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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民国初期，盐务稽核所成立后，洋会办丁恩为增收盐税，加强对我国盐务的整顿与管理。丁恩借鉴和引入了英国文官考试制度，并结合当时我国盐务人事管理现状，形成了中西结合式的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与中国传统科举制度相比，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在内容上更加专业化和行业化，在执行方面也更加公开、公正。这套人事考试制度在盐务稽核所存续期间为其招聘了数万名专业人才，这些人才后来成为职业素养颇高的盐务专才，为中国早期盐务的现代化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
关键词：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盐务人才中图分类号：K2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864（2019）01—0049—09
盐务稽核所是善后大借款的产物，其成立及对我国盐务的整顿和管理，在中华盐务史和民国盐业发展史上均有重要影响。盐务稽核所虽然使我国失去了盐税主权，但其引入新的盐务管理思想，采取新的改革举措，并对全国盐务进行大规模的改革，这些对民国时期的盐政、盐税、盐业经济等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盐务管理的近代化。因此，对盐务稽核所的研究无疑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学者们聚焦的核心问题在于考察盐务稽核所对民国盐务、盐税征收的管理与改革，其研究的材料多来源于中文档案史料，而大批关于盐务稽核所的英文档案则基本未加挖掘和研究利用。本文主要利用自贡市档案馆所藏的盐务稽核所中英文档案，尤其是原始英文档案，重点对四川地区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内容作初步的探究。
一、盐务稽核总所及四川地区盐务稽核所概况
盐务稽核所是民国时期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日本控制中国盐务的机构，于1913年成立，1942年停止工作，历时近30年。1913年4月，善后借款合同签订，在征得五国银行团同意后，英国人丁恩被任命为盐务稽核总所会办。据1914年颁布的《盐务署稽核总所章程》规定，洋会办升为中国盐务的最高长官。根据善后借款合同设立的盐务稽核所，在洋会办丁恩的策划下，工作人员逐步增加，洋员的权力逐步扩大，各项规章制度等亦逐渐完善，遂成为列强控制中国盐政、干涉中国财政、掠夺中国人民财产的盐务机关。
盐务稽核机构和行政机构在南京国民政府最初的10年中，经过多次调整和变动。1932年，盐务稽核机构裁减了盐务行政系统的人员，其主要职位均改由稽核机关中的华员兼任。1935年，财政部将多处盐务行政机关裁撤或归并到稽核机关中。1937年4月，原盐务稽核总所改为盐务总局，直隶财政部，综理全国盐务。1937—1938年盐务机构改组后，盐务稽核总所及其分支机构的名字已不复存在，但其主要特点仍然保留。1942年，外国人退出盐务稽核机关，标志着盐务稽核制度的终结。
四川盐务稽核分所于1914年7月在泸州成立。1915年9月，按稽核总所洋会办丁恩的指示，在绵阳又设立了川北盐务稽核分所，后迁至三台，并在五通桥设立盐务稽核支所。同年，原四川盐务稽核分所迁往自流井，并更名为川南盐务稽核分所。1925年，增设重庆盐务稽核处。1935年7月，重庆盐务稽核处与川南盐务稽核分所合并，成立四川盐务稽核分所，地点仍设于自流井。而四川盐运使署亦由重庆迁往自流井并与四川盐务稽核分所合署办公。1937年4月，国民政府财政部撤销四川盐运使署及盐务稽核分所，另设四川盐务管理局，委任原盐运使缪秋杰为局长。
盐务稽核所是近代帝国主义勒索中国盐税的重要工具，但它推行的盐务体制改革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盐务管理的近代化。其中，根据英国文官制度制定的人事管理制度，尤其是人事考试制度解决了传统人事任命带来的多种弊端，客观上优化了盐务稽核所的人事考试和管理机制，培养了一批精通盐务、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忠于职守的职业化员工队伍，为建立一个健全而有效的行政机构提供了前提条件。
二、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制定的背景
（一）清代盐官的任用及其弊端
内务府是清王朝特有的一个国家机关，负责管理包括盐业在内的诸多重要部门。内务府对盐业的管理，是由它派出的盐政来具体实施的。清政府根据盐官职务的高低，采取分级管理的方法。盐政由最高统治者皇帝亲自选派，而遴选人员主要从内务府人员中选择。管理盐务的高级官吏为都转盐运使，其出身大多为正途。一般来讲，各省的盐运使由知府担任。运使之下的各级官吏品级较低，设置不一，基本上由汉人担任，并且出身也多是正途。对掌有执行权限的下级官吏，清政府则将其任免权下放，并采取轮换制。为保证所选盐官在行使职权时的公正性，清代两淮盐政在选取盐官任职时，都采取异地为官的方法①。
盐政是主管盐务的最高官员，其品级虽低却责任重大，包括：交课、发帑、督销、缉私等，其是否忠于职守，廉洁奉公，与盐业成败有着极大的关系。盐政在清代被视为肥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而当时贪风炽烈，许多盐政都有贪名。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对盐商胡亂摊派以应付自己的巨大日常开支，或是贪污钱财填补私囊。主管盐务的最高官员不作为，给盐业的发展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他们巧取豪夺的对象既是商人，又是食盐的百姓。盐商们在条件许可时，总要将所有开支都列入成本，提高盐价，贻害百姓②。
（二）丁恩引进和借鉴英国文官制度
民初的盐务官员仍沿袭清代盐官的腐败作风，营私舞弊，与盐商狼狈为奸，剥削人民，这和历来的盐务人事制度有着密切的关系。过去，盐务机关和其他政府部门一样，都是采用“薄俸重责”惯例，盐务官员俸给微薄而又责重权大，于是他们利用手中权力谋私的事件层出不穷。再者，他们职位无保障，随长官的好恶进退去留，因此，大都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遇有机会自然索贿营求①。
盐务稽核所成立后，丁恩被赋予了最高的盐务行政权力。丁恩认为，要祛除盐务积弊，推行改革计划，必须将盐务稽核所建设成一个健全而有效率的行政机构。而建立良好的人事制度，培养一批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忠于职守的员工队伍是建立这种机构的前提条件。 丁恩根据英国文官制度精神，制订了盐务稽核所人事管理制度的基本原则。英美的文官制度在建立之初借鉴了中国的科举制度，后来结合自身的发展情况慢慢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文官制度。其主要特点有：（1）公开考试，择优录取。公开竞争考试的优势在于它改变了传统的个人任命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官场上任人唯亲、贪污受贿、营私舞弊现象的发生，各级文官通过公开考试，择优录取，保证了机会平等。参加考试的人员经过严格的考试，层层的筛选，优胜劣汰，保证了最后录用的文官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科学知识、道德素质和较高的业务能力。（2）实行职位等级制。不同级别的文官，其待遇、地位、教育程度与级别联系在一起。高级文官从事智力工作，低级文官主要处理日常事务性工作②。英国文官制度的主要精神是，除首长随政党进退而更换外，其他公务人员则为终身职业，不随首长的进退而更换。我国在当时采用英国文官制度的机构还有海关，而邮局则仿照法国的人事制度，他们都有一套不同于中国政府机关的独立人事制度。丁恩将英国文官制度引入盐务稽核系统，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盐务稽核职权不断扩大，机构人员相应增加。在盐务稽核所存在的近30年间，人事制度虽有变化，但其基本原则却始终未变，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改变就是取代传统的任命方式，通过考试聘任录用职员。
三、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内容
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建立了考试院，其是主管文官考试的最高机构。这一时期的文官考试主要分为高等考试、普通考试和特种考试。特种考试主要用于选拔邮电、海关、会计、县长、财务、盐务等专业人员。财政部盐务稽核所的考试规则是在考试院特种考试法的基础上修定的。《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明确规定了盐务人员的任用条件：（1）必须经盐务稽核所考试合格。（2）不得有褫夺公权、亏欠公款、曾因赃私处罚有案、吸用鸦片或代用品等行为。对于直管收税及经管公款人员的任用要求更严格：（1）工作必须满五年。（2）缴纳任职初级薪额十倍的保证金。此外，对任用程序也作了严格规定：“凡向稽核所求职人员，应于求职书内切实声明与以前任事机关或雇佣处脱离关系，并将学校毕业文凭、任事经验、证书呈候审定。”求职者给用人单位的求职信中须介绍自己的受教育经历、工作经历、能力及想要从事的岗位等。同时，求职者一般会随附推荐信，推荐人除了介绍教育及工作情况外，主要对求职者的道德素养作保证。稽核所对于求职人员必须详细审查其品行及以前经历，属“端正练达，可资任遣者”才能录用③。此外，求职者还需要填写一份职位申请表，内容包括：求职人姓名（中英文并列）、国籍、出生年月、是否娶妻、籍贯、所受教育、会办何事（凡曾在海关或中国政府电报局及邮政局办事者必须填明）。另外，还需证明人证明求职者现办何事，现在通讯住址，是否愿在中国各处办事，是否愿接受最低薪额，所附证书材料，证明人签字等。用人单位适时组织求职者考试。考试结束后，组织考试的盐务稽核分所会将应试者的试卷及其基本情况、工作表现等上报总所。
盐务稽核所任用的人员除专家外，其余由公开考试招聘而来，没有经过考试或者考试不合格者不能担任戊己职级等职位，考后经试用合格方予补实。凡选用人员，不得为各区主管人的近亲。“稽核所之任用人员，纯粹中央集权制，各区分所及稽核处、收税局只能对低级职员有任用与黜退之权，至于职员薪额在六十元以上者，全由总所考选派充。”①北洋政府时期，盐务稽核所中的洋员均由五大银行团或有关国家的政府推荐任用，华总办、洋会办即副会办是由财政总长任命，不需经过考试，稽核所中的其他职员则需经过考试。参加考试的人应是中国合法公民，年龄在20岁以上，中等以上学校毕业或具有同等学历者。考试和体检合格者，经试用方可正式录用②。稽核所人员无论新派或者升任，首先都要试用3个月，经过他的主管长官考核其成绩品行，认为确实满意后才能正式任用。《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稽核人员经过试用期正式任用后，不得无故对其免职。稽核所只有在他们“有亏损公款、违犯章程命令情节较重、营私舞弊或品行不端、溺职或办事不力”的情形下才能對其免职。稽核所人员被免职时，级别在第二十一级（己等丙级）暨以上者应呈报总所，由总会办核定，第二十二级暨以下各级人员由各主管长官自行处置③。
（一）考试资格
《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参加考试的人员需满足以下条件：（1）考生须为中华民国公民;（2）考生须年满20周岁或以上;（3）考生为中学以上学校毕业或拥有同等学力者;（4）无修正考试法第8条所列第4点事情之一者。
（二）考试科目
《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的考试科目有：三民主义、中文（论文和公文）、英文（论文和公文）、翻译、会计、算术和簿记、军警学识及打字。考试的科目可根据职位的需要来选定（参见下表）。另外，应试人员需要在考试前或考试后根据考试院制定的体检要求进行体检。
从表中可以看出，助理中文秘书的职位不需要考英文，而助理英文秘书一职考了英语及英语口语却没有考中文，说明了盐务稽核所考试科目设置的灵活性。同时，这两个职位都考了“Kuanhua”（官话）这个科目，官话在当时指的是“北京话”。在1930年8月7日从重庆审计局发到川南盐务稽核所的一份文件中提到了官话：“考生已被告知考试科目有官话（也就是北京官话），但是他们没有人愿意参加该科考试。他们使用四川方言。我们应将此情况向检查长说明。”① 从这份电报中我们可以发现，考试科目的设置在现实中遇到了难题，在官话不普及的地方，人们参加该科考试的意愿极低。而盐务稽核所从业人员的多地域性又使得对官话的测试成为必然。
需要指出的是，应考者通过考试后，并不会立刻得到相应的职位。盐务稽核分所会将通过考试的应考者信息进行登记，待有应征职位空缺时再通知应考者就职，这点类似于现在的人才储备。
（三）考试安排
盐务稽核所的考试时间、地点可根据各区稽核机构的实际情况进行安排。兹摘录《盐务稽核所1930年各区22等3级助理及以下职位晋升21等3级助理的考试说明》如下： （1）各区主管领导应在1930年5月31日之前上报需要参加晋升考试（由22等3级助理及以下职位晋升21等3级助理）雇员的姓名、现薪酬、现职位、想要测试的岗位类别（英文秘书、中文秘书、会计或打字员）。参考雇员数量需电报。未上报的雇员不能参与此次考试。
为了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及派送试卷，上述提及的资料，各区必须在1930年5月31日前报送。
（2）各区办公室在考试期间（1930年7月26日、27日，即星期六、星期天）需准备一间考室以供考生使用，并且足以容纳考生。座位的摆放距离应防止临近座位之间考生互相抄袭行为。如果考室不够大，可安排两间考室。
（3）各区主管领导应上报考试所需经费。如考生为分所领导，则该考生应在考试期间安排好工作事宜。
（4）应通知考生考试日期、时间、地点，以便考生合理安排时间。
（5）考试科目为：（a）三民主义;（b）中文写作;（c）中译英;（d）算术及簿记;（e）打字。所有考生必须考“三民主义”及中文写作，应聘打字员岗位的必须考中译英。
（6）关于中文写作，考生根据作文题目写一篇500～1000字的文章。
（7）关于中译英，考生须翻译一篇300～600字的英文文章，不准使用字典及其他参考书籍。
（8）关于算术及簿记。考生根据考题作答。
（9）考生应依次进行官话及英语口语测试。这两个科目应由至少两名合格考官负责。两个科目分别打分，20分表示流利准确，12分表示基本清晰。
（10）关于打字。考生要求在20分钟内打出两封200字左右的信件，包括其中的修改部分。
（11）关于考试时间。中文写作、翻译、算术及簿记的考试时间为2.5小时;“三民主义”的考试时间为1小时。考试时间可安排如下：
第一天（下午）
1：30—4：00 （a）算术和簿记
4：10—4：30 （b）打字
第二天
上午 9：30—12：00 （c）中译英
下午 1：30—2：00 （d）三民主义
2：00—4：30 （e）中文写作
4：30—5：00 （f）官话和英语
（12）足量的考卷将密封送至各区主管领导手上。主管领导应在开考前，当考生面拆开该科考卷。如主管领导不在，则考卷由各区高层管理人员启封。考卷应予严密看管，以防止考生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提前知晓考题。
（13）考试期间，由一名考官监考，以防止考生互相抄袭。考室仅供考试使用，考试期间无关人员不得进入考室。该条规定不适用于官话等个人测试。
（14）考试结束后，各区主管领导或考官需将考卷当场用信封密封，立即送至总局打分。
（15）在移交考卷到总局的同时，各区应就考生的工作表现向总局提供详细的报告。①
这份考试说明内容涉及考试的前期准备工作、考试科目、考试时间安排、监考事项及考卷的移交等。不难看出，这份考试说明的制定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考试的公平、公正。考试前期各区将考生的信息上报总所进行统计核实。考室按需设置，严格的监考及考卷的无缝移交一定程度上杜绝了作弊行为。此外，从这份说明中我们不难看出各科考试的时间是非常充裕的，300～600字的英文翻译和500～1000字的中文写作考试时间长达2.5小时。所以在自贡市档案馆藏的四川盐务稽核所考试试卷里，笔者没有看到白卷或者未答完的试卷。同时我们可以看出，语言类的测试，比如英文和官话都有口试科目，考试内容的细化可以帮助盐务稽核所有效地筛选专业人才。上述考试说明中提到了各区上报所需经费。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经费除了组织考试的日常开销外，还包括了考生往返考場的车马费。1916年盐务稽核总所发给川南盐务稽核分所的函件曾提到：“一些报名参考的雇员的资历及工作能力尚不足以参加晋升考试，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分所经协理应确保通过报名审核的雇员有能力胜任所晋升的岗位。另外，根据275号通函要求，未通过考试的考生只予以报销一半的车马费。”② 而川南盐务稽核所据此函件，组织考生进行了预测试，作了初步筛选。同时，川南盐务稽核所建议川东考生可就近在重庆参考，以节约费用。这说明盐务稽核所考试制度的周全。
据1924年盐务稽核总所从北京发往自流井的函件显示：“你区1924年6月13日编号3525的文件里提到‘根据275号通函，两位职员和一位求职者申请参加考试’。而275号通函第三段b部分里是这样描述的，‘考试举行的前提是参考人员不得少于10人’，协理要求你方与川北分所协商，看川北分所是否有求职者或者职员申请参加考试。如果参考人员达到10人，则可在重庆组织考试，否则，考试需延迟至明年举行。”①
这份函件中对参加考试人数作了限制，即最少应达到10人。从上述考试安排中我们不难发现，组织一场考试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是很大的，不但要设计考卷，批阅试卷，还要协调考室等。该函件里提及的这场考试最终因为川北盐务稽核分所无人报考，参加考试人数不足10人而未能如期举行。
（四）考试内容
1923年12月，四川五通桥盐务稽核支所组织的三级文员招聘考试中，共有37名考生参考，其中28名来自嘉定中学，剩余考生来自其他学校。这37名考生共参加了三门科目考试：中文写作、算术及中英互译。这三门科目的分数分配为：中文写作65分，算术25分，翻译10分。由于招聘职位为文员，因此中文写作科目的分值最高。现将各科考试内容摘录如下②：
（1）中文写作的题目为：教育救国论，字数要求500—1000字，考试时间为2.5小时。
（2）算术考题：
a. 补以下之缺项：6=？5 b. 取下分数简单之： 519 5411
c. 试化下数为小数：564
d. 明燈二十五盏，每晚燃点五小时，计四十日耗油4.25斤。今有油7.65斤预备一月之用，若每晚只用四小时，问可点几盏？
（3）英译汉
The Monkey and the Moon
A monkey， living in a forest， thought that he was a wise animal. Seeing the moon rise above the hills in the east， he thought he would like to catch her， and at once rusehd towards the hills. Having arrived there he saw that the moon was already high up in the sky. Then he climebd a tall tree， but he found the moon was still higher， and out of his reach. With a cry of despair， the monkey came down from the tall tree， hen he saw the moon might be caught there easily， he jumped in; but the moon went out of the saight. Not a good swimmer as he was， he was certainly drowned.
One who always glories himself， often fails.
上述考题是盐务稽核所根据报名考生的情况，按照中学生的标准进行设置的。与我们今天高考作文的评分标准几乎一样，四川盐务稽核所不管是考核公文还是论文，其写作内容及书写水平都是评分高低的关键因素。在查阅此次考试的多份考卷后，笔者发现这些考生的笔迹都很美观（如下图）。
1927年，为了筛选四川地区报名3级助理晋升2级助理考试的考生，川南盐务稽核所组织了预考试，现将簿记试题摘录如下（原考题均为英文）①：
（1）解释以下名词：（20分）
发票，存根，复式日记账及对账表
（2）根据以下信息准备一个损益表：（20分）
销售总回报：$381.00
采购总成本：$275.00
正常经营费用：工资：$66.00;货运：$18.00;文具：$5.00;一般费用：$4.00
呆账：$20.00
预估家具折旧：$20.00
库存商品价值：$100.00
（3）选做以下三题（60分）
a.一个人以6%的复利投资450美元，计算5年内每年年底该人获得的金额。
b.三人围绕一个圆周长为60英尺的圆圈走
路，速度分别为2英尺/秒、213 英尺/秒、212 英
尺/秒。请找出三人再次相遇的时间和地点。
c.一商人将三种价格分别为0.25美元/斤，0.30美元/斤和0.45美元/斤的茶叶按照3：2：1的比例混合，混合后按照0.4美元/斤的价格售出。问该人每售出100斤茶叶的利润是多少？
d.计算下列算式结果，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e.取下数的立方根：2346.29
盐务稽核所的考题虽然都是根据职位来确定参考科目，但是所有科目的试题均为英文表述。可见，即便有的职位不考英文，但是考生也需要具备一定的英文水平才能读懂题目，进而答题。
四、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评价
（一）人事考试的制度化和体系化
盐务稽核所对雇员招聘以及内部员工晋升考试严格控制，由总所宏观把控，分所具体实施。从组织考试到最后的考分公布，整个过程都制定了详细的规定。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制度化、体系化程度较之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有明显的提升。同时，与中国古代的人才选拔考试内容相比，盐务稽核所时期的考试内容有一个显著的进步，即根据招聘职位的不同而设定考试科目和考试内容，达到选拔理想的专业人才之目的。
（二）人才选拔更加公开、公正
盐务稽核所考试规则规定，凡年满20周岁的中国公民都有权利参加人事招聘考试，其在等级、财富、社会地位等方面没有歧视，候选人享有凭考试成绩平等竞争的权利。社会地位和财富等因素不会影响报考者的考试成绩和最终就业。盐务稽核所考试制度还明确规定了不允许参加考试的情况，这使得参加考试的条件更加公平透明，从而杜绝了任人唯亲，买官和卖官等不平等行为。对于内部晋升考试而言，盐务稽核分所都会随考生试卷将考生平时的工作表现情况一同上报盐务稽核总所。这些说明，盐务稽核所重视对人才的综合考量，而不仅仅只看重一次考试的成绩。
（三）选拔出一批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由于盐务稽核所对人事考试的重视和大力支持，这一考试制度在盐务稽核所存续期间一直被推行，这使得考试制度在实践过程中不断被完善，考试内容不断合理化，同时也为盐务稽核所选拔出了许多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据不完全统计，在四川盐务稽核所存续的23年间选拔出了数千名专业人才。这些经过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工作能力突出，具有新思维，为四川盐务稽核所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同时，这些通过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逐步成为专业化素养较高的盐务专才，为后来四川乃至全国盐务改革及盐务现代化进程都起到了推进作用。
五、结 语
盐务稽核所结合英国文官制度和当时我国的盐务人事管理现状，制定了符合盐业发展的考试制度，并坚持公开公正地予以执行，使之不断完善。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作为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为盐务稽核所选拔出了许多优秀人才，使得许多出身社会中下阶层的人士通过自身努力得到了公平的求职机会。 從考试形式上看，盐务稽核所的考试主要采用笔试和口试相结合的形式。从考试内容上讲，盐务稽核所的考题是根据所考岗位来设定考试的内容、科目，考试分数的设置因岗位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从中可以看出，盐务稽核所并不主要是招收通才，而是侧重于招收与业务相关的专业性人才。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虽然仍有一些缺点和不足，但在客观上它代表了我国近代人事考试制度的趋势和发展方向，并对我国后来的人事考试制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一点，尤其值得深入挖掘和研究。
（责任编辑：邹丽莎）
Abstract： In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the foreign officer Dane strengthened the organization and management of China’s salt business to increase salt tax. He borrowed and introduced the British civil service examination system. Combined with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salt personnel management in China， a personnel examination system for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was formed. 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the personnel examination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is more professional and industrialized in terms of content， and it is more open and fair in terms of implementation. The personnel examination system recruited tens of thousands of professional talents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These talents later became professional in salt administration， which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modernization of China’s salt adminisrtration.
Key words：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personnel examination; salt talent
关键词：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盐务人才中图分类号：K258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9864（2019）01—0049—09
盐务稽核所是善后大借款的产物，其成立及对我国盐务的整顿和管理，在中华盐务史和民国盐业发展史上均有重要影响。盐务稽核所虽然使我国失去了盐税主权，但其引入新的盐务管理思想，采取新的改革举措，并对全国盐务进行大规模的改革，这些对民国时期的盐政、盐税、盐业经济等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盐务管理的近代化。因此，对盐务稽核所的研究无疑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学者们聚焦的核心问题在于考察盐务稽核所对民国盐务、盐税征收的管理与改革，其研究的材料多来源于中文档案史料，而大批关于盐务稽核所的英文档案则基本未加挖掘和研究利用。本文主要利用自贡市档案馆所藏的盐务稽核所中英文档案，尤其是原始英文档案，重点对四川地区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内容作初步的探究。
一、盐务稽核总所及四川地区盐务稽核所概况
盐务稽核所是民国时期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日本控制中国盐务的机构，于1913年成立，1942年停止工作，历时近30年。1913年4月，善后借款合同签订，在征得五国银行团同意后，英国人丁恩被任命为盐务稽核总所会办。据1914年颁布的《盐务署稽核总所章程》规定，洋会办升为中国盐务的最高长官。根据善后借款合同设立的盐务稽核所，在洋会办丁恩的策划下，工作人员逐步增加，洋员的权力逐步扩大，各项规章制度等亦逐渐完善，遂成为列强控制中国盐政、干涉中国财政、掠夺中国人民财产的盐务机关。
盐务稽核机构和行政机构在南京国民政府最初的10年中，经过多次调整和变动。1932年，盐务稽核机构裁减了盐务行政系统的人员，其主要职位均改由稽核机关中的华员兼任。1935年，财政部将多处盐务行政机关裁撤或归并到稽核机关中。1937年4月，原盐务稽核总所改为盐务总局，直隶财政部，综理全国盐务。1937—1938年盐务机构改组后，盐务稽核总所及其分支机构的名字已不复存在，但其主要特点仍然保留。1942年，外国人退出盐务稽核机关，标志着盐务稽核制度的终结。
四川盐务稽核分所于1914年7月在泸州成立。1915年9月，按稽核总所洋会办丁恩的指示，在绵阳又设立了川北盐务稽核分所，后迁至三台，并在五通桥设立盐务稽核支所。同年，原四川盐务稽核分所迁往自流井，并更名为川南盐务稽核分所。1925年，增设重庆盐务稽核处。1935年7月，重庆盐务稽核处与川南盐务稽核分所合并，成立四川盐务稽核分所，地点仍设于自流井。而四川盐运使署亦由重庆迁往自流井并与四川盐务稽核分所合署办公。1937年4月，国民政府财政部撤销四川盐运使署及盐务稽核分所，另设四川盐务管理局，委任原盐运使缪秋杰为局长。
盐务稽核所是近代帝国主义勒索中国盐税的重要工具，但它推行的盐务体制改革客观上促进了中国盐务管理的近代化。其中，根据英国文官制度制定的人事管理制度，尤其是人事考试制度解决了传统人事任命带来的多种弊端，客观上优化了盐务稽核所的人事考试和管理机制，培养了一批精通盐务、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忠于职守的职业化员工队伍，为建立一个健全而有效的行政机构提供了前提条件。
二、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制定的背景
（一）清代盐官的任用及其弊端
内务府是清王朝特有的一个国家机关，负责管理包括盐业在内的诸多重要部门。内务府对盐业的管理，是由它派出的盐政来具体实施的。清政府根据盐官职务的高低，采取分级管理的方法。盐政由最高统治者皇帝亲自选派，而遴选人员主要从内务府人员中选择。管理盐务的高级官吏为都转盐运使，其出身大多为正途。一般来讲，各省的盐运使由知府担任。运使之下的各级官吏品级较低，设置不一，基本上由汉人担任，并且出身也多是正途。对掌有执行权限的下级官吏，清政府则将其任免权下放，并采取轮换制。为保证所选盐官在行使职权时的公正性，清代两淮盐政在选取盐官任职时，都采取异地为官的方法①。
盐政是主管盐务的最高官员，其品级虽低却责任重大，包括：交课、发帑、督销、缉私等，其是否忠于职守，廉洁奉公，与盐业成败有着极大的关系。盐政在清代被视为肥缺，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职位，而当时贪风炽烈，许多盐政都有贪名。他们利用职务之便对盐商胡亂摊派以应付自己的巨大日常开支，或是贪污钱财填补私囊。主管盐务的最高官员不作为，给盐业的发展带来了灾难性的后果。他们巧取豪夺的对象既是商人，又是食盐的百姓。盐商们在条件许可时，总要将所有开支都列入成本，提高盐价，贻害百姓②。
（二）丁恩引进和借鉴英国文官制度
民初的盐务官员仍沿袭清代盐官的腐败作风，营私舞弊，与盐商狼狈为奸，剥削人民，这和历来的盐务人事制度有着密切的关系。过去，盐务机关和其他政府部门一样，都是采用“薄俸重责”惯例，盐务官员俸给微薄而又责重权大，于是他们利用手中权力谋私的事件层出不穷。再者，他们职位无保障，随长官的好恶进退去留，因此，大都抱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态度，遇有机会自然索贿营求①。
盐务稽核所成立后，丁恩被赋予了最高的盐务行政权力。丁恩认为，要祛除盐务积弊，推行改革计划，必须将盐务稽核所建设成一个健全而有效率的行政机构。而建立良好的人事制度，培养一批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忠于职守的员工队伍是建立这种机构的前提条件。 丁恩根据英国文官制度精神，制订了盐务稽核所人事管理制度的基本原则。英美的文官制度在建立之初借鉴了中国的科举制度，后来结合自身的发展情况慢慢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文官制度。其主要特点有：（1）公开考试，择优录取。公开竞争考试的优势在于它改变了传统的个人任命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官场上任人唯亲、贪污受贿、营私舞弊现象的发生，各级文官通过公开考试，择优录取，保证了机会平等。参加考试的人员经过严格的考试，层层的筛选，优胜劣汰，保证了最后录用的文官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科学知识、道德素质和较高的业务能力。（2）实行职位等级制。不同级别的文官，其待遇、地位、教育程度与级别联系在一起。高级文官从事智力工作，低级文官主要处理日常事务性工作②。英国文官制度的主要精神是，除首长随政党进退而更换外，其他公务人员则为终身职业，不随首长的进退而更换。我国在当时采用英国文官制度的机构还有海关，而邮局则仿照法国的人事制度，他们都有一套不同于中国政府机关的独立人事制度。丁恩将英国文官制度引入盐务稽核系统，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盐务稽核职权不断扩大，机构人员相应增加。在盐务稽核所存在的近30年间，人事制度虽有变化，但其基本原则却始终未变，其中最为重要的一项改变就是取代传统的任命方式，通过考试聘任录用职员。
三、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内容
1929年，南京国民政府建立了考试院，其是主管文官考试的最高机构。这一时期的文官考试主要分为高等考试、普通考试和特种考试。特种考试主要用于选拔邮电、海关、会计、县长、财务、盐务等专业人员。财政部盐务稽核所的考试规则是在考试院特种考试法的基础上修定的。《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明确规定了盐务人员的任用条件：（1）必须经盐务稽核所考试合格。（2）不得有褫夺公权、亏欠公款、曾因赃私处罚有案、吸用鸦片或代用品等行为。对于直管收税及经管公款人员的任用要求更严格：（1）工作必须满五年。（2）缴纳任职初级薪额十倍的保证金。此外，对任用程序也作了严格规定：“凡向稽核所求职人员，应于求职书内切实声明与以前任事机关或雇佣处脱离关系，并将学校毕业文凭、任事经验、证书呈候审定。”求职者给用人单位的求职信中须介绍自己的受教育经历、工作经历、能力及想要从事的岗位等。同时，求职者一般会随附推荐信，推荐人除了介绍教育及工作情况外，主要对求职者的道德素养作保证。稽核所对于求职人员必须详细审查其品行及以前经历，属“端正练达，可资任遣者”才能录用③。此外，求职者还需要填写一份职位申请表，内容包括：求职人姓名（中英文并列）、国籍、出生年月、是否娶妻、籍贯、所受教育、会办何事（凡曾在海关或中国政府电报局及邮政局办事者必须填明）。另外，还需证明人证明求职者现办何事，现在通讯住址，是否愿在中国各处办事，是否愿接受最低薪额，所附证书材料，证明人签字等。用人单位适时组织求职者考试。考试结束后，组织考试的盐务稽核分所会将应试者的试卷及其基本情况、工作表现等上报总所。
盐务稽核所任用的人员除专家外，其余由公开考试招聘而来，没有经过考试或者考试不合格者不能担任戊己职级等职位，考后经试用合格方予补实。凡选用人员，不得为各区主管人的近亲。“稽核所之任用人员，纯粹中央集权制，各区分所及稽核处、收税局只能对低级职员有任用与黜退之权，至于职员薪额在六十元以上者，全由总所考选派充。”①北洋政府时期，盐务稽核所中的洋员均由五大银行团或有关国家的政府推荐任用，华总办、洋会办即副会办是由财政总长任命，不需经过考试，稽核所中的其他职员则需经过考试。参加考试的人应是中国合法公民，年龄在20岁以上，中等以上学校毕业或具有同等学历者。考试和体检合格者，经试用方可正式录用②。稽核所人员无论新派或者升任，首先都要试用3个月，经过他的主管长官考核其成绩品行，认为确实满意后才能正式任用。《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稽核人员经过试用期正式任用后，不得无故对其免职。稽核所只有在他们“有亏损公款、违犯章程命令情节较重、营私舞弊或品行不端、溺职或办事不力”的情形下才能對其免职。稽核所人员被免职时，级别在第二十一级（己等丙级）暨以上者应呈报总所，由总会办核定，第二十二级暨以下各级人员由各主管长官自行处置③。
（一）考试资格
《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参加考试的人员需满足以下条件：（1）考生须为中华民国公民;（2）考生须年满20周岁或以上;（3）考生为中学以上学校毕业或拥有同等学力者;（4）无修正考试法第8条所列第4点事情之一者。
（二）考试科目
《财政部盐务稽核所考试任用服务规则》规定的考试科目有：三民主义、中文（论文和公文）、英文（论文和公文）、翻译、会计、算术和簿记、军警学识及打字。考试的科目可根据职位的需要来选定（参见下表）。另外，应试人员需要在考试前或考试后根据考试院制定的体检要求进行体检。
从表中可以看出，助理中文秘书的职位不需要考英文，而助理英文秘书一职考了英语及英语口语却没有考中文，说明了盐务稽核所考试科目设置的灵活性。同时，这两个职位都考了“Kuanhua”（官话）这个科目，官话在当时指的是“北京话”。在1930年8月7日从重庆审计局发到川南盐务稽核所的一份文件中提到了官话：“考生已被告知考试科目有官话（也就是北京官话），但是他们没有人愿意参加该科考试。他们使用四川方言。我们应将此情况向检查长说明。”① 从这份电报中我们可以发现，考试科目的设置在现实中遇到了难题，在官话不普及的地方，人们参加该科考试的意愿极低。而盐务稽核所从业人员的多地域性又使得对官话的测试成为必然。
需要指出的是，应考者通过考试后，并不会立刻得到相应的职位。盐务稽核分所会将通过考试的应考者信息进行登记，待有应征职位空缺时再通知应考者就职，这点类似于现在的人才储备。
（三）考试安排
盐务稽核所的考试时间、地点可根据各区稽核机构的实际情况进行安排。兹摘录《盐务稽核所1930年各区22等3级助理及以下职位晋升21等3级助理的考试说明》如下： （1）各区主管领导应在1930年5月31日之前上报需要参加晋升考试（由22等3级助理及以下职位晋升21等3级助理）雇员的姓名、现薪酬、现职位、想要测试的岗位类别（英文秘书、中文秘书、会计或打字员）。参考雇员数量需电报。未上报的雇员不能参与此次考试。
为了有充分的时间准备及派送试卷，上述提及的资料，各区必须在1930年5月31日前报送。
（2）各区办公室在考试期间（1930年7月26日、27日，即星期六、星期天）需准备一间考室以供考生使用，并且足以容纳考生。座位的摆放距离应防止临近座位之间考生互相抄袭行为。如果考室不够大，可安排两间考室。
（3）各区主管领导应上报考试所需经费。如考生为分所领导，则该考生应在考试期间安排好工作事宜。
（4）应通知考生考试日期、时间、地点，以便考生合理安排时间。
（5）考试科目为：（a）三民主义;（b）中文写作;（c）中译英;（d）算术及簿记;（e）打字。所有考生必须考“三民主义”及中文写作，应聘打字员岗位的必须考中译英。
（6）关于中文写作，考生根据作文题目写一篇500～1000字的文章。
（7）关于中译英，考生须翻译一篇300～600字的英文文章，不准使用字典及其他参考书籍。
（8）关于算术及簿记。考生根据考题作答。
（9）考生应依次进行官话及英语口语测试。这两个科目应由至少两名合格考官负责。两个科目分别打分，20分表示流利准确，12分表示基本清晰。
（10）关于打字。考生要求在20分钟内打出两封200字左右的信件，包括其中的修改部分。
（11）关于考试时间。中文写作、翻译、算术及簿记的考试时间为2.5小时;“三民主义”的考试时间为1小时。考试时间可安排如下：
第一天（下午）
1：30—4：00 （a）算术和簿记
4：10—4：30 （b）打字
第二天
上午 9：30—12：00 （c）中译英
下午 1：30—2：00 （d）三民主义
2：00—4：30 （e）中文写作
4：30—5：00 （f）官话和英语
（12）足量的考卷将密封送至各区主管领导手上。主管领导应在开考前，当考生面拆开该科考卷。如主管领导不在，则考卷由各区高层管理人员启封。考卷应予严密看管，以防止考生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提前知晓考题。
（13）考试期间，由一名考官监考，以防止考生互相抄袭。考室仅供考试使用，考试期间无关人员不得进入考室。该条规定不适用于官话等个人测试。
（14）考试结束后，各区主管领导或考官需将考卷当场用信封密封，立即送至总局打分。
（15）在移交考卷到总局的同时，各区应就考生的工作表现向总局提供详细的报告。①
这份考试说明内容涉及考试的前期准备工作、考试科目、考试时间安排、监考事项及考卷的移交等。不难看出，这份考试说明的制定很大程度上保证了考试的公平、公正。考试前期各区将考生的信息上报总所进行统计核实。考室按需设置，严格的监考及考卷的无缝移交一定程度上杜绝了作弊行为。此外，从这份说明中我们不难看出各科考试的时间是非常充裕的，300～600字的英文翻译和500～1000字的中文写作考试时间长达2.5小时。所以在自贡市档案馆藏的四川盐务稽核所考试试卷里，笔者没有看到白卷或者未答完的试卷。同时我们可以看出，语言类的测试，比如英文和官话都有口试科目，考试内容的细化可以帮助盐务稽核所有效地筛选专业人才。上述考试说明中提到了各区上报所需经费。值得注意的是，这些经费除了组织考试的日常开销外，还包括了考生往返考場的车马费。1916年盐务稽核总所发给川南盐务稽核分所的函件曾提到：“一些报名参考的雇员的资历及工作能力尚不足以参加晋升考试，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分所经协理应确保通过报名审核的雇员有能力胜任所晋升的岗位。另外，根据275号通函要求，未通过考试的考生只予以报销一半的车马费。”② 而川南盐务稽核所据此函件，组织考生进行了预测试，作了初步筛选。同时，川南盐务稽核所建议川东考生可就近在重庆参考，以节约费用。这说明盐务稽核所考试制度的周全。
据1924年盐务稽核总所从北京发往自流井的函件显示：“你区1924年6月13日编号3525的文件里提到‘根据275号通函，两位职员和一位求职者申请参加考试’。而275号通函第三段b部分里是这样描述的，‘考试举行的前提是参考人员不得少于10人’，协理要求你方与川北分所协商，看川北分所是否有求职者或者职员申请参加考试。如果参考人员达到10人，则可在重庆组织考试，否则，考试需延迟至明年举行。”①
这份函件中对参加考试人数作了限制，即最少应达到10人。从上述考试安排中我们不难发现，组织一场考试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是很大的，不但要设计考卷，批阅试卷，还要协调考室等。该函件里提及的这场考试最终因为川北盐务稽核分所无人报考，参加考试人数不足10人而未能如期举行。
（四）考试内容
1923年12月，四川五通桥盐务稽核支所组织的三级文员招聘考试中，共有37名考生参考，其中28名来自嘉定中学，剩余考生来自其他学校。这37名考生共参加了三门科目考试：中文写作、算术及中英互译。这三门科目的分数分配为：中文写作65分，算术25分，翻译10分。由于招聘职位为文员，因此中文写作科目的分值最高。现将各科考试内容摘录如下②：
（1）中文写作的题目为：教育救国论，字数要求500—1000字，考试时间为2.5小时。
（2）算术考题：
a. 补以下之缺项：6=？5 b. 取下分数简单之： 519 5411
c. 试化下数为小数：564
d. 明燈二十五盏，每晚燃点五小时，计四十日耗油4.25斤。今有油7.65斤预备一月之用，若每晚只用四小时，问可点几盏？
（3）英译汉
The Monkey and the Moon
A monkey， living in a forest， thought that he was a wise animal. Seeing the moon rise above the hills in the east， he thought he would like to catch her， and at once rusehd towards the hills. Having arrived there he saw that the moon was already high up in the sky. Then he climebd a tall tree， but he found the moon was still higher， and out of his reach. With a cry of despair， the monkey came down from the tall tree， hen he saw the moon might be caught there easily， he jumped in; but the moon went out of the saight. Not a good swimmer as he was， he was certainly drowned.
One who always glories himself， often fails.
上述考题是盐务稽核所根据报名考生的情况，按照中学生的标准进行设置的。与我们今天高考作文的评分标准几乎一样，四川盐务稽核所不管是考核公文还是论文，其写作内容及书写水平都是评分高低的关键因素。在查阅此次考试的多份考卷后，笔者发现这些考生的笔迹都很美观（如下图）。
1927年，为了筛选四川地区报名3级助理晋升2级助理考试的考生，川南盐务稽核所组织了预考试，现将簿记试题摘录如下（原考题均为英文）①：
（1）解释以下名词：（20分）
发票，存根，复式日记账及对账表
（2）根据以下信息准备一个损益表：（20分）
销售总回报：$381.00
采购总成本：$275.00
正常经营费用：工资：$66.00;货运：$18.00;文具：$5.00;一般费用：$4.00
呆账：$20.00
预估家具折旧：$20.00
库存商品价值：$100.00
（3）选做以下三题（60分）
a.一个人以6%的复利投资450美元，计算5年内每年年底该人获得的金额。
b.三人围绕一个圆周长为60英尺的圆圈走
路，速度分别为2英尺/秒、213 英尺/秒、212 英
尺/秒。请找出三人再次相遇的时间和地点。
c.一商人将三种价格分别为0.25美元/斤，0.30美元/斤和0.45美元/斤的茶叶按照3：2：1的比例混合，混合后按照0.4美元/斤的价格售出。问该人每售出100斤茶叶的利润是多少？
d.计算下列算式结果，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e.取下数的立方根：2346.29
盐务稽核所的考题虽然都是根据职位来确定参考科目，但是所有科目的试题均为英文表述。可见，即便有的职位不考英文，但是考生也需要具备一定的英文水平才能读懂题目，进而答题。
四、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评价
（一）人事考试的制度化和体系化
盐务稽核所对雇员招聘以及内部员工晋升考试严格控制，由总所宏观把控，分所具体实施。从组织考试到最后的考分公布，整个过程都制定了详细的规定。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的制度化、体系化程度较之中国古代的科举制度有明显的提升。同时，与中国古代的人才选拔考试内容相比，盐务稽核所时期的考试内容有一个显著的进步，即根据招聘职位的不同而设定考试科目和考试内容，达到选拔理想的专业人才之目的。
（二）人才选拔更加公开、公正
盐务稽核所考试规则规定，凡年满20周岁的中国公民都有权利参加人事招聘考试，其在等级、财富、社会地位等方面没有歧视，候选人享有凭考试成绩平等竞争的权利。社会地位和财富等因素不会影响报考者的考试成绩和最终就业。盐务稽核所考试制度还明确规定了不允许参加考试的情况，这使得参加考试的条件更加公平透明，从而杜绝了任人唯亲，买官和卖官等不平等行为。对于内部晋升考试而言，盐务稽核分所都会随考生试卷将考生平时的工作表现情况一同上报盐务稽核总所。这些说明，盐务稽核所重视对人才的综合考量，而不仅仅只看重一次考试的成绩。
（三）选拔出一批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
由于盐务稽核所对人事考试的重视和大力支持，这一考试制度在盐务稽核所存续期间一直被推行，这使得考试制度在实践过程中不断被完善，考试内容不断合理化，同时也为盐务稽核所选拔出了许多具有真才实学的人才。据不完全统计，在四川盐务稽核所存续的23年间选拔出了数千名专业人才。这些经过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工作能力突出，具有新思维，为四川盐务稽核所的发展起到了积极作用。同时，这些通过考试选拔出来的人员逐步成为专业化素养较高的盐务专才，为后来四川乃至全国盐务改革及盐务现代化进程都起到了推进作用。
五、结 语
盐务稽核所结合英国文官制度和当时我国的盐务人事管理现状，制定了符合盐业发展的考试制度，并坚持公开公正地予以执行，使之不断完善。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作为选拔人才的重要手段，为盐务稽核所选拔出了许多优秀人才，使得许多出身社会中下阶层的人士通过自身努力得到了公平的求职机会。 從考试形式上看，盐务稽核所的考试主要采用笔试和口试相结合的形式。从考试内容上讲，盐务稽核所的考题是根据所考岗位来设定考试的内容、科目，考试分数的设置因岗位的不同而有所变化。从中可以看出，盐务稽核所并不主要是招收通才，而是侧重于招收与业务相关的专业性人才。盐务稽核所人事考试制度虽然仍有一些缺点和不足，但在客观上它代表了我国近代人事考试制度的趋势和发展方向，并对我国后来的人事考试制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这一点，尤其值得深入挖掘和研究。
（责任编辑：邹丽莎）
Abstract： In the early years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after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the foreign officer Dane strengthened the organization and management of China’s salt business to increase salt tax. He borrowed and introduced the British civil service examination system. Combined with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salt personnel management in China， a personnel examination system for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was formed. 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imperial examination system， the personnel examination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is more professional and industrialized in terms of content， and it is more open and fair in terms of implementation. The personnel examination system recruited tens of thousands of professional talents 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These talents later became professional in salt administration， which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modernization of China’s salt adminisrtration.
Key words： Salt Revenue Department; personnel examination; salt talent