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毛信》里的海娃当了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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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姑父秦玉根是曾经闻名全军的“侦察捕俘英雄”,在解放战争中,单人捕捉俘虏达100多名。
  他1928年出生于山西省原平县,1947年成为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侦察员,参加过解放战争、新疆剿匪以及抗美援朝战争,先后荣立7次战功,并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英雄勋章。2004年因病去世。
  2008年,我到广州办事,顺便来到中山市看望我的姑妈。在姑妈家里,我看到了姑父在部队时的老上级,原西安警备区李文彭副司令员撰写的回忆录,从那篇文章里,我才得知我的姑父就是电影《鸡毛信》中小主角“海娃”的原型,也是电影《沙漠追匪记》的主角原型之一。提起“鸡毛信”,大家一定会感到亲切又熟悉。抗日影片《鸡毛信》的主人公“海娃”机智勇敢地与凶残的日军周旋,最终把写有重要情报的鸡毛信送到了游击队员手中。
  
  一、三纵侦察科来挑侦查员
  
  1947年,西北野战军第三纵队侦察科长李文彭来到三纵的老根据地——山西省太岳军分区所辖的原平县山区,从地方武装中挑选优秀民兵扩充侦察部队。
  李文彭在备选队伍的大个子排头兵面前停下了脚步,小伙子一米八五的身材,威武中透着憨态。随行的地方领导告诉李文彭,这个20岁出头的小伙子名叫秦玉根,已有8年的革命历程。秦玉根3岁时成了孤儿,叔叔将他卖给地主,4岁就给东家放羊,饱受饥寒折磨。抗战爆发后,八路军一二○师随贺龙元帅挺进敌后,秦玉根的家乡就成了最早的根据地。他带领儿童团,肩扛红缨枪,站岗放哨查路条,给八路军当向导。姑父在一次送“鸡毛信”时,机智勇敢,毫不畏惧,把鬼子带进了我军伏击圈,自己又机智脱身。他的这段传奇经历在根据地被编成故事广为传唱,他也成为我党我军最早的、根据地妇孺皆知的小英雄。
  解放后,这段故事被拍成了电演《鸡毛信》。
  14岁那年,姑父参加了地方武装,他拿着土枪、土炮、土地雷参加反扫荡作战,并多次深入敌后,化装侦察、护送党政军领导通过敌人封锁线,掩护群众反扫荡大转移。
  这样的传奇人物、天赐良才,首长岂能放过,一夜彻谈后,姑父成为三纵侦察连的一名战士。
  
  二、单人抓俘虏100多名
  
  姑父初到侦察连,由于“鹤立鸡群”,被老兵们戏称为“傻大个”,但他勤奋钻研,“傻大个”捕俘频频得手的传奇战报很快传遍全军。在解放战争中,姑父捕俘100多名,从不失手,回回精彩,捕俘数量、捕俘技巧均创我第三军之最(三纵后改编为第三军)。
  1948年夏,我军进逼陕西关中平原东大门。姑父化装成“国军军官”,带领侦察小组,到敌前沿的大荔县城伺机抓“舌头”,了解城内敌六十五旅四九五团的兵力部署。上午十时,分散隐蔽前进中的姑父还没进城,就在城外迎面碰上一个敌少校军官带着一名传令兵悠闲地走来。姑父胆大心细,迎上前去搭讪,得知对方是敌四九五团团部副官时,他来不及招呼远处的同伴,便一个箭步飞脚踹翻了传令兵,一双大手把少校倒提过来。少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刚才还那么谦恭的“下级”,突然间就变成了一头狮子。就这样,在敌人眼皮底下,两个“国军军官”肩并着肩,带着一个大头兵,扛着没有枪栓的破枪,走进了解放军的阵地。
  1948年冬季,西北野战军大兵压境,直指国民党胡宗南部驻地西安,第三军首长决心拔掉敌前哨阵地守卫三原县城的一个保安团。
  傍晚时分,在县城繁华的大街上,国民党军一上尉连长带着一个传令兵,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县城最繁华的酒店。二人尚未坐稳,一直追随在后的保安团特务队长跑了进来,点头哈腰上前问候、敬酒点烟。一阵寒暄过后,已是相见恨晚。上尉得知特务队长对时局悲观,不想干“地方”,想随正规军找出路保平安;特务队长也了解到上尉此来,是“国军”对保安团防卫不放心,专行暗查之职。酒足饭饱,特务队长说干就干,陪上尉对保安团的城防一一视察,并受上尉之邀一并出城视察城外防务。两人边看边走,趁着夜色一直走进一座“国军”军营。上尉摘下墨镜对队长笑道:“你不用回地方了,已到正规军啦。”进屋一看,队长惊得目瞪口呆:眼前怎么都是解放军?与战友们一起哈哈大笑的大个子“上尉”,原来就是进城侦察的姑父。
  此时的姑父,已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三军直属侦察连的排长,入伍仅两年半,他在百次侦察捕俘中,荣立7次战功,特等功、一等功、二等功各一次。
  
  三、西部剿匪创造典型战例,《沙漠追匪记》再现英雄本色
  
  1950年,全国解放,新疆也和平解放了。新疆当地骑匪乌斯满部千余人被国民党和美国中央情报局收买并武装起来后,在甘青宁新一带肆虐。他们颠覆地方新政权,杀害地方党政干部,掠夺少数民族群众的财产,对我新生政权和人民生命财产造成极大的危害。
  为拔掉这一毒瘤,第一野战军首长决定以第三军为主,组织甘青新三省会剿,限期剿灭乌斯满部。
  1950年2月19日夜,我骑兵大队在甘肃西部海子的一个山坡上,发现了乌匪驻地。夜色中,百余顶蒙古包里,饱受逃命之苦的千余名土匪自认为已把我大军远远甩掉,酣声大作,昏昏睡去。
  一声令下,只见侦察连三人一个摸包组,跟着姑父箭一样冲下山坡,直刺蒙古包内。一顶接一顶,没放一枪就摸掉了30多个包,300多名被窝里的敌匪面对寒光凛凛的刺刀,魂不附体,一一走进俘虏的队列。仅姑父这个小组就摸包抓俘60余名。
  匪首乌斯满被枪声惊起,慌忙带着剩余的数百名匪徒挎枪提裤,夺马奔命。借着一丝月光,只见旷野雪原上,数百名骑匪四散逃去。
  当太阳升起时,数百名土匪已被我骑兵大队三个连全歼,姑父击伤并活捉了乌的参谋长哈巴斯,那个与姑父个子一般高的乌斯满被生擒。
  这场惊心动魄的沙漠追匪战也被拍成电影,载入了共和国的史册,成为西部剿匪的典型战例。由西北军区首长亲自任命的“侦察英雄”、“侦察英雄连”的光荣称号,从此伴随着姑父的一生。
  
  四、共和国不会忘记
  
  在抗美援朝中,姑父又荣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三级英雄勋章。1959年回国后,由于身体伤残,姑父离开了老部队,奉命南下,驻守南海万里要塞,最后任广东省中山市人民武装部副部长。
  在姑妈家,我一口气看完姑父老战友的信件和报道姑父英雄事迹的文章,心情激动不已。
  姑父从不在家人面前提起他的辉煌,从不利用职权为自己的家人谋私利,对孩子们严格要求。他说:“不能让他们从小就有一种光环照着,这样会对孩子成长不利。”姑父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孩子们靠自己的拼搏努力,如今已在工作单位成为骨干。姑父临终前留下遗嘱,要求将遗体留做医学研究、不搞告别仪式、不让家里人向组织提无理要求。
  往事已经久远模糊。猎猎飘扬的“八一”军旗、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是无数烈士的鲜血染成;在共和国成长的岁月中,亿万个忠诚战士的名字,将给人们永远留下清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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