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冈乡蹲点调研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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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退休前有记日记的习惯,退休后虽不再记日记了,但有时会把过去的日记找出来翻翻,勾起对往事的回忆。
  1994年4月12日至8月10日,我与厅机关一位处长、一位主任科员,响应省委关于抓基层的号召,到永丰县鹿冈乡蹲点调研。期间,我总共记下蹲点日记92篇。重读这些日记,使我对当时、当地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又记忆犹新。
  鹿冈乡有耕地2.9万亩,人口1.2万人,11个行政村,93个自然村,散落在崇山峻岭间,交通不便,信息闭塞。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红军曾在这里艰苦战斗过。新中国成立后,这个乡虽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农民群众的生活水平仍然很低,上年农民人均纯收入不到600元,是我省名副其实的“老区特困乡”。
  我们三个人,我和老康虽然都出自农家子弟,以前也有过农村工作经历,但由于在机关呆得久了,对改革开放后的农村情况并不太了解;小龙同志是一位城市生、城市长的大学毕业生,对农村的一切都很陌生。因此,我们都很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决心认真地向乡村干部学习,向农民群众学习,很好地体验一次农村生活。
  在四个月里,我们始终坚持吃、住在乡里,工作在村里,走村入户,广交朋友。我们住的是乡政府腾出的办公室。乡政府食堂的饭菜十分简单,一日三餐都是米饭,吃多少买多少;一个菜,量也很少。县乡领导曾提出每餐给我们另外加两个菜,但被我们坚决谢绝了。
  我们把适当参加劳动,看做既是体验农村生活的机会,又是密切与乡村干部、群众的联系和促进调研的渠道。蹲点期间,我们三人总共参加修路、造林、插秧、割禾等各种劳动活动96人次。有一次插秧,田里的蚂蝗很多,把我们的腿脚都叮咬得出血,农民朋友劝我们上岸,但我们一直干到中午才回乡政府吃饭。还有一次帮助“五保户”割禾,小龙的手被镰刀割破了,他用创可贴处理了一下,接着又下田继续干。那段时间,同事和家人都说我们瘦了、黑了。但我们的举动在当地干部群众中却产生了预料不到的影响。他们说,省里的干部到我们乡下来就很难得,没有想到还跟我们一起参加劳动,真是少见!
  蹲点期间,我们对农村党员情况作过一次调查。这个乡共有党员307人,老年党员多、年轻党员少、女党员少、有文化的党员少的“一多三少”的情况很突出。有一次,我同一位乡干部去强元村走访,发现有一位名叫刘景邦的老党员,自己81岁,老伴77岁,无儿无女,解放初参加农会工作,1955年入党,当过大队书记。我们来到他家时,老两口正在吃午饭,就是一点咸菜;房子很老,有一边墙已倒塌,床上的被子、蚊帐都是破的,脚上穿的塑料凉鞋只有半截。他要求政府给点钱帮助修一下房子。
  当天晚上,我将刘景邦同志和工作组了解到的另外7位老党员的生活困难情况向乡党委作了详细说明;同时我又向省委组织部吴副部长寄了一封信,请求从省里留存党费中拨出一点,帮助解决他们的困难。吴副部长收到我的信后,很快同意支持1500元,我又从其它方面筹得2000元。这些钱都在“七一”前分别送到他们手上。7月1日上午,小龙同志和乡党委组织委员两人,又带着工作组送的200元现金和在农贸市场上买的两斤猪肉、两瓶红酒、一双塑料凉鞋,还有我们从家里拿来的衣服、被子等,再次去强元村看望刘景邦同志。小龙同志回来说,刘景邦同志非常高兴,一再表示感谢党,感谢省委工作组。我当时想,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很有意义。
  几个月来,我们在县乡党委领导下,从调查入手,从实际出发,与乡村干部,与农民群众一起寻找鹿冈乡贫困的原因和脱贫的路子。我们总共写出5篇调研报告,办了诸如修桥、修路、建校、建文化站等大小实事19件。青山村小学有80多年历史,但校舍破旧不堪,阴暗潮湿,早就是危房。我们经过多方努力,在有关方面的支持下,使该校新校舍于当年暑假动工,半年后建成。师生迁入新校时,我们特地赶去表示了祝贺。
  我们蹲点结束离乡时,鹿冈的干部、群众与我们依依不舍,其情、其景,令人十分感动。在那以后的十多年来,我们与永丰、鹿冈的一些朋友仍保持着联系。他们来南昌时,总会到我们家来坐坐,我们也多次去过鹿冈乡。大家见面时,总忘不了说说当时经历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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