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闭壳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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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南的深山里,从未有外人来过的地方,一群人像探宝一样在搜寻着什么,他们无所不至又遮遮掩掩,他们小心翼翼又假装心不在焉,他们是什么人?又在寻找什么呢?
  饶定齐是中国科学院昆明动物所研究两栖爬行动物的博士。2005年,他在网络上看到一条消息,有人买到了一只奇怪的龟。从种种迹象看,这只龟很像是传说中的云南闭壳龟。看到这一消息,饶定齐震惊了,一种灭绝了的珍稀动物怎么又出现了呢?
  云南闭壳龟是一种国宝级的野生动物。几十年中,人们都没有见过它们,以至于在国际上编著的濒危保护动物目录中,已经把它列为灭绝的动物。
  饶定齐博士说,这种龟已经宣布灭绝了,好像又起死回生了。
  龟类是在恐龙时期出现的动物。它们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和恐龙一样,随着年代的变迁消亡了。幸运的是,还有相当一部分留存下来。但剩下的种类还有多少呢?
  饶定齐博士说,早期的龟很多,因为有很多龟化石出土。现存龟的种类在全世界不算多,就两百多种,我们国家有三四十种。
  在进化过程中,龟的外形出现了不同方向的改变:凶猛的食肉龟,头部逐渐变大,已无法缩回到壳里,无用的龟甲也越来越小。而闭壳龟是一种性格温顺的龟。(图1)
  


  饶定齐博士说,所谓的闭壳龟,它的壳是能够闭合的,因为它的腹甲中间连接的地方有一个韧带,韧带能够把它腹部那块板收拢,所以叫闭壳龟。
  头躲进龟壳里的闭壳龟,看上去就像路边一块普通的石头,不易被伤害也不易被找到。1906年,外国传教士在中国云南发现闭壳龟中一个独特新种,命名为云南闭壳龟。但不幸的是,从被发现就很少有人见到过它。它最后一次露面是在1946年。
  饶定齐说,将近60年没有这种龟的任何信息,所以2000年左右,国际上宣布这个物种已经灭绝。
  世界自然保护联盟刘惠宁博士说,龟是冷血动物,它们的体温跟环境气温基本一致,所以大部分龟都在热带地区,或是低海拔的地方,在高海拔地方的龟很少。
  短短40年的记载,云南闭壳龟就从人们的视线里消失了,仅仅存世了6只标本,而且大部分都保存在外国的博物馆中。当网络上出现的那只龟,最终被认定确实是神秘的云南闭壳龟时,在国内外引起轰动。
  全世界研究者的目光一下都集中到云南的版图上,这种已经灭绝的动物,难道现今还生存在云南的某个地方吗?
  从事两栖爬行动物研究的饶定齐博士认为,自己在云南,有责任去做这个工作。
  饶定齐决定放下手中的工作,去野外寻找。但是,偌大的云南,到处都是大山,往哪个方向迈开脚步呢?一百多年前闭壳龟出现在哪里?历史有没有给人们留下一些线索呢?
  这个物种的野外资料没有记录。询问老乡,老乡也没有见过,可以说一无所知。
  寻找一种完全不了解习性的动物,难度非常之高。林中的植物;水里的动物,哪一些会与寻找目标有关呢?
  饶定齐参考其它闭壳龟的状况,推测认为,它生活的地方应该离不开水。
  水塘是重要线索,但这样的线索却为寻找增加了难度。
  2009年,在饶定齐野外寻找闭壳龟两年之后,和他们一起出现在深山里的,还有从香港专程赶来的世界自然保护联盟的专家,他们充满了期待,查寻着每个水塘。
  远远望去一片死寂的水塘,走到跟前就会发现里面充满了动感;充满了生命;也充满了危险。
  两年来,他们一寸寸地寻找,无数次以失败告终。放眼望去,前面的水塘还有数以万计,山外的大山还有成百上千。这样大海捞针一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闭壳龟呢?从云南闭壳龟又被发现起,饶定齐就倍感时间紧迫,一种莫名的压力紧逼着他。
  饶定齐博士说,在我们调查过程中,很多消息说,有人找到龟了,从昆明来的人把它直接拿走了,这应该是一种私下做的动物交易。
  就像是暗中和动物交易者较量,既要不露声色,又必须抢在他们之前找到云南闭壳龟的野外生存地,尽快保护起来。所以,这一次野外科考至关重要。
  在深山中,当夜幕笼罩四野时,山林里的声音反而比白天更加热闹。黑暗给人们带来了全新的视野,凭借手电的光亮,水底的世界变得清晰可见。闭壳龟会不会就藏身在水下,能不能趁着夜色看到它的身影呢?
  天亮时,饶定齐接到一个电话,大家立刻赶往山外的一个村庄。进山第一天,饶定齐就到处拜访找龟的线人,现在线人说刚刚在水塘边抓住了一只龟,饶定齐以最快速度赶到这位老乡家。
  这真是一只云南闭壳龟吗?
  饶定齐说,云南闭壳龟跟其它闭壳龟不同的是,眼睛的前后有一条黄色的线条,眼睛下边嘴角后边有一条橘红色的线。(图2)
  经过反复鉴别,这居然真是一只云南闭壳龟!研究者们第一次见到来自野外的国宝。(图3)
  这只闭壳龟的腹部比较凹,饶定齐说,看着像公的。(图4)
  


  虽然这次不是科考人员直接找到的,但这只龟的出现告诉人们,云南闭壳龟在野外还顽强生存着。
  它的生活环境是什么样子?选择什么样的水塘栖身呢?
  饶定齐迫不及待地来到闭壳龟栖身的那个水塘边,了解云南闭壳龟的生存环境。
  听了老乡介绍闭壳龟当时从水塘旁边往山上爬的情景,饶定齐想,它是偶然路过这里,还是久居此地呢?旁边看不出深浅的小水坑,会是它的家园吗?这水里还有其它的成员吗?
  虽然下水有很多危险,但是大家还是决定下水碰碰运气。
  刚找到的那只龟,饶老师推测是一只雄龟。如果想让这个物种继续在我们的关注之下生存下去,最好是能够找到它的伴侣,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它们繁衍后代。
  两位专家下到齐腰的水塘中,冰凉的水塘里,除了老乡见过的蛇,还会有闭壳龟藏身吗?
  在人们揪心的注视下,半个小时的搜寻无果而终。虽然没有再找到龟,但老乡捉住的那只龟依然让人们欣慰。情况终于有了进展,这只龟的出现,和几天的寻找,专家们知道了闭壳龟生存环境的更多信息。
  记录好环境特征后,一行人又匆忙开车到大山里去寻找相同的环境。
  接下来的寻找,人们更关注水塘边,因为有了那些新认识,似乎感觉离目标越来越近了。在检查前一天放在水中的笼子时,他们发现,似乎里边有什么东西在动,这会不会是一次期待中的相遇呢?原来是滇蛙。
  希望与失望,在几天的寻找中依然不停地重复着。
  笼子里放置的诱饵,既能吸引龟也会吸引蛇。几天来,各种动物包括毒蛇常常与人们擦肩而过,给寻找增加着危险。当又一个笼子被检查时,3只闭壳龟出现在他们面前。3只龟底下平平的,他们认为应该是母的,有一只最少也有17岁了。(图5、6)
  终于找到了60年没有露面的神秘动物,终于让世人知道,中国独有的云南闭壳龟没有灭绝。
  每一种动物,都是生物链中的一环,每灭绝一种,都会给其它生物、给自然界带来一次或大或小的灾难。而这一次,3只雌龟和1只雄龟都已成年,它们有了繁殖的条件。云南闭壳龟被从灭绝的边缘上救了回来。
  饶定齐博士说,终于确定了,这里有野生闭壳龟种群。
  现在,找到的云南闭壳龟已经繁殖出了后代。人们希望地方有关部门能够尽快制定出保护云南闭壳龟的办法,千万不要让这个珍贵物种再次走上灭绝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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