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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我们结合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中所有包含“老”的句子29303句来分析，分四个历史时期研究了“老”的意义的历史演变，希望能对留学生教学有所启发：“老”朋友的“老”是形容词，而“老迟到”的“老”是副词。
【关键词】“老”；形容词；副词；年龄大；一直；经常
【Abstract】In teaching Chinese to foreigners, we were often asked about the usage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as t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老朋友” (pinyin lao3 peng2 you3), meaning “old friends” and “老迟到” (pinyin lao3 chi2 dao4), meaning “often late.” Of course,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as in “老朋友” is used as an adjective, whereas,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as in “老迟到” is used as an adverb.
This paper is produced after a thorough grammatical analysis of 29303 sentences consisting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from the corpus of Center for Chinese Linguistics PKU（CCL）.
我们所选用的语料主要来自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我们从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中穷尽检索了包括“老”的句子（包括“老”的所有义项和作词缀的“老”的句子），其中六朝到明朝有3557句，清朝有5090句，当代有20656句，共有29303句（本文所选用的语料除非特殊说明，均来自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为方便行文，选出了具有代表性的例句，统一由笔者编号，经过我们研究：作词缀的“老”和“老”的其他义项跟时间副词“老”的语法化都没有关系。我们这里只统计和例举与时间副词“老”有关的义项（跟时间有关的）的句子。
四个时间段“老”3个义项（“年龄大”、“一直”、“经常”）的分布：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到，从明朝以前到当代，表示“年龄大”作定语的形容词“老”始终存在，在我们研究的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中，直到清朝才出现了3句表示“一直”作状语的“老”，到了当代出现685句表示“一直”作状语的“老”和157句表示“经常”作状语的“老”。
下面描述一下“老”意义的历史演变的轨迹。
（一）明朝以前的“老”
明朝以前的“老”，跟时间有关的只有1个义项“年龄大”，作定语（共96句）：
（1）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老］僧禅定？【元\元人小令】
（2）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同上】
（3）［老］夫人许了亲事，待小生得官，回来谐两姓之好，却不名正言顺。【元\倩女离魂】
这个历史时期的“老”主要搭配人，如“僧”、“先生”、“夫人”等,明朝以前的“老”没有“时间长”、“一直”和“经常”的意思。
（二）明朝的“老”
明朝的“老”的意思，跟时间有关的也主要有1个义项“年龄大”，作定语（共1718句）：
（4）辱承［老］先生先施枉驾，当容踵叩。【金瓶梅】
（5）吾乃南华［老］仙也。【三国演义】
（6）［老］将黄忠，甚是英雄，更有严颜相助，不可轻敌。【同上】
这几句中“老”是“年龄大的”，修饰名词“先生”、“仙”、“将”。
（7）莫非是你［老］相交送的表记?【明话本：蒋兴哥重会珍珠衫】
“相交”可以作名词，也可以作动词（相互交往）。在这儿因为“［老］相交”作主语，“相交”理解为“互相交往的人”，由于在主语的句位里，“相交”确定是名词，那么在这句话中“老”还是形容词，作定语。
（三）清朝的“老”
清朝的“老”，跟时间有关的有以下2个义项：
1．年龄大，作定语（2025句）：
（8）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亲家写一封字来，去晋谒危［老］先生。【儒林外史】
（9）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红楼梦】
（10）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红楼梦】
这些“老”也是作定语，分别修饰的是名词“先生”、“亲”和“相与”，作定语。其中“老亲”、“相与”，表示“时间长”的“亲戚”、“朋友”，“老”作定语，表示“时间长”的意义比明朝更明显。
2．一直：
（11）又过了六年，母亲［老］病卧床，王冕百方延医调治，总不见效。【儒林外史】
（12）因近来代儒［老］病在床上,只得自己刻苦。【红楼梦】
（13）我这里［老］等。【红楼梦】
例（11）、（12）是“一直病”，例（13）是“一直等”，虽然只有3句，但清朝表示“一直”的义项已比较明显了。
我们检索了当代语料库，发现“老2”的大量产生是在当代。
（四）当代的“老”
当代的“老”，主要有以下3个义项：
1．年龄大的，作定语（共6860句）：
（14）我们走到［老］柳树下。【秋雪湖之恋 作者:石言】
（15）谁都知道［老］一辈的画家中有于子才。【裱画的朋友】
（16）后来出了个［老］英雄，每日挖山不止。【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这里的“老”都是定语，搭配的是“柳树”、“一辈”、“英雄”等。
2．一直（共685句）：
（17）殿门［老］锁着，我从窗户眼往里看，正中间的大菩萨是金子做的。【芨芨草 作者:鲍昌】
（18）［老］没见你。【一点正经没有 作者:王朔】
（19）奴隶制废除了，妇女平等了，殖民地人民独立了，只剩小孩还［老］受压。【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20）吃的时候，他［老］拿不准。【棋王 作者:阿城】
（21）看了一本儿书，你不能［老］在脑子里过篇儿，［老］想看看新的。【棋王 作者:阿城】
（22）在我的印象中，他［老］是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八舅 作者:张胜利】
这几句“老”是“老1”表示“一直”。“老”修饰的是动词短语“锁着”、“没见你”、“受压”、“拿不准”；“老”也可以搭配动词“想”或“是”字句，作状语。
3．经常（共157句）：
（23）现在［老］喝稀饭，吃咸菜、窝头，还有掺糠的玉米面饼子。【芨芨草 作者:鲍昌】
（24）人家家［老］不来人,自己家［老］来人,来了就要吃饭,农村人又不讲究,到处弹烟灰。【一地鸡毛 作者:刘震云】
这句话很明显有语义上的区别，“［老］不来人”是“一直不来人”，“［老］来人”是“经常来人”。所以我们感觉在否定句中，“老”一般是“老1”（一直）。
（25）我们单元王兴春王兴凯他爸也比较著名；二单元夜猫子他爸也［老］打；还有三楼李铃他爸，比较含蓄，只在家里打从不上街。【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这三句中“老”表示“经常”的意思，“老”修饰的是动词“喝”、“来”、“打”，这3个动词都是非持续动词，“可间断的”。
我们做了以上的研究，为对外汉语区分“老”朋友中形容词的“老”和“老迟到”中副词的“老”做好了准备，为以后研究“老”如何完成了从形容词语法化为时间副词的机制做好了准备。
注：宁夏大学科学研究基金项目
【关键词】“老”；形容词；副词；年龄大；一直；经常
【Abstract】In teaching Chinese to foreigners, we were often asked about the usage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as to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老朋友” (pinyin lao3 peng2 you3), meaning “old friends” and “老迟到” (pinyin lao3 chi2 dao4), meaning “often late.” Of course,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as in “老朋友” is used as an adjective, whereas,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as in “老迟到” is used as an adverb.
This paper is produced after a thorough grammatical analysis of 29303 sentences consisting of the Chinese character “老” from the corpus of Center for Chinese Linguistics PKU（CCL）.
我们所选用的语料主要来自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我们从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中穷尽检索了包括“老”的句子（包括“老”的所有义项和作词缀的“老”的句子），其中六朝到明朝有3557句，清朝有5090句，当代有20656句，共有29303句（本文所选用的语料除非特殊说明，均来自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为方便行文，选出了具有代表性的例句，统一由笔者编号，经过我们研究：作词缀的“老”和“老”的其他义项跟时间副词“老”的语法化都没有关系。我们这里只统计和例举与时间副词“老”有关的义项（跟时间有关的）的句子。
四个时间段“老”3个义项（“年龄大”、“一直”、“经常”）的分布：
从上表我们可以看到，从明朝以前到当代，表示“年龄大”作定语的形容词“老”始终存在，在我们研究的北京大学汉语语料库中，直到清朝才出现了3句表示“一直”作状语的“老”，到了当代出现685句表示“一直”作状语的“老”和157句表示“经常”作状语的“老”。
下面描述一下“老”意义的历史演变的轨迹。
（一）明朝以前的“老”
明朝以前的“老”，跟时间有关的只有1个义项“年龄大”，作定语（共96句）：
（1）顺西风晚钟三四声，怎生教［老］僧禅定？【元\元人小令】
（2）蚊子腹内刳脂油，亏［老］先生下手。【同上】
（3）［老］夫人许了亲事，待小生得官，回来谐两姓之好，却不名正言顺。【元\倩女离魂】
这个历史时期的“老”主要搭配人，如“僧”、“先生”、“夫人”等,明朝以前的“老”没有“时间长”、“一直”和“经常”的意思。
（二）明朝的“老”
明朝的“老”的意思，跟时间有关的也主要有1个义项“年龄大”，作定语（共1718句）：
（4）辱承［老］先生先施枉驾，当容踵叩。【金瓶梅】
（5）吾乃南华［老］仙也。【三国演义】
（6）［老］将黄忠，甚是英雄，更有严颜相助，不可轻敌。【同上】
这几句中“老”是“年龄大的”，修饰名词“先生”、“仙”、“将”。
（7）莫非是你［老］相交送的表记?【明话本：蒋兴哥重会珍珠衫】
“相交”可以作名词，也可以作动词（相互交往）。在这儿因为“［老］相交”作主语，“相交”理解为“互相交往的人”，由于在主语的句位里，“相交”确定是名词，那么在这句话中“老”还是形容词，作定语。
（三）清朝的“老”
清朝的“老”，跟时间有关的有以下2个义项：
1．年龄大，作定语（2025句）：
（8）这一回小婿再去，托敝亲家写一封字来，去晋谒危［老］先生。【儒林外史】
（9）这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系世交。【红楼梦】
（10）知道，咱们都是［老］相与，不拘怎么样，看着他爷爷的分上，胡乱应了。【红楼梦】
这些“老”也是作定语，分别修饰的是名词“先生”、“亲”和“相与”，作定语。其中“老亲”、“相与”，表示“时间长”的“亲戚”、“朋友”，“老”作定语，表示“时间长”的意义比明朝更明显。
2．一直：
（11）又过了六年，母亲［老］病卧床，王冕百方延医调治，总不见效。【儒林外史】
（12）因近来代儒［老］病在床上,只得自己刻苦。【红楼梦】
（13）我这里［老］等。【红楼梦】
例（11）、（12）是“一直病”，例（13）是“一直等”，虽然只有3句，但清朝表示“一直”的义项已比较明显了。
我们检索了当代语料库，发现“老2”的大量产生是在当代。
（四）当代的“老”
当代的“老”，主要有以下3个义项：
1．年龄大的，作定语（共6860句）：
（14）我们走到［老］柳树下。【秋雪湖之恋 作者:石言】
（15）谁都知道［老］一辈的画家中有于子才。【裱画的朋友】
（16）后来出了个［老］英雄，每日挖山不止。【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这里的“老”都是定语，搭配的是“柳树”、“一辈”、“英雄”等。
2．一直（共685句）：
（17）殿门［老］锁着，我从窗户眼往里看，正中间的大菩萨是金子做的。【芨芨草 作者:鲍昌】
（18）［老］没见你。【一点正经没有 作者:王朔】
（19）奴隶制废除了，妇女平等了，殖民地人民独立了，只剩小孩还［老］受压。【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20）吃的时候，他［老］拿不准。【棋王 作者:阿城】
（21）看了一本儿书，你不能［老］在脑子里过篇儿，［老］想看看新的。【棋王 作者:阿城】
（22）在我的印象中，他［老］是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八舅 作者:张胜利】
这几句“老”是“老1”表示“一直”。“老”修饰的是动词短语“锁着”、“没见你”、“受压”、“拿不准”；“老”也可以搭配动词“想”或“是”字句，作状语。
3．经常（共157句）：
（23）现在［老］喝稀饭，吃咸菜、窝头，还有掺糠的玉米面饼子。【芨芨草 作者:鲍昌】
（24）人家家［老］不来人,自己家［老］来人,来了就要吃饭,农村人又不讲究,到处弹烟灰。【一地鸡毛 作者:刘震云】
这句话很明显有语义上的区别，“［老］不来人”是“一直不来人”，“［老］来人”是“经常来人”。所以我们感觉在否定句中，“老”一般是“老1”（一直）。
（25）我们单元王兴春王兴凯他爸也比较著名；二单元夜猫子他爸也［老］打；还有三楼李铃他爸，比较含蓄，只在家里打从不上街。【看上去很美 作者:王朔】
这三句中“老”表示“经常”的意思，“老”修饰的是动词“喝”、“来”、“打”，这3个动词都是非持续动词，“可间断的”。
我们做了以上的研究，为对外汉语区分“老”朋友中形容词的“老”和“老迟到”中副词的“老”做好了准备，为以后研究“老”如何完成了从形容词语法化为时间副词的机制做好了准备。
注：宁夏大学科学研究基金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