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喜当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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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孟白白今儿出门前看了眼老皇历,五月初七,诸事不宜。
  到了杂耍班,班主将她拉到角落里,严肃地说:“白白,今儿包场的是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不能丢脸。”
  她忍着不耐烦的情绪,敷衍了句:“一定不负众望!”
  这边正说着,那边便突然有人叫她:“孟白白?”很低沉悦耳的声音。
  她闻声望过去,发现对面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男子。
  男子一身老式长袍,一瞧料子,便知价格不菲。目光向上,她看见了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甲圆润饱满,骨节分明。再然后便是一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轮廓深邃,五官立体,尤其那双眼睛,漆黑深沉。
  不是好惹的人物啊,她心里嘀咕着,表面还礼貌地回应:“我是,您哪位?”
  男子笑了笑:“今儿是我弟弟生日,平时他就爱看你的杂耍表演。我听说你经常找观众上台,这次能让他去配合吗?”
  孟白白没多想便应了,反正是举手之劳。
  男子也爽快,示意下人拿了条黄金,那金灿灿的金条看得孟白白眼睛都直了,一时没了反应。
  男子瞧着她,一拍脑门:“家弟曾和我说过孟小姐不是俗人,我怎么还忘了,居然送你这等俗物。这样,我还是敬你杯茶表达谢意吧,免得你觉得我侮辱了你。”
  孟白白心如刀割,心想:我不怕被侮辱,你尽情侮辱我吧!
  可想归想,表面上她仍旧装得大气,淡定地接过“感谢茶”一饮而尽。
  男子深邃的眸子含着笑:“期待你今天能给我惊喜。”
  孟白白只觉一阵莫名其妙,心道:给他什么惊喜啊?
  表演开始后,她才有些明白他话中的含义。
  开始一切如常,到了人靶飞刀环节,她也按照男子的托付选了他弟弟。
  上来的是个油腻腻的胖子,一脸色眯眯的样子。孟白白将他固定在靶子上时,他趁机摸了摸她的小手,弄得她一阵恶心,甚至有了生理反应,眼前开始冒金星,手也有些无力。
  起初她也没太在意,扔了两把飞刀,她视线便有些模糊,这才察觉出不对。而这种游戏玩的就是刺激,一般人都瞧不出破绽,下面的人见她停下,都开始起哄喊继续。
  她虽然害怕,可因是最后一刀,硬着头皮也要表演完。再说这刀子都是团里特制的,没什么杀伤力,顶多也就是扎在胖子身上,被嘲笑一下技术不精。
  想到这些,她甩了甩头,将手里的刀子扔了出去。
  事实上她也算成功,嗯,至少成功地……扎在了胖子的脖子上。
  其实孟白白当时还很淡定,她甚至等着被大家嘲笑,哪想下一秒,胖子的脖子竟顺着那刀……流出了血!
  孟白白看着那鲜红的血液,感觉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红色,视线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越来越轻,最后一头向后倒了去。
  迷迷糊糊中,她似乎跌进了一个带着茶香的怀抱,那怀抱像是带着镇静的功效一般,稍稍平息了一些她狂乱的心跳。
  第二章
  孟白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屋子里。
  她头疼得很,身子也麻酥酥的,用手撑着床板想起来,可试了几次也未成功。
  “药劲儿还未过,你先别乱动为妙。”
  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孟白白吓了一跳,她顺着声音望过去,发现是之前在后台见到的那个男人。
  奇怪的是,男人这会儿换了一身军装,修长直挺的身形倒比之前穿袍子时,看着更英气俊朗。
  “还没力气吗?”
  孟白白看着他,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但奈何力气太小,手只抬到半空,就被他擒住了。
  “打人的习惯可不好。”他笑意渐浓地瞧着她,“这种情况不求我放了你?我还期待你哭得梨花带雨的呢,一定漂亮。”
  孟白白瞪着他:“衣冠禽兽!你杀了你弟弟!”
  “我可不是什么衣冠禽兽。”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清俊的脸庞向她凑近一些,“记住,我叫许长宁。”
  “我不记禽兽的名字。”
  “这张嘴怎么这么不乖啊?不怕我一生气处理了你?”
  “我知道你杀了你弟弟的事,要处理估计早处理了,会等到现在?”
  “是你杀了我弟弟。”
  “明明就是你!”孟白白激动地抓住他的脖领,“你给我喝了带料的茶,又偷换了团里的飞刀,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证据呢?”
  “有证人!后台的团员们都可证明!”
  许长宁微笑着点头:“如果你们杂技团没在中午出城,应该能证实你说的话。”
  孟白白瞪大双眼:“你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比你识时务多了,我给了点儿路费,他们就乐呵呵地离开了。”
  “你……”
  许长宁像是没耐心继续与她周旋,嘴边的笑意也慢慢转冷:“孟白白,十九岁,孟氏钱庄老板女儿,从小受宠……”
  她截住他的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怕了?”他捏住她的下巴,慢慢把她逼到床角,“明白我的意思了就按我说的做,不然……呵!”
  孟白白从小被捧在手心,这会儿被他这么威胁,眼眶忍不住红了。
  到底是狠不下心对个小姑娘耍狠,许长宁表情变柔,轻擦着她的脸颊:“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我保证。”
  她睁着泪汪汪的眼睛,像受伤的兔子一样盯着他,问:“男人在床上说的话,能信吗?”
  这回换许长宁愣住了,他四下瞧了瞧:得,还真是在床上。
  他扯了扯她的小脸:“这么快就不怕我了?居然还知道开玩笑。”
  其实孟白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这种时候应该满身警戒,可是看着他的脸,她却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话,就像第一次见面,现在回想起来明明漏洞百出,可她还是完全信了他。
  “行了,该交代的、该承诺的我都说完了,现在该你了。”   孟白白被他拉了起来,整个过程她因为四肢无力都倚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茶香,她神色不自然地挣扎了几下,但换来的却是他手臂的力道变得更大。
  “别闹,药下得猛,劲没过,你自己站不稳。”
  “……”他还知道药下得猛?
  一路把她拥到了大院的前宅,进门后,许长宁一把推开她,道:“爹、大娘,那个杂耍师我带来了。”
  闻言,一个妇人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你还我儿命来!”说着就想往孟白白身上扑,眼神和动作都极其凶猛,吓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许长宁闪身帮孟白白挡了一下,结果妇人的指甲便直接挠到了他脖子上,现出又长又深的几道红印子,立马渗出血珠。
  妇人见此,依旧一副恶狠狠的模样:“你护着她做什么?难道你跟这个小贱人有什么关系?!许元!你看看你的好儿子!一定是他联合这贱人害死了我儿!一定是他!”
  许元这时也眉头一皱,满面严肃:“这个女人杀了你弟弟!你还护着她?”
  许长宁面无表情地抬起头,伸手一拽,将孟白白推到了那二人面前。
  “人我帮你们带来了,要杀要剐都随你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们的是,她怀孕了。”许长宁眸底没有一丝波澜,“长天的。”
  第三章
  孟白白从未想过,在自己十九岁的花样年华里,会……喜当妈。
  不过显然这个谎适时挽回了局面,并且还救了她一条小命。
  许长宁在说完她怀孕之后,又讲了一个可悲可泣的故事,大概意思就是许长天因为垂涎她的美貌,日思夜梦了好久,实在忍不住,便对她用了强。后来她受不了这般侮辱,就计划着杀人行动,想着得手后便自杀。
  这前因后果一般人都听不出什么破绽,更别提正沉浸于失子之痛的老两口。他们几乎立马就信了许长宁的话,不仅没再提杀孟白白,甚至还安排人伺候她养胎。
  回到屋子后,孟白白整个人都像脱了层皮似的,直接倒在那张西式洋床上。
  她看着天花板问:“现在怎么办?”
  许长宁姿态惬意:“刚刚不是说了?你在这里养胎啊!”
  “黑锅都帮你背了,现在居然还要把我关在这里?”
  他摸了摸下巴,悠悠地说:“这里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有什么不愿意?”
  “再好也不是我家啊!”
  “那从今儿开始,你就把这儿当成你家。”
  “不可能,又不是有个房子就是家,家里还要有我的亲人。”
  他挑了挑眉:“那就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好了。”
  她被气得瞪着他大吼:“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我也没和你开玩笑。”说着,许长宁的眼神忽地一沉,手掌“啪”地在她身边一撑,俯身向她贴近。
  受了惊吓的孟白白再次倒在床上,看着渐渐逼近的俊颜,她下意识地闭起双眼。
  上方传来了一阵哼笑声,接着她便感觉他贴向自己耳边,温热的呼吸洒在耳郭,像是带着电流般:“我以前啊,听说过一句话,女孩子如果闭上眼睛,似乎是想让人亲她?”
  原本让人尴尬的气氛被他这话搞得更加暧昧,孟白白心里是千万个不想面对的,可她更害怕他会真的那样做。于是那边话音才落,她便猛地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时,她才知道二人的距离有多近。
  他的身子紧紧地压着她,呼吸间,淡淡的温热气息她都能感觉得到,带着茶香,撩得她心头一阵阵狂跳。
  他抬手替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语气极不在意地道:“反正近期你是不可能离开这督军府了,你要实在想家的话,要不要我再接几个孟家人过来陪你?”
  这话听得孟白白害怕极了,自己一个就够了,她可不想再牵扯进任何亲人!
  不过他刚刚说什么……“督军府?!”
  听见她这话,许长宁笑了笑:“怪我,一直忘了跟你介绍,你所在的这个宅子,是北城督军府。而你刚刚见的,男的就是北城督军,女的则是督军夫人。”
  如此响当当的人物被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孟白白的心底还真是又震惊又复杂。
  “那你……是少帅?”
  “以前还不是,不过许长天死了,估摸以后应该是我。”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权势下血缘亲情甚至连人命都分文不值。
  可她还是想不通……
  “你这种身份,为你办事的人应该很多,为什么选我?”
  “越出其不意,让人信服的可能就越大。至于你……”许长宁笑了笑,优雅的神色中还带了丝痞气,“你就怪那日出门没看皇历吧。”
  “……”
  第四章
  其实说真的,在督军府“养胎”的日子里,孟白白过得还算舒服。
  虽说被监禁的感觉不太好,可凡事都有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感觉……真心不错。
  可是日子久了,她也开始怀念自由了!
  于是某次在督军夫人和许长宁一同来看她时,她求救似的跑到了他跟前,用眼神示意:我想出去玩!想出去玩!
  孟白白那小模样,瞧得他一阵心痒。
  他笑着看向督军夫人,说:“大娘,白白在家闷久了影响心情,我带她出去逛逛。”
  督军夫人眉头一皱,说:“用你带什么?我……”
  旁边的春烟适时提醒:“您不是约了别的夫人打牌吗?时间快到了。”
  督军夫人迟疑了一会儿,对许长宁道:“那你带她出去逛一圈就马上回来,如果她肚子有什么闪失……你知道后果!”
  许长宁嘴角勾了勾:“长宁明白。”
  后来出了督军府,孟白白问:“那个春烟是你的人吧?”
  许长宁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都能变成你的眼线,你怎么做到的啊?用美色勾引吗?”
  他笑意渐浓,倾身贴近她的脸颊,说话时温热的气息迎面扑向她。   “你觉得我有美色?那我在你身边这么久,怎么不见你上钩?”
  孟白白愣愣地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动作不自然地想推开他,哪想小手反被他一握,被牢牢地控制在了他的大掌中。
  她双颊顿时变得绯红,眼神也左右飘忽着,挣扎几下后,她连忙开口:“你干吗,这街上全是人,你也不怕被传瞎话!”
  见她如此窘迫,许长宁也不逗了,笑着问她想去哪。
  孟白白想了想,最后眼前一亮,笑眯眯地对他说:“咱们去赌场吧!”
  北城的赌场许长宁没去过,但孟白白倒熟得很。
  一进门她便四处打招呼,看样子像常客。
  她带他去了赌棋区,指着棋盘扬扬下巴:“要不要跟我杀一盘?你赢了,日后我全力配合你;我赢了……你一会儿要给我买好吃的!”
  这算什么赌注?他有些失笑:“我赢不赢,你都要配合我。至于好吃的,你想吃什么?直接说便是,不必这么大费周折。”
  “自己赢来的和别人给的,那能一样吗?”她执了枚黑子放在棋盘中央,“怎么样?敢来吗?”
  棋逢对手,酣畅无穷。
  两人一前一后地落子,不出片刻,棋盘就被摆了大半,孟白白瞧了瞧,将棋子一扔,说:“这棋局一时也分不出上下,我先去个厕所。”
  许长宁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细细摩挲着棋子,抬眼看向她,别有深意地说:“我带了多少人你知道吗?你不会想做什么费力又丢人的事吧?”
  “我又不傻,跑得了和尚跑得了庙吗?”
  然而事实证明,这小骗子的话不能信!
  手下来报孟白白消失的消息时,许长宁刚买了份烤红薯给她。因为天色渐晚,想着她回来也下不了多久,他便索性毁了棋局。出了赌场,他正巧碰见个卖红薯的大娘,耐不住大娘的热心推荐,最后还是掏了大洋买了几个。
  这烤红薯应该也算好吃的吧?以前没回督军府时,他阿娘经常烤给他吃,甜甜的、糯糯的,他喜欢得紧。
  他正暗想着她瞧见它们时的表情,嘴角也不自觉地勾了勾,可哪知好心情只持续了几分钟,就突然听见手下说:“少爷!不好了!孟小姐不见了!”
  许长宁当时脸色一沉,接着将红薯袋子一扔:“这么短的时间,肯定跑不远,去给我搜!搜着了也不用客气,直接拿绳子把她给我捆回来!”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真能凭空消失,手下来回在附近找了几遍,也不见她的身影。最后他沉声大喝:“去孟家!”
  哪想身子刚转过去,他迎面便瞧见了孟白白。
  她当时一手捂着肚子,表情极其痛苦地朝许长宁走过去。看见她煞白的小脸,他心头有不祥的感觉一闪而过。
  “你怎么了?”
  孟白白说话有些吃力:“许长宁……你知道厕所在哪里吗?”
  “……”
  第五章
  孟白白解决完所有之后,便被许长宁拽上了洋车。
  她仔细观察了他一阵,试探性开口:“我迷路了,没想跑。”
  他合着双眼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了她的话,连动都没动,依旧面无表情。
  坐在副驾驶上的手下在这时回头叹了口气,说:“孟小姐,爷这是着急!是担心你!那地段很混乱,你个小姑娘万一被坏人盯上可怎么办啊?”
  她在心里翻了翻白眼,他可不是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他完全是怕她跑了,在督军夫人那里他不好交代!
  当然,这想法她不敢提,表面上还得装成惊讶的模样:“你真那么担心我?”
  他依旧没动。手下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袋子,说:“我们少爷何止是担心你啊,他之前还特意给你买了烤红薯呢!”说着,将沾了灰的皱巴巴的袋子往后一递。
  这动作成功地让许长宁有了反应,他双眼一眯,看着手下说:“活得不耐烦了?”边说边想伸手去接那烤红薯,哪想慢了一步,袋子先被孟白白抢了去。
  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她笑眯眯地冲许长宁说:“哟,今儿怎么这么好心,居然帮我买吃的?”说完便动手扒皮开吃。
  她吃得津津有味,其间还递到许长宁嘴边想喂他一些,见他头一偏,表情冰冷地躲开,她也完全不尴尬,转手又喂进自己嘴里。
  许长宁瞧着她吃得不亦乐乎的小模样,心下一动,几经犹豫后,轻声问:“为什么没跑?”
  什么迷路,这种鬼话他是不会信的,他笃定刚刚她是跑了,而且成功地躲开了他的搜查。可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回来了,是怕他找孟家人麻烦?但她应该也能猜到,他不是惹事的人,她人都不见了,他就算再想迁怒,也不会真的修理孟家。
  所以,到底为什么?
  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我要是跑了,你回去怎么交代啊?”
  他愣了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强硬地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真是为了我?”
  “当然是……”假的!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真的拉肚子了!而方圆几里之内,只有赌场附近的厕所最干净,所以她才不得不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只是想上厕所,她也有能力避开他,毕竟那边她熟得很。当时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他的,担心他会为难,会没法交代,尤其是他现在身份敏感,万一一个不小心,可能真的会被那个督军夫人修理。
  想到他可能面对的结局,她心里便瞬间生出一万个不忍,于是下意识地找回去了。
  当然,她这些心中所想,许长宁是不知道的,他只是听了她那句“当然是”,心底便划过一丝异样。
  看着她那张素净白皙的小脸,黑漆漆、水灵灵的眸子,他心中有一股欲望破土而出。
  他单手伸至她的后脑勺,猛地用力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接着想都没想,唇便覆了上去。
  干柴烈火,水乳交融。
  他不停在她的双唇上吻着,手掌无意识地抚在她的腰身,炙热的掌心像是带着电流般,引得她阵阵战栗。后来嘴唇被他吻得又红又肿,他似乎还有不甘,湿滑的舌头一路攻进她的嘴巴里,强势地席卷着每个角落。   末了,分开后,她气喘吁吁地瞪着他,一丝气势也没有地控诉:“你……你干吗吻我?”
  跟她的狼狈比起来,许长宁倒是一脸舒坦,他懒洋洋地瞧着她,说:“是你勾引我在先。”
  “我哪有!”
  “对,就是这个眼神!”他说着,又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你是故意想让我吻你的吧?不然怎么又拿这种眼神看我……”
  “你干脆把我捅瞎吧,这样我就什么眼神也没有了。”
  许长宁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是个好办法,那样估摸也不会有人要你,到时候你就留在我身边,我想吻几次就能吻几次了。”
  这话酸得前排的手下都听不下去了,他心想,不愧是他家少爷,想下手决不含糊,就算是弟妹又怎样?分分钟就能玩个禁忌恋出来。还有这情话说得……他给一百分!
  孟白白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更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拒绝,甚至……还有一丝欢喜从心底生出来。
  正纠结着呢,她突然便感觉腹部一阵剧痛,接着一股腥甜从喉间涌出。
  “噗!”
  一口鲜血从她嘴里喷了出来,接着她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第六章
  孟大小姐现在怀着督军的孙子,平日连咳嗽一下都会惊动满府的人,更何况她这次还在门口吐了血……
  督军夫人特意派车送她去了北城新建的一家洋人医院,哪想前后检查了几遍,都没检查出什么大碍。
  督军夫人瞧着一直昏迷不醒的孟白白,也没了平日里的端庄,朝着洋人大夫就破口大骂:“什么叫没什么大碍?你们这些洋人到底会不会看病啊?她都吐血了,这叫没什么大碍?你给我说实话,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是不是已经没了?”
  一直沉默地站在旁边的许长宁平静地开口:“大娘,可能是白白的病西医查不出而已,不然咱们去刘老那里?”
  “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这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等着陪他下黄泉吧!”
  但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没其他法子,只能吩咐司机再带他们去刘老那里。
  刘老是这北城一带有名的老中医,手下治好过无数怪病。
  后来刘老诊了脉后,直接说她是心火郁结,是心病,只要保持舒畅的身心即可。
  督军夫人听完,眉头一皱:“刘老,你确定她的肚子里的孩子还在?没有滑胎?”
  刘老脸一沉:“怎么?夫人这是希望自己的孙子出事?”
  一听这话,她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不妥,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是不是带她出去散散心就行了?”
  刘老点点头:“只要让她开心就成。”
  督军夫人点点头,接着转头对许长宁说:“听见刘老的话了吗?这人是你带出去之后出的事,肯定得由你负责。既然这样,就由你带她出去散心好了。”
  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因为几日后督军要在家举办一场宴会,说要宴请那些老部属和副官们,稳定一下军心。之前她还在愁怎么将许长宁发配走,担心他趁着宴会联络人脉……这回岂不是天赐的理由?
  没想到许长宁沉吟片刻便答应了带孟白白出门散心,还郑重地向她保证,一定陪着孟白白养好病再回来。
  虽然有些疑惑,但督军夫人的目的到底是达到了,她甚至都没等孟白白转醒,直接收拾了东西便送二人上了车。
  她替二人定的地点是城外的一家驿馆,那里四周环林,馆内还有温泉,说是对身体极好。
  而这些过程,孟白白当然是不知情的,她转醒时,自己已经身处驿馆之中。
  许长宁见状连忙走到床边,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看着他,心底突然就涌出委屈,小拳头像雨点儿似的就往他身上砸去。
  “你瞧瞧我遇见你之后过的这是什么日子,单单被下药就挨了两回!下次我是不是连命都没了?”
  他明白,以她现在的处境,有点儿小情绪也是正常的,于是也没反驳什么,默默承受着她的捶打。末了,见她慢慢停下了,他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嘴角:“出气了吗?没出气就继续打。”
  孟白白嗔怪道:“你当我是打手啊!”
  许长宁笑着咬了咬她的鼻尖:“就算是打手,你也只能打我一个男人。”
  “你这是严重的受虐心理啊!”
  “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会嫌弃我。”
  她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他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我……”
  他截住她的话,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孟白白,想清楚后果再说话。”
  孟白白一噎,脑子里立马就浮现起之前在车内他强吻自己的画面,脸颊慢慢转红,赶紧转移话题:“我到底怎么了?明明最近吃吗吗香,怎么会突然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呢?”
  “之前去医院,大夫给你做检查说是轻微中毒,不过你别担心,我拿了药给你,吃个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了。”
  孟白白惊呆了,大声吼道:“中毒?!”
  “只是轻微中毒,没什么大碍,但如果你真怀了孩子,那胎肯定保不住了。”
  她更加惊讶了:“有人不希望我生下这孩子?!”
  “不一定。”许长宁嘴边尽是冷笑,“也可能是有人希望我去死。”
  孟白白听完许长宁的话,想了想,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应该是有人想用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如果滑胎了,那么陪她出去的许长宁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对啊!我要是去检查了,那没怀孕的事肯定就被发现了啊!”
  许长宁笑了笑:“算是有惊无险吧。我那位大娘开始说要去洋人开的医院,但她一次都未去过,司机拉着去哪里,她也没有怀疑。恰巧开车的司机是我的人,他拉着你去了那位与我有交情的洋人大夫那里……而后来呢,那刘老更是从小瞧着我长大的,因着交情,他也帮了我。”
  孟白白松了口气,沉默片刻,又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都带你来这驿馆散心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当然是让你开心了。”   “咱们现在这是在驿馆?”
  许长宁朝她脸凑了凑,挑眉笑道:“所以,咱们现在要不要去泡温泉呀?”
  第七章
  孟白白很不明白在这种紧要关头,为何许长宁还能如此悠闲。按照一般的戏路,他不是应该暗中调查谁在害他吗?再不济,也得安排人手去探探督军府的情况吧?
  不过反过来一想,人家自己都不担心的事,她在瞎操心个什么劲?于是她也坦然地下了温泉池。
  可谁能告诉她,为何许长宁也跟她泡在一个池子里?!
  孟白白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瞪向他大吼:“你为什么也跟着下来了?不懂男女授受不亲吗?”
  “这驿馆就这一个池子,我能去哪儿?再说……”许长宁笑了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身子,“你胸前那几两肉还不如我的多,袍子一挡,更是平坦得像马路似的,你怕什么?”
  她一忍再忍,才忍住没赏他一巴掌:“成,一个池子是吧?那我先出去,您先泡!”说着,就撑着池子边缘想出去。
  哪料许长宁忽然从后边一拽,她顿时整个身子都跌进了他怀中。
  挣扎间,袍子被拉扯得松松垮垮的,她胸前小片春光乍现,雪白的肌肤沾着水珠,瞧着更加惹眼。
  许长宁目光瞟过,神色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大掌一伸,替她将袍子领口收紧,轻咳了两声:“我收回刚刚的话,论大小,还是你的更胜一筹。”
  孟白白快哭了……她已经被他看光了!
  她挣扎着用双手去推他,换来的却是他更紧的拥抱。她噘着嘴,表情十分委屈地说:“你放开我!”
  许长宁知道这丫头又开始闹脾气了,于是语气放软:“好了,是我的错,别气了。”
  “放开我!我要回家!”
  他瞥了她一眼:“你做梦呢?休想!”
  她的嘴噘得更厉害了,泪眼汪汪地瞧着他:“那你放开我,我去自杀!反正我已经被你看光了,也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许长宁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咱们亲都亲过了,你还怕什么被我看光?反正早晚都要成为我的人。”
  “我呸!你这么欺负我!鬼才要做……嗯……”她接下来的话都被他堵在了喉咙里。
  相较于之前,这个吻更加霸道。
  他的唇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灼热,带着滚烫的温度,反复吸吮着她的双唇,扣在她腰间的双手,也好似带着电流般,轻抚着,引得她阵阵战栗。
  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唇舌间的较量,薄唇开始游走于她别处的肌肤,脸颊、耳郭、脖颈……所到之处,皆会留下暧昧的红印。而孟白白此刻被他折腾得一丁点儿反抗的力量也没有,身子软得像水一般,只能瘫在他怀里。
  末了,他双手扶着她的脸,低喘着,声音喑哑:“孟白白,我之前就警告过你吧?说话之前想好后果。”
  孟白白被吻得迷迷糊糊,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这会儿她满脸委屈:“根本就是啊!你若是成功了,日后身边定会美女如云,怎么可能还留着我?你现在说得好听,可我哪敢相信!”
  “你是在担心这个?”许长宁伸出三根手指,“那我现在发誓,日后无论什么身份,贫穷富贵,肯定都会娶你为妻,并且只有你。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
  “好了,不吉利的话就别说了,我信你便是。” 她及时捂住了他的嘴,“那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手:“再等几天,等督军府的宴会那天,我便带你回去看戏。”
  很快便到了督军府宴会的那日,那天一早,许长宁便带着孟白白躲过了督军夫人安排的眼线,驾车一个多小时回到了督军府。
  按照计划,春烟会在门口接应他们,并且与他说一说现下督军府的情况。
  车子刚停下,春烟果然匆忙地赶了过来:“大少爷,现在里面的气氛已经开始变得微妙了,你过去应该正是时候。”
  许长宁点点头,拉着孟白白便向里走。
  他们的出现让老督军和督军夫人都吃了一惊。
  刚有几位副官提到支持许长宁以少帅身份去军营当职,这话老督军当然反对,他明白许长宁的野心,虽说许长生死了,可现下也不是让许长宁握权之时!
  而气氛正有些剑拔弩张时,许长宁便出现了!
  “你来做什么?”老督军吼他,“也不看看什么场合!给我滚出去!”
  孟白白哪见过这种紧张的场面,一时吓得手心直冒汗。身边的许长宁倒淡定得很,笑了笑:“爹,我可是好心来帮你们助兴的!”说着,他抬手拍了拍掌,接着,门外的手下便带了两个人进来。
  看清他们的脸后,老督军大惊失色:“长宁啊,你……你想干什么?”
  许长宁没应他,倒是回身朝那些副官看去:“各位叔叔伯伯可能不知道,我父亲这些年没怎么出兵,就这么一直死守着北城,原因是他弃戎从商,做起了小买卖。”
  这话说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也成功勾起了他们的兴趣,一个个都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等他接下来的话。
  “大家都知道鸦片吧?前阶段《青年报》上喊打喊杀说一定要在北城杜绝的东西,呵,其实是咱们北城管事,咱们的督军大人,亲自买进来的呢。”
  话说到这里,接下来的意思都不言而喻了。低买高卖,更何况他还身居高位,有些事做起来便更方便了。
  其实在座的人有一半已经很看好许长宁,自发地站在了他的阵营。而另一半呢,则是一路跟着督军的老人,但他们间很少有硬骨头清白官,个个也都很重利益,所以这会儿听说他们一直跟随的人竟然只顾自己赚钱时,也都开始面露不善。
  督军听到这里再也不能淡定了,他大喝一声:“许长宁!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真想不到!为了点儿地位利益,你竟能连自己的父亲都算计!”
  “是你们教得好啊!”许长宁冷笑道,“爹为了权财可以不顾自己女人的死活,而我这位好大娘,为了栽赃陷害我,连自己的孙子都下得了手!”
  督军愣了愣,问:“什么意思?”   “我找人调查过了,那天白白晕倒是因为吃了红薯导致中毒,而那卖红薯的大娘……正是大娘老家的远房亲戚!”
  督军夫人脸色白了几分,眼神也有些慌张,许长宁说得对,之前孟白白身体出问题,确实是她做的手脚。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许长宁的鬼话,天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个野女人,肚子里怀了个野种就声称是她孙子!要让她相信?呵!真是天真!
  不过她也没当时就表现出来,因为孟白白的肚子还是有用的,至少让她有机会扳倒许长宁!让他彻底滚出督军府!
  她的儿子已经没了,她不可能再留下别人的儿子在眼前碍眼!
  她一边表现得很期待孩子的到来,一边却暗暗找人准备了滑胎伤身的药,想趁着机会下手。后来许长宁提议带孟白白出去散心,她便赶紧吩咐那位远房表姐尾随他们,吩咐表姐一定要想办法让孟白白吃下那个带料的红薯。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孟白白吃了红薯之后,孩子竟然也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不过她现在想来,发现一切还是有蹊跷的!
  她突然反应过来,大喊道:“你……你在医院做了手脚?!”
  “不然等着你来处置我吗?呵!”许长宁脸色阴冷,似乎也没想再继续纠缠这个问题,而是走到刚刚那二人身边,轻声问,“就是你们替他进货和散货吧?之前跟我说的仓库地址,现在再说一遍。”
  二人咽了咽唾沫,哆哆嗦嗦地报了个地址。
  许长宁听完便笑了,使了个眼色,手下立马会意,从怀里掏出手枪,“砰砰”两下便毙了他们。
  鲜红的血液流淌开来,场面一时变得格外紧张,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对所有人说:“现在,对我代替督军去军营当职这件事,各位叔伯还有谁有意见吗?”
  事情结束后,孟白白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眼睁睁地瞧着许长宁的人,将督军和督军夫人关进了一个房间,任他们怎么喊骂都没用。入夜,督军夫人更是莫名发起了高烧,昏迷间竟说些吓人的胡话:“别杀我……滚开!别碰我……”
  手下来报,问许长宁需不需要请大夫,他当时犹豫了很久才回:“让刘老过来吧,需要什么药也都用上。”
  他这反应让孟白白有些意外,她试探性地开口问道:“许长宁,督军和督军夫人,你想怎么安排啊?”
  许长宁摇摇头:“不知道,我恨他们,恨他们害死我娘,恨他们让我从小就过着受人排挤、低声下气的日子。可现在……我又狠不下心真的对他们做什么。”
  他清俊的脸庞这会儿透着憔悴,她知道,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他比任何人都煎熬。
  她握住他的胳膊,轻靠向他的肩头:“你不是说要娶我吗?办喜事之前,不要再做什么不吉利的事了,免得触霉头。日后呢,你就把他们当成普通老人赡养着,他们失去了一个儿子,刚体会的报应也体会到了,够了。”
  许长宁沉吟片刻,接着吻了吻她的眼角:“好,听你的。”
  尾声
  二人婚礼办得不算隆重,请的人也只有许家一些亲戚和孟家老小,过程更是简单得不行,他们甚至连酒都未敬便直接进了洞房。
  这过程快得让孟白白有些措手不及,她眼睁睁地瞧着许长宁那厮在与她喝完交杯酒后,就臭不要脸地脱鞋上床了!
  她眨了眨眼:“你……你干吗?”
  他慢条斯理地脱着衣衫,带着笑意的脸庞上满是邪气,接着猛地将她扑倒在床上,嘴巴暧昧地贴在她耳边,说:“干吗?当然是爱你啊!”
  那一夜,春红帐暖,无尽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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