酝酿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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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一过,接连发生一些事,看着像是各不相关,实际上还有一些共性。
  比如公安部交通管理部门的“闯黄灯”。在经过了将近一周时间的各方评论和反对意见之后,最后以“违反黄灯信号的,以教育警示为主,暂不予以处罚”这个结果结束。
  交管部门想让交通更有序化,通过严格的管理让机动车驾驶员养成良好的驾驶习惯,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不顾科学精神和道路实际情况,最后就变成了一次舆论哗然的事件。幸好,我们从这个规定出台之后,就已经看到了各种不同意见,先是管理者和被监管者之间的沟通,继而发现这其中也包括交管部门内部意见,这些不同意见让事情向着好的、科学的方向走了一步。这是一种进步。
  而来自不同地域的人的不同意见,则让山西天脊煤化工集团发生的苯胺泄漏事故得以曝光。
  这起发生在山西省长治市的泄漏事故造成当地和下游水源污染。事故发生后,这家国企和当地市政府并没有选择立刻上报,而是暗自清理。但5天后,其下游河北及河南的水源被测得污染,已错过了最佳的治污时间。下游的邯郸市在1月5日发生紧急大面积停水,不知详情的民众开始恐慌性抢购,连饮料和啤酒都被一抢而空,有的小卖部甚至拒绝售卖水只供自己使用,到处是一团乱糟糟的景象,直到隔日凌晨,政府通过短信公告才缓解了紧张的情绪。而在此之前,那些没有抢到水又没接到任何政府公示的居民,该怀有怎样的心情?
  当邯郸市民对当地水源污染和政府应对措施提出质疑的时候,上游的山西长治的问题就得以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来自不同地区不同利益主体的政府部门,因为不同意见而让事情变得多少有了一点透明化。
  如果联系到此前同样发生在山西的另一起事件,我们还是会感觉到不同意见的价值。2012年12月25日,山西蒲县南吕梁山隧道的8名工人被一场爆炸事故夺去了生命,更悲哀的是,央企中国中铁隧道集团试图隐瞒他们的死亡。直到有人在网络上揭露了这件事,才迫使它公之于众。
  当地政府在这件事上言论的缺失,也许与央企高于它的政治地位有关。它似乎是一个反例,当地政府和央企之间“意见”的统一,多了一点我们所熟悉的但很不堪的“官官相护”的古老故事。当然,不同意见永远会有,就像促使它曝光的“知情者”和网络。
  不同意见对于习惯于“统一认识”“众志成城”的人来说大概是一件讨厌的事,甚至会把它当成“不和谐音”。但我们看到至少从今年这几件事上表现出来的,不同意见的价值。
  回到文章开头的那句话,我想说的不单是这些事件中“不同意见”的价值。这些事件的共性,更让人想到罗纳德·里根一段著名的话:政府不能提供解决方案,政府本身就是问题所在。在美国经历了越战造成的社会分裂,经历过尼克松的政府危机之后,美国的政府形象落到低点。
  里根的这句话点出了一些通常来说我们不愿意承认的现实:政府本来是为整个社会提供服务的一个机构,但是当它膨胀或者发展成有自己的意志和利益的时候,它有的时候会走向给社会提供服务的反面,有的时候会变得与民争利,有的时候你理解成添乱也可以……直到有一天,它连被服务对象的“不同意见”都不能容忍了,你就知道这事情有多麻烦了。
  有人讨厌里根,也可能觉着“政府本身已经就是问题本身”听着不舒服,那么我们也可以把那些更容易产生“不同意见”的问题暂时放在一边,曾经有一个要问天再借五百年的本土管理者,他有一句著名的话,叫“不扰民”,那些对“盛世”充满迷恋的人们,也许应该牢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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