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式监控遭遇“民告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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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美国最具影响力的民权组织“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和法律团体“自由观察”就“棱镜”项目先后起诉美国联邦政府后,日前又有19家民间组织联手向旧金山一家联邦法庭提起诉讼,称电子监控“非法和违宪”,侵犯言论、集会自由和隐私权,要求对美国国家安全局、司法部、联邦调查局和那些机构主管发出禁令。到目前为止,美国的民间机构或个人已经向联邦法庭提交了5起针对“棱镜门”的“民告官”诉讼。
  即便民间机构的诉讼都以失败告终,但它们依然能提高公众对政府监控行为的关注,或者逼迫政府作出调整或让步。
  19家机构代表90万人起诉
  此次联手提起诉讼的19家民间机构分属于不同的政治阵营,平时都有着各具特色的政治诉求和关注点。作为代表提出诉讼的是“电子前哨基金会”,其他18个组织中包括4个人权组织、4个开放技术倡议团体、2个宗教组织、3个支持枪支自由的协会和3个美国与伊斯兰世界关系团体,还有2个管制毒品法改革的组织。
  总共代表90万人的19个组织在诉讼中,要求联邦政府归还或销毁电话通讯信息,并希望一个陪审团对诉讼中的指控进行审判。“电子前哨基金会”法律主任辛迪·科恩表示,“我们诉讼的目标就是突出政府搜集电话记录的监控项目违宪。它违反了第一修正案的权利。”
  该基金会在一份声明中称:“记录每个客户在和谁通话,进行了多长时间,频率如何,这些通讯信息关乎个人和团体的表达以及沟通,如果没有一个为正当立场支持的合法许可,这样的行为侵犯了宪法第一、第四和第五修正案,以及法律对电子监控的限制。”
  “棱镜”遭到曝光后,“美国公民自由联盟”在纽约一家联邦法庭提出类似诉讼,要求政府停止跟踪电话项目。“‘棱镜’项目无疑是政府针对本国公民采取的最大规模监视举措之一,”该联盟法务主管贾米勒·加法尔称,“这相当于要求每个美国公民每天向政府提交报告,告知他们这一天去过的每个地点、电话联系的每一个人、联系事件和通话时长等……严重侵犯社交自由和隐私权利。”
  紧随其后,其他几家民间自由组织也采取法律行动,希望在不同司法管辖区由联邦法官裁决,增加胜算。在爱达荷州,一名护士以电信公司无线用户的身份向联邦法院提起诉讼,要求自己的私人通话得到保护。此外,电子隐私信息中心向美国最高法院提交一份请愿书,要求其终止国家安全局向美国电信巨头威讯公司索要用户信息的违法要求。因这些信息涉及美国公民的日常活动、私人、商业关系、政治倾向等其他隐私信息。
  攻破国家安全这道“挡箭牌”
  法律专家普遍认为,从官司输赢角度而言,民间诉讼想要获胜异常艰难,因为美国联邦政府会和以往一样,拿出国家安全这块“挡箭牌”。同时,还由于政府的网络监控是以十分秘密的方式进行,很难证明具体是谁受到了监控。
  小布什总统在任时,其秘密进行的电话窃听行为在2005年曝光后,全国民间机构发起了70起诉讼,但都遭到驳回。当时,小布什以《美国爱国者法》为理由,为其电话监控行为辩护。不过和小布什时代相比,美国法律环境发生了变化。分析人士称,正是由于斯诺登的揭发,美国政府被迫承认并讨论“棱镜”项目的合法性。这本身就是一个进步,因为官方开始谈论这个话题,民间机构提出的诉讼就不会再因国家机密的理由拒绝受理。
  美国最高法院今年2月曾就一家民权组织针对美政府监听项目的诉讼作出裁决,以5票反对、4票赞成认定民权组织败诉,理由是这一组织无法证明其通话遭到监听。不过,“棱镜”项目曝光后,美国国家情报总监詹姆斯·克拉珀为“棱镜”项目辩解,事实上承认了这一争议项目的存在。此外,在7月初围绕针对美国国家安全局的一桩诉讼中,政府提出因为涉及机密不应受理此案,但加州一名联邦法官拒绝了政府要求。
  美利坚大学国家安全专家斯蒂芬·瓦莱德克指出,不同于布什时代的是,现在美国民间机构有确凿证据证明政府监控行为的存在,斯诺登的行为至少使得法庭能够审理这些案件,并可能就监控和隐私展开长达数年的法律拉锯战。
  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教授尼尔·理查兹也认为,美国政府“已告诉我们它在收集(通话)元数据,那么(最高法院裁决的)依据就不存在了”。但法律专家预测,美国最高法院不太可能在其他法院审理相关案件之前就“棱镜门”表态。这些官司虽然能打下去,胜算的可能还很低。不过,即便民间机构的诉讼都以失败告终,它们依然能提高公众对政府监控行为的关注,或者逼迫政府作出调整或让步。
  匹兹堡大学法学教授朱尔·罗贝尔说,“这些诉讼的意义不仅仅限于法庭,政府必须作出回应,要求政府为此对簿公堂可能逼迫政府考虑进行改变。因为政府会避免今后再陷入尴尬,而诉讼是一个关键的施压方式。”
  国会“再议”监控合法性
  同样在国会,“棱镜门”搅起的风浪初现端倪,有联邦议员指出,棱镜项目覆盖的范围如此之广,已超过了美国国会在批准《美国爱国者法》时所准许的范围。
  7月23日,美国国会众议院宣布,将就一份关于美国国家安全局收集国内民众电话记录监视项目的法案投票,以决定是否砍掉这一项目经费,限制政府监视民众的权限。
  与“棱镜”项目一道,美国国家安全局根据《爱国者法案》授权,收集普通民众电话记录的项目被斯诺登披露后曝光。这一项目主要是获取普通民众的电话通讯元数据,例如手机通话的双方号码、通话地点、通话时间、通话时长等。
  在智库机构“美国进步研究中心”当天举办的关于国内监视项目活动上,参议员罗纳德·怀登表示,尽管没有监控具体电话通话内容,但只要稍加分析,电话通讯元数据就帮助勾画出普通民众的身份、社会关系、财政状况甚至健康状况等私人信息,对普通人隐私是极大侵犯,而对行踪诡秘的恐怖分子而言,这些信息却难以提供太多线索。身为参议院情报委员会成员的怀登说,据他所知,这一项目从未给阻止恐怖袭击的工作提供过有用信息。
  “棱镜门”难破“五眼联盟”
  不仅在国内遭遇民间机构的“围攻”,美国秘密情报监视项目“棱镜”也引起盟国公众和舆论的抗议,法国的两家人权组织已对美国国家安全局、联邦调查局和七家技术企业提起诉讼。英国一家隐私保护机构也将从“棱镜”中获取情报的英国政府告上法庭。
  但分析人士相信,情报对国家安全和利益日益重要,全球情报搜集工作不会就此停顿下来,美国的“五眼”情报联盟盟友更不会放弃结盟关系。
  所谓五眼情报联盟,由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和新西兰5个英语系国家组成。二战时期,这5国为破解德国和日本海军密码而结盟,战后联盟延续下来。5国同意互不监控,并在世界各地相互合作,迅速分享情报。也有情报专家透露,5国之间大概知道彼此底细,所以不需监控,不过偶尔会有意见不同,那时就会违反规则互相监控。
  五眼联盟中,美国拥有最先进技术能力和最高情报预算,英国领导传统式监控,澳洲则最擅长搜集区域讯号与情报。美国情报人员透露,5国分享情报时需遵循严格的准则。如只有美国情报人员可直接进入美国庞大资料库。“五眼”盟友只可要求核对情报,例如要求调查自己独立搜集到的可疑电话号码,是否与美方情报有任何关联,但盟友必须先证明被调查对象可能危害到西方利益。
  2006年,英国正是靠美国情报帮忙,破获密谋炸毁航班的大型恐怖攻击;新西兰靠这些情报派兵阿富汗;澳大利亚据此将一名意图发动炸弹袭击的嫌犯定罪。
  新西兰的对外情报机构政府通信安全局前局长弗格森说:“情报犹如黄,如果没有就无法生存。”加拿大国防部表示,加拿大“在建立联盟关系方面扮演积极角色,而在大家共同关心的国防与安全课题上与五眼社群的人员合作,是建立关系的一部分。”澳大利亚安全情报组织也称,“国与国之间分享情报,对确认和防止恐怖袭击和其他跨国界安全威胁至关重要。”
  澳大利亚国立大学策略与国防研究中心资深研究员布兰克·斯兰说,澳政客常批评“五眼”结盟关系,直到他们掌权并了解到该结盟关系的好处后,就不再重提这一课题。“一般认为它的好处非常多,他们只有疯了才会退出这一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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