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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念过多少书,旅行是我的大学。对我来说,知识并不需要用一纸文凭来证明你学到了,也并不仅是功利地用来挣更多钱。知识是给人带来快乐的,尤其是在陌生的别处、遥远的他乡。旅行这所大学没有围墙,没有教室,人人都是老师又人人都是学生,想学什么专业全由得自己,虽然它没有毕业文凭发给你,但它带来的快乐无以伦比,用尽天下的黄金都买不到。而且信不信由你,这所大学的伙食精彩极了!
1.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旅行是生活的插曲,对你来说旅行意味着什么?美食在你的旅行中 又占有怎样的地位?
A起先,跟大部分人一样,旅行也是我生活中的小插曲;后来,这世界教会了我太多大学,旅行是我的大学;现在,旅行是我的生活方式。
除了自然风光,旅行的重要理由是去看看别处不一样的文化风俗。在世界各国互不往来的年代,大家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各自发展着自己的一套,饮食是其中最重要却被低估的一部分。我在个人价值观中矫正了这种低估,把饮食放在了古迹和名胜同等的地位上。
2. 在寻觅和体验各种美食的旅途中,你觉得最让你兴奋的是哪部分?最不想遇到的、最困难的、最珍贵的、最不愿回想的呢?
A我并不是那种神经纤细容易一惊一乍的人,因而从来不曾用“最兴奋”、“最不想遇到”、“最困难”、“最珍贵”、“最不愿回想”之类充满小资情怀的语境来衡量一顿饭,再好再坏不过也就一顿饭而已。机缘巧合遇到,吃过了,留下点回忆;阴差阳错失之交臂,也不是多了不起的损失,不值得纠结。仅此而已。
3. 你的写作很发散,跳跃性很强,在旅行中你的状态也是这样的吗?脑子里蹦出各种想法?走哪儿算哪儿?
A我喜欢自由的旅行。所谓“自由的旅行”,意味着没有很明确的目的地,没有太紧张的日程安排,因而可以临时起意,允许随性而为。这种不曾预设的旅行给我最多惊喜,我只是把那些惊喜记录下来而已。
4. 你会很认真地根据美食计划旅行地,还是喜欢到不同地方和各种美食进行不期然的遭遇?
A只有少数的几次是专为美食出行的,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撞见什么是什么。
5. 怎么样才能在一个陌生的旅行地迅速找到特色正宗的美食?
A国外主要靠打听,问问客栈老板他们吃饭去哪儿,免得还是被人指到专门服务游客的店家。
6. 吃过全球这么多地方的美味,可否给出你最喜欢的前三名,为什么?
A我的私人前三名是:中国、中国和中国!基本上一个香港就可以干掉大部分国家,再想想中国的丰富程度,任何国家要爬到第二名、第三名都算是看不起咱们。
7. 可否推荐一条你觉得不可错过的私家中国美食线路?
A我最喜欢的中国美食线路是从上海出发往广东的海岸线之旅,杭州、绍兴、宁波、台州、温州、福州、泉州、厦门、潮汕、广州、顺德,一路上都是极品美味,值得吃货细细走一遍。
2009年深秋的伊斯法罕夜晚,我和几个背包客弟兄缩在客栈多人间各自的床上,进行每晚例行的卧谈会。背包客之间的卧谈会话题比较单一,总是跟旅行有关,最经常的内容是盘问新来的伙伴,或者“你都不会相信今天我遇到了什么事”。那天的话题比较特别点,叫做“你都不会相信我吃过什么东西”,正好是我最喜欢而且擅长的话题。那场漫长且饥肠辘辘的国际卧谈会,最后发展成一场空前热闹的美食评论,顺便还得出了一些颇有趣味的结论。
烹饪的世界从不缺奇葩
澳大利亚小伙子迈克的长相是何出处我只能用猜的,他长着一张白人的脸,却是黑非洲的肤色。他痛心疾首地回忆起在中国第一次吃到“一千年的蛋”时那令人震惊的难以置信的恶心。作为寝室里唯一的中国人,我认为自己必须为捍卫我大中华美食尽点本分,不过,首先我得弄明白那“一千年的蛋”是个什么玩意儿。
在我的盛情邀请下,迈克忍着恶心向大家描述了那种“由魔鬼创意的、人类史上最可怕的”食物。听到一半,我恍然大悟——你说的不就是“皮蛋”吗?!我还一直以为那东西的英语名字叫“化学蛋”呢!
“你吃过没?”迈克问我。
我当时就热血涌上头。要不是对着这么个无知老外,我铁定会把他的问题当成是当面侮辱。我有心想要当场表演一场吃给他看,可惜远在伊朗的我当然是不可能掏得出一颗皮蛋的,只能用语言(可惜是用一种我并不十分擅长的语言)来表达。我告诉他,我这辈子吃过的皮蛋,如果它们没有遇到那样可怕的命运,会是个规模不算小的养鸭场!
“啊?那是鸭蛋啊?”
“不然呢?你以为呢?”
“一千年的蛋……”迈克已经不像刚才那样义愤填膺了,磨磨唧唧地说了声,“我还以为是乌龟蛋。”
至此,卧谈会已经变成了座谈会,大家都坐了起来,开始纷纷罗列自己吃到过的或者根本就没敢下嘴的食物。我很欣慰地听到,早些年还被老外们认为是不能接受的鸡爪,现在接受程度已经相当高了。当然,这也跟这一屋子人的特殊经历有关:如果你并非生来就是一个中国人,那么让你的舌头见多识广的唯一机会就是四处旅行。
尽管这一屋子都是耐受性很强的两足人形类大牲口,但说到食物每人还是都有一部自己的血泪史。等大家把自己的口舌遭遇都罗列了一遍,我惊讶地发现中国其实并不是投诉最集中的地区,跟蟒蛇、蝙蝠、蚂蚁什么的相比,我们的东西还算正常。
这一屋子同伴证明了一点,不管你觉得多奇怪的东西,都有人在当作珍馐美馔。
可怜的波兰人克里斯多夫在巴库做义工,是抽空出来度假的,以前走的地方不多,听我们说了那么多关于吃的恐怖故事,在边上哆嗦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