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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住在一楼。家里有一个很小很旧的储藏室。储藏室是木质的门,一开一关会有很轻微的声响,因为用的时间长了,门是关不紧的,总会留一条缝。储藏室对着家里的窗,下午的时候会有很暖很轻的阳光从缝里漏进来,光线不强但很柔软舒服。
记忆中的储藏室总是摆着各种杂物,旧纸箱、肥皂,还有小时候练毛笔时用的墨汁、毛笔和纸。那种纸闻起来有一种粗糙的鱼腥草的味道。我受了委屈就会一个人躲在里面,不说话,也不干别的,单坐在那儿。有时候闻着那种混杂的气味,墨汁香香的味和纸箱潮湿陈旧的味会让我迅速安静下来,有被温暖环绕的感觉。储藏室不是十分干净,所以只要我轻轻一动,就会有细小的灰尘飞扬起来。它们柔软、安静,在从木门缝里晒进来的阳光里飞舞,我不知道当时懂不懂得欣赏,但我会仔细地去观察它们与光线的温暖的动作,我狠狠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那些细小的灰尘就会从阳光缝里溢出去,像是把心中的不快发出去一样。
总之,储藏室给我的感觉像老棉鞋里吸满阳光的鞋垫,迟缓、安静、温暖。
宠物
养过一只小巴西龟,因为夏天喷灭蚊剂时没盖住它待的玻璃缸,死了。第二天我仍和往常一样拿了新鲜的肉末和豆腐干去喂它,它却耷拉着脑袋,我试着用中指去轻轻触碰它,这才发现它全身都僵硬了,身体的表面却是软软黏黏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憎恶它、想把它立即丢弃的邪恶念头。我端着玻璃缸走到天井里,想着怎样把手中的这一团东西扔了。它曾是我心爱的宠物,我那么地疼爱它,而现在我简直无法忍受这小东西的模样。我甚至能嗅出它身上散发着淡淡潮湿腐烂的味道。我觉得自己捧玻璃缸的手心也粘了那黏糊糊的东西。于是我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使劲甩,想甩掉那恶心的感觉。但每甩一下我的心就会有一种被牵动的疼痛,极细极细地拖着我,让我太阳穴那儿都有刺痛的感觉。不知不觉那只端小龟的手已经举得很高了,在阳光下面,玻璃缸发着凉亮的反射光,而小龟在水中似乎又活了过来。我又用手拨它,它依旧不动,睡死了一般。这时,真正的痛苦才从心底长出来,我没有防备,它硬生生地长。原来疼痛的生长要经历憎恨的边缘,而当它生长出来,却痛得说不出来。
记忆中的储藏室总是摆着各种杂物,旧纸箱、肥皂,还有小时候练毛笔时用的墨汁、毛笔和纸。那种纸闻起来有一种粗糙的鱼腥草的味道。我受了委屈就会一个人躲在里面,不说话,也不干别的,单坐在那儿。有时候闻着那种混杂的气味,墨汁香香的味和纸箱潮湿陈旧的味会让我迅速安静下来,有被温暖环绕的感觉。储藏室不是十分干净,所以只要我轻轻一动,就会有细小的灰尘飞扬起来。它们柔软、安静,在从木门缝里晒进来的阳光里飞舞,我不知道当时懂不懂得欣赏,但我会仔细地去观察它们与光线的温暖的动作,我狠狠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来,那些细小的灰尘就会从阳光缝里溢出去,像是把心中的不快发出去一样。
总之,储藏室给我的感觉像老棉鞋里吸满阳光的鞋垫,迟缓、安静、温暖。
宠物
养过一只小巴西龟,因为夏天喷灭蚊剂时没盖住它待的玻璃缸,死了。第二天我仍和往常一样拿了新鲜的肉末和豆腐干去喂它,它却耷拉着脑袋,我试着用中指去轻轻触碰它,这才发现它全身都僵硬了,身体的表面却是软软黏黏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憎恶它、想把它立即丢弃的邪恶念头。我端着玻璃缸走到天井里,想着怎样把手中的这一团东西扔了。它曾是我心爱的宠物,我那么地疼爱它,而现在我简直无法忍受这小东西的模样。我甚至能嗅出它身上散发着淡淡潮湿腐烂的味道。我觉得自己捧玻璃缸的手心也粘了那黏糊糊的东西。于是我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使劲甩,想甩掉那恶心的感觉。但每甩一下我的心就会有一种被牵动的疼痛,极细极细地拖着我,让我太阳穴那儿都有刺痛的感觉。不知不觉那只端小龟的手已经举得很高了,在阳光下面,玻璃缸发着凉亮的反射光,而小龟在水中似乎又活了过来。我又用手拨它,它依旧不动,睡死了一般。这时,真正的痛苦才从心底长出来,我没有防备,它硬生生地长。原来疼痛的生长要经历憎恨的边缘,而当它生长出来,却痛得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