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生涯学习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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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为了推进终身学习事业的发展,自19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的都道府县和市町村等地方自治体相继建立了“生涯学习中心”。它是日本特有的综合性文化教育机构,除了与传统的社会教育机构如公民馆、图书馆、博物馆等一样举办讲座、培训人员外,它还向需要学习的人员提供当地各种教育与学习机构的学习信息,开展学习咨询、研究与设计课程、评价和认定社会学习的成果等业务,尤其注重与各种机构联合、协作提供学习机会,成为地方居民能够随时随地学习的社会网络中心节点。它是日本社会教育机构在新时代的发展,具有地方自主性、设置和运营主体多样性、学习内容丰富多彩的特点。
  [关键词] 社会教育 生涯学习中心 终身学习
  
  日本内阁1987年的教育改革大纲把“建设终身学习社会”作为统摄其当代教育事业的根本原则。日本的终身学习事业包括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企业内培训等。国民个人以及教育界、产业界、新闻文化界等都为迈向学习型社会展开了各自的努力。在日本,终身学习与社会教育关系最为紧密,为了推进终身学习社会的建设,文部科学省于1988年把“社会教育局”改组为“生涯学习局”①,随后,地方各部门也相应地把社会教育事业改称为生涯学习事业。“生涯学习(推进)中心”是日本在建设终身学习社会的过程中出现的新事物,而且是具有日本特色的终身学习机构。
  
  一、生涯学习中心的起源和发展
  
  日本的生涯学习中心脱胎于“社会教育中心”。在日本,尽管《社会教育法》经过多次修改(最近一次修订是平成18年,即2006年12月22日),但对社会教育的定义一直没有变化。社会教育是“除根据《学校教育法》作为学校教育课程的教育活动以外,对青少年及成人进行的有组织的教育活动(含体育及休闲疗养活动)”[1]。日本《教育基本法》的第七条提到“奖励社会教育”,规定了“国家和地方公共团体必须通过设置图书馆、博物馆、公民馆等设施,利用学校设施及其他适当方法,努力实现教育的目的”[2]。社会教育设施主要指公民馆、图书馆、博物馆、青少年会馆、儿童之家、体育设施等。社会教育审议会在1971年提交的答申(调查报告)《关于应对急剧的社会结构变化的社会教育应有形态》中,提出当前社会教育行政重点之一是设置和充实社会教育主事,在担负社会教育指导者培养任务的国立社会教育研修所中,充实有关研修的“情报中心机能及研究开发中心的机能”。为了研究开发有关社会教育的内容、方法等,应该劝导、奖励在都道府县设置社会教育研修中心[3]。1974年的答申又建议设立社会教育中心,用于提高公民馆职员的专业知识和技术。随着终身教育理念的传播及其实践的发展,1981年,中央教育审议会答申《关于生涯教育》中谈到整顿、充实社会教育设施时提出,必须努力充实有关事业信息的提供或者强化有关设施相互之间的有机联系。部分都道府县已经设置或正在构想或计划中的生涯教育中心之类具有各种机能的综合性社会教育设施,应该得到进一步建设。[4]
  
  日本在全国推广设置生涯学习中心之前,一些地方已经开始了实践尝试。1973年4月1日,秋田县大曲市公布《大曲市生涯教育推进中心条例》,决定设置生涯教育推进中心。该中心为日本首家,由不超过20人的委员组成的生涯教育中心运营协会负责调查研究中心的管理、运营事宜。据规定,它是“分管市长及市教育委员会部分事务的辅助组织”[5]。作为有独立场所、人员、经费,自主开展事业,并且称为“生涯学习(推进)中心”的机构,主要是20世纪80年代以后发展起来的。秋田县于1980年建立了生涯学习中心,作为市町村推进网络的核心机构,主要用来培训指导员、调查政策效果、搜集和发布相关的学习情报等。
  中曾根内阁把教育改革作为日本的三大改革之一,通过1984年~1987年的临时教育审议会调查研究,内阁于1987年10月决议通过《教育改革推进大纲》,确定了以“建立终身学习社会”为贯穿教育事业的基本原则。此后各项改革措施陆续推出,建设生涯学习中心得到更多重视。1988年7月1日,文部科学省生涯学习局成立,同时文部省教育改革实施本部发表了《关于确保培养情报技术人员》的报告,提倡向国民普及计算机技能,扩大终身学习的机会和场所。1989年4月24日,文部科学省要求中央教育审议会就如何支持民间教育事业、如何恰当评价人们在生涯学习中心和其他教育训练机构等处的学习成果,以及建立把这些学习成果转换为学校教育的学分的结构等展开调查研究[6]。中央教育审议会随后设置了学校制度委员会与生涯学习委员会,进行调查审议。1990年1月30日提交的调查报告指出,建设终身学习的基础之一是设置生涯学习中心作为地方开展生涯学习的中心机构。
  1992年7月29日,生涯学习审议会提交的《关于应对今后社会动向的生涯学习的振兴方策》提出,为了给人们提供多样化的学习机会,在建立充实公民馆、图书馆等社会教育设施并改善它们运营的同时,有必要在都道府县设置生涯学习机构,以便全面实施振兴生涯学习事业。该方策还表示希望设置国家层次的生涯学习机构[7]。此后,都道府县的生涯学习机构设置进展顺利,根据文部科学省调查,1995年8月,在27个都道府县和2个指定都市已经建立了30所生涯学习机构(包括社会教育中心、综合教育中心)。截至2008年6月,全日共有都市和府县级的生涯学习机构72家。有12家称为生涯学习推进中心,28家称为生涯学习中心,其余还有称为生涯学习情报中心、生涯学习支援中心等。其中,绝大多数由县教育委员会设置,只有山形县、山梨县等4家由行政首长和部局设置。一般一个县1所,有些县或市内有多所,如北九州市有9所,大阪市、茨城县各有5所。目前尚未设置生涯学习机构的都道府县只占少数。[8]
  
  二、生涯学习中心的事业内容
  
  日本中央教育审议会1990年的报告第一次对生涯学习中心做了系统规划。当时设想的这种学习中心既独立主办讲座,同时也研究与广播电视大学的学习中心等各种学习教育机构相互合作的方法,适当评价在学习中心与其他教育机构中的学习成果,以及把这些学习成果转换成为学校教育的学分或以此申请公共资格的方法。
  不仅在都道府县,在基层的地方自治体市町村也出现了与生涯学习中心具有类似功能的机构。部分市町村新建了生涯学习中心,另一部分市町村因为财政困难,让中央公民馆承担了生涯学习中心的功能。文部科学省在预算上也给予这类中央公民馆远超过一般公民馆的补助金。到1999年,市町村一级的生涯学习中心达到175所。例如千叶县鎌谷市于1993年制定了《鎌谷市生涯学习推进中心设置及管理条例》,设置了生涯学习推进中心。条例规定了中心的事业是:①收集及提供学习情报;②学习咨询;③研究及开发学习方法;④培养学习指导者;⑤培养志愿者等人才;⑥其他推进、援助终身学习的事宜。新泻県新発田市也在1993年设置了生涯学习中心,并分设事务室、中央管理室等部门。该中心的职能分两大块:推进终身学习的综合中枢;终身学习活动的核心阵地。其中综合中枢的职能包括:①生涯学习项目的策划、研究与开发,包括学习内容的策划、开发、调查和研究;②生涯学习指导体制的管理、运营,包括对学习指导者、领导人才的发掘、培养,促进他们之间的交流;③提供学习咨询及满足学习需求的窗口功能,包括给希望学习者、正在学习者提供接待和指导服务,给学习指导活动提供顾问;④为学习活动提供先导和支持服务,策划并提供学习机会,介绍活动场所、组织;⑤收集与提供学习情报,包括收集、分析、储存、保管、调整、提供学习信息;⑥作为信息集散基地,对信息通信网进行集中管理,促进信息通信网络化。生涯学习中心作为终身学习的核心阵地,发挥了促进市民交流、支持个人学习的职能。它通过提供专门知识和技术培训,让人们展示兴趣、发展能力,同时提供服务以利人们更方便地利用各种学习设施,例如:为来中心学习的人员做引导,提供休憩处、托儿室、停车场等[9]。根据文部科学省调查结果,1995年8月,27个都道府县和2个指定都市中的30所生涯学习中心(包括社会教育中心、综合教育中心)开展的事业概况如表1所示。
  在生涯学习中心开展的业务中,像开办讲座、培训指导者之类,在历来的社会教育机构如公民馆、图书馆中早已存在,而与相关机构联合、互助举办事业,则是社会教育机构所没有的。临时教育审议会(1984年~1987年)、中央教育审议会、社会教育审议会关于建设终身学习基础的调查报告,都强调了各地现存的各种教育、研究、文化、体育机构相互间的连通与合作。
  生涯学习中心之所以借用英文“Center”一词命名而不像一般机构以汉字来表现①,是因为Center既有“圆或球的中央和正中”之义,又有“活动集中的地方”和“设施与设备等集中的地方”之意。香川正弘、三浦嘉久等人认为,“中心”一词给人印象是由外向内集中,中心部分集聚着许多信息和功能等。其实从中心向外侧的扩散也包含在文义之中。如果用于描述人类活动,“中心”指人们反复离合集散的场所。生涯学习中心作为公共的终身学习机构,不是让人们仅仅在机构中获得满足就行,而要让人们利用学习成果,为形成宜居的地方社会做贡献。人们为了培植新力量汇集于中心,离开中心后在外界积极有为。[10]
  不单日本政府与地方自治体开设生涯学习中心,越来越多的大学也开始建设生涯学习中心。大学开设的生涯学习中心具体名称不一,如大学教育研究中心、生涯学习教育研究中心、教育开放中心、大学开放实践中心等。
  以山梨学院大学为例,为充分利用大学的教育资源支持学习者的调查研究和自我开发以及地方社会产业、教育、文化的发展,山梨学院大学于1992年4月开始筹办,1993年列入预算计划,设置了企划运营委员会,在校园内开辟了专用事务室,1994年4月正式定名为生涯学习中心。
  中心由生涯学习中心长、生涯学习运营委员会、生涯学习研究员会议、事务局组成。中心的运营方针有三:一是地方主义,立足于山梨县开展事业;二是质量,追求高等教育机构应当实现的高质量终身学习项目;三是紧跟时代发展,积极应对现代社会产生的各种复杂问题。生涯学习中心的事业内容有三个方面:①支持学习活动,与市町村合作举办公开讲座、终身学习讲座等;②开展有关终身学习的研究、调查,举办终身学习研究会,发行集会纪要、研究报告书等;③收集资料、提供信息,如收集、展示中心的图书,开设“终身学习时间”等广播节目。
  该校创办生涯学习中心的宗旨,既是想通过在终身学习领域做出成绩提高学校知名度,又考虑了大学今后必须与地方共同发展,而且举办终身学习事业能够积累经验,有助于提高学校教育水平[11]。中心开辟的“山梨学”系列讲座既促使教员关心地方历史文化,又受到地方社会的好评。讲座都是在周六举行,听讲者为一般市民及大学内的人员。讲座主题大多与地方相关,例如怎样振兴地方经济、山梨的历史与文物、环境问题、产业结构转换等。大部分讲座都免费,但一般需提前通过电话、邮件等报名。
  
  三、日本生涯学习中心的特色
  
  在价值观多元化的现代社会,除了国家基于社会正义而提供的平等的基础教育外,人们为了发展自己而学习的内容、方式也多种多样。为了推进终身学习社会的建设,日本侧重于为国民学习搭建人人可利用的公共平台,表现为建设学校、图书馆、博物馆,推进信息化建设,制定政策促进各种文化教育科研机构团体的横向联系,使各种学习资源得到充分利用。生涯学习中心就是在推进终身学习中发展起来的新事物。
  由于日本初等和中等学校教育发展早已达到饱和状态,因此终身学习的开展在学校教育中以高等教育尤其是研究生教育为主(2006年日本高等教育进入了“全入时代”,高校招生数与报考数持平,人人皆可进入大学)。提倡终身学习的根本出发点之一,是为了改变企业和社会重视名校学历、青少年为进入名校而激烈竞争的“学历社会”的弊端。为此,日本一方面在中小学减少课时增加课外活动,另一方面大力发展社会教育①(日本的终身学习从内容到形式主要由社会教育发展而来)。
  日本生涯学习中心的设置和运营都体现了以地方为主体、注重多样性的特点。各地根据自己的情况新建机构,或从既有的公共机构中辟出一部分功能设置生涯学习中心。如秋田县利用了县民会馆,山形县则利用图书馆和广播电大山形学习中心,茨城县南生涯学习中心设置在一家洋货店里,福井县生涯学习中心设置在县生活学习馆内,与福井县女性中心在同一处场所,群马县的生涯学习中心与少年科学馆合用场地,冈山县的生涯学习中心则设在一所高中内。这些生涯学习中心的运营主体多种多样,由县教育委员会运营19家、由财团运营29家,府县自治体直营20家,其余或是由教育行政机关如教育厅,或是委托给非营利法人运营。这些机构的名称也多种多样,除了生涯学习中心外,有沿用社会教育概念的如福冈县社会教育综合中心;有的称县民活动中心、县民广场,如埼玉县县民活动综合中心、千叶县县民广场、广岛市里邑建设市民交流广场;还有教育文化中心、文化情报中心、综合教育中心等。它们体现了日本终身学习事业内容的广泛性,包括从读书看报、听课到参加演出、展览、郊游、运动会、市民集会等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这正是日本终身学习的特色。
  
  参考文献:
  [1] 国立教育政策研究所社会教育実践研究センター編.生涯学習概論ハンドブック[M].东京,2007: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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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文部省内生涯学習·社会教育行政研究会編集.平成8年版生涯学習·社会教育行政必携[C].东京:第一法規,平成7年: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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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時事通信社.最新教育データブック[第12版][C].东京:時事通信社,2008:22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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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香川正弘,三浦嘉久.生涯学習の展開[A].东京:ミネルヴォ書房,2002:56-57.
  [11] 山梨学院生涯学習センター編.山梨学院生涯学習センター創設10周年記念誌――山梨学院の生涯学習事業(1993年度~2002年度)[M],2004:6.
  (作者单位:天津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
  编辑:邓明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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