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歌手,在灿若云霞的罂粟花中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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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丽”的玫瑰陷阱
  
  我认识阿玫,是在4年前重庆市一家文化娱乐公司来宜宾挑选歌手时特意举办的一次卡拉OK比赛中。那次我被邀请担任临时评委,她以一首《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参加了这次比赛。她虽然唱得并不算好,可她却凭着清纯秀丽、演唱投入获得了第三名。因此这家公司瞅上了她,聘为俱乐部的歌手。后来听说她又到广州去发展……可谁能料到她如今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阿玫生长在宜宾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爸爸是一家大型企业的领导干部,妈妈是一所重点中学的音乐教师。她仿佛继承了爸爸的聪明智慧、妈妈的音乐才华的遗传基因,因而使得她从小就聪明灵利,天生一副好嗓子,在幼儿园时就被人称为百灵鸟。当她8岁的时候就在全市的少儿歌曲比赛中获得铜奖。
  音乐使人聪明这话不假。阿玫不仅歌唱得动听琴弹得美妙,而且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当她正一步一步地实现爸爸妈妈为她描绘当一名歌唱家的理想彩图时……然而,她的爸爸却演绎了“人到中年牵起初恋情人的手”的故事搅起了家庭的旋涡,最终家庭不幸破碎了。
  爸爸妈妈离婚使阿玫承受不住打击,影响了她的学习,以致没能考上音乐学院。美丽的理想破灭了,她正苦闷发愁时适逢重庆来招聘歌手,她有幸被录取了。
  在歌舞厅唱歌可不容易,乱七八糟的人都有,可阿玫当时的确够争气的,可谓出污泥而不染。一天晚上,当阿玫唱完歌走出俱乐部的大门时,被一个不怀好意的大款堵住了,对她说:“我才买回一套美国音响,绝对一流,整个山城就只有我家一套,想请你去家里唱卡拉OK,而且唱一首给100元钱。”
  阿玫问有多少人听歌?他嘻皮笑脸地说:“就我一个!”阿玫毅然拒绝了。可他却伸开双臂挡住她的去路,死皮赖脸地软缠硬磨,嘴里还说一些不干不净的话,并放肆地动起了手脚。正当她脱不了身时,突然从大门里走出来一个救星:“不得无礼,否则将对你不客气!”救星出现她得救了。
  救星她认识,是俱乐部的杨副经理,二十八九岁,人长得很帅,是那种容易打动女孩子的男人。受人关照理当回报。那晚她请他吃了宵夜。从此,她与他相识了。他对她特别的殷勤周到,她也渐渐地与他接近了,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好感。
  一次,杨请她到嘉陵江的游船上玩耍时,给她讲了一个故事:他曾做了一个梦,梦境在长江上游的一个地方,他到那里举办了一次卡拉OK比赛,见到了一个美丽大方、清纯可爱、长发飘飘、歌声动人的姑娘。不久他就来到了宜宾市举办歌手大奖赛,当一个女孩前来报名参赛时,令他不敢相信梦境与现实生活竟是如此的巧合,这个女孩与他梦中见到的姑娘一模一样。
  阿玫仿佛猜透了他的心思,羞涩地低下了头。于是,他就向她表白:“玫,梦中的巧合,注定了我们今生有缘,注定了我们要走到一起,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请你不要拒绝我。”
  漂泊的人儿容易受感动。阿玫被感动得语无伦次不知怎么表达,心中一股热浪腾起,眼睛湿润了。
  从此,阿玫感到生活变得鲜活了。他与她相恋相爱了。心中装着爱的日子,苦痛已被爱情代替,孤独已经不再缠绕身边,无聊变成了快乐。然而,往往快乐就像流星一样一闪而逝……
  一天晚上,阿玫唱完歌后高高兴兴地跟杨一起到外面去吃火锅。刚坐下吃了几口,她就感到肚子和头痛,浑身虚汗直冒。见状,杨对她十分呵护关爱,立即招来一辆的士把她轻轻地拥上车,将她带回了她的宿舍里,然后立即拿出一包像是头痛粉似的药粉,关怀备至地请她吞下。当她吞下一点点药粉之后,不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阿玫第二天又开始头痛,并呕吐不止。于是,杨又给她服用昨日的药粉。如此几个回合她就有点心神不安,浑身上下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骚痒,此时此刻,她还不知道落入了杨为她设计的“罂粟陷阱”。
  阿玫从此落入了这灿若云霞的罂粟陷阱里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已经不能自拔了。她时常出现恶心呕吐、鼻涕长流、头晕焦虑、全身无力、混沌思睡等症状 。每当这时,她就要杨手中的白粉来治病,这时杨才告诉她中毒了。要药可以,但必须要用钱来买,再也不能白吃了。原来他就是一个吸毒者,而吸毒所要花的大量钱财,只能靠他“卖药”来获取买毒资的款。
  杨让阿玫掉进陷阱以后,为了让她多赚钱来满足吸毒,他就带她到广州去唱歌。阿玫到广州后开始还能唱歌,而且很受客人的欢迎,被称为玫瑰歌手。只要客人出钱她在什么场所都可以去唱。
  从此,阿玫不得不乖乖地听从杨的“一切安排、一切指挥”,只要他能给她毒品,她干什么都愿意。她心里也常常想吸过这一次就再也不吸了。然而,始终心有余而力不足,难以抵御白魔的诱惑。
  渐渐地,阿玫的毒瘾大了。一次,她在歌厅里毒瘾发作泪流涕淌浑身颤抖、呕吐抽风瞳孔放大、撕心裂肺地在歌厅里惨叫。
  客人知道阿玫是个吸毒者后就没人给她捧场了。不能唱歌就挣不到吸毒所需的钱。没有白粉她忍受不了那种地狱般的煎熬。
  她已经陷得很深很深无法自拔。钱没有了毒瘾照样发,白粉也少不了,怎么办?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就走上了绝大多数吸毒女都走过的同一条道路——卖淫。
  阿玫开始卖淫时是由杨带着她去的。杨收钱,只给她毒品。渐渐地,她就不再同杨一起去了,而是自己独闯“江湖”单独行动。每当夜幕降临时她就游荡在街头公园之间,或辗转在旅馆饭店之中寻找嫖客,只要肯出钱无论俊的丑的年轻的年老的来者都是客,她都愿意陪他们过夜。她也知道自己彻底地堕落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一个吸毒的女人已经丧失了人性道德,灵魂已被毒魔吞噬,她是抗拒不了毒魔的折磨啊!
  阿玫染上毒瘾之后曾下决心戒毒。当她的毒瘾发作时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毒瘾发作时那种痛苦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她为了减轻痛苦就在地上打滚,用头去撞墙用火来烧脸,用刀来割肉弄得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就这样也摆脱不了毒瘾的纠缠。
  一天,阿玫因与杨在宿舍里一起吸毒被巡警发现了,并当场在他的寝室里搜出了海洛因,人脏俱获,他们被抓进了看守所。杨因贩毒吸毒被判15年徒刑。
  因为只抓到阿玫吸毒,她又是个受害者就被宽大处理免于刑事处罚 ,送进戒毒所进行强行戒毒。经过一个月的戒毒治疗后,她出来了。
  照理说,阿玫受了那么多的罪才戒掉毒瘾,应该珍惜国家对她的治疗,同毒品彻底决裂。然而,她回到宜宾后不久的一天,在街上邂逅了昨日的“同行”女友张。张就拉她去吃麻辣烫,吃过了后她就鬼使神差地同张一道去了张的住处。她一进张的房屋里就被那勾人魂魄的气味撩拨得全身颤抖,终于抵挡不住毒品的诱惑,还是双手颤抖地接过了张递过的白粉。从此,阿玫又重蹈覆辙,走回了原来那条惨不忍睹的老路。
  
  心灵忏悔警醒世人
  
  2001年2月的一个夜晚,阿玫因无毒可吸,且毒瘾发作又无法控制,尽管那天晚上下着大雨,夜幕漆黑,她还是奋不顾身地跑到市郊的大运村的森林中买毒品。正好被潜伏在那里的宜宾市缉毒大队的干警抓获,被再次送进了戒毒所进行强行戒毒。
  阿玫被送进戒毒所经过药物心理的治疗,基本戒掉了毒瘾。
  阿玫与笔者进行了长长的谈话之后,终于抬起头从那双淡漠无神的眼睛里挤出丝丝干涩的苦泪说:“人生如梦往事如烟。一个人叹息和忏悔的往往不是生活的艰辛和苦难,而是落入陷阱误入歧途,被恶魔腐蚀烤炙干枯的灵魂。”稍许,笔者问她戒毒中的感受时她又慢慢地张开了口,道出了昔日她吸毒过程中惨不忍睹的经历。
  戒毒,是吸毒者在鬼门关里度过的炼狱过程,每一个戒毒者都是脱胎换骨,至少像死过三五回。每当毒瘾发作时就像巨大的黑魔笼罩着,也像站在巨大的物体下,随着太阳的移动,那黑魔就死死地缠绕着你。当毒瘾没有发作时,天空是晴朗的,灿烂的,一旦毒瘾发作,那黑魔就像要吞没你一样,立即就把你卷进了无底的深渊,一切光亮就从整个世界中消失。这时,你就会感觉到好冷好冷。
  伴随而来的就像庞然大物坍塌下来,把你压得粉身碎骨,尸肉横飞;然后,就像有无数的蚂蚁啃噬你的骨肉,舔食你的鲜血,进而身上的骨肉就像被锯子锯裂一样,锯得你钻心的疼,牙齿也要裂开了,拼命地疯长,像千根钢针一样刺入你的大脑。脑袋就像爆炸裂开,同时五脏六腑也像被什么东西全部扯了出来……那种痛苦,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啊。
  “唉,我终于从地狱的黑洞里钻了出来。”阿玫对我说:“我一共进过4次戒毒所,每次出去的时候生理上的毒瘾都戒掉了,可心理上的毒瘾总是戒不掉,依赖性还会顽固地存在,一旦有了诱发的环境,毒瘾就会复发。这次我是铁了心的,出去以后决不和吸毒者来往了,到外地去找一个好的环境,彻底地戒掉毒瘾,别的不说,就为毒瘾发作时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感觉,我也绝不会再去招惹毒魔了。以前我是在外地戒毒,走出戒毒所后,又不愿回家,怕爸妈知道后伤心。这次我是在宜宾戒毒,而且,给我戒毒的最大力量还来自我爸爸妈妈的鼓励和关心,他们都希望我能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不为别的,就为爸爸妈妈对我的关心,我也要戒掉毒瘾。当然,都说吸毒者爱说谎话,说了也白说,往往做不到,但请你相信我。我的一生失败太多太多,没有成功过一次,尤其是爱情失败得太惨太惨。这次我一定要成功,能够戒掉毒的人,一定是一个成功者。”
  我鼓励她说:“有一个青年歌星也曾是一个吸毒者,但她经过戒毒已经成功了,前不久还在成都举办了个人演唱会,你准能像她一样戒掉毒瘾的,说不定你今后还有可能成为一名红歌星呢。”
  提到唱歌,我突然发现阿玫双眼一闪,有了光芒,来了精神。她激动地对我说,给你唱一首在戒毒所里唱的歌吧,以表达我忏悔的心灵:
  政府送我到戒毒所/只因为我在外面要吸毒/政府耐心地教育我/染上毒瘾都是自己的错/面壁又思错/心里好难过/怎样去面对明天的生活/奉劝各位朋友不要去吸毒/轻松愉快地创造幸福生活。
  白粉啊白粉害苦了我/回忆往事心里受折磨/悔恨与悲伤伴随着我/亲人啊亲人请你相信我/戒掉了毒瘾我心里好快活/感谢政府你挽救了我/奉劝各位朋友不要再吸毒/才能轻松愉快开创新生活。
  唱完歌后,阿玫的心情真的显得轻快了一些。她忏悔地对我说:“毒品是万恶之源。因此,忠告天下的人们千万不要染上毒瘾,造成人生的悲惨不幸。”
  编辑/杨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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