称堇烟草,为一年生或两年生草本植物,生长期短,有较强的耐寒能力,适宜低温地区种植。我国黑龙江、甘肃、山西,新疆等省区有种植黄花煙草的习惯。烟草的花期只有一个来月,花落便结蒴果,成熟的每颗蒴果里面有烟草种子二至四千多粒,一束烟花便能结籽百万余粒,难怪它能成为古往今来传播速度最快的作物之一。
  烟草是种生命力极其强盛、适应性极其广泛的植物,它对环境一点也不挑剔,在全球的分布极为广泛:在地球的北纬60°至南纬45°的广大地区,一般均可找到适宜的烟草种植,而商业烟草主要产区则集中在北纬45°至南纬30°之间。我国的烟草种植主要分布在经度74°至135°、纬度180°至53°的范围内,东起黄海之滨,西至伊犁边陲,南起海南岛,北迄白山黑水间,无论是低于海平面的吐鲁番盆地,还是海拔3000米以上的高原山区,到处都能看到烟草的足迹。
  全球大约有100个国家生产烟草,烟草产地以亚洲为中心,遍及了南美洲、北美洲、非洲及东欧广大地区,主要生产国为中国、印度、巴西、美国、土耳其、津巴布韦以及马拉维,这些国家的烟草总产量占全球的80%以上。


  在对烟草制品安全性重视程度越来越高的大背景下,通过选育推广优质的烟草品种,提高烟草的质量、产量和降低烟叶有害成分,成为烟草培育的重头戏。选育新品种最重要环节之一是种质资源,要育成一种突破性烟草新品种,必须要以种质资源突破为基础,因此各国无不重视种质资源的收集与发掘利用。美国是世界上进行烟草育种研究最早和培育烟草品种最多的国家,早在1851年就派出考察队到欧洲搜集植物资源,自1897年至1935年,30多年间先后19次到中国搜集了大量的植物资源,20世纪30年代曾二次到烟草起源中心南美洲安第斯山区搜集古老类型烟草种质和野生种。相比于美国、巴西、津巴布韦等世界烟草育种强国,我国烟草育种研究工作起步较晚,始于1950年,主要育种途径是系统选育,曾选育出一批产量高、抗逆力强的一代杂交种。20世纪70年代以来,杂交育种成为主要育种途径,在杂种优势利用方面,我国是“世界上第一个大面积利用烤烟杂交种的国家”。我国现已编目保存的烟草种质资源有4042份,是世界上种质资源收集、保存量最多的国家。但与美国相比,我国种质资源收集种类虽绝对数量不少,但种质遗传多样性并不丰富,遗传背景狭窄,野生资源相对更少。   从“天使”到“魔鬼”
  出于宗教、经济等原因,烟草从传入欧洲时起,禁烟运动便与之相伴。
  在17世纪,宗教势力认为吸烟是魔鬼的诱惑,医学界认为吸烟包治百病,而各国国王则担心吸烟导致财富流失。英国是第一个严厉禁烟的国家,不惜以死刑来阻止烟草的蔓延。波斯王将吸烟者烧死,将铅水灌入烟草商人的嘴里。土耳其对于吸烟者一律公开处死,砍头、吊死、肢解等残酷手段层出不穷。俄国对初犯的吸烟和贩烟要鞭笞,再犯者则处死,吸鼻烟的还要割掉鼻子。希腊、蒙古、土耳其、瑞士、日本、朝鲜、印度等国也先后出现了针对烟草的限制性措施。1639年,我国明朝颁布禁烟令,宣布“吃烟者死”,这是世界上较早的一部禁烟法规。清朝的康熙、乾隆等皇帝也曾抵制烟草。
  发端于17世纪的禁烟活动虽在很多国家实行过,但都没能持续太久,不是被战争就是被烟草工业史上黄金浪潮所淹没。直至最近半个多世纪,烟草对人有害的呼声才占了上风。1954年,英国皇家医学会第一次发表了吸烟健康的报告,把吸烟与肺癌联系起来,引发了真正现代意义上的抵制吸烟的运动。1964年,美国卫生部的报告把香烟定为“杀人凶犯”,要求大规模开展禁烟运动。1974年起,世界卫生组织首次提出了“被动吸烟”,“二手烟”的概念成为日后禁烟运动的重要理论依据。1987年,有关国际组织将每年的4月7日定为“世界无烟日”,1989年起,“世界无烟日”又成了儿童节的前一天5月31日,可谓用心良苦。
  烟草的化学成分与其他植物一样,分为有机化合物和无机化合物两大类。烟草里的碳水化合物约占50%,含氮化合物主要有蛋白质、氨基酸和酰胺化合物、烟草生物碱等。烟草在高温条件下燃烧或燃吸时,会发生干馏作用和氧化分解等化学作用,内部分化学成分会发生一系列复杂变化,有的成分被破坏,有的则又合成了新物质。目前可鉴定出来的单体化学物质就达4875种,还有许多成分尚未被鉴定出来。烟草燃吸,向外扩散便形成了烟气。烟气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化学物质来自烟草,其余的则是新组合的化合物,被认为对人体健康最有害的是焦油、烟碱、一氧化碳、醛类等物质。其中,毒性最大的烟碱(又叫尼古丁)是让吸烟者上瘾的罪魁祸首,也是难遏烟草传播的重要原因。


  吸烟严重危害健康己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烟民与不吸烟者相比较,肺癌发病率增加10-50倍,冠心病發病率增加2-3倍,慢性气管炎发病率增加2-8倍,口腔癌发病率增加3倍。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死于烟草相关疾病,更有难以计数的人遭受到二手烟的危害,引起肺癌等恶性肿瘤、慢阻肺、心血管病、脑血管病等严重疾病,尤其可危害孕妇、婴儿和儿童的健康。
  很长时期被视为“天使”的烟草,迅速被视作了“恶魔”。
  眼前巨大的烟草利税,与肺癌等与吸烟密切相关疾病的高发及由此引发的沉重社会经济负担相比,仍是得不偿失的小帐。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表明,虽然烟草业对世界经济的贡献很大,可仍不够抵消它对家庭开支、公共健康、环境及国民经济等造成的损失。一个国家今天收到的烟草税,20年后却要用烟草税的2.8倍支付因吸烟带来的健康危害——还不包括由吸烟导致的其他损失。目前,在我国,烟草导致的健康危害已使其社会经济效应呈负值。
  与烟草同属茄科的植物有马铃薯、茄子、番茄、辣椒等可用作食物的品种,也有同属烟属植物的颠茄、洋金花等可药用的品种。


  卿本草本,奈何为毒。烟草,说到底只是一种植物。真正能控制烟草的,只有人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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