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遇见雅典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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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个星期天,阳光超级明媚,我的心情比天气还要晴朗,这是全家去郊外游玩的日子。
  清晨八点我们准时出发。大卫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头戴太阳帽,身扎安全带,我还在它脸上架了一付大墨镜,看上去就像个人类酷男。大清早的,咖啡却已经在后座的婴儿篮里睡得四脚朝天,没想到猫也会晕车,咖啡在家里比猴儿还淘,可每次一上车就犯困。
  郊外的景色多美呀,我把车速一直控制在70迈以下,这样,沿途的风光亦可尽收眼底。
  我正兴高采烈对大卫说,我们今天要在外面玩一上午,你尽可以疯跑,不过别太远,我一吹哨子你就赶紧回来。话音未落,从路旁的田野里飞也似冲出两只追逐的狗狗,我大吃一惊,本能地一脚踩死刹车,狗狗们转眼间无影无踪。还没来得及擦拭额角的冷汗,就听咚地一声,我和大卫不由自主身体齐齐向前倾去,大卫不满地“汪”了一声。若不是扎了安全带,它的狗牙也许就会被磕飞两颗。
  追尾了。我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
  推开车门,后面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正在弯腰察看两辆车的伤势。我的车屁股被他撞得瘪进去一大决,就像一只百岁老人历经沧桑的嘴,布满皱纹。
  此时也顾不得他是个小眼睛帅哥,我两眼喷火质问他,我的车速一直也没超过70,你开快车还咬那么紧干吗?
  他摊摊双手装无辜,我速度不快呀,是你突然刹车我才撞上的,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踩死刹车?
  我本来想告诉他有狗狗突然穿道,又觉得犯不着跟他瞎解释。正想接着跟他咆哮,却听我的车窗玻璃沙沙作响。转头一看,大卫已经从前座跳到后座,太阳帽还戴在头上,脸上的大墨镜已不知去向,此时它正拼命拍打着车窗想出来,玻璃上的太阳膜几乎要被它挠掉。
  我赶紧打开车门放它出来,撞我的这位一见大卫的模样忍不住哈哈爆笑起来,声音响彻半条街。大卫可能觉得被伤到自尊了,二话不说一下就扑到他身上咬住胳膊,它都没有遵守国际惯例先仰天吠叫两声以示警告。
  我大惊失色,急忙扑上去把大卫的嘴扳开。
  
  2
  
  战局真是瞬息万变,我一下从理直气壮急速扭转成理屈词穷。
  看看他的胳膊,还好,幸亏隔着一层T恤,只有两排深浅不同的牙印,并没有出血。
  大卫的嘴多有分寸呀,它不过是想吓唬你一下。我得意地说。
  没想到这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很明显是想赖上我。他指着牙印非要说有可能被大卫咬出狂犬病,还质问我知不知道狂犬痛的潜伏期是多少年?
  你才狂犬呢,你们全家都狂犬。我心里暗暗咒骂,脸上却均匀地布满笑容。工作了不是一年两年的人,谁还没有点儿口蜜腹剑的本领?
  我耐心地跟他解释大卫从小就一次不拉地注射过各种疫苗,并且打开车门拿证书给他看。他又要看大卫的身份证明。好在咱一切手续齐备,我不但能拿出大卫的身份证明,还把自己的身份证也拿给他看。边递给他边详细解说,我叫丁晨月,它随我姓,学名丁大卫,纯种德国黑贝犬,狗龄九个月。
  他扫了一眼证件不满道,你是它后妈,我要的是它亲爸亲妈的身份证明,就是它的血统证明。
  我的火气压抑不住地想要揭竿而起,无奈只得在心里恨恨地骂道,你大爷的,比个女人还难缠。
  最后我们协商,他先回去打狂犬疫苗,然后分头修车。具体我要赔偿他多少钱医药费以单据为准,各自留了对方手机,他还把我的身份证拿去做抵押,定好时间拿大卫的血统证明复印件去换。没办法,遇上小人了,我认栽。
  临走时,他隔着车窗突然看到刚刚睡醒的咖啡正拿眼睛一动不动地瞪着他,他明显被唬了一跳,我心下暗
  他转身打量我道,你看你车上又是狗又是猫,这不都是安全隐患吗?这能不出事故吗?
  我关上车门心里哼道,管得着吗。
  
  3
  
  无论如何,身份证押在他手里后患无穷。那天回家之后我迫不及待找出大卫的血统证明拿去复印,本来想立刻就去找他把身份证换回来,又觉得这样做好像有点不近人情。为了给日后解决问题铺平道路,我决定先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就拨通他的手机用经过乔装打扮的声音很和气地嘘寒问暖一番。他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不知道内情的人会误以为他身负重伤。至于吗,我开始严重瞧不起这个人。
  冷不防他在那边问,你现在是不是特想立刻把身份证换回去?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出他声音里的幸灾乐祸,我忍不住翻个白眼儿正色道,是啊,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告诉你,血统证明已经给你复印好了,我们什么时候交换?
  还好,他没有再刁难,时间地点他让我定,我就定了第二天晚上七点紫竹林茶餐厅。在一个比较有宗教色彩的餐厅谈判,对于坏人可以起到威慑作用,虽然目前看来他还不是坏人,但要预防他在利益的驱使下演变成坏人。
  见到他时我吓了一跳,他的胳膊五花大绑地裹满了绷带。天地良心,大卫只在他胳膊上留了两排牙印,他却把自己装扮得如遭酷刑,实在让人无话可说。我不动声色察看了一下他的手臂关切地问,您这么捂着不会生痱子吧?
  可能声音里的讽刺意味过于明显,一下让他给听出来了。他冲我一瞪眼,这可是医生给捂的。
  我心里不屑道,哼,就你那双芝麻眼,再怎么瞪对别人也构不成威胁。
  他仔细研究着大卫的血统证明,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我心里一紧,莫非又被他抓到什么新的把柄?还好,他看完之后满意地折好塞进上衣口袋,然后把我的身份证推过来。我立刻在心里对他感激涕零,险些就冤枉好人了。
  赶紧无限诚恳地对他说,医药费我带来了,这就给您。
  他伸手制止我道,你先别急,我也没想到狂犬疫苗注射起来这么烦琐,一共五针,得一个月才能打完,医药费等注射完我们再算。
  那顿饭吃得真是空前郁闷。临走时,他得意洋洋对我说,你的身份证我复印了一份,留作抵押。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会赖帐逃跑,职业习惯。我是律师,注重证据。
  我连敷衍他的心情都没有了,恨不得五秒之内将他夷为平地,只好强忍着一语不发看向别处。
  他自说自话,哎,丁晨月,你怎么不问我叫什么?
  我沉着脸,站起来说,觉得没必要。好了,医药费结清时你再找我,咖啡和大卫还在家等我,我得走了,再见。
  
  4
  
  一个月后,接到他打来的电话,约在老地方清算医药费。他拆了绷带,很有点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春风得意。医药费并不多,约等于三、四顿饭钱,这两次吃饭全是他抢着付款,真是瞎折腾。这次我一派公事公办的嘴脸,不但要了医院的收费单,还让他写下两清的字条附在后面,对手如此狡猾,我不得不防。他姓方,名字潦草得有如鬼画符,管他叫什么。我没有忘记要回自己身份证的复印 件,总而言之,这次我们终于彻底两清了。
  分手时,他和我一道出来。路灯下他莫明其妙看着我,好像在拼命忍住笑。
  我瞪着他质问道,你觉得我很好笑吗?
  他双手插在裤兜里满脸含笑,你这一晚上小脸儿都板得跟小板凳似的,你自己觉得不好笑吗?
  没心情再跟他废话,我转身疾走到停车场,打开车门绝尘而去。
  
  5
  
  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在我脑海里渐行渐远。
  有天上班时,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自我介绍道,我是方远航。我一犹豫,他进一步解释道,就是被你的狗咬了那位,你忘啦?
  噢,天杀的,原来是他,我说怎么听着耳熟呢。心里不由忐忑起来,莫非他要告诉我他得了狂犬病?然后敲诈我?不管他,反正已经两清了,证据在手。
  你不用怕,我不是想讹你,就是想请你吃顿饭,庆贺一下我没有得狂犬病。隔着电话他能察觉我的心理活动?我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看他是不是就在窗外盯着我,竟忘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十五楼。
  我松了口气。请我吃饭?哼哼,这种小伎俩本姑娘又不是没见识过,想追我就直说,用得着拐弯抹角吗?我心下暗想。也好,今天就跟他摊牌,想娶我就得连我的猫咪狗狗一起娶,不吓死他才怪。
  晚上,白桦林餐厅。方远航人模人样的早就等在那里,可能是因为餐厅的光线比较美化环境与人,他看上去和前几次有点不一样,好像荚俊了许多。这次,约会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中结束。
  他这人看来还不错,如果他从此开始追我也未偿不可。我暗想。
  分手时他笑着对我说,我女朋友也和你一样喜欢狗,下次我们约个时间,你带大卫一起来,你们志趣相投,说不定可以做朋友呢。丁小姐,别忘了带你男朋友一起来,我们哥俩可以凑在一起喝两杯。虽然我们认识的最初不是太愉快,但也是缘分,化干戈为玉帛是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回路上,我在心里连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看来真是恨嫁恨到走火入魔了,自做多情。这两年,光相亲就相了七、八次,可人家一听说我要带着一猫一狗嫁人,无不逃之夭夭。想不到自己好好的一个品行端庄的好人家的女儿,竟然搞得像自然灾害年代拖儿带女改嫁的妇人,都不由得你不直面出嫁市场严峻的现实。
  
  6
  
  两个星期后,又接到方远航的电话。因为这次要带大卫去,所以我们把地点选在南山公园,并且在家各自带便当做午饭。他最后还叮嘱我,别忘了带你男朋友一起来。我满口答应。唉,若不是死要面子默认自己有男朋友,也不用挂掉电话就犯愁了。老话说得好,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遮掩,只好接着撒谎了。
  周日,我一大早就起来做便当,装满两个四层提篮式饭盒,足够四个人舜口大卫吃的。然后带上大卫直奔南山公园,谎话已经练习得可以乱真。就说男朋友上车前接到公司电话有急事来不了了。
  到了约定地点,我带大卫下了车,走了没几步大卫突然挣脱我的手飞也似跑得无影无踪,我撒腿狂追。坐在一棵大树下的方远航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悠闲地向我走过来,拦住我笑道,挺大个姑娘这种跑法也太不淑女了吧?
  我指着大卫逃窜的方向喘得快要气绝身亡。他扶我到树下的长木凳上坐稳,胸有成竹说,它没跑远。我喝了口他递过来的水,且喘且问,你女朋友呢?
  他转身示意了一下说,在草坪那边,你先歇会儿我们再过去。
  我怕他接口问我男朋友,累成这样,我生怕谎撒得不够圆,赶紧站起来说,不用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他在前面带路。他今天穿了一身舒适的运动装,白衣白裤白球鞋,干净的短发,颈后修剪得异常整齐,我呆呆地看着,突然有些心酸:唉,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远远的,只见开阔的草坪上,大卫和跟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另外一只狗狗在不停地辗转腾挪,追逐嬉戏。难怪它跑得比昆仑奴还快,原来是遇见同类了。
  方远航停步不前,眯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满面含笑看着两只正在追逐的狗狗。
  我催他,快走啊。
  他伸手挡住我,唇角含笑道,我现在正式给你介绍一下,和大卫在一起的那只狗,芳名雅典娜,她是我的前任女友。现在,我的女友虚位以待,丁晨月,你愿不愿意填补空缺?
  我一时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方寸大乱。
  这人脸皮可真厚,竟然冒充人家狗狗的男朋友。悔不该我当初默认自己有男友,此时如果满口答应岂不被他小看?低头不语。
  他笑着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比名片略大的纸片递给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丁晨月,祖籍江苏,27岁,东粮期货公司财务主管,未婚,无男友。
  我的双眼电焊一样喷出蓝色火苗,你胆敢找人查我?
  他大言不惭,那当然,做为一个七口之家未来的女主人,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
  我跟他死扛,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会同意做你的女友?什么七口之家?
  他笑,别忘了,我们可是同道中人。你带着两个拖油瓶,除了我谁敢娶你?咖啡还是只黑猫,小脸儿跟包公似的,一般人都会被它吓个半死。对了,忘记告诉你,我家里还有两只猫,一白一黑。白的叫汤圆,黑的叫闪电。再加上咖啡、大卫、雅典娜还有我们俩正好七口之家。
  看着他一本正经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一时语塞。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笑道,行了女主人,别傻愣着了,过去见见你儿媳吧。血统证明显示它和你儿子不是近亲,它们俩即日即可完婚。
  我莫明其妙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心底扑啦啦绽开一朵出水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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