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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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家四代同堂,聚集在一起庆祝外婆83岁寿辰。我所指的这四代同堂是我的外婆,妈妈,我和姐姐,以及姐姐肚子里那还没有出生的孩子。
  外婆在津津有味地给我们讲述她最要好朋友的往事:“一赢到现在,我还忘不了她的哥哥,那是一个非常英俊潇洒,让人喜爱的小伙子。我记得那天他就要出发去战场参战,我的朋友和我坐在她们家的篱笆墙上,向他挥手道别。他骑在马背上,一身戎装,面带着微笑向我们挥手告别,然后骑着马奔驰远去,我们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他。”说到这里,外婆的眼睛湿润了,她不停地眨着眼睛。
  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发现外婆脸上的岁月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那些制造了一位“老妇人”面具的细小皱纹,这副许许多多人最终都不得不戴上的面具,这副划分了年轻和年长的界限的面具,可是,就在那一瞬间,这面具消失了,我仿佛看见了外婆年轻时候的模样,我被这位年轻女士的勇气和美丽深深打动了,这才是真正的外婆。
  我知道将来有一天,我也会被这样一层衰老的皮肤包裹起来,但是我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天会真的到来吗?
  我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要去问别人,这些问题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有时候我却觉得这些问题都太无理了,无法启口去问。就在那一瞬间,这些问题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很想这样问外婆:“外婆,在你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知道她是我唯一的可以问这种问题的亲人。
  我知道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可能随时随地走到自己生命的尽头,虽然我只有二十多岁,但是我也可能是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外婆确实是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看待自己的生活呢?为什么会在她的生活里发生过那些事儿呢?她是不是想知道这一切究竟都是为了什么呢?她是不是觉得人生没有答案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可以安心撒手两去呢?
  也许这是许多代人都问过千百次的问题,可是作为新的一代,我还想问这些问题,我还是想知道死亡究竟意味着什么?
  其实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自己只期待着一种答案,我想听外婆这样对我说:“生活丰富多彩,壮丽辉煌,每一分钟都值得回味,我的一生是多么令人自豪的一生啊!”
  我要寻找的是希望,希望在我自己面临死神的时候,也能够心满意足,心平气和。我想拥有这种希望,因为我害怕那种我永远都不想体验的孤独。
  外婆绝大部分的朋友和兄弟姐妹都已经过世了,我内心的一种感受是,“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年人总是要过世的。”,可是,这些人并不仅仅是“老年人”,她们是外婆的好朋友,外婆的丈夫,外婆的兄弟姐妹,外婆的父母。我几乎不敢想象自己能够忍受人生的这种无情无义的丧失之痛。
  如果有人问我,你能够想象出来的最坏的事情是什么的话,那么我就会说最坏的事情就是丧失自己心爱的人。可是,看着眼前的外婆,我知道这种事情是我们生活中唯一的定数。
  但是,我突然又意识到,那些爱她的人现在全部都在她的身边,这些人并不是她的朋友,也不是她的兄弟姐妹,这些人是她养育出来的,是她的女儿,是她的外孙女,是她那还在坐在我身边姐姐肚子里没出生的重外孙女,外婆对我们说:“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跟我的孩子们在一起更珍贵了。”说这话时,她逐一捏了捏我们的手。
  同许多同龄人一样,我也常常思考养育孩子的负担和麻烦,可是,眼前的一切让我意识到也许这就是一切问题的答案,如果我有勇气问外婆生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的话,外婆一定会笑着说:“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脑子里肯定不会有这种傻念头的,我养育了你,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啊!”
  尽管我认为自己是宇宙的中心,是世界上唯一出生的人,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对生活提出疑问的人,但是,我之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有某个人养育了我,而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日的可能就是再去养育另外一个人。
  假如我问外婆究竟怎样看待死亡,她也许会这样说:“我不会死的,我将会通过你们的妈妈,通过你姐姐和她的孩子,通过你而永永远远活下去的!”我觉得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现在想这些可能会很奇怪,也许等到我83岁的时候,跟我在一起的将不是我的丈夫,也不是我的姐姐,也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现在还无法想像的人们,但是,我知道他们会像我想象中的人一模一样……
  我想停笔不写了,因为这样会让我忘记死亡这个话题,重新体验青春活力。可是有的时候,我只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我希望有人能给我答案,也许外婆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不过,也许只有我走到了那步,才能真正理解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也许我应该问问自己究竟对死亡是怎么想的,也许这样就会找到答案,因为死亡是生活中的唯一定数,只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死亡我们无法预知。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要尽情享受生活,在活着的时候,就要真正活过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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