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手语

来源 :鹿鸣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cuixy3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向晚的蝶
  历史的鞭梢,击打着困乏的黄昏。
  风声向晚,古老的相思随水车翻转。
  提前入梦的林子,最终放飞出那双精灵,它们以蝶的心旌,挑战命运。在这静静的时刻,多情的尘世必将呈现出千种异像,回应那一声心底的呼唤。随风倾诉的钢琴曲,荷锄归来的农人,受制于羊群的牧人,斑驳脱落的记忆……还有那些受伤的夜晚。
  或喜或悲的穿越,都是从心田趟过的河流。千亩农田的回馈,抵不过那个带泪的回眸。
  风从柳枝拂过,回忆长满山坡。一片云,时常隐在阳光明媚的榕树下,眺望——
  大地,被望成熟透的果实。 雁阵,望成两行飞翔的痴语。
  时空默念一个熟悉的名字,植物能生出侠气,视线会变换弧度。
  岁月,很想封闭起一些消息,却怎么也藏不住,万物昂扬向上的精神。
  即使潮湿的历程,拆御了保密的意念,有些人或事物的矗立,依旧光芒耀眼。
  蒲公英走在梦想的路上,野山菊坐进了慢时光,只等那个期待的傍晚,姗姗君临。
  因此,向晚的风中,总是悬挂一道无解的命题。
  你看,那双叱咤无敌的精灵,凭借一股原始古老的力量,正迎风化为五彩翎羽。
  
  抵达暗语
  一片绿,占据了尘世狂野的部分。
  保留在枝头上的暗语,始终是凌云壮志般的神话。
  为了抵达那些暗语,时光车马劳顿,九死不悔。
  人生的那点愿望,经常在果实宽广的胸膛,吸收养分,放马南山或逐鹿中原。有时候,也会放下心中的所有念想,去山那边,追逐一片云。
  驱车驰骋于一声叹息,顺着一颗露水,寻找你的踪迹,翻开林荫小道的记忆,捡拾你遗落的足迹,这些,都是春天喜欢的事。
  眼下,秋天的场景仍在追随花草的主题。带情抚摸一棵树,带泪接近一座山。绽放一生的欢欣,拥抱前方的原野。长翅膀的高铁,笼罩思念的鸿雁,长满向往的词句。一切,都荡漾着生之瑰丽。
  一望无际的稻田,白鹤飞翔的蓝天。沙漠,森海,广原。
  心是烈烈招展的旌旗。我不言,我怕我的夸张,又一次驚吓了你。我只静静地将每个瞬间,分别打上结,涂上印记。
  我坚定地守护时光,期待瘦弱的籽粒饱满,安静的感觉,葱茏而圆润。
  我坐在风雨经过的地方,磨砺铁镰,将难忘的掠影,从大地的背景上,完美地取下,收藏,我看见一万匹烈马,驮着一万种结果,种种都绽放花蕾。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遍地暗语,都是抵达。
  
  晨曦初露
  晶亮的早晨,被心念,分为两半。
  一半照耀河谷,融化身体里寒凉的霜花,收拾残局,试擦烛泪。另一半,我代为收藏。
  这半个早晨的太阳金光,有无数根琴弦在弹拨流水。云彩上,奔波的音乐之声,在诉说感伤。音乐吹拂的思念,打开,便无法关闭。
  景物,显然向另一半移动。江上汽笛长鸣,早晨心跳加速。
  鸟儿唧唧啾啾,蝴蝶飞舞,捕捉晨曦的韵律。它们虽明白很多事情,却不道破,一颗晨露独行的心思。
  我只好顺着自己的方向,拾取那朵遗漏的桃花,装点梦寐。
  在另一半早晨,放上心愿和彩虹。
  放上一颗待归的子粒。
  这个一分为二的早晨,睿智,深刻,沉稳如斯。
  正如一个人转弯而去的轮廓,思得多,说得少。
  太阳越升越高,晨雾变成霞光万道。
  白雪与山峰
  太阳初升时,更容易想起—一那座高高耸起、白雪含笑的山峰。
  深夜,我们随着世界一起消失。醒来,人间重新复原。
  破晓时,白色的光华,取走了全部黑暗,思念渐渐凸出。
  我在你的文字里查找乡音,查找某个方位。
  朝霞唤回走远的白昼和夜晚,复原明月与笙箫。云彩及流水,丈量柿子树下的童心。
  有蝶翩跹于山峰之上,俯瞰整个故事的连载。红尘里,一颗琴心连着一场美酒,润泽开过花朵的时光,有时清醒,有时醉。
  颂歌,随着太阳升高,而日趋成熟、那本诗集的前言与后记,恰如山水,半生路人半生宾客。
  我思考白雪,如何握住青春的梦幻,抵达山峰。
  山峰的思考,却是另外的主题。
  奔腾的骏马,翱翔的雄鹰。一条急匆匆的河,在催促山水轮流转。
  可我在行走中,为什么就卡住了方向?在你跨越山水的一笑中,丢失了自己!
  梦里南山
  风,一直向北吹。
  一波一波的流水,也跟着候鸟,向北迁徙。
  天空下,土路拥挤。悬铃木和女贞树彼此亲密又相互隐藏,黄昏悬念迭起。
  照理说,此时,你已经离开了原地。
  天空,明知变幻任何画面,你都看不见,更换背景,也是徒劳的。可是,只要明月还在,大地就止不住彼此聆听。
  繁花盛开,如你智慧忙碌的一个个侧影。不时变幻光辉。
  车水马龙的街道,已经落满深秋的凉意。
  很想写段寄语或叮咛嘱咐之类的信笺,将大地深情化作季节绽放的芬芳。
  只是,秋天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只要黄叶一开口,离愁别绪,就会马上飘满山谷。
  我一直不明白,那声穿越时空的鸟鸣,怎么能够盛得下盛大夕阳的满腔愁绪!
  但我深切地明白,树下的身影,不是你。河边汲水的人,也不是你。路上走来的,更不是你……
  你留下了鞍马,留下了南山,只带走一只生锈的犁铧,独自挖掘人生璀灿的主题。
  空山鸟语,是谁,在朗诵大自然之赋?
  
  时间哲学
  如果等待,是可行的。时间,就会长久失真。
  我等待骏马奔腾。却不曾料到,那场旷日持久的比赛,会将时间碾压得无始无终。
  我等待风吹。风像个顽皮的孩子,常常忘了方向,遗失目标。纵使时间熬白了头,何处是归程?
  我等一座山,山峰就会出现缺口,那句“望山跑死马”的古训,不得不让时间长吁短叹。
  时间是无情的流水。
  等着,等着,花就凋谢了。
  月光长满时间的遗憾,希望变为一声叹息。
  我在时间深处等你。
  等野蔷薇错过的花期。等竹子升高的趋势。
  所有的等待,垒砌成塔,成山。
  原只为等一个窈窕清秀的身影,才如此深陷大自然绚丽的思念。
其他文献
二宝,当然是行二,他上面有个哥哥,不知其名,按习惯,应该叫大宝,这个也许叫大宝的哥哥大二宝好几岁,极少在家里出现,听说是上山下乡到东北当了知青,即使春节回家住几天,大宝也很少在小街上露面,几乎不与外人接触,悄无声息,行踪莫测,像是家里没有这个人一样,邻居们对他都没有什么印象。  二宝似乎成了獨生子,和姥姥两个人生活。这就很奇怪,他的父母呢?为什么从来没见过?人们传说的版本不一样,有的说死了,有的说
期刊
1  春日的午后,我被家里人叫到伯父家的院子里。院子中间的大椿树已枝繁叶茂,在微醺的春风里摆弄着枝梢上的嫩叶,花牛则安静卧在小猪圈边的桑树下。  大椿树底下端端正正摆着一张小板凳,一块说不清楚是什么颜色的围巾软搭搭地趴在上面,板凳四周是一圈零乱的碎发,离板凳不远的地方则是一群头顶着“西瓜壳”或“茶壶盖”发型的哥哥、弟弟或大侄子,板凳的后面是理发师之泰伯伯。  听老人们说之泰伯伯大概五六岁时被一阵阴
期刊
1  小时候顶渴望串的一家亲戚就是住在大庙的二姨家。  逢到正月初七八的样子,母亲会骑车子到市区称两包点心回来吊在凉房屋顶,找一把锁子把走风漏气的凉房门咔嚓锁上。那时,我的心就紧张忐忑起来,说不上哪一天清晨睁开眼后,母亲和四弟便不在了,她们撇下我偷着去了二姨家。吃过两次亏后,精了,逢到母亲买了点心,睡觉都睁着半只眼睛。  家里弟兄四个,母亲去二姨家不可能都带上,即便是她想带,也做不到。从我们家到大
期刊
我写作的开始,是青少年时代,一首变成铅印的小诗,为立志,也为迷惘和质疑。实际上,我知道,那不是写作。写作,那时对于我,还远远没有开始,分行的句子,只是为了说一种隐喻的心里话。四十岁时,我回到农村老家,沐在泥土里,一住4个月,写下了大量带有泥土气息的诗歌和小说。我以为我的写作开始了。我想说,我自己所谓写作的开始,只是刚刚嗅到一点点儿文学的气味。这世界上,热衷于写作的人太多了,然而太多的写作的人,写作
期刊
父亲脸色依然是那么凝重。父親是来看我的。他每次来不多说话,点着烟坐在我对面。他头发半白,过早地进入了苍老,声音、动作如同吐出的烟圈般那样缓慢。命运的捉弄,使他的脸上也难免闪现泪花。  我知道,是我做女儿的痴迷不悟,让他操碎了心……  我喜好音乐,嗓子好爱唱,小的时候很引人注意,人们猜测我今后可能走声乐之路,但是错了,我当时没什么打算,上课时全神贯注。麻烦的是,同班的男生罗大明对我套近乎。  罗大明
期刊
故土到底是什么?是诞生我们生命的那片地,还是心上的一块绿洲。在一生中的岁月,你与故土的距离,到底有多远,是睁眼可见,还是默念时朦朦胧胧的远方。  我们终其一生的行走,其实都是在寻找一处栖息的故土,安放精神深处的一个家园。  1  一个人到底需要多大的地方,才能够稳稳安放对故乡的寄托与想念,这也是我一直迷惑的一件事情。作家苏童有一篇回忆故乡的文章叫做《八百米故乡》,大意是怀念他童年苏州的城北地段,方
期刊
我居新疆苦寒之地,四时有漠风肆虐,烈日高旷。尚喜所居小区内果木森然,夏秋时节有繁花摇曳,绿影叠翠,可以寄高楼,慰远怀。观之花木有疏影横斜静雅之悦目,食之果蔬得舌尖清凉之美意。得此植物小辑,聊以记怀。  ——题记  合欢  合欢,五月始出叶,六月竟开花。  唐苏恭《新修本草》:“此树叶似皂荚及槐,极细。五月花发,红白色,上有丝茸。秋实作荚,子极薄细。”想来是因为地域的差异,至新疆花期竟推迟了一个月。
期刊
二十年后,杨杏花一脚踏入县城,如同昏暗中突然见到光芒,感觉有些眩晕。  多年前,对生活在关山深处榆树湾的村民们来说,县城就是个神话传说,充满了美好的诱惑。好多人叹息,“能去看一看,也不枉在人世走了一遭”。县城太远了,七十多公里路,还是坎坷曲折的小道,又得翻三座山,过两条河。算了,这是去不了啦,只能指望儿孙们长大有个出息,带前辈们出去走一走,看一看了。  机会这东西,就像出门踩狗屎,说踩上就踩上了。
期刊
四月的客人  每年四、五月间,确切说是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总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客人来到杨镇,在杨小虎的酒馆里流连上兩个星期。  他来时槐花刚刚开放,浓绿的叶丛中还只看见星星点点不成串子的白色小骨朵,如同米粒大小;他离去时,槐花已谢,脆生生香嫩嫩的花瓣儿随风飘扬。酒馆瓦檐上,门前溪水畔,水上横卧的小石桥,都撒了一层白玉。  有三个春天,他已经来过。杨小虎记得很清楚,他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有细致的观察力
期刊
淡入淡出  星子下滑,一粒微尘落地  命数,星座,天作之合  连托辞都是美的。人之初  性本中——  挣脱,也是束缚  感叹,也是称道  一声啼哭,大于所有的语言  半生路,一生情  努力长大,又努力让自己年轻  追求梦想,又被梦想重伤  时光,兑换了朝气蓬勃  渐渐把我作旧  留下的,都是座上客  ——海闊,天高  抽离的,都是上上签  ——风生,水起  我站在母亲恩赐的结点上  吐旧纳新,淡入
期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