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林:28岁零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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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美林是个多产的艺术家,画画、搞雕塑、写文章、做设计,样样都有不俗的成绩。随着“福娃”的面世,韩美林成为备受关注的人物,人们亲切地称他为“福娃之父”。
  然而在妻子眼中,他只是一个“心直口快、到处惹祸的孩子”。
  
  上虞城里初相识
  在艺术上成就蜚声中外的韩美林早年的婚姻并不幸福。在和周建萍结婚之前,韩美林有过三次失败的婚姻。第一次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因为他被打成了“三家村”黑爪牙、反革命分子,他的第一任妻子家庭出身也不好,双方在监狱里决定离婚。第二次,韩美林的妻子想出国,韩美林尊重她的选择,结果第二任妻子留在了国外。第三次算是拉郎配,一位热心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但那场婚姻一年多后就结束了。
  韩美林对记者说:“三次婚姻失败后,就不想再找了,谁也不想这么一次次折腾。”那时,他做梦也没想到会遇见周建萍。
  周建萍,比韩美林小28岁,是中国影协金鸡百花奖的大型活动部主任。赵薇主演的第一部电影、谢晋执导的《女儿谷》就是由她创作的。
  2000年,韩美林为谢晋导演的家乡做一座巨型雕塑——《大舜耕田》。当时,谢晋正忙于电影《女足九号》的拍摄,无暇陪伴韩美林,于是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能干的周建萍。
  创作这个大型浮雕,周建萍要照顾好这个国宝级大师的生活起居。因此,在那段日子里,周建萍与韩美林形影不离。周建萍发现,眼前这个韩美林,与以前人们传说中的有些神话色彩的国画大师不同,眼前的韩美林,更像一个普通人,随和,随意,有时还像一个调皮的孩子,顽皮、风趣。在那段时间里,两个人的感情拉得很近,无话不谈。她也渐渐了解到他的经历:
  韩美林出身贫苦,两岁丧父,靠母亲给人帮佣过活。读了三个月初中,12岁就当了兵。“文革”身陷囹圄,他靠细心观察打发时光:从蚂蚁搬家、蜘蛛结网到耗子偷食,他不停地画。没有笔,用半截的筷子;没有纸,就在裤子上画。划破一块再贴上一块,自己的不够,狱友就扯下布来为他补上———一千九百天,韩美林“裤桌”上的补丁,竟有四百多块!
  虽然受够了人生的苦,但韩美林认为,自己受的苦不应该再加给别人,作品应该让人快乐轻松。所以,他画的小动物个个活泼灵秀,憨态可掬。他喜欢狗,说起自己养的狗来眉飞色舞:“我的两条狗,一个叫锅饼,一个叫烧饼,它们生下了四个小狗,一个叫不吃,一个叫白不吃,一个叫不拿,一个叫白不拿。”
  
  甜蜜爱情已来临
  如果不是因为后来韩美林突然患病,他们也许一直会以好朋友相处下去的。一天,韩美林突发心脏病,住进了医院。周建萍闻讯后,立即赶到医院探望。
  这时,一个强烈的感受支配着她的整个身心――对于韩美林这样一个大画家来说,名誉、金钱他缺哪一样呢?他所缺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份其实早就埋藏在心底的爱意在韩美林最需要爱的时候,不可阻挡地迸发了。
  进手术室之前,周建萍紧紧握住几近昏迷的韩美林的手,鼓励他:别怕,一定会成功的! 然而,手术却发生了意外,一根动脉血管在手术中突然爆裂,血顿时喷射出来,病情危急!医院里号称“八大金刚”的几位著名心血管专家闻讯全来到手术室,一场和死亡搏斗的战斗在手术室紧张地进行着。此时,周建萍手里握着的是一张医院发出的“病危通知书”。她的手心里全是汗。
  从手术室出来,病人被送进了全封闭的监护病房。韩美林仍然没有脱离危险。监护病房进不去,周建萍就在门口徘徊。偶然中听得护士之间的对话:就算活过来,也是一个呆子。
  周建萍一听急了,好不容易等到晚上,偷穿上护士的衣帽,戴上口罩,端着早已准备好的一碗甜沫,悄悄溜进病房,来到韩美林的床边。这是韩美林自小喜欢的一种食品。一勺甜沫喂进他的嘴里了,浑身插满管子的韩美林眼睛紧闭却张开了嘴。周建萍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问:告诉我,你吃的是什么啊?韩美林居然说话了:甜沫。再问:甜沫里少了什么?回答:花生、豆腐丝。因害怕插着呼吸器的美林吃东西不方便,所以周建萍没敢在甜沫里放这两样东西。当下周建萍欣喜之极,值班医生正好过来,生气地把她推出病房。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靠着墙壁,幸福的泪水尽情流。
  韩美林后来对记者说:“我听到了她的哭声,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
  几天后,医生宣布韩美林脱离危险。在住院的两个半月里,周建萍一直陪伴在病床边,困时打个盹,也是趴在病床边,怕他翻身会掉下床。韩美林感动得常常对着周建萍说:我何德何能,竟受如此优待!善良的周建萍总是嫣然一笑,用手去堵他的嘴,不让他说。
  韩美林和周建萍相爱了。患难里滋生的爱情,以其特有的温馨和甜蜜抚疗着韩美林的病痛,韩美林很快便恢复如常。医生都说,像这样严重的疾病能恢复得这样快这样好,简直是奇迹。
  
   每次见到她都会“热泪一点”
   病愈不久,韩美林开始投入创作。灵感犹如神助,有时一天竟然能出400多张构思稿,韩美林感到从来没有像这样精力充沛过。他兴奋地对周建萍说:我创作的黄金时期到了!2001年7月,韩美林带了一大批精心制作的泥坯去河南禹州烧制均瓷。均瓷是中国五大官瓷中最华贵的一种。禹州是均瓷的发源地,韩美林很多国宝级的陶瓷精品都是在这里烧制完成的。
  周建萍甜蜜地回忆说:“我去看他,走出机场,却只看到他的学生小张小王在等我。车子到他住的那栋楼前,也不见他的身影。”
   周建萍纳闷地上楼,敲开房门。韩美林冲她调皮地一笑,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姿势。周建萍顿时呆住:一张大床上铺满了一幅幅巴掌大小的画,其中多是一个女性的抽象侧脸。韩美林紧随其后,做出讨好的调皮相,说: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周建萍听了感动不已,再仔细看,每幅画都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一数,竟有179幅!后来这些画在韩美林家门厅迎面的一面墙上,整整挂了二十七张方形相框。
   “一切的一切,请二老放心的是,我深知人间冷暖,更知道真情难得,综观建萍从头到脚只一个‘纯’字就够了。我认为男人掉泪犹如懦夫,我是个几生几死的人,眼圈里打转也不掉泪,但我不相信现实里会有建萍这样的人杰,每次见到她都‘热泪一点’,再也不愿绝了这样的朋友……”这是韩美林写给周建萍父母的信。
  经过生死考验,韩美林开始向周建萍表达爱意。而面对这期盼已久的表白,周建萍并没有表现得欣喜若狂。她冷静地请求韩美林对自己详细讲述他的三段婚史,目的不是为了满足好奇,而是希望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对两个人的情感和未来负责。
  了解韩美林的三段婚史后,周建萍进行了认真的分析。她认为,每个人,包括韩美林和他的前妻们,都有做得很好的地方,那么自己必须发扬她们的优点,改正她们的缺点,这样才能将与美林的婚姻进行到底。
  周建萍觉得,三段婚姻中,定居法国的第二任妻子朱亚最具有可探讨性,于是她在征得韩美林同意后,与朱亚取得了联系。两个女人很快就像朋友一样无话不谈,朱亚将自己的反思毫无保留地交给周建萍。
  经过分析和交流,周建萍总结了一套做好韩美林妻子的“理论”:首先要有非常好的体力;第二要有女人的细腻温柔。因为像他这种阳刚气十足的男人,格外需要这样的温柔;第三就是需要智慧。
  2001年的最后一天,在北京中国美术馆,正举行一个名为“韩美林第五次艺术展”的艺术展览。就在开幕仪式正式开始时,主持人宣布由本次展览的主人公韩美林先生讲几句话。众多前来参观的嘉宾静心屏气地等着他讲述关于艺术以及创作方面的精彩见解。然而这时,韩美林却突然宣布:“今天,我在这里宣布,我和周建萍结婚了。”全场愕然了很短一阵时间,接着爆发了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与韩美林年龄相差28岁的周建萍,在韩美林65岁的时候,走进了他的生活。
  
  福娃就是他们最爱的孩子
  2005年11月11日夜,“福娃”在工人体育馆灿烂的星空下正式向世人揭开了神秘的面纱,69岁的韩美林先生与妻子周建萍和全国人民一样,正为这个时刻的到来激动不已。
  周建萍说:“ 福娃这个创意出现的那一刻,美林兴奋得快受不了了,他吃了两次我递过来的速效救心丸。当他在画本上勾勒第一个图案的时候,一下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觉。人兴奋得要疯了,冲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那天是中国农历二月二,北京的天还很冷。”
  在她心里,这么多年来,韩美林带给她的是一种胸怀,是终身享受不尽的境界,让她坦然地面对一切。“我想我和美林哪怕卖馄饨也会卖得挺好,因为我们热爱生活,我们都很透明。”
  夫妻俩偶尔也吵架。有次吵完架,周建萍上班去了,在办公室写了封信,自己先感动得一塌糊涂,心想一定能打动美林,于是传真到家里,可一直到下班也没动静。她回到家直接上楼,韩美林也没理她。到了卧室,怒气怨气闷气全散了:就在她传真过来的信落款后面多了样东西。“当时美林理了一个特别短的头发,特别难看,他画了一个自己,跪在那里,头发就那么一撮,还在那滴眼泪。”
  有次,韩美林去首都机场接她,手里拿着一支可怜兮兮的花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太晚了,花店关门了。”等到她把车门一打开,赫然99朵玫瑰得意洋洋地躺在座位上。
  “我知道他的猫腻儿在后边,他总是带给我惊喜,去年我生日,他给我画了两百多条龙,我是属龙的。”
  有次贵州姊妹节上,韩美林正在和当地的人谈少数民族的服装,姑娘们把最漂亮的服饰穿出来给人看。“我很好奇,这种好奇跟美林在艺术上是相通的。我悄悄转身进了少数民族家里,穿上了他们的衣服。”转头就听到韩美林在那啧啧:少数民族真漂亮,你看走过来的这个多漂亮啊,呃?这不是我媳妇儿吗?
  周建萍说,美林很透明,我比他更透明,生活中乐趣无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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