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爱有伤,不如江湖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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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看着他在两个女人的战争里颓败下去,不想看着他在矛盾的纠葛里,衰老下去。放手,不是因为不爱了,而是因为太爱了。
  
  向晚常常会去那个女人的博上看看,那女人写到,每一天好像都在快乐和不快乐之间辗转。向晚的心,有些愤愤地,如果是她,断然会觉得每一天都是快乐的,因为理所当然和郑柠生活在一起的人,是那个女人。
  
  (一)
  向晚一直觉得,能和郑柠生活在一起,一定是非常美满幸福的事。他那般的好,温柔,细腻,妥帖,一言一语都像春风一样暖着向晚的心,让她沉醉得不行。可是,他有妻,从一开始向晚就知道了。
  还是选择了爱,或者不是她选择,是爱选择了她。朋友说,你这样好的条件干吗要去抢一个有妇之夫?向晚想了想,无奈地说,刚好遇上了他。
  刚好遇上的,以为为时未晚,原来已经晚了。郑柠那样的年纪,怎么会清白无辜地只等着她?郑柠是电视台的编导,向晚是报社的记者,生活原本无交集,是那一次有个金融单位的会议在海南召开,邀了这城市几家媒体负责这口子新闻的人去。
  在机场的时候才见到,郑柠穿着米色的西装,里面是一件圆领的毛衣,看上去休闲又时尚,他提着一个硕大的皮箱,同行的人都打趣着郑柠,你是不是把老婆也打包带去了。
  郑柠只是笑,被取笑得厉害,才涨红了脸说,是她收拾的行李,不拿怕她生气。
  那时候飞机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向晚隔着几个人看过去,觉得心里莫名地动了一下。阳光从小窗板那里透过来,怎么都是柔顺。
  会议只是半天就结束了,郑柠被同行们鼓动着他一个人写个通稿算了,向晚也闹,你一个人就写了吧,为大众服务嘛。郑柠乐呵呵地应着了,他是这样好脾气,又好说话的男人,后来,向晚也想,其实郑柠骨子里是那么地不坚定,说白了,也就是优柔寡断,这样的不坚定会让他不懂得拒绝别人,即使不愿意伤着别人,最后,却伤着了。
  在海南后来的那几天,被安排了许多的节目。蓝天,白云,椰子树和海,向晚的心,驰骋得厉害。
  是在小东海潜水的时候,她晕船了,到了深海区,跳进海里,更是难受得七荤八素,郑柠一直在旁边陪着她,鼓励着她,她心一横,牵着他的手潜到了海里。那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只有五彩斑斓的热带鱼在他们的身边。
  她透过防水眼镜看着身边的他,爱情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突然地,精准地爬进了她的心房。
  是那样的一刻,浪漫,温暖,美好的时候,爱上了他。
  
  (二)
  原来每一份爱情的诞生,都是电光石闪的,只是后来呢?
  向晚的身边并不缺少追求,年轻,可爱,还有好的职业,挑选一个般配的单身男人不难,可是爱情不是选择题,只是对错题,即使是错,也要答。
  从海南回来,她找着这样那样的理由打电话给他,多是央着他帮忙,他都应着,办好了,她就请他吃饭,他也来,虽然最后买单的都是他。向晚整个人变成一朵盛世的花,开得异常芬芳,她和他一起时,总是觉得时间过得慢,她甚至调慢了手机的时间,拖着他说话。
  可向晚知道,心里的那条毛毛虫爬得越来越深了,她只能站在它的面前,无奈而哀伤地隐忍着。爱情原来真的要分先来后到,这是规则。
  某个深夜,她平白无故地醒来,脑海里满满的都是他,她在MSN上发信息过去,我中意你了。
  起初他们一直很努力地把关系调到正常的范围,偶尔见面,喝茶,看电影。不是说,有第四类情感吗,比友情多,比爱情少,他们约好了,这样的关系。但是后来,向晚要得越来越多,他的时间,他的感情,而他,似乎也有些依赖向晚了。
  没有男人不被感动,郑柠也会。在向晚强大的爱情面前,所有的抵抗都需要加倍。
  向晚告诉自己,幸福都得靠自己努力,那就争取吧。向晚抱着决心,准备打一场持久的战役,谁最后和郑柠在一起,谁才是赢。
  是那个时候,她开始去关注那个女人的一切,并顺着一些链接,她看到了她的博,记录着平日里她和他的生活,满满的都是他对她的好。每看一次,对向晚都是一种折磨,可是她却忍不住想去探听她的生活,她生活里那个男人是如何待着她呢?
  然后,心就疼了,为什么万般的好,不是他对她呢?她并不比她的爱更少,可命运的际遇却是南辕北辙,心酸的时候她就给他打电话,喝醉了,胃疼,生理期心情不好。郑柠就会到她的小屋来,给她熬一些粥,开导她一些话,然后抽烟,努力地笑。
  看着他,向晚的心有了些不忍,不是爱他的吗?怎么显出来全是为难了呢?让他夹缝在两个女人中间,惶惶不安,小心翼翼,疲惫不堪?
  
  (三)
  向晚给郑柠打电话,明明有着手机号,非要打去座机,然后通过那个女人转一下。面上,她的语调轻松冷静,心里却是一堆的乱码。女人的声音也听不出些情绪,不多问,只是把电话拿给郑柠。
  后来,郑柠拐着弯地说,有事还是手机联系吧。
  向晚问,你们吵架了?他有一些含糊,向晚猜测,是吵了。心里有些得意,她不是故意在给他的生活兴风作浪,只是有些不甘心,她凭什么过得比她好?
  平日上班,他都开着MSN,写稿的间隙她会和他聊些天,有时候她的语气就暧昧了些,有天他说好晚点要去参加同学会,可到了时间了,MSN还亮着,向晚就问,你怎么还不去同学会,要迟到了?
  办公室电话就响了,是那个女人打来的。质问向晚,为什么他参加同学会这样私人的事她也会知道。向晚也有几分的乱,原来这个女人早就“注意”她了。
  然后,鄭柠病了,感冒,咳嗽,发着低烧,向晚心疼得不行,煲了汤去他家附近给他打电话,让他出来一趟。
  他支吾着,说妻子在家呢,她不依不饶,说要不就去他家了。然后他就出来,向晚欢喜地,捧着上面还冒着热气的汤喂他,郑柠的眼睛就湿了。他说,向晚,别对我这样好,我难受。
  向晚说,别卖乖了,两个女人都爱你,你还有什么难受的?
  
  (四)
  向晚待着郑柠更加的好,他说午休趴在桌上睡,她就快递了抱枕过去;他说最近在做一个话题,她就熬夜查了许多的资料给他;他说电脑看久了,眼睛累,她就送了好几盆的绿色植物到他办公室……只是,在她铺天盖地的好里,他的眼神却越来越疲惫,精神恹恹地。
  然后向晚从别人那里听说了,那个女人突然忧郁症了。
  向晚去找郑柠,他正从药房里出来,手里提着大袋的药,是深冬,风吹得很硬,他缩了缩脖子,鼻翼有些红。那一刻,向晚觉得,这个男人怎么就衰败了下去呢?是夏天的时候,他还光彩照人着呢!
  她走近他,可他的眼神分明有着退意,他喃喃地说,向晚,她病了。
  向晚已经从那个女人的博里知道了一些,她从小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和郑柠在一起后,变得更加的敏感脆弱,需要很多的爱才来安抚自己,只是在向晚出现后,她的这种不安全感突然地爆发。
  一切的转变,是从那女人写“每一天好象都在快乐和不快乐之间辗转”后开始的。
  向晚原本只是想爱郑柠,却用这份爱压垮了他,还有他的生活。
  
  (五)
  后来,向晚和郑柠安排了一出戏。他带着他的妻逛商场的时候,会无意中看到向晚正挽着一个男人的手。向晚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那个女人,她已经决定撤退了,她安全了。
  可是,这样的撤退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所以选择放弃。
  是做某个纪实节目的时候得出的领悟,那个节目说的是一个女孩的父母离婚后都争夺着孩子的抚养权,官司打了几场,母亲就放弃了。问她为什么,她说,不想孩子难受了。
  向晚的眼泪就落了下来,郑柠说他难受。
  她是那么地爱他呀,可是她盛大的爱情却只会让他为难,让他疲惫,辛苦,矛盾和累。他不想伤害她,做不到拿决然的心来待她,或者,心里也有几分喜欢她的,所以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是好人,那个女人也是,但没有坏人的故事里,也会有人受伤害。
  那么,就由向晚来了断吧,还他一个宁静的生活,也许是对他最好的爱了。
  他们喝了最后一次茶,转身的时候,向晚一直没有回头,因为,眼泪湿了她的脸,她不想让他看见,她难受。
  爱情呀,原本不会那样简单。
  (责编: 橘子洲 nh0408@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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