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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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起你贾剑,战友们满口称赞。
  记得第一次见你,我们穿着新兵服,在武装部的院子里,你在角落里很老到地抽着烟,烟圈吐在空中,稠密的八字胡也在跟着抖动,一派陕北男人的气势,有卧龙之气,是难解之谜。你冷冷的面孔下给了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无法判断你的性格和品格。一路上你很沉默,和谁都不说话,我知道你当时是我们延安战友当中唯一的高中生,年龄是我们所有人的兄长。
  其实那些年,我是恨你的,因为无论我干什么都比你慢半拍,干什么总是跟你其后。新兵连,你在军事、文化、政治方面都总是胜我一筹,尽管我比你付出了很多,也努力了很多,而你总是站在了成功的巅峰。而我总是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我曾经抱怨过命运,抱怨过天时、地利和人和。后来才发觉和这些没有任何关系,还是智慧和能力上的差异。人和人一开始是其实形不成太大的差距的,但滴水穿石,久炼成钢的积累和续接的过程,就是差距拉大的过程。雷厉风行,你在风雨中行走,在坎坷中站立,你面对灾难与苦难,在笑对人生中永远是榜样的力量,我幸运地分配到了机关,成为战友们羡慕的对象,而你能留机关,却主动要求到基层锻炼,谁都永远不能破解你的思维,战友们也不知你在关键时刻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你总能略高一筹,每个举动都闪现着耀眼的光芒和火花,旗开得胜,踏上了发展的快车。
  记得你在四中队当文书,一篇篇新闻稿在煤城石嘴山的大报小报上乱飞,我真是羡慕不已,于是,我也开始了写作,当《宁夏法制报》中缝中登了篇简讯后,你在电台上直呼我,鼓励我不要泄气,奋起直追,有了你的鼓励,有了编辑们的支持,在爬格子的路上我越走越远,几十年里,经历了创作中的酸甜苦辣,经历了生命中的坎坷与苦难,我现在成了作家,获了全国奖、省市奖,出了两本书,第二本《生活如歌》即将问世,但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想起了你说过的话:“没有永远的胜者,也没有永远的败者。”
  我说:“人生无常,生活如歌。”
  1989年,你和我一块考学,最终你拿到了录取通知书,我却名落孙山。
  正当我愁眉不展时,你却劝我树立起足够的信心和勇气,面对挑战,你说我是一块搞文学的料,只要有毅力和恒心,肯定会成功的。
  记得不,在你走的那天晚上,我们所有战友都喝醉了,奇怪的的是,你我一口酒都没喝,你看出了我的不愉快,我也看出了你在为我担心,熄灯号吹响后,你我走出营房,在营房背后的沙枣林中你说:“我们要学习沙枣树精神,春夏秋冬总是昂首挺立,风吹不到,雨湿不透,叶年年绿,枣年年甜,宽阔的胸怀,坚强的毅力,一种精神永放光芒,一种品质万古流芳。”我说:“在千万条别人走过的路前,我们要看到没路的地方,空白并不是绝境。与其做一头无所事事的大象,却不如做一只手脚勤快的蚂蚁。”
  茫茫的戈壁滩,月亮爬上树梢时,我们内心涌动的激流在悄然地释放和四射。今夜无眠,今夜难忘,友情总是凝结着内心的光环和永远的丰碑。
  那一夜,我们走了一公里,情同手足。
  警营驻扎在惠农劳改农场,黄河和戈壁成了无限的风景,尘土飞扬中你坐着拖拉机,戴着大红花踏入了武警指挥学院,战友们和老乡们望着你的背影有说不出的自豪和欣慰,无论如何,你实现了自己的夙愿,无论如何,你挺起了不屈的脊梁。你荣光,我自豪。
  你走后不久,我被调到支队政治处任新闻报道员,担任煤城武警报的编辑兼记者。当兵与写兵的历程让我感觉人生如梦,岁月如梭。踏遍了石嘴山市支队的所有中队,踏遍了市区与城乡的每条街道,我的新闻稿件也从内部小报飞到了市报、自治区报、中央大报、大刊,年龄在成长,作品在成熟,写作的热情也在不断猛涨。
  1989年,我的通讯《文明窗上蒙污垢》获《宁夏青年报》“金凤杯通讯大赛”一等奖,特写《鲜血凝结警民情》,获《宁夏日报》“武警风采”征文二等奖时,我一下成了武警部队的名人,武警总部、宁夏总队领导慰问和看望了我,部队为我颁发了奖金和奖品,荣立了“三等功”。军功章戴在胸前的那一刻,我的眼睛湿润了,满脑子想的不是荣誉,而是你。在兰州武警指挥学院上学的你是否知道我的一切,无从得知,如果你在现场,那我的心情又是何等的激动与自豪,成功是一人生的追求,成功后的喜悦不言而喻。十几年后,我回到了故乡,从乡镇干部一直干到今天的宝塔区文联主席,这些经历,时刻激发着我们在部队时曾经的热情。
  宁夏与延安,你和我,拥抱与握手,相见与分别,隔不断的战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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