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不应该是我们的工作,应该是我们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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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29日晚上,五月天在美国洛杉矶的Memorial Sports Arena,为历时两年又三个月的“诺亚方舟”世界巡回演唱会画下句号,这距离五月天第一次在台湾野台开唱,整整十五年。
  1997年,五月天为了报名参加野台开唱,信手拈来玛莎在网络BBS的代号“MAYDAY”作为团名。并在当年的3月29日的野台开唱正式以“五月天”为名开启第一场演出,这天成为五月天的“成军纪念日”。十五年间,五月天累计了八张专辑作品、六轮巡回演唱会。最值得一提的“诺亚方舟”世界巡回演唱会,它在2011年12月于台北小巨蛋首航,历时27个月,跨越亚洲、欧洲及美洲三大洲共50大城市,82场累积观众高达264万人。在北京鸟巢更是四面全开,每场十万人,三场全都爆满。
  五月天为什么能成为“演唱会之王”?他们近日接受访问,谈他们的“国际元年”,谈他们的演唱会观念,也谈了谈成军十五年的哥们儿友情。
  为什么要走向国际?就算今天台下9.9成都是华人,但是总会有0.1成是西方人
  Q:为什么五月天成军十五周年会定位成“国际年”,在欧美办巡回演唱会?
  怪兽:这件事也不是说想要做就能做得到,是随着机运和环境慢慢成熟发生的。因为“诺亚方舟”巡回演唱会到现在也70场了,也引起了更多非华人的注意。这样就开始有人来询问我们,要不要试试看在欧美巡回。其实我们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一个好时机。但是后来我们一想,这次说“不要”的话,下一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冠佑:很多人把我们说成“华人区的披头士”,这个名字对我们压力很大,我们对自己会有个责任感和使命感,希望欧美国家的人听到所谓来自亚洲的声音。
  石头:其实东方的思维,是跟西方很不一样的。我们可能重视家庭,重视朋友,更亲密的一些关系,这可能是西方逻辑中比较缺乏的。一方面我们可以带一些东方思维给他们,另外一方面,我也在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他们的世界观,他们做音乐的方式。而且Live Nation是全球最大规模的演唱会推手,U2、麦当娜的演唱会都是他们主办的,他们找上五月天,对我们来说是非常好的一个机会。
  Q:担心过在海外演出的票房吗?
  石头:老实说,五月天从以前到现在的演出,我们从来没在意过票房。我们曾经在一个酒吧演出,观众就只有老板一个人,我们也曾经在西门町的街头,只有100个人站在舞台前面,这些情况都有过。但是对我们来讲,演出就是这样,你一定要去唱,一定要去尝试,一定要去踏出这一步。所以就算今天台下9.9成都是华人,但是总会有0.1成是西方人,而且主办的人也一定会在现场。那我觉得这些声音都会有留下的可能和机会。
  Q:你们以前也去国外演出过,但是这次欧美巡演有什么不一样呢?
  玛莎:这一次地方比较多,然后的确有比较认真、系统地想要经营每一个地方。以前会觉得对华人唱一唱就好了,现在我们会愿意跟非华语的朋友沟通,让他们也可以认识五月天。
  Q:中文歌曲放到国际上会不会有什么难度?
  石头:有很多中文有趣的地方,你可能真的很难跟外国人说,但是我觉得我们会尽我们的力量,用大荧幕,用剧情,甚至我们现在会有英文歌词。我们还会用一些当地的语言来呈现我们的幽默感,像我们上次去韩国,冠佑就是照着稿子念韩文,念得零零碎碎,那台下的人也会觉得很好玩,我们想传递的是,“五月天是跟你们很接近的”。
  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就是,五月天的旋律朗朗上口,而且我们写了很多非语言的东西,我们有很多LALALA,OAOA,还有一些英文,“Everything will be allright”、“ Tomorrow will be fine”。
  好的演唱会如何炼成?“希望演唱会相当于一部好的电影、一本好的书”
  Q:现在开演唱会,你们最在意的是什么?
  怪兽:我会在意来参加的人有没有开心,所以我会在表演的时候注意到大家的表情,和他们对于歌曲感受的情况。然后我也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弹得好。因为如果我在前半场弹得不是很顺手的话,我的整个后半场会很挣扎。
  石头:就是当我真正在喊action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进入我演奏音乐最热情的状况。
  玛莎:我们很想要做到的一件事,就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让所有进来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五月天,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你想要看热闹你就可以看完之后开开心心走掉,你要看门道,不管是技术上,还是曲目安排上,或这个演唱会的主题,都能得到一些什么。我希望它相当一部好的电影,一本好的书这样。
  Q:你觉得数字音乐改变了什么?演唱会现在对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阿信:所谓的数字音乐时代的来临,我觉得改变最大的是,人们娱乐的方式更多了。我记得我以前在学生时代,每天大概有3个小时是花在公交车上,在公交车上没办法做其他事情,你就只能听音乐,卡带式的随身听传出来的音乐就是你的全世界,音乐里面的一字一句都变得很巨大。现在你可以听音乐,玩手机,甚至在手机里面都有很多娱乐项目在竞争,有社交网站、即时通讯,你可以看电视剧,还可以打游戏。但是我觉得,音乐终究找到了生存下来的方式。因为演唱会是目前惟一能够100%吸引人的注意力的方式,在演唱会上每个人都得全心投入,不只是耳朵,也包括眼睛、肢体动作、心灵等。
  Q:你怎么看现在流行音乐的困境?
  阿信:现在的人的注意力被很多事情瓜分掉,所以音乐不是大家惟一关注的选项,久而久之,我们变得不是真的在听音乐,而且不去谈论音乐了。我记得五月天刚出道的时候,还有很多的乐评,不管是说我们好或不好,都有很多文章评论,可是现在,你很少在大众媒体上看到任何一篇报道是真的在讲音乐。过年的时候我第一次看到《我是歌手》,就觉得整个制作很好,他们找到一种方式,让一般观众去感受音乐,去跟音乐沟通。五月天其实在这件事上也做了很多努力,就是让大家的注意力可以保持在音乐上。例如说,我们做《兰陵王》的主题曲,我们会接这个工作,就是希望有机会让我们的音乐出现在大家的生活中。   十五年乐团如何维持?“你在忙,我就没办法白白站在旁边”
  Q:五月天成军十五年,你们觉得有什么心态的改变?
  阿信:心态上是一样,还是会蛮开心的。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们在毕业纪念册上会给对方写一句话,我记得有个同学在我的本子上面写的是:画画不是我的工作,一辈子都不是。我是美术班的,大家都很喜欢画画,但是当时他留了这句话我觉得很奇怪,非常奇怪。
  后来我想了很久才慢慢想通,他的意思是说,即便我们是在路边替别人画肖像为生,画画都不应该是我们的工作,它应该是我们的乐趣。虽然后来我没有走上画画的道路,但是这段话对我来讲是一个重大的提携。很久以前,玩音乐是我们逃离升学压力的一个发泄方式,后来我们很幸运,可以用音乐养活自己、养活爸妈,但是即便如此,音乐都不应该是我们的工作,应该是我们的热情。
  怪兽:我每次进录音室做新的音乐,看到他们在那里冷箭放来放去,互相亏(挖苦)对方,就觉得这个从来没有生锈过。我觉得我们更注重的是相处本身,气氛好,做出来的音乐就会很不错。
  冠佑:我觉得我们心态都一直保持得蛮年轻的。比如跟我以前的同学开同学会,我奇怪他们好像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他们讲的事情我甚至有些不太理解,讲话好像是那种毕恭毕敬。我就觉得没在放冷箭就觉得好奇怪,我们5个一直处在那个状态。


  玛莎:以前很随便,以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比较自我,不会想太多。现在自己有时候会有一些使命感。因为我们也是这样被人家带出来的,很多音乐人缺的其实是机会,和被看见的时候。我愿意给他们机会,就像大哥(李宗盛)当初带我们一样。
  石头:我觉得面对音乐的心态没有变过,我就是投身创作,然后把自己的经历写进歌里面,惟一不一样的是,你要在巡回的时候就开始想歌。既然我的人生是在演唱会中度过,所以观察我身边的人,观察我到过的地方,这些就变成我最大、最多的创作来源。
  Q:怪兽你作为团长,是怎么样维持这个团体的?
  怪兽:我没有秘诀,就是想办法做更多的事情。例如说在录音室弄一首歌,我会在电脑前煲最久的时间,录的时候我会在,录吉他的时候我会在,混音的时候我会在,整理档案的时候我会整理,什么东西有问题的话我会抓出来修正好。你如果在每个细节都做到,大家也会跟着一起这样。以前我们在附中吉他社,我跟阿信同一届,有一天我在扫地,他看到我扫地,他就过来扫地。有一天我看到他好像在倒水,在整理东西,我也赶快过去做。我们俩聊过这个心情,其实是因为你在忙,我就没办法白白站在旁边。
  哪一首歌最能代表五月天?


  阿信:那我就选《伤心的人别听慢歌》好了。这首歌的内容本身不代表五月天,但它是至今惟一一首会用三种语言演唱的歌,用它代表五月天的现在还蛮准确的。
  冠佑:《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很多事情我们都会去试试看,我们也很难闲得下来。
  怪兽:应该是《倔强》。因为五月天很长一段时间不被看好,包含要玩音乐,家人说你不可能用这个养活自己;加入滚石发第一张唱片的时候,有个人说现在乐团出唱片不太可能成功;然后开演唱会的时候,有人说万人演唱会不怕没有人吗?《倔强》那种在逆境中求生存的倔强的心情,跟我们很像。
  玛莎:《疯狂世界》,这是我们第一张专辑的第一主打。
  石头:我自己觉得最能代表五月天的,是我们会写的最后一首歌。我觉得我们的每一步都希望跟别人不一样,希望每一步都跨出五月天可以跨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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