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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仝佛光（1984— ），男，陕西户县人，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09级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隋唐史。
摘 要：围绕乾陵无字碑，史学界历来众说纷纭。乾陵“无字碑”有字和无字的结论也在不断的探讨，并且产生了许多观点。本文在吸收学界对于无字碑研究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利用一些传统史料中不为人察觉的材料和考古报告，试图证实韦承庆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就是原先无字碑上的文字，并进一步分析为何只有碑没有字，以期对于无字碑的认识进入到新的阶段。
关键词：无字碑；则天皇后纪圣文；朝政动荡；庙制改革
文章编号：978-7-5369-4434-3（2012）01-015-02
武则天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历来对于她的评价褒贬不一，莫衷一是。而且在她死后所葬的乾陵留下了一块“无字碑”，更是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为什么会有这块无字碑？人们有许多遐想。还有一些学者经过考古访查得出了许多结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论证有关无字碑的来历及其产生的原因。
归纳共有两点：其一乾陵“无字碑”本来就无字（后来所题暂不谈），至于为什么无字，又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意见。1.认为武则天留下遗言：“己之功过，留与后人评”①。2.武则天认为自己当政干了不少坏事，任用酷吏，大肆捕杀；任用男宠，乌烟瘴气，没法评写自己的历史。②3.即位的中宗李显觉得武则天推翻了李唐王室，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对母亲评价左右为难，干脆一字不刻。③4.乾陵无字碑是古代的一种礼仪建筑，与“述圣纪碑”属于建筑上的“左祖右社”，故不刻字。④5.无字碑与述圣纪碑都是为了唐高宗所立，而不是为了武则天立。⑤6.武则天生前为自己准备了功德碑，它并非无字而是唐中宗“弃文不刻”，武则天碑文极有可能同《金轮集》与《垂拱集》等其他一些珍贵史册图集一起埋葬入乾陵的地宫。⑥
其二，乾陵无字碑上原本有字，不知何故而没有刻上。《乾陵文物史迹述丛》一书中说到：“发现无字碑阳面从上到下布满了4.5厘米见方的格子，这些格子绝对不是后人刻上去的，而是因为原先准备往上刻的文字所留下的。并且依据这些已经刻好的格子计算，碑文大约有3300字左右”。另外由于考古工作者访查文物时候发现唐中宗的定陵也有一处无字碑，学界也做了大量的推测和分析。《乾陵无字碑别论》认为定陵“无字碑”和乾陵“无字碑”都是属于礼制建筑；也有认定定陵和乾陵无字碑都是因为“功高莫名”，所以无字。以上是一些主要谈论乾陵无字碑的观点，笔者无意指正前辈，这是一个历史谜团。笔者在阅读史书时发现和无字碑一些相关史料，经过分析后笔者觉得乾陵无字碑原先有可能是有字的，后来却因为多种原因没有篆刻上去。
《旧唐书•卷31•韦思谦传•附韦承庆》：韦承庆，字延绣。少恭谨，事继母以孝闻。弱冠举进士，补雍王府参军。府中文翰，皆出于承庆。辞藻之美，擅于一时……长安初，入为司仆少卿，转天官侍郎，兼修国史……神龙初，坐附推张易之弟昌宗失实，配流岭表。时易之等既伏诛，承庆去巾解带而待罪。时欲草赦书，众议以为无如承庆者，乃召承庆为之。承庆神色不挠，援笔而成，辞甚典美，当时咸叹服之。岁余，起授辰州刺史，未之任，入为秘书员外少监，兼修国史。寻以修《则天实录》之功，赐爵扶阳县子，赉物五百段。又制撰《则天皇后纪圣文》，中宗称善，特加银青光禄大夫。俄授黄门侍郎，仍依旧兼修国史，未拜而卒。中宗伤悼久之……赠秘书监，谥曰温。（《新唐书》韦传略同）
从以上材料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的信息：1.少恭谨，事继母以孝闻，说明韦承庆年轻的时候是以孝出名的。2.韦承庆本人生活在高宗武后和中宗这段时期，他是武周政权建立和消亡的亲历者和对武则天言行的见证者。3.韦承庆本人是以用词称制和擅长文笔而名噪一时，并且在武后和中宗两朝曾经多次参与国史的编修，所以他的文笔不仅很好而且行文符合礼制和秉承皇帝的意愿。4.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韦承庆本人修编过则天实录，又制撰则天皇后纪圣文。而且因为这两次为武后的修史颇得中宗赏识，获得了大量的赏赐和升迁。以上的四点说明，以韦承庆本人的言行文采以及他对武后的历史功绩熟悉程度，时人无能出其右。一方面他本人奉制撰写了则天实录和则天皇后纪圣文，二由于韦承庆“少即以孝闻”的缘故，他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肯定是意会并揣摩了中宗在如何面对自己母亲与自己的复杂关系的矛盾心理，写出了令中宗满意的内容，因而他也获得了赏赐和升迁。笔者由此大胆假设：韦承庆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有没有可能就是乾陵无字碑的内容呢？《则天皇后纪圣文》也与唐高宗李治为孝敬皇帝李弘所撰写的《睿德纪》以及武则天亲自为高宗所撰写并保留至今的《述圣纪》的体例基本相同，都是用“纪”这样的称呼表述。《史记》索引：纪者，记也，本其事而记之，故曰本纪。又纪，理也，丝缕有纪。而帝王书称纪者，言为后代纲纪也。刘知畿《史通•本纪》：“昔汲冢竹书是曰《纪年》，《吕氏春秋》肇立纪号。荩纪者，纲纪庶品，纲罗万物。考篇目之大者，其莫过于此乎？及司马迁之著《史记》也，又列天子行事，以本纪名篇。后世因之，守而勿失。”也就是说“纪”这样的文体用来记述帝王之事，然而在高宗时期开始将其列于墓碑上。既然《孝敬皇帝睿德记》和《述圣纪》都刻在纪念逝去皇帝的墓碑上（李弘为死后追认），那么“则天皇后纪圣文”也可能就是本应篆刻在现在无字碑上的内容了。有人会问在这以前和以后唐代帝王怎么没有“纪”这样的称呼和表述了？由于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两位帝王都是改制高手，“唐高宗曾将中书门下改为东西台”，“武则天将中书门下改为凤阁鸾台”，那么在这一时期出现“纪”这样的特殊的碑文形式也是可能的 。故笔者陋见：由韦承庆所撰“则天皇后纪圣文 ”，极有可能就是乾陵无字碑上的内容。而且研究乾陵无字碑，不能将其与述圣纪碑割裂开来。前人曾以“左祖右社”这样的礼制关系考虑将两者结合，笔者认为两碑在乾陵主体上布局合理，分居神道两侧。以礼制和常理推测，述圣记碑上撰写的是《述圣纪》，那么考虑到整个对仗，无字碑上应该撰写《则天皇后纪圣文》。
既然则天皇后纪圣文有可能是无字碑上的内容，为什么没有篆刻在碑上？韦承庆死于中宗时期，他所撰写的“纪圣文”不见得会直接篆刻。依据前文，为大行皇帝撰写的“纪文”，一般由嗣皇帝或者与大行皇帝最亲密的人撰写，（高宗为李弘撰写，武后为高宗撰写）故纪文理应由中宗最后拟定内容才会篆刻。然而中宗在位仅七年，期间又遭重俊之乱，韦后武氏等人与大臣的斗争，随后中宗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朝政陷于混乱。睿宗即位以后，又出现了太平公主与唐玄宗李隆基的斗争，朝政动荡。最终，唐玄宗杀死了太平公主并从睿宗那里获得了实权。因此本应为“则天皇后纪圣文”所撰写的最佳时期已经消失，中宗和睿宗不是死了就是失势，两朝又是党争和内乱时期，无法顾及乾陵文字的篆刻，也是形式所迫。开元以后，国家逐渐安定，然而为乾陵撰写碑文也是不可行。首先，纪文内容保存是否完整？即使完整，唐玄宗也不会为武则天撰文。武则天本身的称号，从“则天大圣皇帝”被降为“则天皇后武氏”就是在唐玄宗亲自授意的开元四年的庙制改革中。而且玄宗皇帝的生母“昭成皇后”窦氏也是被武后所杀，玄宗从心理上对这位祖母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反即位之初就为昭成皇后立碑，树立自己母亲的形象。据《唐会要•卷21•诸陵杂录》所载：开元二年，昭成皇后靖陵在洛阳，上令舅希瓘往树碑。上曰：“其文需取第一手。”遂令魏知古宣旨，令中书侍郎苏颋为碑文。颋因极言：“帝王及后，礼无神道碑。近则天皇后崇尚家代，犹不敢称碑，刻为述圣纪。且事不师古，动不合法。若靖陵独建，即陛下祖宗之陵，皆需追建，上从其言而止”。由以上可知，玄宗为生母立碑都因朝臣反对而取消，怎么会为处死母亲并且曾经颠覆李唐王室的祖母立碑纪文。这则史料也解释了“纪”这样的文体没有延续下来的原因，李唐要恢复旧制，武周制度被相继废除，在独特时期出现的神道碑上的“纪”，当然也就没有了！不仅是开元时期，建中元年，左拾遗沈既济因为在吴兢所撰的国史中发现将则天事迹列为本纪，上书德宗要求改为皇后文，对于武则天的皇后地位进一步贬低；虽然没有执行，却受到了当时的士大夫的称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唐代后期的官僚对武后皇帝地位的轻视。
定陵也有一块无字碑，据《考古学集刊》第五集所载刘庆柱、李毓芳先生《陕西唐陵调查报告》所讲：唐关中十八陵，除高宗乾陵神道北端有一通“无字碑”外，高宗第七子中宗定陵神道北端亦有“无字碑一通”，而且位置与大小均与乾陵无字碑相似。笔者据前文所指，认为中宗定陵也有无字碑同样是因为局势动荡，嗣皇帝无法为其撰文。中宗和睿宗时期，动乱与党争，造成了乾陵出现了有纪文没有篆刻而定陵没有纪文的局面，这也就是考古工作者在关中十八唐陵中发现只有乾陵和定陵有无字碑的原因了。
综上所述，乾陵无字碑原本有文字，有可能是韦承庆秉承中宗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然而由于动乱的局面和开元时期的庙制改革降低了武后称号等原因，造就了不能将纪圣文刻于碑石之上，所以才产生了无字碑，因而被历代所猜测。由于笔者见识浅陋，学业有限，以上所列是否可为一说，还有待与诸位前辈师长所指教。
注释：
①郭沫若.我怎样写《武则天》[N].光明日报，1962-07-18.
②《西安晚报》转自《生活报》，1998年9月17日。
③张崇发.中华名胜古迹趣闻录（下册）[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4：200.
④张沛.乾陵无字碑别论[A].牛致功教授八十华诞祝寿文集[C].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
⑤王翰章.关于无字碑等问题的商榷[J].文博，2001，（2）.
⑥乾陵考古有新说，无字碑文藏地宫[N].三秦都市报，2000-08-07.
参考文献：
[1]赵文润.论乾陵文化[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1996，（3）.
[2]廖原.关于乾陵、定陵《无字碑》[J].西北大学学报，2004，（7）.
[3]樊英峰，刘向阳.乾陵文物史迹述丛[M].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1997.
摘 要：围绕乾陵无字碑，史学界历来众说纷纭。乾陵“无字碑”有字和无字的结论也在不断的探讨，并且产生了许多观点。本文在吸收学界对于无字碑研究已有成果的基础上，利用一些传统史料中不为人察觉的材料和考古报告，试图证实韦承庆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就是原先无字碑上的文字，并进一步分析为何只有碑没有字，以期对于无字碑的认识进入到新的阶段。
关键词：无字碑；则天皇后纪圣文；朝政动荡；庙制改革
文章编号：978-7-5369-4434-3（2012）01-015-02
武则天作为中国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历来对于她的评价褒贬不一，莫衷一是。而且在她死后所葬的乾陵留下了一块“无字碑”，更是让人觉得扑朔迷离。为什么会有这块无字碑？人们有许多遐想。还有一些学者经过考古访查得出了许多结论，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论证有关无字碑的来历及其产生的原因。
归纳共有两点：其一乾陵“无字碑”本来就无字（后来所题暂不谈），至于为什么无字，又出现了许多不同的意见。1.认为武则天留下遗言：“己之功过，留与后人评”①。2.武则天认为自己当政干了不少坏事，任用酷吏，大肆捕杀；任用男宠，乌烟瘴气，没法评写自己的历史。②3.即位的中宗李显觉得武则天推翻了李唐王室，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对母亲评价左右为难，干脆一字不刻。③4.乾陵无字碑是古代的一种礼仪建筑，与“述圣纪碑”属于建筑上的“左祖右社”，故不刻字。④5.无字碑与述圣纪碑都是为了唐高宗所立，而不是为了武则天立。⑤6.武则天生前为自己准备了功德碑，它并非无字而是唐中宗“弃文不刻”，武则天碑文极有可能同《金轮集》与《垂拱集》等其他一些珍贵史册图集一起埋葬入乾陵的地宫。⑥
其二，乾陵无字碑上原本有字，不知何故而没有刻上。《乾陵文物史迹述丛》一书中说到：“发现无字碑阳面从上到下布满了4.5厘米见方的格子，这些格子绝对不是后人刻上去的，而是因为原先准备往上刻的文字所留下的。并且依据这些已经刻好的格子计算，碑文大约有3300字左右”。另外由于考古工作者访查文物时候发现唐中宗的定陵也有一处无字碑，学界也做了大量的推测和分析。《乾陵无字碑别论》认为定陵“无字碑”和乾陵“无字碑”都是属于礼制建筑；也有认定定陵和乾陵无字碑都是因为“功高莫名”，所以无字。以上是一些主要谈论乾陵无字碑的观点，笔者无意指正前辈，这是一个历史谜团。笔者在阅读史书时发现和无字碑一些相关史料，经过分析后笔者觉得乾陵无字碑原先有可能是有字的，后来却因为多种原因没有篆刻上去。
《旧唐书•卷31•韦思谦传•附韦承庆》：韦承庆，字延绣。少恭谨，事继母以孝闻。弱冠举进士，补雍王府参军。府中文翰，皆出于承庆。辞藻之美，擅于一时……长安初，入为司仆少卿，转天官侍郎，兼修国史……神龙初，坐附推张易之弟昌宗失实，配流岭表。时易之等既伏诛，承庆去巾解带而待罪。时欲草赦书，众议以为无如承庆者，乃召承庆为之。承庆神色不挠，援笔而成，辞甚典美，当时咸叹服之。岁余，起授辰州刺史，未之任，入为秘书员外少监，兼修国史。寻以修《则天实录》之功，赐爵扶阳县子，赉物五百段。又制撰《则天皇后纪圣文》，中宗称善，特加银青光禄大夫。俄授黄门侍郎，仍依旧兼修国史，未拜而卒。中宗伤悼久之……赠秘书监，谥曰温。（《新唐书》韦传略同）
从以上材料我们可以得到以下的信息：1.少恭谨，事继母以孝闻，说明韦承庆年轻的时候是以孝出名的。2.韦承庆本人生活在高宗武后和中宗这段时期，他是武周政权建立和消亡的亲历者和对武则天言行的见证者。3.韦承庆本人是以用词称制和擅长文笔而名噪一时，并且在武后和中宗两朝曾经多次参与国史的编修，所以他的文笔不仅很好而且行文符合礼制和秉承皇帝的意愿。4.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韦承庆本人修编过则天实录，又制撰则天皇后纪圣文。而且因为这两次为武后的修史颇得中宗赏识，获得了大量的赏赐和升迁。以上的四点说明，以韦承庆本人的言行文采以及他对武后的历史功绩熟悉程度，时人无能出其右。一方面他本人奉制撰写了则天实录和则天皇后纪圣文，二由于韦承庆“少即以孝闻”的缘故，他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肯定是意会并揣摩了中宗在如何面对自己母亲与自己的复杂关系的矛盾心理，写出了令中宗满意的内容，因而他也获得了赏赐和升迁。笔者由此大胆假设：韦承庆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有没有可能就是乾陵无字碑的内容呢？《则天皇后纪圣文》也与唐高宗李治为孝敬皇帝李弘所撰写的《睿德纪》以及武则天亲自为高宗所撰写并保留至今的《述圣纪》的体例基本相同，都是用“纪”这样的称呼表述。《史记》索引：纪者，记也，本其事而记之，故曰本纪。又纪，理也，丝缕有纪。而帝王书称纪者，言为后代纲纪也。刘知畿《史通•本纪》：“昔汲冢竹书是曰《纪年》，《吕氏春秋》肇立纪号。荩纪者，纲纪庶品，纲罗万物。考篇目之大者，其莫过于此乎？及司马迁之著《史记》也，又列天子行事，以本纪名篇。后世因之，守而勿失。”也就是说“纪”这样的文体用来记述帝王之事，然而在高宗时期开始将其列于墓碑上。既然《孝敬皇帝睿德记》和《述圣纪》都刻在纪念逝去皇帝的墓碑上（李弘为死后追认），那么“则天皇后纪圣文”也可能就是本应篆刻在现在无字碑上的内容了。有人会问在这以前和以后唐代帝王怎么没有“纪”这样的称呼和表述了？由于武则天和唐高宗李治两位帝王都是改制高手，“唐高宗曾将中书门下改为东西台”，“武则天将中书门下改为凤阁鸾台”，那么在这一时期出现“纪”这样的特殊的碑文形式也是可能的 。故笔者陋见：由韦承庆所撰“则天皇后纪圣文 ”，极有可能就是乾陵无字碑上的内容。而且研究乾陵无字碑，不能将其与述圣纪碑割裂开来。前人曾以“左祖右社”这样的礼制关系考虑将两者结合，笔者认为两碑在乾陵主体上布局合理，分居神道两侧。以礼制和常理推测，述圣记碑上撰写的是《述圣纪》，那么考虑到整个对仗，无字碑上应该撰写《则天皇后纪圣文》。
既然则天皇后纪圣文有可能是无字碑上的内容，为什么没有篆刻在碑上？韦承庆死于中宗时期，他所撰写的“纪圣文”不见得会直接篆刻。依据前文，为大行皇帝撰写的“纪文”，一般由嗣皇帝或者与大行皇帝最亲密的人撰写，（高宗为李弘撰写，武后为高宗撰写）故纪文理应由中宗最后拟定内容才会篆刻。然而中宗在位仅七年，期间又遭重俊之乱，韦后武氏等人与大臣的斗争，随后中宗被韦后与安乐公主毒死，朝政陷于混乱。睿宗即位以后，又出现了太平公主与唐玄宗李隆基的斗争，朝政动荡。最终，唐玄宗杀死了太平公主并从睿宗那里获得了实权。因此本应为“则天皇后纪圣文”所撰写的最佳时期已经消失，中宗和睿宗不是死了就是失势，两朝又是党争和内乱时期，无法顾及乾陵文字的篆刻，也是形式所迫。开元以后，国家逐渐安定，然而为乾陵撰写碑文也是不可行。首先，纪文内容保存是否完整？即使完整，唐玄宗也不会为武则天撰文。武则天本身的称号，从“则天大圣皇帝”被降为“则天皇后武氏”就是在唐玄宗亲自授意的开元四年的庙制改革中。而且玄宗皇帝的生母“昭成皇后”窦氏也是被武后所杀，玄宗从心理上对这位祖母并没有什么好感，相反即位之初就为昭成皇后立碑，树立自己母亲的形象。据《唐会要•卷21•诸陵杂录》所载：开元二年，昭成皇后靖陵在洛阳，上令舅希瓘往树碑。上曰：“其文需取第一手。”遂令魏知古宣旨，令中书侍郎苏颋为碑文。颋因极言：“帝王及后，礼无神道碑。近则天皇后崇尚家代，犹不敢称碑，刻为述圣纪。且事不师古，动不合法。若靖陵独建，即陛下祖宗之陵，皆需追建，上从其言而止”。由以上可知，玄宗为生母立碑都因朝臣反对而取消，怎么会为处死母亲并且曾经颠覆李唐王室的祖母立碑纪文。这则史料也解释了“纪”这样的文体没有延续下来的原因，李唐要恢复旧制，武周制度被相继废除，在独特时期出现的神道碑上的“纪”，当然也就没有了！不仅是开元时期，建中元年，左拾遗沈既济因为在吴兢所撰的国史中发现将则天事迹列为本纪，上书德宗要求改为皇后文，对于武则天的皇后地位进一步贬低；虽然没有执行，却受到了当时的士大夫的称赞，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唐代后期的官僚对武后皇帝地位的轻视。
定陵也有一块无字碑，据《考古学集刊》第五集所载刘庆柱、李毓芳先生《陕西唐陵调查报告》所讲：唐关中十八陵，除高宗乾陵神道北端有一通“无字碑”外，高宗第七子中宗定陵神道北端亦有“无字碑一通”，而且位置与大小均与乾陵无字碑相似。笔者据前文所指，认为中宗定陵也有无字碑同样是因为局势动荡，嗣皇帝无法为其撰文。中宗和睿宗时期，动乱与党争，造成了乾陵出现了有纪文没有篆刻而定陵没有纪文的局面，这也就是考古工作者在关中十八唐陵中发现只有乾陵和定陵有无字碑的原因了。
综上所述，乾陵无字碑原本有文字，有可能是韦承庆秉承中宗所撰写的《则天皇后纪圣文》。然而由于动乱的局面和开元时期的庙制改革降低了武后称号等原因，造就了不能将纪圣文刻于碑石之上，所以才产生了无字碑，因而被历代所猜测。由于笔者见识浅陋，学业有限，以上所列是否可为一说，还有待与诸位前辈师长所指教。
注释：
①郭沫若.我怎样写《武则天》[N].光明日报，1962-07-18.
②《西安晚报》转自《生活报》，1998年9月17日。
③张崇发.中华名胜古迹趣闻录（下册）[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4：200.
④张沛.乾陵无字碑别论[A].牛致功教授八十华诞祝寿文集[C].西安：三秦出版社，2007.
⑤王翰章.关于无字碑等问题的商榷[J].文博，2001，（2）.
⑥乾陵考古有新说，无字碑文藏地宫[N].三秦都市报，2000-08-07.
参考文献：
[1]赵文润.论乾陵文化[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1996，（3）.
[2]廖原.关于乾陵、定陵《无字碑》[J].西北大学学报，2004，（7）.
[3]樊英峰，刘向阳.乾陵文物史迹述丛[M].西安：陕西旅游出版社，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