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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生命之水”的高地
苏格兰人的生命之水,当然就是威士忌。
在公元500年前后,一些僧侣来到苏格兰高地传教。他们给当地人带来《圣经》,同时也带来一种无色透明的“生命之水”,后来,苏格兰人给了它一个新的名称——“威士忌”。在其他地方畅饮威士忌,也许也可以获得极佳的享受。但只有到了爱丁堡,才可以真正感觉到高地文化中“生命之水”的含义。
在爱丁堡,整个城市都长年处于微凉的空气中。大块岩石修建的堡垒带着冷硬的美感,海浪扑打着峭壁,灰色的高地上,只有苏格兰人火红的头发与金黄的麦草才是惟一的亮色。此情此境之下,你自然会产生对酒的渴望,而且,它必需是富有热力与感染力的,它可以带来舞蹈与音乐,可以在喜庆宴会中畅饮,适合于独自度过的黄昏,更适合亲朋好友的欢聚。
在爱丁堡的古堡旁,有全世界威士忌爱好者都不能错过的圣地—— “苏格兰威士忌中心”。在这里,陈列了关于威士忌的一切。据说,修建这个中心的水泥中,都调有大量顶级威士忌,所以一踏进它的门洞,就能闻到浓郁的酒香。在前厅的整面墙上,可以看到各种色彩斑斓的酒标;周围架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酒瓶;大厅的柱子建得像酒桶形状,幽深的通道从酒桶里穿过。这里,就像一条时空隧道,向游人展示着苏格兰威士忌的悠久历史和精湛的酿造工艺。
绝不能错过的,还有位于凯恩戈姆山脉的西侧、风光明媚的斯佩河谷。这里,有成片金黄的大麦田,有穿着鲜艳红黄条纹衫裙的农妇,美丽的古堡和巨石建成的马厩,更有七家蒸馏酒厂及一家木桶店构成的莫尔特威士忌之路。每个酒厂都开放给游人参观,你可以亲眼看到金色汁液被蒸馏出来的全过程。
酒香是波尔多的
世界上的葡萄园数不胜数,然而波尔多无疑是最得上帝珍爱的一处。当地的酿酒师曾经这样不无得意地宣称:任何人都可以前来免费学习红酒的酿制技术,但永远不可能酿出波尔多式的佳酿。因为如此纯正的酒香,只属于波尔多本城。
但,得到全世界红酒迷瞩目的波尔多,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其袖珍的小镇。也许,属于城市的日月精华已经被郊外的各个庄园分享至尽。在整个市区中,只有巴士一种公用交通工具。行走在法国特有的石板小路上,安静的街道几乎让人有时光倒流的感觉,因此,安步当车反而是感受此地的最好方式。
老城区的中心科梅底广场建有仿造巴黎国家歌剧院而建的大剧院Grand Thétre。对面的波尔多葡萄酒之家,则是市立的红酒知识园,可以获取关于波尔多红酒的一切知识。当街的小店也出售各式各样的红酒,当街的水牌竟然宣称,当初吉伦特派正是喝了他们的红酒,才开始筹划法国大革命。
然而,葡萄酒的魅力只有在靠近土地的地方才得以尽情展现。在波尔多地区,数以万计的葡萄园出产着世界最顶级的红酒。而其中过半数的庄园主都是女性,她们饮酒不多,然而一生为红酒而迷醉。只有在她们曼妙的双手指挥下,平平无奇的葡萄才能化为神奇,演变成一支支陈年红酒,自酒窖中取出,以千金被拍卖。
波尔多的每一个庄园都是一个独立的存在个体。葡萄的生长、收获,葡萄酒的发酵、成熟及装瓶的全过程都在庄园里完成。电影《云中漫步》中的景致,完全是取自波尔多的实境,漫山的葡萄营造了一个梦幻般的场景。看着满园绿意盎然的葡萄树,品尝着庄园自产的葡萄酒,游人才能更真切地感受到葡萄酒文化给他们带来的精美、雅致的享受。
京都清韵
金阁寺、伏见、和服、艺伎、枯山水。仅仅十二个字,就道尽了整个京都的风情。
而其中,只有深知东瀛的人,才知道伏见的意义:它并非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地名,而是代表着全日本最知名的清酒原产地。
所以几百年前的狂言中才会唱道:没有去过伏见,不知道什么叫做极乐。没有饮过清酒,不知道什么叫做人生。
踏在京都的街道上,感觉不到一点点与现代文化有关的气息。微风和冷雨寂静地飘着,修剪得整齐漂亮的花草、树木,宛如童话一般不真实。这个日本的古都,就如沉浸在往事中的思妇,美丽而又幽怨,让人不可亲近。只有在酒肆帘子掀开的一刹那,微微侵出的米酒热香,才让人感觉到一点属于尘世的平和感觉。
城外有稻田,青碧的绿色,整齐的划分,有最好的公牛耕种着,也有戴着斗笠的美丽农妇。京都人相信,只有用最古老的方法,才可以酿出最醇香的清酒。
酒的名字,也充盈着幽幽的诗情画意。叫松竹梅,取自岁寒三友;叫美人汤,令人联想到如玉环般丰盈的日式美人;至于日本盛,则是清酒中最普通而最平价的一种酒,连名字都一望而去都如此简单明了。
而城内的酒肆中,鲜少有人喝红酒或啤酒。所有的人都认为,也只有清酒,才能带出真正的京都风情——日本人的本性,都是含蓄而自抑的,只有在清酒面前,他们会敞开心怀,让温热的酒意升腾至脑中,浑然忘却平日的俗务凡心。
走在花之小道上,可以看到窗棂内艺伎高耸的发髻。推门进去,自有人会殷勤地拖你于座上,为你烫热一盏松竹梅,奉上精腌的梅子与干菜佐酒。然后,三味线悄悄地弹将起来,艺伎咿咿呀呀地唱将起来,老板娘态度暧昧地与熟客调笑,却不忘手脚麻利地为你斟上美酒……及至微醺时,穿着木屐摇摇晃晃踏上归程,一路上醉酒客人的狂歌清晰可闻,伴着纸制灯笼的熄灭,一个完美的京都之夜就这样闲闲度送……
整个京都,都是绵软而温柔的。
这,或许真的与清酒有关——精细的白米,永远不可能发酵出高浓度的酒液,带着丝丝的微甜,口感却是细密而舒爽的。然而,那一点绵软的回味之力,却是如此的令人迷醉……
艳阳中的龙舌兰
虽然墨西哥城并不是Tequila的原产地,但并不妨碍整个城市为龙舌兰酒而疯狂。
这个沙漠中的城市,与Tequila一样的富有异域的感染力,带点疯狂的味道,热烈地旋转着。那里的Tequila酒,不是放在酒吧中细细品尝的,而是人手一瓶,放在小小的酒壶中随身携带,一有酒意,不管何时何地即拿出来痛饮。没有佐酒的菜肴,在虎口上撒一撮食盐与胡椒,辛辣着苦咸着,方显沙漠人的气概。
整个城市,在艳阳中显出分外利落的美丽。老城区里,尽是西班牙式殖民地风的尖塔建筑,色彩艳丽得过分,然而却有一种特别的简洁韵味。不时有破旧的大卡车驶过,顺风带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拉丁音乐。有时,驾驶座里也会跳下一个戴着尖顶宽沿草帽的男人,脸上满是灰黑的红色,冲入一间商店里买了Tequila与烟,又一阵风似的去了。
雄伟的教堂是最壮丽的色块,圣母像总是高高在上,生动得宛如凡人。高而尖的钟楼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意外响起钟声,然后走出来一位穿着白衣的神父,浑身带着烟草味和酒香,于是你又知道,这是一位出入凡尘的圣职者。
新城区,是自当年那场地震中新建起来的部分,宽广的街道、美丽的绿地、白色的别墅,竟然有一些法国风味。中午的时候,街道上总是没有人,然而屋檐的阴凉处,总有三五个用草帽遮着太阳酣睡的男人,身旁一瓶晒得滚烫的Tequila,发出耀眼的金光。
城市的北郊是著名的玛雅文明古迹,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然而再走远一些,就可以看到无尽的沙漠,宽广平坦的山间谷地到处是一簇簇叶似利剑、绿中泛蓝的植物,那就是著名的龙舌兰了。沿途也开始出现酒厂,在高温下不时飘来一阵阵的酒香。这一片片的龙舌兰种植园,就是当地人赖以生存的财源。如果愿意参观,只需交纳少许费用,当地的农场主就会带你去看他们最心爱的龙舌兰王——每一个农场都会有自己的龙舌兰王,因为用于酿酒的龙舌兰需要种植十年以上,生长得越丰美的龙舌兰,酿出的酒才会越清甜可口。
和茜茜公主一起喝啤酒
关于奥地利及波西米亚的皇后、匈牙利女王伊丽莎白这位绝代佳人的小说和电影已经数不胜数,其中最著名的,当数罗密施奈德主演的《茜茜公主三部曲》。而剧中年少的王后在宫廷中畅饮啤酒的镜头更是为德国人称道,慕尼黑的市政官员曾经骄傲地宣称:“王后喝的啤酒,当然出自慕尼黑!”
这样的说法并非夸张之语,茜茜公主的确是当时巴伐利亚的女大公,而公国的首府就是现在以啤酒节而蜚声海外的城市慕尼黑。从公元四五世纪开始,当地人就开始用优良的酒花酿造啤酒,供给全欧洲人享用,在市内一座建于13世纪的“善饮者”的雕像铭牌上,刻写着这样的字句:“我愿在金色的泡沫海洋中倘佯一生。”
诚然,整个慕尼黑都是啤酒的世界。在城中漫步,强烈的中南欧风情扑面而来。哥特式、古罗马式、巴罗克式古建筑历历在目,复古式的商店门口,均用铁花缠出美丽的店名,其中近半数竟是与啤酒有关。而遍布全市的酒吧,也是古风十足,店主多是身高马大的中年男子,留着当地人特有的弯胡子,看到有客进门,问也不问,立刻从木桶中放出自酿的啤酒待客。当地的男子,晚上基本都不在家休息,而是从八点至十二点,均泡在酒吧里消磨。这种独特的社交方式催生着啤酒文化,在丰富的泡沫中,男人们可以尽情地欢笑交谈,奏乐歌唱,丝毫见不到传说中的德国式冷漠,与酒友们亲如一家的感觉,让人顿生古道热肠之感。
每年9月底至10月初,更是全世界啤酒迷的盛大节日,中午12时,随着礼炮12响,整个城市顿时鼓乐齐奏、彩旗飞扬、人声沸腾。市长在做简短致辞后,打开第一桶啤酒,啤酒节便在沸腾的欢呼声中揭开了序幕。其后的半个月,便是游客大口吃肉,大杯喝酒的好时光,无数场富有民族特色的歌舞剧、木偶剧及音乐会上演,成千打鲜花被分赠一空。那种畅快的感觉,只有当穿着民族服装的清洁女工在每晚10点45分准时把椅子倒扣在酒桌上,宣布一夜狂饮结束时,才能够深切体会。所谓“狂欢求不眠”之语,大抵就是因此情此境而发吧。
文/程灵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