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下的双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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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香港相熟的出租车司机聊天,讲起北京的大雨,在市中心淹死了一个司机。对方觉得不可置信,因为在他看来,在香港,大风大雨出意外造成死伤很正常,比如交通意外、山泥倾泻、倒塌的树木或者跌落的广告招牌,但是在市区的马路上淹死在车中,实在是闻所未闻。
  开着车,如何在遇到大水的时候自救,各种各样的救生方法在内地的各种媒体还有网络上快速传播着。我开始和他聊起各种自救方法。他想了想,摇摇头,说:“问题是不可能遇到呀,除非开车冲到了海里面,这个机率实在也太小了吧。”
  看来他对这样的防身技能没有兴趣,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遥远,毕竟在香港开车,大雨之后虽然会有大大小小的水浸,但是根据目前的香港道路设计,最多也就是浸到小腿,而且如果有这样的路段,一定会变成头条新闻,痛斥政府失职,居然允许这样的险境存在。再说,只要报警,相信警察还有消防员可以非常快速抵达,他们有各种专业的工具和设备,绳索、电筒、榔头,还有蛙人。偶尔,有些市民就喜欢在大风大雨的时候到海边看浪,甚至冲浪,出了意外,蛙人还有直升机、冲锋艇,都会派上用场。市民对于纪律部队的专业和效率,还是很有信心。
  这次香港挂上“十号风球”,幸运的是,香港在这样大的台风下没有出现死亡个案,不得不说,香港是个福地。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这些年来香港社会应对台风已经形成了成熟的机制,不管是在硬件,还是在软件上,不管是政府各部门的协调,还是企业以及个人的各司其职。
  当然,毕竟是香港,逃不过批评的声音,这次被提得最多的,是港铁公司,因为大树压坏了电缆,火车被迫停运,一千多名乘客滞留在各个车站。
  其实我不太认同这些批评。如果我是当中的一名乘客,我会理解港铁将自己安排在车站过夜,毕竟十号风球,如果安排了接驳巴士,出了意外,到时候谁来负责?尽管是乘客的要求,但万一有意外,社会各界都会追究港铁责任。
  但是我也明白为何媒体还有立法会议员会针对港铁,这是因为,政府是港铁的大股东,在这个时候,他们其实在指责政府,他们觉得政府应该做得更好。我相信,下一次,如果再有这样的事情,港铁会做得比这次好,这是因为,今天的服务,就是从过去的批评和自我要求中,一路改善过来的。
  很多在香港体会了十号风球的内地朋友很感慨,没有死亡数字,一切都井然有序。当八号风球预警信号提前两个小时挂出来之后,学校放学,打工一族开始在公司的安排下错峰下班。巴士和地铁渡轮等公共交通工具开始增加班次。到八号风球挂起,才慢慢减少和停止服务。电台、电视台不断播出台风信号,所有公共场合最明显的地方,包括企业内部,或者是商业大楼的大堂,都会挂出强风信号,并且根据天文台的公布,随时进行变更。对于不同的信号意味着什么,香港市民都已经非常熟悉。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台风,可以造成上百人的伤亡,数万人无家可归,这是因为香港当时太多人住在木屋以及铁皮屋里面,当时的香港并不富裕,港英政府也并没有太多的心思顾及民生问题。直到“六七暴动”之后,港英政府才意识到,只有解决好民生,才能化解社会矛盾,于是一系列的民生工程启动,有了公屋和各种公共服务,包括各类天灾警报系统。
  随着经济的快速增长,政府库房税收的增加,市民对于政府公共服务的要求越来越高,加上媒体的监督,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开始,政府投入二百多亿修建市区以及新界郊区的排水工程,这些工程的效果,现在体现了出来,大风大雨,新界乡村不再是泽国,旺角和西环水漫金山的画面,也成了过去。
  这些年打风下雨,电视台的记者们再也不用像过去那样站在水中现场报道,也很难拍摄到市民受到洪水威胁的惊险场面了。于是,记者们只能去风势最强烈的地方追风,让观众看自己被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狼狈样。啊,差点忘了,今年被媒体紧追不放的还有树,因为今年倒塌的树比往年多太多,媒体正在追问政府:为什么?有没有潜在的危险?如果有,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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